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白玉茶盏的手,原本修长分明的漂亮手指,现在手指头攥得都快跟杯壁一个颜色了。
滔天怒火在一片死寂中静静发酵。夏和易预见到万丈肝火即将扑面而来,简直心力交瘁,脱了力,往下捺了嘴角,惨然道:“万岁爷,要不您干脆杖杀了臣女罢。”
她擦干净脖子长长伸出去,真心觉得大家伙儿都来个痛快的也行,一了百了,别折腾了,他要费心思蒙她,她要费思量不跳坑里还得变着方儿委婉拒绝,都太心累了。
可是她对黯淡前途无望的求死,落在皇帝眼里,成了对武宁王的求而不得,一个人得爱慕另一个人到什么地步,即便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也宁愿求死不愿委身他人。
他知道皇后是个轴得厉害的,只要认准了谁,就一往无前,就像第一世为他挡箭,就像上一世维护戴思安。
皇帝气得杯子往桌上一摔,磕出重重一声响,嗓音凉薄地挤出来,咬牙切齿的,“武宁王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宁死也要跟他?”
爷们儿手劲大,他大概是气得狠了,手背上青筋的线条爆出来,要是手上再用力一点,夏和易觉得那杯子就要碎在他手里了。
那杯子价值可不一般,是夏公爷珍藏的稀世藏品,别说待客了,连拿出来擦洗都要请先生算日子的。要不是今儿万岁爷亲临,潘氏肯定不会特特儿命人翻找出来。
算了,就算是为了救下夏公爷那套随时会碎的宝贝茶具,也不能把皇帝惹急了,夏和易琢磨了下,辗转着透出了几分向往的神情,“不光为着王爷,臣女还一直向往北地的旷阔,听说北地的天儿是京城见不到的高远,蓝瓦瓦的,连吸的气儿都比京城里敞亮。”
说完自我回味了一下,自觉表情和语气应该是都够娇憨的了,演得很成功。
她是看皇帝气得都快杀人了,想委婉点儿替他排解排解钢火,没想到那位爷丝毫不领情,反倒是像被提醒了什么一样,冷冰冰地哂了声,“要是武宁王当了皇帝,你也愿意跟他进宫?”
又开始胡说八道耍她玩儿了。照理说,禅位是国之大事,即便是帝王也不可随口胡诌,但夏和易是经历过上一世的人,皇帝在她跟前的信誉已经是无限等同于完全没有了。在上一世之前,要是有人跟她说皇帝会纡尊假扮成荣康公世子,戴着面罩当着一众权贵和命妇的面,哄着骗着她一道在荣康公夫妇面前拜堂成亲,她也绝不会信啊!
夏和易苦恼、困扰、不可思议,头发都难解地想要拔秃噜了,像是她头七都过了,他还要扒拉开她坟头的土,瞧瞧她最后一口气儿到底咽下去没有、最后一下腿儿到底蹬直了没有,太可怕了,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够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明明做皇后的那一世见他每日被政务缠得分不开身,怎么现在能闲得发慌成这样?
她差点当场跟皇帝急眼,几乎要脱口而出“您别闹了成吗!多大的人了!有意思吗!”,是死咬着后牙槽才硬生生忍住了,往下顺了好几下气,才开口道:“臣女自幼执拗蠢钝,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撒手,此生非武宁王不嫁。王爷若是今天说愿意娶,臣女明日就愿意嫁。王爷若是不肯娶,臣女就静等着王爷回心转意的那一日。臣女一颗爱慕王爷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纵使北地又何妨,更别说是进宫里,就算王爷将来要上刀山踏火海,臣女也永世相随。”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抑扬顿挫的,都不带喘气儿,把皇帝说怔住了,把她自个儿也说懵了。以前没发现,原来她居然这么能瞎白活2的,要早有这种说瞎话也不眨眼的功力,对付后宫那些信口雌黄心口不一的嫔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连珠炮似的话带着一股郁气消散在空气中,这股郁气在她胸腔中憋了太久,终于借着说瞎话发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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