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恢复不少,他便伸出手,哑着嗓子唤道:“来人!”
一只手臂伸过来,扶起了回光返照的成昭帝,同时,高大的身影也遮住了烛光。
成昭帝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噩梦般的人。
他的好友,也是被他害死的探花郎,周濂。
烛火虚化了多年前死去的世家公子的面容,让他虚无如鬼魂,一双含情的桃花目猩红狰狞,唇边挂着血迹,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讨债的恶鬼。
成昭帝喉间咯咯作响,一瞬冷汗就打湿了衣服:“嗝……周濂……是你,怎么会是你!”
“是我啊,陛下,我是萧执月……不,周执月,周濂之子。”
恶鬼伸出手,就那样笑着,掐住了成昭帝的脖子,而后寸寸收紧。
“娘亲突发急症身亡,我后来回忆起,娘亲肤色唇色有异,明显是中毒之症……我本以为又是皇后那蛇蝎妇人下手,原来是你啊,陛下!”
成昭帝面现痛楚之色,挣扎着辩驳道:“蕊儿……乃自尽……身亡……”
“自尽,是了,娘亲是自尽。你告诉我,她为何能狠心丢下我服毒自尽?因为杀了我父亲,强占她的,是你啊,一切源头,都是你这昏君!”
母亲为了他和家族,不能动手杀了成昭帝,可他能。
因为他还有祖父,祖父失去了儿子,早就恨皇家入骨,也已经筹谋多年,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萧执月曾顾念成昭帝的关爱,不愿遂了祖父的意愿动手,可是,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动手。
他的一切,都被成昭帝夺走了,所有的一切!
猩红的双目闪过挣扎,但终被阴翳遮盖,萧执月声音幽暗如鬼魂:“陛下,我曾尊你为父,为什么,会是你夺去了我所有的家人,如今,还要夺走我爱慕之人?”
父亲死了,娘死了,现在,成昭帝还想让萧毓风杀了秦牧野。
世上所有会真心爱他,对他好的人,都被皇帝一个个夺走。
他如何能不恨!
成昭帝已经喘不上气来,他惊恐地挣扎着,嘴唇蠕动,吐出两个字:“……雪楼!”
雪楼。
萧执月垂目,终是松了手,不等成昭帝出声呼救,他就用布塞住成昭帝的嘴,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火中滴了两滴褐色的液体。
一股刺鼻的味道氤氲开来,成昭帝嗅到那种味道,便因呼吸苦难而挣扎起来,萧执月坐在他床边,掖了掖被角,活似个贴心的儿子。
“祖父说,雪楼是父亲的字,母亲给我取字雪楼,是为了怀念父亲。陛下您呢,每次假作亲昵唤我的表字,可是想起死于你手的我的父亲,还有因你色、欲熏心而服毒自尽的我娘?”
成昭帝眼神中透出恐惧来。
萧执月拿了一些药,缓缓地涂在皇帝被掐红的脖子上,细致耐心。
他的确想像捏断一截朽木一样折断皇帝的脖子,可这样会引来怀疑,于是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暴虐,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消除干净,制造成昭帝病死的假象。
“是啊,你怕死,谁不怕死呢。父亲怕,我娘怕,秦太傅也怕。可是,你逼死了我的父母,还想害死我的太傅,陛下,这是你迟来的报应。”
成昭帝浑皇的眼珠子从眼眶凸出来,他痛哭流涕,喉咙里发出求饶的咯咯声,可坐在床边的青年依旧细致耐心地动作着。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擦掉手上的药,萧执月从一边的暗格里取出成昭帝早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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