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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人宴会重逢
小周总?
竺萱不明所以地抬眼,于是,隔着璀璨的灯光、无数的人群和美酒佳肴,跨越了四年日日夜夜漫长的无望的想念和懊悔,痛苦的情绪堆叠积压,她看见了他,她最爱的男人。
没想到,再次和他相见,竟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
此时,周重宴也望过来。
竺萱和周重宴对视,她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到周重宴的场景,可是没有一种是今天这样的,她被别的男人搂着腰,一群人像追随太阳一样地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
在一众和周重宴攀关系讲交情的交际人群里,林先生窥得先机,搂着竺萱,“我们过去聊聊。”
两人走到这一对俊男靓女面前,竺萱和林先生一高挑一矮粗的配置着实有点惹眼,惹得周重宴身旁的女人噗嗤一声,随即捂嘴轻笑。
竺萱看着周重宴身边的女人娇娇叫了他一声周,她拉着周重宴的西装外套,仰头和他小声说了一句话,对着他的眼睛吃吃地笑个不停。
竺萱垂下眼睛,落寞难掩。
身旁的林先生长袖善舞,想和周重宴谈集团承接货运的生意,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宏远蓝图。
周重宴听了一会儿,对他身边的竺萱兴趣更大,“林总,这位小姐是?”
林先生有意给竺萱留点颜面,“这是我们公司的翻译小竺。”
“是吗?”周重宴眼神落在林总搂着竺萱腰的那只手上,他不免讥笑,“原来林总会搂着你们家的翻译啊?都是男人,说谎没意思。”
“雇的雇的。”林先生松开手,他不想得罪这位财神爷,他随即在周重宴的强大气场前丢盔弃甲,老实作答,“女性伴游、女性伴游。”
周重宴哦了一声,听在竺萱的耳里轻飘飘的,有点可惜又有点意料之中的味道,就像是在我眼里你是这样一个人,水落石出,你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总提议,“小周总,我们喝个咖啡细谈?”
周重宴颔首,“可以。”
说完,周重宴往一旁的沙发走,林先生想跟上周重宴牵着费柠的一群人的脚步,可他又停下来拉住呆立的竺萱,“小竺,你先回去,晚点我让你的经纪把钱给你。”
竺萱彼时脸上火辣辣的,从心烧到脸上,整个人失语,愣愣地对他点头。
一群人走远,竺萱站在原地,周围穿梭着端着酒杯的往来人群,她那种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千方百计不想这么不堪的,可是,到头来好像更加不堪。
竺萱静静地走回位置拿自己的包,推开宴会厅的侧门走了,没看见身后一直追随她的目光。
高跟鞋叩击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竺萱居然在酒店大堂时看见了束南,她的手包抱在胸口,“不是说十点吗?这还没到十点呢。”
束南被今晚穿黑色礼服的竺萱惊艳了一把,她的长发曼丽,优雅妩媚,他手里拿着一把伞,“下雨了,我早点过来接你,我的车停在外面。”
竺萱道谢,强打精神,“那快点回我家,你别太累了,我们还要补习呢。”
两人走没几步,束南体贴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长臂环着竺萱的腰,手把手地给她穿上。
竺萱没和束南靠得这么近过,稍稍退步,有些不习惯,“我自己来就好。”
“把手伸进来。”束南置若罔闻,直到给竺萱拉上外套的拉链,他振振有词,“外面冷,你要是生病就没办法给我补习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竺萱,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竺萱眨眨眼睛,笑得勉强,“哦,可能风迷眼睛了。”
周重宴答应和林总详谈,在沙发上坐下的他,眼神始终追随着竺萱,她先回位置拿包,然后消失在门板后离开。
周重宴肆无忌惮,如饥似渴地看着竺萱。
自两人分手后,他只允许自己在某些时刻想起竺萱,入夜时,醉酒时,独自一个人时,灯火阑珊处时,对她,他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费柠装作看不见周重宴走神时微红的眼睛,亲昵搂着他的手臂,企图唤回他,“周,林总的方案很翔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先生的嘴角都笑酸了,“是的呢,我们还有货运的这个……”
在周重宴的生活里,没有一丝竺萱这个前女友的痕迹,可只有他知道,在他生活的阴影里,除了竺萱还是竺萱,心里千百次呐喊的名字都是竺萱,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周重宴腾地一下站起来,“我有点事,失陪了。”
费柠和林先生被惊了一下,只看见周重宴迈开长腿,西服的下摆被风带起来,他从侧门追了出去。
林总不解,“这是怎么了?”
