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事到如今,只有使银子,让公府下人在外头敞开了说,泾国公府的二姑娘,许了荣康公家的公子。
这天子脚下,说大可大,说小却也小,尤其是王公贵族的圈子,更是小之又小,不仅主子间姻亲连着姻亲,公侯府上的下人之间也是盘根错节,像这种谁家闺女配了谁家少爷的风月故事,男女老少都能说个响嘴儿,不几日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心里一寸一寸灰败下去,愁眉难以周全。她拼了名声、拼了下半辈子的幸福,到底也算对得起夏府十几年的养育恩情了。
日头大盛,人影在滚烫的地板上高高耸起,耳畔蝉鸣声一茬高过一茬。
皇帝的御辇自揽胜门上过来。太后跟前最得脸的卜嬷嬷一早得了信儿,早早笑眯眯地迎出月台外,蹲身纳了个福,“万岁爷来了。”
近来天下不太平,皇帝忙得脚不沾地,好几日都是打发人来仁寿宫请安。今儿政事总算处理得七七八八,好歹是能喘口气,出于孝义,头一件事便是亲自来向太后请安。
至于这里头有没有打私心算盘,大约只有皇帝自个儿能知道。
也是晨起的时候无意中记起,前世仿佛就是这一日,太后拿了两副画像让他挑选。
那宫廷画师技艺了得,不仅描出了皮相,连画中人的性子也能从画中窥见一二。
夏家两个姑娘,长幼有序,先拿到手上的是夏大姑娘的画像,徐徐展开一瞧,容貌上佳、端庄大方。
若再没旁的选择,皇帝端看画像便觉得再没挑拣,定然堪当国母之位。
可惜有两幅画像,同宗同源的二位姑娘,看了一个,不看另一个,大面儿上总说不过去。皇帝没再亲自上手,微微一颔首,边儿上侍立的太监立即会意,抖开夏和易的画像,一左一右托臂展在一旁。
皇帝并不十分留心地看了一眼。
轻描淡写的一眼,只来得及扫过画中人眼底罕见的狡黠和灵动。
也就这一眼,脑中登时就冒出了画像时的画面,她定然是没心没肺地笑对画师,面上一派盎然之色。
第一反应,皇帝觉得不妥,非常不妥,简直难以置信,一向老派的泾国公夏文康,加上大学士府出身的潘氏,竟然能教导出这般不成就的女儿来。
皇帝肃寒着脸,到底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脑海中的画面愈加活灵活现起来,年轻的姑娘,拧着细腰坐在一扇三交六椀的槅扇窗前,亮堂堂的日光从心屉里照进来,挽起的发丝倒耀着光,将漫天星河倒影在冁然的眼波里。
深宫的日子,说是花团锦簇、富贵无边,然一日复一日的枯燥重担沉甸甸压在肩上,规矩体统讲究太过,生活只剩一潭望不见星点波澜的死水。
就那一刻,皇帝忽然思量,若是来一个与众不同的皇后同他相伴余生,是否能够装点他这一成不变的刻板生涯。
是以,他最终在姐妹俩里选中了夏二。
待帝后大婚,皇帝见了夏和易,才发现她和画像上并不一致、和他的期许并不一致,她与他见过的其他大家闺秀几无差别,永远敛着眉眼,一个式样的小心谨慎、一个式样的沉默寡言。
画像上那般灵亮的眸子,倒是再未见过了。
皇帝左右思量着,迈进了偏殿。
太后正侧身坐在西侧的交椅上,对着日头拿着一副画像眯着眼细端量,听见声响回头一望,欣喜道:“皇帝来了。”
皇帝微躬下去,“儿子不孝,竟多日未曾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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