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撼院前的树木。
手心沁出细密汗珠,但她却莫名感到一丝解脱。
抱琴焦急走进屋:“小姐!”
慕安宁闻声抬头,勉强露出一抹笑意。
她还有抱琴。
她们从小一同长大,这些年虽以主仆相称,但早已情似姐妹。
可她若是继续跟着自己,只怕是...
思及此,她平静道:“我会同母...夫人赎回你的卖身契,日后你不必再服侍我。”
抱琴眸中担忧蓦地转为焦急:“小姐在说什么糊涂话?”
慕安宁语调轻缓,自顾自道:“我知你绣艺高超,我会帮你在绣坊寻一份差事。亦或者你有其他意愿,我也会...”
抱琴眼泪淌淌而下,颤声打断她:“小姐,抱琴哪儿都不去,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
慕安宁眼睫颤了颤,垂下眼帘,轻声道:“我已不是侯府小姐,你跟着我怕是只能受苦。”
她如今这般处境,着实不想再连累他人。
抱琴泪眼婆娑,连连摇头:“抱琴不怕吃苦!”她望向少女被纱布包着的额头,拭了拭泪:“况且小姐还有伤在身,抱琴着实放心不下!”
见慕安宁仍然无动于衷,她急切道:“小姐,若是你不要抱琴,那抱琴便以死明志!”
慕安宁赶忙制止她:“莫要胡说!”她内心波澜起伏,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罢了,你便跟着我吧。”
抱琴含泪频频点头。
三日后。
“大小姐诬陷宛儿小姐那事,你们可听说了?”
“听说她还害宛儿小姐差点跟着摔下去。”
“大小姐向来都是温婉娴淑,如今看来莫非都是装的?”
“我听一位姐姐说,大小姐上次落水也是故意为之,只不过被老夫人压了下来...”
芸香满意地听着其他婢女窃窃私语。
她属实没料到,那乡野丫头竟能一举将大小姐赶出侯府。
想到这,她眉梢微微上扬:“还叫什么大小姐啊,她只是命好,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的养女罢了。”她顿了顿,得意道:“我们侯府可只有一位宛儿小姐。”
“是是是,芸香姐姐说得对。”一众婢女连声附和,看着芸香毫不掩饰的得意,皆是暗自后悔当初没毛遂自荐去服侍慕宛儿。
没人注意到,正悄然朝着侧门走去的主仆二人。
她们的议论声这样大,她自然是听见了,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
只是见风使舵乃人之本性,曾经将你推至高峰的人,如今亦能毫不留情将你践踏在脚下。
如今她的身边只剩抱琴一人。
昨日,她的大丫鬟棋心与其他小丫鬟,皆自请发配到其他院落,生怕同她出府吃苦。
养父、养母与老夫人,也除那日数落过她后,便再没来看过她。
见抱琴愤愤不平准备上前理论,慕安宁伸手拦住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她不想再生事端了。
今日是府中例行去寺庙上香祈福的日子,只是如今已与她毫无关系。
她紧抿唇瓣,不再多想,快步走至侧门,却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慕宛儿身着浅绿锦裙,独身立在她命抱琴提前叫来的马车边,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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