费柠叫了周重宴一声,他没有回头,她只能跟着追出去。
酒店大堂里的一双影子,追出来的周重宴看着束南把竺萱拢进怀里,亲昵地给她穿上自己的外套。
……
以前高中课业繁重,周重宴和竺萱晚自习溜出去看电影,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她觉得冷,他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他个子高,她穿起来袖子太长下摆太长,他喝可乐,“像鸭子,你嘎一下,让我看看像不像。”
竺萱配合地嘎了一声,凑过来吮吸管,和他喝同杯冰可乐,数落他,“周同学,又是小马又是鸭子,你找我就是找个动物园,你赚大发了。”
周重宴把竺萱抱在怀里,少年不识愁滋味,手掌搓揉着她的手臂,他要她做保证,“以后你只能穿我的外套。”
竺萱被带着周重宴气息的外套笼罩地心满意足,仰头亲他红红的耳朵,“好的呀。”
周重宴站在原地,想起往事,这时手臂被身后追t?来的费柠抱住,她还是活泼开朗的语气,“周,我猜对了。我刚刚和你说悄悄话,这女人一看就是出来卖的,里面还有一个老的,外面就有个年轻的。”
她要他夸她,“你是出来看我猜得对不对是不是?我猜对了,快奖励我。”
周重宴没动,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攥住,呼吸不了,垂下眉眼的他,甚至没有力气把身后抱着他的费柠挣脱开,他知道她在说话可不知道在说什么。
……
竺萱和束南在今晚的补习后,她送他到楼下,回家往上爬楼梯的时候,竺萱收到鲁爷的转账,四千块,后面接了一句,二千伴游一千翻译一千是客人给的补偿。
竺萱全转给方莹:这个月的一万二好了。
鲁爷八卦的很:那老家伙对你做什么了要给你补偿?
竺萱有一股冲动把鲁爷删掉,她不会再做这个了,可不能删,她要还周重宴一百万呢。
回到家的竺萱,疲惫地靠着案台坐在地砖上,一定是燃尽的香灰进了眼睛,抱着膝盖的她真的掉起泪来,“妈,我还爱着他。”
……
敲诈周重宴,一百万到手的洪菁还是快活过几天的,还了豪哥的五十万赌债,没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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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当着竺萱的面说不再去棋牌室,过后故态复萌,有钱了,麻将打得更凶。
只是洪菁的好运气没这么长久。
那天在棋牌室,洪菁的麻将搭子王太太窃喜,“洪菁,我告诉你呀,今天有个女的过来一起玩,姓黄,家里做官的,特别有钱~”
王太太搓手,祈祷似的双手合十,“财神爷保佑我今天牌运上佳,日进斗金!”
过了一会儿,王太太一脸喜色地把人迎进牌室,“来来来,这位是洪菁,这位是许太太,这位呢,是我们今天的主角,黄女士,我们的密斯(Ms)黄!”
洪菁打量进来的女人,明明大家年纪相仿,她却保养得这么好,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一双眼睛含威不露,提着手袋踩着高跟鞋笔直地站在那,活脱脱一个女高管的架势,侵略性十足,来者不善。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洪菁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露出自己手上黄灿灿的黄金手镯,她的左右手各戴了一个。
王太太曾掂量过,随后评价:哦哟,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打麻将用的筹签是棋牌馆特制的银制小长条,开局前去前台买筹签,打牌后用赢来的筹签去换钱。
棋牌馆麻将桌上吊着的高倍灯光芒烧得人心慌,伴着闲聊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一旁瓷杯上的梅枝舒展,沏热水时茶叶翻滚,茶味香气逼人。
洪菁对那密斯黄实在喜欢不起来,牌桌上处处针对她,奈何遇上王太太、许太太这两个马屁精、墙头草,弄得她一口气憋在心头。
牌过三巡,洪菁端杯喝茶,眼睛从瓷杯边缘飘过去,那位密斯黄的盒里已然堆满筹签,她不由暗骂王太太八百遍,怎么找这种人来?遇到这种人还想着日进斗金?
这密斯黄打牌又稳又精,旁人连半分胜算都没有,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今天不输得脱了底裤就算上天垂怜了!
