sp; 直到那天,鸣钟人抱来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孩。
她的气味那样熟悉,那年北域风雪很大,她怕寒气吹到我,将我塞到她的衣服里,那时我也闻过同样的味道。
于是,在消沉了三百年后,我重新打起精神来。
——就算主人不在了,我也会替他保护桃桃,让她平安长大!
我跟着襁褓里的去了瞿山。
清风观照样寂静,可我在有了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后斗志满满。
桃桃睡觉,我守在窗边。
有蚊子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我就把蚊子吃掉。
有苍蝇飞进来嚷嚷,我就把苍蝇赶跑。
要是有山间的野猫敢跳进屋里乱逛,我就会扇着凶悍的翅膀把它的猫头啄秃!
这就是身为一只家雀的自我修养。
——啊不,是神鸟。
我陪桃桃长大,看她从襁褓里婴儿一点点变成可爱的女孩,再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分欣慰。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她的母亲(划掉)……父亲一样。
清风观的日子悠闲,只有一点不好。
那姓李的老头,他总记不住我的本名,于是随口给我改了个名。
——李富贵。
这名字没有品位,难听得很。
我试图反抗,可我打不过他,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桃桃的名字也是他随口取的。
某天他下山时顺手买了两个硬桃,所以,就叫应桃桃。
要是买了一个硬桃,或许就叫应桃,要是买了三个硬桃,或许就叫应桃桃桃,要是买了一兜硬桃,或许就得叫应一兜。
但我觉得硬桃是借口,他只是觉得这名字简单好养活。
因为小师弟的名字就很好听。
明明按照那老头的起名方式,他在下着暴雨的山门外跪了七天,该叫李暴雨,李七天,李跪了,李山门才对……
可是偏偏,他叫关风与。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这个偏心的死老头。
后来,桃桃在我夜以继日的的保护下艰难长大了。
我正准备退休养老,却见到了死于三百年前血海中的主人。
他面容依旧美得像云中谪仙。
三百年炼狱的光阴没有从他身上带走什么。
只是我隐隐觉得,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没有从前那么淡漠,变得喜欢说话。
可无论他言辞有多温柔,笑意永远难达他的眼底。
他白色的衣袍被炼狱的血海染成血黑色,随手一翻就是滚烫的烈火与熔岩。
帝钟不在他手,在的只有一柄血红镰刀。
他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用那双漂亮的眼眸思索,眉头紧皱,仿佛在思考着世界上最难解的命题。
从前的他在桃桃面前没有秘密,现在的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口。
可无论何时何地,当他望向那桃桃时,眸底的情愫依旧,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改变。
我继续跟在桃桃身边,十方炼狱之门破碎后,我们陆续去了很多地方。
在被无间之垣围起的迷津渡里,从息壤手里夺取十方璞。
在飘满火锅香味的城市里追逐人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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