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顿了顿,答道:“尸身无披无盖,反哺飞鸟走兽,骸骨化泥,滋养万千草木。”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夏和易只剩下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
背后的深意,好像太可怕、太残忍,太无法接受。
“那还之于海——”夏和易声音发颤,快要问不下去了。
“是的。”大国师叹息着颔首,“就如同娘娘想象的那样。”
夏和易几乎快站不住了,腿弯一颤,跌坐在身后的官帽椅里,眼睫在抖,嘴唇在抖,手也止不住发抖。
为什么世上能有那么傻的人啊,他独自等待了整整五年,等来一个不知真假不知结局的机会,将帝命还之于山,然后他得到了什么?
是看见他就脸色巨变毫不犹豫调头跳湖的她。
夏和易不敢想象,他那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境,依然愿意迈出将帝命还之于海的那一步。
这一生,他终于找到了她,而他什么都没有说,怕她愧疚,怕她心里存负累,宁愿揣着被辜负两世的无悔,依旧等待她的垂青。
一直以来,夏和易都觉得是她在追着赶着撵在他后面跑,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那些漫长年月里,他所有隐忍的付出。
她居然还让他挑选继皇后,这话对他来说,是一种何等的伤害。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一切都太迟了。
此时有人进来回禀,所有北征军都散出去了,在崖下展开人海式搜寻,每一个山洞、每一条暗河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发现赵崇湛的痕迹。
夏和易秉着呼吸听,身子都在打颤,强忍着痛哭的冲动说:“再去找,生要见人,死……死……”嗓音一塌,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一手捂住脸,朝后摆摆手。
死要见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将这句话摆上明路。
所有人都叹息着,无声退了出去。
夏和易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从天光大盛坐到暮色四合,她感到迷惘和彷徨,茫茫天地间,她无处可去,只有如影随形的无奈和悲哀深入骨髓。
人在极度茫然无助的时候,就会倾向于求助一些虚无缥缈的依托。
夏和易甚至去求了西循国的大国师,祈求以自己的性命换回赵崇湛的生路,可惜赵崇湛是天生帝王命格,而她并不自带凤命,大国师也无力回天。
夏和易求他算一算帝命是不是还存活在世上,这个命令结结实实难住了大国师,他只是生死媒介,不是算命先生,不会算卦卜命。
所以没有办法,大国师这条路眼见着是走不通。
从来不信佛的皇后,在坤宁宫砌了小佛堂,一日三回地诵经祈福。
可惜皇后虔诚的祈求并没有换来上苍的怜悯,皇帝的尸首终于在一条暗河的尽头被打捞上岸,别说容貌,连手脚都泡得快瞧不出,只能凭残破的甲胄和衣衫辨认出身份。
夏和易几乎当场痛哭到晕倒,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强撑着,一手操持了大行皇帝的身后事。
无论身前身份多么高贵,梓宫再豪华又能如何,谁也逃不脱生老病死的循环。
在堂皇华丽的皇室宗祠,这份残忍的对错感更为清晰。
面前是高而错落的高台,摇曳的烛火闪动在牌位前,一盏灯便是一盏魂。
夏和易领着众臣和命妇拜过,跪在蒲垫上久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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