这场麻将在许太太的求饶下告终,说请大家留情,给她留点买菜钱,又扯着笑,“外面有个星巴克,我请大家喝星冰乐好不好?”
许太太一扭一扭地走了,剩下三人在牌室里闲聊,这时,密斯黄问,“王太,你有没有许太的电话呀?我在戒糖,星冰乐是喝不得的,得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买我的份,不然就浪费了……”
王太太听了,不愧是马屁精,肢体动作比语言还快,立马站了起来,“密斯黄你真是太客气了!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去找她,跟她说一声。你在戒糖,那给你换成美式咖啡好不好?要不要下牛奶?”
走之前,王太太还嘱托洪菁,“好好照顾我们的密斯黄呀。”
第四章 密斯黄找上门
这殷勤得过份的王太太终于走了,洪菁长舒一口气,牌室里只留下她和密斯黄,一时无话。
洪菁抚着手上的金镯子,看都不看她,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密斯黄瞥了一眼洪菁手上两个俗气厚重的金手镯,抱着手靠在椅背上,这时露出了真面目,“用你女儿的卖身钱买的?真够可以的。”
洪菁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腾地怒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和她的暴怒相比,密斯黄这边冷静淡定,慢条斯理地长腿交叠,平静地和她对视,“我是重宴的妈妈,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洪菁一听,气势刹时短了半截,把脸一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密斯黄把玩着牌桌上的麻将,手上酒红色的指甲被光照得渗人,她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这事要怎么解决,你说说。”
洪菁冷着脸,“没什么要解决的,你的儿子发情对我女儿乱来,就算没有我们,年轻气盛,遇到这些事也是难免的。现在就当给他上一课,你还应该来感谢我们。”
“感谢你们?”密斯黄闻言点头,“既然你们给我们上一课,那我们也给你们上一课如何?重宴的舅舅是南市警察局局长,我相信局长会很乐意给你们上个课,还有那些跟你讨赌债的人。”
洪菁死鸭子嘴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上警局我是一点都不怕。至于钱,我已经还给豪哥了,没有瓜葛了。”
“豪哥?你说的是我的杜豪小弟弟啊。”密斯黄没了耐性,把麻将摔回麻将桌,腾的一声,“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他放的款子是谁给的!你欠的可是我的钱,我要怎么处置你,你说说。”
洪菁唰的一下,被威胁到要处,顿时脸色发白。
洪菁动了动唇,对着那张令她厌恶的脸。一句句道歉求饶、低三下四的话都说了出来。
赌徒的道歉忏悔一点都不可信。
密斯黄没心情和洪菁周旋下去,提着手袋站了起来,经过洪菁的背后,她站在那里,“我不想再在南市看见你了,滚出去,三天。”
洪菁抬起脸来,面前是满桌凌乱的麻将,“那不在这里,我要去哪……”
“你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走。”洪菁啜泣不已,暗自咬牙,凭什么你能赶我走,赶我背井离乡?
密斯黄看了一眼腕表,挑着眉眼,“你别光答应我,屁股却不动一下。你要是不走,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洪菁急急点头,“好好好。”
“对了。”密斯黄伸手在麻将桌面上,然后松手,洪菁看着好多根闪着银光的筹签自由落体地掉在麻将桌面上。
密斯黄蛮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当是路费。还有,我要是你这手牌技,我是不会出来丢人现眼的。”
王太太和许太太提着四杯星巴克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洪菁攥着一大把银光闪闪的筹签慌慌张张地从牌室里快步出来。
王太太拽住洪菁的小臂,“诶诶诶,密斯黄呢?”
洪菁像没回答,匆匆忙忙把筹签递给前台的结算小姐。
王太太继续诶诶诶地追问,洪菁烦了,“去你妈的密斯黄!你知道她是周太太吗?”
王太太点头,“知道啊。哎哟,这种女强人,要强得很,前面放个夫姓跟要她命一样!”
前台小姐把结算后的钱用白纸条绑起来,递了出来,“一共一万六千块,点一下。”
王太太拽洪菁的袖子拽得更凶,“诶诶诶,洪菁!密斯黄的筹签怎么在你这里?密斯黄去哪了?”
洪菁把钱塞进手袋,把王太太的手一甩,一伸手把她推搡开,翻脸不认人,“我今天可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王太太看着洪菁夺门而去,在背后气得直跺脚,“我怎么害你了?你回来说清楚!”
