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展开玉带绕过他的腰身。她几乎抱着他,一双手探到他身后,摸索了一阵子,才将将玉带的暗扣搭好。
她显然没做过这种事情,显得笨拙了些。
姜峥望向俞嫣,入眼是她齐胸衣领下的一大片柔雪。“酿酿。”他开口。
俞嫣终于将他的玉带弄好,抬起询问的灵眸望向他:“怎么了?”
姜峥望向她的唇。俞嫣上了妆,涂了口脂,小口嫣红柔丽。
姜峥想要亲亲她的唇的打算便打消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涂口脂,分明不涂时更干净好看些。
“没事。”他微笑着牵起俞嫣的手,动作温缓地捏了捏她的纤指,“咱们该出发了。”
·
俞嫣和姜峥一起往外走,刚到府门口,遇见了姜峥的父亲姜远。姜峥的父亲姜远穿着一身硬甲,正要去操练场。这是个在疆场上厮杀了几十年的男人,如今又重兵在手,可谓武将中第一人。他骨血里自带军威,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见了他,都要下意识毕恭毕敬,甚至胆子小的连喘息也放得轻浅。
“父亲。”姜峥道。
俞嫣立在姜峥身侧,亦跟着喊了一声父亲。
姜远打量着小夫妻,点了下头,肃声叮嘱:“到了公主府要注意礼数。”
“是。”姜峥应声。
姜远将目光在长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个差点死在军中的儿子,如今也娶妻成家了。
姜远十岁从戎,这一生若说后悔,大概只有当初执意将姜峥从翰林院拎出来,带去军中三年。他很希望儿子如他一样能够成为武将。就算当个文官,也希望军中经历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免得他沾染上京中权贵公子哥儿的软骨头病。
军中第一年一切正常,这儿子喜洁的矫情病都给治好了。第二年,姜峥却突然开始暴瘦。当姜远发现长子不太对劲时,姜峥已整夜不能入眠。
无奈,他让姜峥回去。
可是这个总是和煦微笑着,被称赞和善温柔的儿子,像个倔驴一样,不愿意半途回京。
姜远从军打仗向来吃住和下面的兵在一起,从不有特权。唯一的特权给了姜峥。没办法,姜远怀疑如果再不给儿子点特权,这倔驴能把自己逼死。也幸好那场仗只打了三年,若再多一年,姜远怀疑长子会在军中把自己给矫情得送了命。
好在都过去了,姜远现在也不大愿意左右长子的事情。他的态度,也影响了府里几十口人的态度。
姜远将目光落在儿媳身上,脸色和缓了些,道:“是一家人了,以后青序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来父亲这里说。我拿军法处置他。”
俞嫣赶忙说:“青序很好,一切都好。”
姜远点点头,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便走了。他几乎不坐车鸾,出行大多是骑马。
俞嫣并肩与姜峥立在一侧,目送父亲走远,才登上马车。马车里,俞嫣抬起眼睛来,好奇地望了姜峥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单手托腮自己琢磨着。
姜峥笑笑,温声开口:“我与父亲的关系是不太亲近,不过没有嫌隙和矛盾,还算正常的父子关系。”
俞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连脊背也更挺直了几分。她忍不住问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总是这样,每次俞嫣心里琢磨着点什么东西,还没说出口呢,他便善解人意地先给了答案。
姜峥含笑望过来,一贯温柔轻缓的调子:“大概因为我聪颖。”
俞嫣怔了怔,瞪着他,嘀咕一句“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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