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没有丝毫旖旎幻想,唯有冷静理智的审视:
“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即墨海,从没去打扰过你,也没有把你我之间的关系,透露给无关紧要的人,你想赶我离开修界,无非是担心我会妨碍你,可现在,我已经证明我们可以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各据一方,你还是想废掉我修为吗?”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眉眼,忽然间有种荒诞至极的感觉。
这七年来,他奔波于修界,将自己千疮百孔的躯壳投身战场,以为这样就能以痛止痛,忘却那些不该存在的思念与爱意。
他曾想过无数种重逢时的场景。
但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再见,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也该是这个。
“我去过碎魂深渊的最底层,见到了琅嬛书楼里的书楼主人。”
他的唇色愈发白了,但嗓音却一如平时的温和有礼。
“他说你已经斩断情丝?”
昭昭颔首:“是。”
这一个字被她咬得干脆利落,他没想过回忆里永远清甜温软的嗓音,也可如十二月的冰棱般锐利冰棱,一字便可刺穿胸膛。
像是因为难以忍耐身躯的痛楚,魂魄挣脱而出。
高高在上俯瞰他的躯壳如人偶一样,被积年的习性操控,温然回答:
“那我还有何理由要废掉你的修为?”
不是这一句。
想说出口的,并不是这些话。
昭昭垂眸,忽而笑了笑:
“那就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用无聊的过去打扰你了。”
意识深处,那根紧绷了许多年的弦忽而发出即将要崩裂的声音。
无聊的过去。
对她而言,那些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未曾有一刻安宁的回忆,已经成了无聊的东西了吗?
脖颈上的青筋一寸寸迸起,快要顺着他的下颌爬上他苍白如雪的脸颊。
冷若琉璃的眼眸被即为浓烈的情绪点燃,幽暗如噬人的深渊。
有那么一瞬间,昭昭觉得他都想暴怒而起,掐断她的脖子。
但事实上,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伤害任何人。
鲜血从他的口腔喷涌而出,几乎要呛到他的鼻中,他宽阔的身躯如玉山倾倒,如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跌倒在她怀中,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昭昭脑子空白一瞬。
“师尊——!师尊——”
天枢道君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可以现在就死。
边境的魔族还未彻底击退,灵山的人柱还未查明,他怎么能甩下这一切安详赴死。
耳畔的杂音越来越远。
他的意识不断下沉,沉入那些一遍遍回忆的陈年旧梦。
梦里月色溶溶,床头一支宫粉梅花散发淡淡梅香,和怀中少女身上令人眷恋的甜香混在一起,像是什么魇魔织造出来的幻境。
但天枢道君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他恢复记忆的那个夜晚。
怀抱着妻子安然入睡的他蓦然睁开眼,他看着怀中少女的恬静睡颜,眼底却褪去一切温情,清醒得近乎冷酷。
天枢道君极其艰难地,才能让这本属于自己的手臂,从少女的脖颈下抽出。
在她无意识地轻轻握住他手指时,他也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挣脱她毫不费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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