洪菁回家后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和竺萱搬去了广州。
竺萱报考的是广州的师范英语专业,在洪菁死后,她为了多赚些钱,又搬回南市。
……
竺萱再见周重宴是在宴会后的第三天。
那天雨夜,雨下得很大,她在束南家给他补习后,他送她回家。
束南为了和竺萱多待一会,把车停在她的小区门口,撑着伞把她送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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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小区路上坑坑洼洼的,小区里路灯坏了很久,没有光亮,穿着高跟鞋的竺萱走路走得小心,怕雨水溅到鞋子上,她走得慢,束南陪她慢慢走。
到了楼道门口,灯坏了,物业一直没来修,又黑又暗的夜里,竺萱让束南不用送上楼,他绅士风度满满,“那我看你家亮灯后再走。”
竺萱正要跟束南说不用对她这么好的,一束强烈刺眼的光突然从她的右侧照了过来!
光束划裂了黑夜,瞬间照亮空气里垂直落下的道道雨丝。
竺萱和束南光束被射的猝不及防,睁不开眼,下意识用t?手挡着眼睛,隔着剧烈不断的雨幕,竺萱勉强望过去,看见一辆蛰伏在黑暗里的黑色轿车。
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是周重宴,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此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和束南,薄唇微勾,看不出在想什么。
竺萱陡然生出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因为周重宴散发的气场就像个抓奸现场的妒夫。
束南正想抱怨谁这么没素质,大半夜开远光,就看见驾驶座下来的高大男人,撑着黑伞步履沉稳地走到竺萱身旁,他的气场强大,一手拽住她的手臂,“竺萱,我们聊聊。”
他的力气大得竺萱倒抽一口气,挣脱不开。
束南隔开正抓着竺萱的那只爪子,他动了气,“先生,先松手!你要做什么?”
竺萱微微仰头,看向阴郁不定的周重宴,手被拽着的疼顿时变得微不足道了,她对束南宽慰地笑笑,“束南,你先回家吧……我和他有点事要说。”
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惹,气场冷冽得吓人,束南怕竺萱吃亏,不想走。
竺萱对束南满怀歉意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任周重宴把自己拽上楼。
竺萱家住七楼,顶楼,冬冷夏不凉,她贪图房租便宜,方莹宽慰她,都说七上八下,你这是要飞黄腾达呀萱妹。
到了家门口,竺萱拿钥匙开门,把滑落的发丝捋回耳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对周重宴说,“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周重宴的眼神落在半弯腰开锁的竺萱身上,因为她弯腰,黑色的窄裙贴紧她的臀,双腿是薄薄的丝袜,高跟鞋勾勒出一双又长又细的美腿,他的眸色暗了暗。
进了竺萱家的客厅,很是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套单薄得扔掉都没人要的木头沙发,一个小小的案台,摆着洪菁的遗照,客厅里连台电视都没有。
周重宴看了一圈,看着早已习惯的竺萱,他的心尖莫名像被针扎一样,浮上以为不会再有的心疼她的感觉。
竺萱注意到周重宴没有坐下,他通身贵气和简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她暗暗后悔,不该让他上楼的,应该找个咖啡厅的。
竺萱租的房子简单,一房一厅,一眼就能看到底,周重宴站在客厅里,就能望进她的卧室里,比起空荡荡的客厅,她的房间有人气许多,纯色的墙纸,小小的梳妆镜摆满了化妆品,平常要用的裙子和小礼服都洗干净、熨帖整齐地装在防尘袋里,挂在衣架上。
周重宴想起了他通过林总知道的那个模特经纪,微信名是‘AAA鲁爷’的。
周重宴向他问起竺萱,对面给他发语音,像是在淫笑:竺萱在城西一家补习社上班,平常会做些兼职,如果需要她伴游,可以找他安排的。
今晚,竺萱所在补习社的前台小姐在电话那头说:不巧,竺萱刚被男朋友接走了。
竺萱怕周重宴不肯用她家的杯子,特意翻找壁柜找了一次性塑料杯给他倒了杯水。
周重宴环顾四周,“他就让你住这种地方?”
“这里很好。”竺萱把水杯递给他,“重宴,你想找和我说什么?”
周重宴转着手里的一次性杯,有点像去按摩厅理发店快西图澜娅餐厅健身房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都是用一次性杯子,她这里很多人来过吗?
