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最年长的是江盛的奶奶,江老太太,顺下是丞相和一妻三妾。丞相子嗣不丰,江盛兄弟姐妹一共有四人,除江盛亲哥江少卿外,其余一哥一姐一弟哥儿皆是妾室所生。
照理说丞相夫妻伉俪,府内没有那么多血雨腥风。
其实不然。
江老太太喜孙儿,不喜哥儿女子,觉得不顶用,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再加上早年她生前两胎为一女一哥儿,被仙逝的婆婆嫌弃,差点丢了正妻之位,后来生了丞相才日子才好起来。
江盛生下来不得她喜欢,更何况知晓他不想嫁人,意愿参加科考入仕娶妻。如此叛经离道,是在往她心口戳。
江老太太更不喜了。
一月前听说瑞安王求旨要江盛,她是高兴的,就算那瑞安王是个不安分的又如何,那也是皇帝的儿子,是皇亲国戚,比江盛去当个七流官丢丞相府人好。
但是江盛不争气。
这份短暂的好心情直到今日回门被打得粉碎。
“老爷回来了。”下人禀告。
江老太太直起身子往前倾,急切道:“老爷一个人?”
门房如实说:“未见其他马车跟随。”
大堂内一干人神色各异,等丞相入府大门关上,江老太太的看向正中间站着的江盛,目如寒冰:“你不是说王爷会来吗?”
江盛还是那句话:“他昨天亲口说的。”
瑞安王什么德行众人皆知,盛哥儿怕是被人耍了。江盛母亲宋氏心里叹息,却还是无条件支持他:“再等等,许是路上耽搁了。”
老太太却不相信。
“去王府不过三日倒是学了些不干净的玩意儿,”老太太原本还带着些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拐杖砸的噔噔响,“瞧瞧这叫什么事,哪家新人回门自己一个人来的?丢人现眼。”
江盛懒得理。
老太太见他木头桩子似的也不说话,转头迁怒宋氏:“你看看你生的好哥儿,尽给王府添堵,明个儿街坊邻里传瑞安王厌烦相府哥儿,连上门都不愿意来,里子都丢完了。”
讲究孝道的朝代,长辈说再难听也得咬牙受着。
江盛站着听了两个时辰的叨叨,自认够对得起老太太了。
原身遇到蛮不讲理的王爷够倒霉透顶,自家奶奶没有同仇敌忾安慰他,一进门就被重男轻女的老太太骂,还牵连生母,哪有这样的长辈。
“皇帝宣召,祖母难道想让王爷抗旨不遵?”江盛反问,“您问问爹敢不敢不去?”
老太太气急。
一旁二姨娘仗着生了儿子,得老太太喜爱,训斥起来多了分傲色:“盛哥儿这说的什么话,连礼数都忘了?老爷下朝回府,他做女婿的若是想回门难道不该一同?指不定是你在瑞安王府惹了他不快,不愿意上门。”
惹他不快?魏游说话不算数,他还生气呢。
江盛腹诽。
退一步蹬鼻子上脸,江盛不愿意与他们多费口舌,江老太太却以为戳中了痛处:“前几年死活不愿相姻缘,如今嫁入王府你又觉得委屈,还不是自己闹的。”
宋氏出来替儿子说公道话:“那不是盛哥儿的意愿。”
“姐姐敢说王爷也不是?怕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二姨娘道。
老太太要敬着,对二姨娘,宋氏不用客气:“若是二娘哥儿嫁与瑞安王,不知还能否说出这话来。”
二姨娘摆弄着手腕上新得的翡翠玉镯,嗤笑道:“妾身可没生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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