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开,烛光盈满整室,里头是一间古朴洁净的小屋子。
雪芽“啊”地一声低呼,连忙扯了扯辽袖的袖子,同时一手指去。
“姑娘……这,这怎么会……”
一整间屋子,四壁以及书案,满满当当,竟然挂满了同一个女子的画像,容姿端美,情态动人,或笑或怒,有行有坐。
甚至那一方织造局所制的烟霞云海刺绣,三尺铜铸菩萨像,精巧到令人吸气,俱是这个女子的模样,美不胜收。
雪芽颤声:“姑娘……怎么都是您的模样?”
辽袖脸色白了,起初是震惊、迷惑。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这不是我的脸,这是娘的脸。”
她抬指,抚摸过画纸:“我从不穿红袍,你看,画上的女子所穿皆是红袍红裙,这是娘亲。”
辽袖与母亲十分神似,不过母亲喜爱红衣,年轻时风华名动大宣,极少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只说一袭红云,小红云。
雪芽错愕抬头,见到姑娘落泪了,辽袖咬唇,雪肤红唇,眼眸盛满盈盈水光,她没有发出声音,却哭得极伤心。
寄人篱下多年,受尽世人冷眼,遍尝世情百态,从不曾说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抑制天真活泼的本性,不给人惹麻烦地活着,只希望自己占的地方小点儿,没人注意才好。
她真的很想娘亲……想躲在她怀里放声痛哭,说一说忍下的所有委屈。
辽袖曾听闻,母亲未出阁前,原本是定给老王爷的未婚妻,难道这满室的画是老王爷收藏的吗?
她心事重重地走出库房。
天幕薄薄扯絮,掩了一弯寒月。
辽袖一下止了脚步,僵在原地,竟有一头银纹大老虎挡在前路!
它足足有一人高!前俯身躯,壮硕得遮蔽弯月,无法归驯的山林野气,目光炯炯,威风凛凛,浑身杀气勃发,血腥气一丝一缕地递送鼻端。
原来方才的虎啸是它发出来的。
如此近的距离,倘若它这时再吼一嗓子,只怕会当场震破心胆。
银纹老虎一步步逼近,辽袖虽然额头冷汗涔涔,却逐渐平复了呼吸,冷静下来。
辽袖认出,这是文凤真养的白虎,取名“太阿”,只遵从文凤真一人的指令。
前世,她被遣散了贴身宫女,孤寂一人时,常与太阿为伴,它极通灵性,对旁人十分暴躁,对辽袖时,任她枕在身上睡也不恼。
太阿翻着肚皮时,一床温暖柔软的大被子,虽然鼾声如雷,也会在辽袖伤心时,用额头磨蹭她,拿爪子轻轻抵着她。
可惜后来,太阿为救她中箭而亡,她也失去了深宫中唯一的朋友。
此时太阿从山林出来不久,嗜血本性浓厚,辽袖也没把握它会不会一口吞了自己。
她看一眼雪芽,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辽袖只能咬牙硬着头皮上,否则两个人只怕当场毙命,
她缓缓伸出手,夜风中,衣裙猎猎,她的身形纹丝不动,轻声呼唤。
“太阿,太阿……”
文凤真训过太阿,它对叫出自己名字的人,会减少敌意。
白虎缓慢地一步一步靠近,似是试探。
最终,辽袖两根手指放在嘴角,吹了一记嘹亮的哨调。
文凤真初期驯化太阿时,使用不同音调的笛声作为指令,后期太阿逐渐能听懂人话,也就不需要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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