水杯放在桌上,周重宴径直拽起竺萱进她的房间里,粗暴地把她往床上一推,他一下压了上来!
周重宴把竺萱压在床上,她此刻终于看清他一双微红的眼睛,他逼问她,“你一晚上要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够不够?”
竺萱难以置信,红唇气得都在颤抖,“重宴,你今晚来就是为了侮辱我吗?”
周重宴冷笑,“姓林那种人你都能陪,现在陪我倒委屈你侮辱你了?”
竺萱一时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解释,“我和他没有什么。我之所以做那些事,是因为我要把钱还给你!”
周重宴克制着去掐竺萱脖子的欲望,“真的没什么?是被我搅和了吧?不然就陪到床上了吧?你就用这种方式还我的钱?”
他手上一推,径直把竺萱的裙往上推,她应激地啊了一声,双手推抗他,“什么用这种方式?你说清楚!你别碰我!”
周重宴制住她的手,“你说呢?你四年前不这样伺候过我?”
听得竺萱面上一凛,周重宴没明说,她知道他说她在卖身还钱,她气得全身颤抖,“重宴,四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不代表你现在能这样侮辱我!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周重宴堵住了竺萱的唇,深深把她压进床里,亲她的唇时粗喘,“你现在拿的出来吗?拿不出先和我睡,我现在想和你做。”
竺萱不愿,拍打周重宴的背,“你起来!起来!重宴,你别大半夜跑我这里发疯!”
疼得周重宴哼了一声,一下制住她作乱的手,他的火被撩得更盛,手上去解她的衣服,“听话,我不想弄伤你。”
现在竺萱实在狼狈,丝袜被撕开,绷紧的细丝缠紧雪白的大腿,被周重宴的手指顶进来,他的俊脸狰狞,“这么紧……”
竺萱的脚蹬在床面上,仰面尖叫一声,“你出去,出去!”
第五章 去给我写张欠条
周重宴手指进得更深,引得她闷哼一声,谈恋爱三年不是白过的,他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知道怎么能让她癫狂,更知道怎么让她臣服。
竺萱哭喊着,浑身无力的时候被周重宴一把扯起来,要她跪在床上的时候,砰砰砰几声有人在拍门。
这时,束南在家门外边敲门边喊,“竺萱?竺萱?你在吗,你还好吗?”
实在扫兴,沦陷在情.欲里的周重宴把落下的额发耙梳回脑后,低低骂了句粗话,他起身从竺萱身上退开,捏她的下巴警告她,“不要逼我找绳子绑你,别出来。”
……
束南还在敲门。
这时门开了,却是刚刚那个男人,衣冠不整的周重宴站在门边,禁欲的白衬衫半敞,额发搭拉下来,薄唇还沾着竺萱的口红,纵欲慵懒全写在脸上,他问,“你有什么事?”
明眼人看他这样都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束南紧绷着脸,略过他往门里挤,“竺萱,竺萱,你在吗?”
周重宴拦住房门不让他进来,他还有账和他算,“假洋鬼子,你就让你的女朋友住这种地方?”
他和竺萱的事跟周重宴说不着,束南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找竺萱什么事?我是她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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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周重宴玩味着男朋友三个字,不悦地舔了舔腮,他突然猛地一把攥住束南的衣领,和他脸对脸,“那好,现在大半夜有人欺负你的女朋友,你要怎么做?”
束南愤怒的鼻翼扇动,他克制着脾气,不想也不能对周重宴动手,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伸手隔开他,往屋子叫了几声竺萱。
“打我啊!”周重宴笑得极其欠揍,挑衅束南,“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个男人?”
束南攥紧了拳头,理智被全面击溃,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周重宴一拳。
卧室里的竺萱已经顾不上收拾自己了,赤脚跑出来,她慌忙中裙子的侧链只拉了一半,裙子卡在腰间,上衣和长发凌乱,眉角眼梢红红的,像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了。
这一幕看得束南拳头攥得更紧。
竺萱匆忙上前,拉住束南的手,“束南,看我,看着我。你别动手,他这人就这样。”
她看向正跃跃欲试要和束南打上一架的周重宴,大声嚷他,“重宴,你别闹了行不行!”
周重宴读书的时候就没少招猫逗狗,那时候就浪出人鱼线和腹肌。
周重宴看着竺萱心疼假洋鬼子那情急模样,她还拉着他的手,心里的妒火烧得更盛,“不会做人男朋友就不要做。我们打一架,输了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怎么样?”
