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眉梢:“可否再便宜些?”
小厮有些不悦,脸一放,眼眸微眯:“已经贱卖得很了,这可是自家地里才收的,别处哪里买去?一斤七十文,最低了,郎君要还是不要?”
“我替他付罢,我请客。“王锡爵知他父亲经商,家中颇具钱财,今日想必是钱币未带够,于是他抢先将一把碎银子塞给小厮,也不细数几何,自他手中接过那一篮子瓜果,不由分说递给陷入窘迫的徐时行:“此为王某赠状元之礼,汝默若是不收,就是不认王某与你的同乡之谊。”
徐时行坚辞不受,推开他手道:“王公盛情徐某已领,只是这礼万万不敢收。”
一面快步追上已然走远的小厮,重又拿袖中玉佩换了数斤杏和梅子,小厮惊愕之余,索性将所有瓜果一并予了他。
回来时王锡爵笑道:“汝默这是心里馋果子,又不肯假手以他人,饱口腹之欲也要图个心安理得,教我评价你什么好。”
徐时行摇头,看向篮中一颗颗诱人黄杏:“此非为我贪嘴,却是为了拜访座师有可提之物。”
王锡爵了然,皆是心怀抱负之人,个中人情关窍如何能不领会?
大明科举分为五经,为《诗经》、《书经》、《春秋》、《礼记》、《易经》。科考士子需择一经赴考,阅卷时该经主考官即为“座师“。
而各经又分数房,如阅《诗经》《易经》卷的各有五房,考官称为同考官,又被学生呼作“门师”。每年科考毕,登科士子依据惯例皆应去拜访自家座师、门师,既是符合尊师重教的儒家伦理,亦是希望以求日后朝堂有个庇护,保自己仕途平顺。
王锡爵也欲拜访其门师马自强,却不知徐时行要去拜望的是哪位。
“王某还不识汝默座师,可否告知一二?”他拈起一粒杏子,去皮放入口中,闲问道。
徐时行答道:“礼部张居正张大人。”
“哦?”王锡爵含着口中杏,话音有些不清,“听闻这位张学士颇为年轻,少时即有神童之名,汝默这般聪慧,他必定是能赏识你的。”
“但愿如此罢。”
这时王锡爵方问出适才被打断的心头疑惑,收起一瞬间的犹疑,看似若无其事地相问:“汝默这番状元及第,可谓是光耀门楣,不知你是否欲归于申氏?”
徐时行身世坎坷,生母身份存疑,祖父又曾被过继于徐氏舅家,因此自申改姓为徐,故而王锡爵心中早有此疑问。
当日徐时行乡试中举时,同乡人皆猜测他会认祖归宗,如今更是高中状元,如何还能不改回去?
视着王锡爵探问双眼,徐时行一顿,语气淡然:“寒窗苦读二十余年,正是为了此刻。”
王锡爵明白其意,两人道中辞别,留下身后士子源源不绝的喧嚷.
“晚辈申时行,拜见张大人。”
玄衣缊袍的青年郑重朝门房通禀,后者点头,半晌回来后躬身指引:“请郎君随老奴这边来。”
申时行撩袍跨入,一路梨花开得好,他却紧盯地面,不敢抬头多视。
“时行不必多礼。”走至正厅,他才欲曲身行礼,耳畔男子沉稳声音阻道。
又唤了仆从替他将凳子摆好,他推辞数三,终是在仆人的多次相邀下坐了,又赧然地朝上首的男子扯出一个微笑。
“学生携了些许瓜果来与您。”申时行将手中篮子递给闻声而来的仆役,“如若座师不嫌,还请收下这份薄礼。”
“学生见师何须携礼?”他听得张居正话中笑意,却是温雅宽和,如沐春风,“但你既然带了来,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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