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笑为难人都是轻飘飘的,言语命令钉子一样往心里扎,恨不得将他的脸面尊严都踩在脚底下不可。若他不遵从,隔日便会被人从破旧的院子里揪出去扔进柴房,在冰冷的柴房之中饿上几天,瞅着时间又来给他送些冷汤食,掐着他的脖子灌下去,再将他送回小院。
在柴房睡得多了,那股阴湿寒冷便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驱散不得,常年遗留在他的骨头根里,即使在艳阳高照的夏日,也手脚冰凉如置冰窟。
他很畏寒,在净玄峰待了那么久,每日冬衣都要裹上厚厚几层。可即使是常年飘雪的净玄峰,在他眼里也要比苦寒世间温暖得多。原本已经逃出来了,现在竟又要变成幻影来继续折磨他——
宿淮双眼神冰冷,长袖下手掌屈成爪,纯净的灵力聚于掌中,他上前踏出一步,眨眼间闪至风愔身前,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风愔没料到这出,被吓得花容失色,原本梳得好好的发髻被她剧烈的挣扎动作抖散,十指死死地抠着宿淮双的手掌,脸上因窒息泛红,惊叫怒骂都被掐断在这双手里。与此同时,她眼中瞳印光华大作,似乎要发动瞳术,宿淮双见状,面无表情地抬起另一只手,二指刺向风愔的双眼。
身后的家仆扑过来,要挡开他的手。
宿淮双提着风愔向后退了几步,指掌用力,纤瘦的手臂上青筋毕露,瞳中透着森冷的杀气。他从未有这样想杀一个人过,暴戾之气在他心中越升越高,此时疯狂地烧灼他的理智。
他越往后退,院子里的人就越来越多。
掐着他的脖子灌他冷汤食的家仆,从未将他放进眼里的外祖。冷漠无情的风氏长子,神情轻蔑的嫡女嫡子,一干人围绕着他,或以轻纱掩面、或面露不虞,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其中站着一位粉色罗裙的少女,正是被他掐在手中的风愔。
宿淮双的心脏重重一跳。
风愔在那儿,那他手里提的是什么?!
他迅速转头查看,却仍看见长着风愔相貌的东西在手中挣扎。再一望,院子中所有人都顶上了她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带着令他作呕的笑意。
“小哥哥。”
一人软声唤道。
“小哥哥!”
又有一人接道。
“小哥哥今日不听话。不听话就要关柴房。”
“要不小哥哥就去柴房住吧?小哥哥在柴房也住了这么久了,听府中的仆人说,每次小哥哥出来,柴房中的老鼠都要肥硕些呢。”
宿淮双的呼吸一窒,条件反射地扔开手里的东西,伸手去遮掩手臂上的烧伤、与烧伤上被老鼠啃食得坑坑洼洼的伤口。只是丑陋的伤口遮得住,风愔脸上的笑遮不住。她们一齐笑着道:“小哥哥在遮什么呀?”
宿淮双已经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把这些人杀个干净。然而方才抬脚走出几步,立刻有什么东西“哎哟”地叫唤一声。
这声音一出,周围的景色立刻蒙了雾一样模糊起来。她们的调笑声也如同模糊的鬼语,粘稠湿冷、却越来越远,幻境破碎,宿淮双向前跌了一跤,手掌撑住石阶方才稳住身形,意识到自己被幻境魇住了。
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他向下一望,登时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方才因怒意上涌的血液此时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少年脑海中一片空白,死死地盯着下方看——
他透过石阶、透过云雾、透过山石林木,看到了苍梧山底。
那里盘踞着一头巨大的兽。它被捆缚在数以万计的金色禁制之间,被压在铜浇铁铸一般的阵法之下,身形巨大若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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