竺萱劝着束南不要中周重宴的激将法,她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重宴,你闭嘴!你今天究竟来干嘛的!不是要谈谈吗?好。束南你别走,我们谈!”
束南忍住了不动手,坐在客厅里,他听不清卧室里在说什么,不过只要确认竺萱没被‘欺负’就好。
房门没关,竺萱把裙子拉好,坐在梳妆凳上,看着坐在床上的周重宴。
竺萱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这几年为了钱的颠沛流离和心酸苦楚,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重宴,钱我会还你,一分不少。我这次回南市就是为了还你钱。”
她的眼泪看得周重宴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想给她擦泪,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这时竺萱侧身自己抽了纸巾。
他望向她,“你现在有多少?”
竺萱吸了吸哭得红红的鼻子,垂眸折叠纸巾,“差不多一半。”
“那好。”周重宴顿了顿,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对竺萱说,“去拿纸笔,给我写张欠条。”t?
“今欠周重宴一百万元人民币整。”竺萱边说边写,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她把纸拿给周重宴,“这样可以吗?”
周重宴说可以,折叠着欠条,妥帖得收进钱包里。
他抬眼看竺萱,“既然欠我的钱,就别乱跑了。随时向我报备你在哪,在做什么,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
竺萱认真地承诺,“在还清钱之前,我都在南市。”
这话让周重宴心头一刺,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在城西有套房,借你住。”
竺萱摇头,“不要,我不想欠你更多。”
“我不收钱。”
竺萱坚持,“不要。就算我去住,也要按市价给你钱,那一百万我得存到什么时候。”
周重宴:“……”
处理完欠条一事的竺萱站起,把凳子推回梳妆台下,看周重宴没要走的意思,“你还不走吗?”
她明天还上班呢。
周重宴这时的火气有了个出口,“你管我?我是你债主。”
竺萱看了眼手机屏幕,都凌晨一点多了,对付他,她也算有几年的经验了,就是服软,她无奈,“我不管。”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成功让周重宴气消不少。
送完两个男人出门,竺萱累到不行,丝袜脱到一半,她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
唔。怪不得周重宴喜欢这个呢。
以前高中办英语演讲比赛,竺萱图着正式,穿了正装和黑丝,她对这装扮没感觉,周重宴倒是有兴致,约会的时候,偶尔让她带丝袜。
竺萱觉得周重宴的恶趣味真多,喜欢看她穿丝袜和脱丝袜,他这人,即使不进去,也知道一百种方法让她啜泣得全身颤抖。
……
竺萱洗澡后已经夜里两点,包上湿漉漉的长发,她给洪菁的遗照上香。
洪菁是在竺萱大二的时候去世的,好几天后,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那时,竺萱住大学宿舍,忙着繁重的课业和各种兼职,偶尔打洪菁电话不通,没有放在心上。
好几次不通后,竺萱心灰意冷地想,洪菁又去了澳门,又生气又难过又恨铁不成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过了几天,广州的警察打电话通知竺萱:你妈妈洪菁堕楼死了。
派出所的警察喝了口茶,盖上盖子,政府人员特有的那种事不关己的语调,“和黑社会打架,同归于尽。”他又说,“你妈真勇。”
竺萱这才知道真相,上次还清五十万后,洪菁还在赌,这次又欠豪哥一大笔钱,她没钱可以还,拖了大半个月。
豪哥现在混得今非昔比,手下好几个小弟,这种讨债的事轮不到他出面,随手一指,让两个小弟去解决。
两个小弟到家里,洪菁说没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现在世道不好,没法搞钱,又说起和豪哥和南市的密斯黄关系匪浅,还说如果他们知道,一定宽限她。
话到这里,两个小弟不好硬逼。
这时,有个小弟眼尖,攥住洪菁的手,左右一下,轻巧地把她手上两只金手镯撸了下来。
掂量着手镯的分量,小弟眉开眼笑,“这就当请我们喝茶了,回去我们求豪哥宽限你几天。就几天,一定要还啊。”
小弟们欺软怕硬,吃拿卡要习惯了,在他们的思维里,讨债再顺手牵羊些东西,用以‘喝茶’无可厚非,苦主还要低三下四、点头哈腰送他们走。
小弟们根本没料到刚才还嘤嘤垂泪的洪菁看见手镯被拿的反应如此癫狂,直接扑了上来,疯狂捶打他们,“还给我!把手镯还我!豪哥宽不宽限我不知道,钱我一定会还,但是拿我手镯没门,还给我!”
