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多年前被赶出府去,谁能想到还有这样光明正大回府的一日。
云枝看他笃定,内心几番挣扎还是开了口,“阿兄若是碰上我阿爷,他说话恐怕并不会好听……”
秦王似乎很是体人意,“叫老师念上两句也是寻常,从前在宜园之中并不少挨骂。”
他铁了心要同戚如敏打开局面,自然一早做好了准备,拉得下这脸来讨这个没趣儿。
云枝倒不知该如何再劝了。
他对宜园恐怕比秦王府还要熟悉,自动自发去了待客的前厅。
他是大名鼎鼎的一字王,不论出入何处,身边护卫都不下十数人,很有当朝重臣的排场。云枝瞧着这些人排开,几个立在屋外,几个近身侍候,有股子笃定之态。
大娘子和姨母这会儿才姗姗来迟,云枝见了赶忙迎了上去,“姨母身子不好,怎么也一道过来了?”
“事关你姨夫,纵然是爬也得爬来听听。”
大娘子赶忙问她,“秦王可给你说了什么没有,怎么突然就来了,闹得人措手不及。”
云枝只道,“一路上什么话都不曾提起,进门咱们再问问看。”
大娘子一路过来,瞧着门口站着两排面生的侍卫,叹口气道,“如今他确实是不同了。”
刚一入了门去,秦王便起身唤一句师娘。
他礼数周全,大娘子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言许老成了许多。”
“师娘容貌倒是一如从前。”
彼此都用熟悉的称呼对话,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秦王也不推拉,开门见山道,“近日殿前有一事,武都王手下一都令名唤韩天寿,日前重伤了一举子,因协商不妥,事情闹得极大,官家严令斥责了武都王治下不严明,重罚了韩天寿五十军棍,引得韩天寿旧疾复发,死在校场上了。”
甘家娘子听此一文,猝然一惊,
秦王语气颇为严重,“因连年征战,咱们得官家体恤,本朝都是重武轻文,那韩天寿之事若是发生在一年之前,不过也是轻轻落下。可官家此次有打压武将之意,连着罚了数名武官。日后武将出事必定会照此章办事,大理寺对甘都尉恐怕不会轻判,府上心里还是要有个底。”
云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忙问道,“阿兄可有办法?”
众人将视线具都转移到他身上,他却摇头叹一口气,“云枝忘了,我这身份正是官家如今不想容得。”
几位女眷皆被这话吓摊在椅上。
屋内众人一时默默不语,云枝这才知晓秦王为何执意要来戚府,恐怕那官家已有兔死狗烹的苗头。不单是为了姨夫,连秦王自己的地位都是岌岌可危。
她那日教训朗越无礼所说之言,不想却真的一语成谶。
秦王一直等到戚如敏下值回来。
叫云枝大为意外的是,阿爷对他并未冷脸,似乎已经料到这日。二人一起去了书房之中密谈,反而将一众女眷拦在了门外。
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云枝几人等不住睡了过去。待到天还未亮,几人便被叫起到前厅叙事。
叫云枝意外的是,连安执白都被阿爷叫了来,可见是真的出了大事。
他语气艰难,止不住叹了好几次气,“舒温糟贬斥,咱们府上近来要收敛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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