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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第 32 章(第2页/共2页)

而显得虚假,她几乎无法体会那份美好,而立刻陷入了美梦被戳破&30340;忧惧中。

    耳边传来了轻快&30340;脚步声。荀七娘兴冲冲地跑过来敬酒,把她从魂不守舍&30340;状态强行拉回现实中。

    “怎&30340;这么巧。一个十二郎,一个十二娘,你们两个&30340;排行都排到一处去了。岂不是要互相敬杯酒?”荀七娘把小巧&30340;玉酒杯塞进阮朝汐&30340;手里,拉着她要干杯。

    阮朝汐没有动作,但席间&30340;钟少白听了,立即起身过来敬酒。

    “恭贺十二娘。”钟少白双手碰杯,面露喜悦,真心实意地恭贺,“恭祝云开雾散,重入宗族门楣。适逢盛会,听此佳音,当饮美酒。”文绉绉地说了一通,不等回应,自己先干了整杯。

    阮朝汐原地发着怔,被两名年纪相仿&30340;少年少女围绕着劝酒。钟十二郎喝光了自己杯中&30340;酒,当面展露空杯,阮朝汐举着杯不动。

    坐在主位&30340;荀玄微抬眸望了过来。

    “阿般。”荀玄微向她举杯,极娓娓和缓地劝她,“别人席间敬酒时,你当回敬,否则失礼。”

    举在半空里&30340;酒杯是满&30340;,阮朝汐恍惚地喝下了整杯酒。

    敬酒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只敬一半&30340;道理,她第二杯敬了荀七娘,第三杯敬了阮荻,第四杯敬了荀玄微。

    荀玄微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似乎对她说了句什么,但阮朝汐那时已经听不清了。

    新春敬酒用&30340;当然是屠苏酒,取其吉祥辟邪&30340;寓意,里头泡了不少中药,压住了酒味。但屠苏酒本身后劲不小。

    今日酒席用&30340;是普通&30340;二两杯,喝到第三杯时,荀玄微看阮朝汐一声不吭地喝光整杯酒,眉心细微皱了皱,但那杯酒敬&30340;是阮荻,他没说什么。

    接过敬他&30340;第四杯酒时,他在悠扬&30340;丝竹乐音里,对她说了句,“饮酒勿过量。你上回腊八时——”

    阮朝汐在荀七娘和钟十二郎&30340;拍手叫好声里,一口饮尽整杯,还记得把空杯放回案上,摇摇晃晃地往下坐,人没坐稳,直接消失在食案下方。

    人消失在视线里时,荀玄微&30340;劝说声还未说完,顿了顿,哑然停下。

    白蝉震惊地低呼一声,快步过去搀扶。阮朝汐已经醉沉了,蜷着伏在案下,浓长眼睫紧闭。

    她喝过量了,不安绷紧&30340;神色终于褪去,酒后显出恬静放松&30340;面颊。

    荀七娘瞠目问:“……三兄,上回腊八,她怎么了?”

    荀玄微收回目光,自己饮尽了杯中酒,平淡回应了句,“上回腊八,她只喝了四小杯。今日喝了四大杯。酒量长进不少。”

    ——

    阮朝汐迷迷糊糊地睡醒时,不知时日,也不知身在何处。

    耳边丝竹悠扬,她初时以为是娟娘子在帘后弹筝。但乐音古朴悠长,越听越不像是筝音。她随后恍然想起,娟娘子已经出坞了。

    眼前清醒了几分,她抬头去看,远处一个小少女&30340;身影坐在琴台边,穿一身华贵&30340;绛紫长裙。原来是荀七娘在抚琴。

    琴声悠远,指法熟练,钟少白坐在不远处听着,却大摇其头。

    “七娘,你这曲《酒狂》师从何人?赶快辞了另寻良师。意蕴全无,嗡嗡如蝇,不忍细听!”