赌徒就是这样,输的筹码对他们来说是塑料,欠的钱对他们来说是数字,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赌场里现金变成筹码和欠条,不需要任何情感倾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就是一个游戏的想法,和现实生活隔绝开来,远远比不上眼前的真金白银交付出去这么让人心痛。
小弟架不住洪菁的连连扑打,却还是不给手镯,慌忙退到阳台处,两人缠斗在一块,另一个小弟忙着劝架,这时,阳台的防护网根本经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只看见一对身体打的上头时,突然两人失去重心往后一仰,紧接着,突如其来地砰的一声!
劝架的小弟慌忙上前,扶着栏杆去看时,阳台外,一楼的地面上全是血。
洪菁和拿她手镯的小弟同归于尽。
妈妈去世,竺萱很难过,有时只能安慰自己,比起带着恐惧死去,带着愤怒死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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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的周重宴,第二天是被响动吵醒的,厚重的窗帘把他的卧室遮得不见天日,他摸手机看现在几点了,摸到了安眠药瓶,还是满的。
真是神奇,他昨晚居然没服药就睡着了。
周重宴打开房门,一眼望见厨房里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忙碌,费柠正在加热她带来的早餐,看他起床,她笑得很甜。
大冬天的,费柠的围裙下是一条颜色张扬的短裙,没穿丝袜,一双笔直俏丽的美腿,让周重宴莫名想起竺萱昨晚的样子。
哼。
女人都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还买了一打燕窝蛋挞。”费柠边走边拿着皮筋把头发拢起来扎成马尾,眼神落在周重宴松垮的睡裤间。
周重宴移开看费柠大腿的眼睛,应了一声往浴室走,被费柠缠了上来,她亲他的耳朵,“诶,周。”
费柠的双手往下,低低喘息着诱惑周重宴,“我想你,给你弄出来好不好?”
“不用。”周重宴想起昨晚竺萱掉泪的样子来,推开了费柠的手。
费柠善于调节自己,餐桌上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样子,“周妈妈要我过年去你家吃饭,我要带什么给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
“你安排就好。”周重宴喝了口牛奶,对她笑,那种证明他没事、他还是他的笑。
费柠的心安定下来,他没变,他还是她的。
吃完早餐,周重宴上班,费柠也有事,和他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费柠的车离开,黄色的栅栏放下,岗亭的保安要周重宴出示车卡。
周重宴在钱包里抽出车卡递出去,眼神落在那种他昨晚收好的竺萱写的欠条上,他叠的整齐。
怎么看怎么烦。
周重宴自嘲地笑了笑,把昨晚郑重收好的欠条抽出来,随手扔进车匣里,这时保安把卡递回来,“周生,走好。”
还挂念着竺萱对他来说就是耻辱,从那一天起,周重宴就领略过在她的心里,他和钱孰轻孰重了。
所以,他不要钱,也不要她。
岗亭里的保安看着里周生的车启动后提速狂飙,默默感叹帅哥开车可真猛。
第六章 新年修罗场
临近农历新年,补习社不那么忙。
竺萱空闲了几日,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几件事萦绕心头,一是周重宴,二是方莹,三是束南。
那晚,竺萱被周重宴挑衅束南一事搅得脑子不清楚,忘了和周重宴谈一百万的利息的事,她的想法是钱要还,利息也要还,她想和周重宴谈按什么利率还。
如果按银行利息的话,她可以现在先还周重宴四十万,利息滚动的话,就按未付的六十万来,这样她能早点还完。
看着墙上的时钟滑到十点。
早上十点,竺萱深吸一口气给周重宴打了过去。
嘟嘟两声,接起来的男声有点不耐。
竺萱提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对着电话小心翼翼,“重宴,你在忙吗?我想跟你谈谈那一百万的利息的事……”
接电话的周重宴隐隐烦躁起来,竺萱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尤其打电话的时候叫他重宴,她特有的语调,拖着让他心痒的尾调。
以前他夜晚临睡前接到她的电话,对她嚷,“竺萱,你知不知道我听你说话很容易硬,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那时候,竺萱在手机那边笑得花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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