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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前是评委席,坐在最中间的就是杭城刺史卢大人,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看着眉目和善衣冠楚楚。
卢刺史左右两侧是两位富商员外、三位杭城的大儒、一位杭城教坊的教坊丞、两位本地名媛。
总共九位评委。
来围观的百姓将场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府衙的差役出来维持秩序,把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全都驱赶到最外层去。
宛芍站在参赛女子们中间,和司巧对视一眼。
司巧身边有几个杭城本地女子,她们看宛芍时,眼睛都直了,那种相形见绌自愧不如的表情,直直写在脸上。
随着卢刺史宣布,比赛开始,参赛女子们依次上台抚琴。
头上场的十几个人都琴技平平,这里头包括杭城女子,也包括仙子。
接下来偶尔出来一个弹得还不错的,就见评委席上的大儒和教坊丞、名媛交头接耳,低低地做评。
“总体不错,就是缺了点返璞归真的意趣。”
“心气有些浮躁了……”
直至轮到司巧,这些评委才不约而同眼中一亮。
宛芍也是第一次听司巧弹琴,她的琴声里,竟是有种鲜活的生命力!
穿着水色罗裙坐在那里的司巧,微歪着头,头顶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戴一支雕镂有仙宫楼台的步摇。一缕分髾从她后脑垂下,轻轻搭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水边不染尘埃的菖蒲花。
她的琴声也是这样,声声明亮、透彻、盎然,如同在快乐地打磨着一颗剔透的玻璃珠。
从她的琴声里,宛芍仿佛听见来自司巧的笑语:
“修行飞升很苦,但正因如此,我才明悟到美好事物的可贵。这些事物,可以是半盏香茗,可以是一帘清风。世上转瞬消灭的东西太多,所以但凡有长久的,便是言语不出的珍贵。”
“司巧……”宛芍不禁喃喃,看司巧的眼神愈发温暖。
一曲落,掌声雷动。
那教坊丞道:“是颗冰雪澄净的心,虽然技艺略有不足,但已是目前出场的人里最好的了。”
司巧起身,向大家行礼,走下台。
下一个就是宛芍了。
两人错身而过,司巧鼓劲儿道:“加油,宛芍!”
“嗯。”
坐于琴前,素手搭上琴弦,宛芍缓缓合上眼睛,无视了她登台时,人群中爆发出的震撼于她美貌的哗然。
弦起,风停。
这一瞬,评委们眼中的亮色瞬间似破晓时耀目。
空谷临风,物我两忘!
没有弹奏竹林七贤的奔放风流,没有演绎铁马踏冰河的豪情,也不是雨打芭蕉小桥流水的适意,却是再平凡不过的温柔、皎洁,和大方。
可这种温柔、皎洁与大方,却实实在在就是她这个人。
风又起,吹动花瓣亲吻上宛芍的手指,广袖飞舞,倾尽天下。
琴音就是她,一弦一动,都是她的本我、她的心境。
此刻,围观人群中凡是懂琴的,皆屏住呼吸。
这非是难度多高的曲子,甚至似是宛芍随心弹奏,但他们却仿佛被带进另一方天地,身临其境地看着宛芍为他们铺开的画卷。
人间四月,芳菲尽谢。
空山鸟语,古刹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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