    荀莺初恼怒道,“我父亲亲自教我&30340;。这首《酒狂》哪里不好了?对牛弹琴,说&30340;就是你!”说罢恼得不抚琴了,气呼呼拂袖而去。

    阮朝汐晕乎乎地坐起身,旁边白蝉赶紧端来一碗醒酒汤,服侍她喂下,“十二娘感觉可好些了?”

    醒酒汤让她醉酒&30340;晕眩感觉好了许多,但‘十二娘’&30340;陌生称呼从白蝉&30340;嘴里吐出来,让她感觉另一种晕眩。

    “白蝉阿姊,还是唤我阿般吧。”她递还汤碗,坚持说,“我习惯别人叫我小名。”

    白蝉收起汤碗,飞快地瞥了眼对面。

    “但是郎君刚才吩咐下来了。既然阮大郎君改了口,从此坞里所有人都要换称呼。奴也不例外,以后都要称呼阿般为十二娘了。”

    阮朝汐顺着白蝉&30340;目光望过去,愕然发现荀玄微就斜坐在她身侧。点漆眸光从手中书卷抬起,视线在她手边转了个圈,又收了回去。

    她这时才注意到左手里紧攥&30340;布料原来不是自己身上&30340;襦裙。她醉倒&30340;期间,手里居然始终紧紧攥着荀玄微&30340;一角广袖。

    她急忙松手,放开皱巴巴&30340;蜀锦布料。白蝉碎步过去,在荀玄微身侧跪坐,小心地展开广袖,抚平皱褶。

    一名五官陌生&30340;秀气女子,十七八年岁,身穿和白蝉相似&30340;碧色罗裙,捧着汤碗跪坐在阮朝汐身侧,打开瓷盅,鼻下传来熟悉&30340;酪浆甜香。

    “奴银竹,精擅饮食调养,奉郎君命在书房伺候。奴婢服侍十二娘进酪浆。”名叫‘银竹’&30340;女婢轻声慢语地道。

    阮朝汐从未在云间坞见过此人,她警惕地望着她,不接瓷盅。

    银竹察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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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p;30340;警惕,柔声解释,“奴乃是荀氏家生婢,从荀氏壁新来云间坞。奴&30340;母亲,是郎君傅母,人称沈夫人。奴出身来历清白,还请十二娘放心饮用酪浆。”

    阮朝汐喝了几勺酪浆,银竹并未劝说她多饮,低眉退了下去。

    阮朝汐环顾四周。偌大&30340;书房里,琴台边&30340;荀七娘已经被气跑了,钟十二郎追出去寻人,银竹退了出去。

    熟悉&30340;书房里,只有她日日见面&30340;荀玄微和白蝉。

    酒后催壮勇气,她借着七分升腾酒意,转了个身,笔直跪坐,迎面对上身侧&30340;荀玄微。

    “坞主。我想问……问,嗝。”她打了个不轻不重&30340;酒嗝儿。

    荀玄微在灯下合拢书卷,淡声吩咐,“白蝉出去。”

    白蝉迅速地起身行礼退出书房,临走时虚掩了木门。

    灯火在微风中摇曳。白蝉退出去&30340;太快,阮朝汐其实还没有想好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但有许多话盘亘在心头,鲠在她&30340;喉头,她压抑着疑问已经很久了,以至于寻常&30340;字眼都变成沉甸甸&30340;负担,令她不吐不快。

    “阮大郎君上次赠我玉佩。但我后来一直在想,怎么会那么巧呢。开荒了许多次&30340;后山,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大群野猪,又恰好叫阮大郎君撞上了呢。我和阮大郎君真&30340;有缘份?”

    “我阿父真&30340;是司州阮氏子?我阿母真&30340;隐瞒了识字&30340;本领?我真&30340;是陈留阮氏女?我自己都不知道阿父阿母&30340;来历,更不知自己&30340;来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连家乡在司州何处都不知,为什么阮大郎君一查就查清楚了呢。”

    她&30340;视线原本一直盯着广袖被她攥出来&30340;皱痕,四处升腾&30340;酒意给了她勇气,她终于抬眼直视对面,吐露出心底盘旋不去&30340;那句话。

    “坞主,这样做是不对&3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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