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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丫鬟说,小少爷非常喜欢这个玩具,时常不离手。
齐存抱起儿子放到书桌上,把他的小手放进砚台里,用墨汁洗了个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身上。
雪白的中衣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手印。
庭哥儿歪着头看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齐存又抓了几把头发才停下手,对着儿子咧嘴一笑:“儿子,你想不想娘亲?”
庭哥儿:“啊呜。”
“好。”齐存满意了,从儿子手里拿过木质小人。
庭哥儿天真地看着他爹。
然后就见他爹手指一扭,“一不小心”拆下了一只木腿。
庭哥儿眼睛瞪大。
又一扭,小人的一只手也被拆下来了。
……
乔沅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她儿子的哭声。
这哭声还越来越近。
乔沅猛地睁开眼,踩着绣鞋,打开门,看到父子俩的情况,一愣。
齐存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被墨印染得脏兮兮的,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庭哥儿缩在他爹怀里,眼睛红红,小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见乔沅,委屈地伸出手要抱抱,几乎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挣开他爹的桎梏。
齐存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庭哥儿怎么哄也不睡,闹着要找娘亲。”
乔沅今日一大早出门参加宫宴,一整天没陪儿子,按庭哥儿的粘人劲儿,这会儿闹也正常。
虽然她经常以欺负儿子为乐,但好歹是自己的崽,眼下见他哭成这样,也不由得心下一软。
可怜的小崽崽被漂亮娘亲抱着,马上把头埋进乔沅怀里,拿屁股对着他爹。
齐存有些失落:“他好像不喜欢我,每次陪他玩都不理我。”
乔沅心想,他生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儿子不怕他就好了。之前京中还流传着,镇北侯罗刹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齐存难过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之前都没陪在孩子身边,现在怎么能要求他跟我亲近呢。”
他一身凄凄惨惨的样子,哪里还有镇北侯的威风,现在只是一个因为不被儿子接受而烦恼的父亲罢了。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时候我总想,若是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他,让他不要像我一样,从来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他粗犷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颗这么敏感的心。
乔沅以前听说公爹去得早,原来这件事对齐存的影响这么大,以至于他想在儿子身上弥补童年的不足。
她忍不住安慰:“许是你回来的时日太短,以后多陪陪庭哥儿就好了。”
齐存铺垫这么久,终于说出来自己的目的:“我想从书房搬回来睡。”
见乔沅目露怀疑,他苦笑一声,“我白天公务繁忙,只有晚上有时间,庭哥儿也离不开你,所以不如我搬回来吧。”
他鼻梁挺拔,眉骨锋利,本是一身顶天立地的气概,此刻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少见地透着忧郁和脆弱。
乔沅不知为何耳尖有些发热,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嗯。”
于是暗藏祸心的猛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猎物的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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