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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男人咳嗽得满脸猪肝红,他握着酒杯一口咕咚喝了,他不懂酒,不知道他这一口喝的酒,他工作几百年,也偿还不起。
他走时,还用楼遗月刚才给的帕子把地面擦的干干净净,一丝油污也没有,这个房子太漂亮了,高大明亮,一砖一瓦都让他惭愧害臊。
管家笑眯眯为他推开大门时,楼遗月却喊了他的名字。
“贫民9687,我说过……你有一位好妻子,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楼遗月依旧坐在大厅,长桌上的烛光灭了,他拿剪刀,慢条斯理地剪了起来,眉眼浓稠,温润如玉。
男人没读过书,听不懂楼遗月讲的话,但他觉得楼遗月是好人,讲话肯定都是好话,于是他转过身,手足无措,鞠了个低到不行的躬。
还大声祝楼遗月早日把离家出走的老婆找回来。
“谢谢你。”楼遗月的脸在烛火光影里立体深邃,桌上花瓶中的玫瑰花枝探出长满荆棘的茎,男人站在门口,鞠躬起身后,从他这个视角看楼遗月,楼遗月的脸是被花枝挡住的。
楼遗月周身明明暗暗被光笼盖,优雅温润像一幅画。
这时呢,他恍惚听见楼遗月笑了一声。
笑得很轻,又让他后背莫名颤栗胆寒。
险些把袖子里的猪肘子掉出来,他大力收紧领口,把沉甸甸还在露肥油的猪肘子往更里头塞进去,肉更烂了,边走边掉。
男人走后,管家把大门关上了,他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他立在黑暗里,对楼遗月说:“您在生气。”
“是么?”楼遗月还在剪烛火上的线。
“您得知他有个幸福家庭时,生气了。”管家说。
楼遗月剪断了线。
良久,他才呢喃道:“我家念念,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念念。
念念。
念念。
什么时候回来呢?
——
天越来越黑了。
男人从楼遗月府邸出来后,一直躲着光亮一路艰难往贫民窟走去。
人造月亮的光随夜幕降临越来越亮,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拔腿就跑,跑得越来越快,沿着狭窄漆黑的泥巴路跑得大汗淋漓,跟身后有杀人犯追杀一样,跑得眼前发黑,跑得喉咙一阵范围,舌根发苦发酸。
猪肘子的油滴了一路。
要十点了!
门要关了!
不!
不、不行!
不要关!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贫民窟最高处的灯塔发出尖锐急促的警报声,机械女声冰冷报时——
“距大门关闭还要十秒,未入门者,就地——”
“击毙。”
男人瞳孔惊惧收缩,像是黑暗里的一粒最不起眼的小点。
他跑得越来越快,甚至听到了回声。
结果被身后的壮实男人猛地一把推翻在地,壮实男人的脚狠狠踩着他的后背毫不愧疚,像是故意要把他踩死一样,他啊啊啊啊地惨叫,肋骨都被踩断了,他趴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血,十指扣住泥巴地,越陷越深怎么也起不来。
壮实男人踩着他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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