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才没将这玩意儿扔出去,垂眸道:“比起那个喜婆,你更应该相信我。”
虞烟点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为缓解紧张,随口问道:“谢公子原本就会吗?”
虞烟仰起小脸,含笑看他,瞳眸澄澈,谢兰辞顿了顿,未免她再问下去,颔了颔首。
翌日两台不起眼的轿子出现在门前,虞烟换上何家送来的婚服,出门时脚下发软,险些跌倒在轿前,谢兰辞扶了一把,掌心热意熨帖,虞烟轻声说了谢谢。
跟来看管的婆子打趣,虞烟只作未闻。
何家做得隐蔽,悄无声息地将人抬进府中,唯有喜房内外悬挂红绸彩灯,内外安静无声,没有围观的宾客。
虞烟由丫鬟扶到床畔,片刻后便听得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传来。
虞烟从盖头下看见来人鞋履,悚然一惊。
来人不是谢公子。
虞烟一把扯掉盖头,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这人三十上下,面有纵欲之相,一脸□□,目光黏在她身上,一寸寸打量。
“好一个美人。大哥真是糊涂,何必便宜了别人。今夜便由我来当这个新郎官。”
伸手便要来碰她,虞烟往旁边一躲,醉酒的男人扑了个空,脸色涨红,啧了一声:“才一两日,便死心塌地认准那一个了?非得叫你瞧瞧爷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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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烟拔下龙凤烛挡在身前,烛光未灭,蓄泪的乌眸亮得惊人,颤声威胁:“别过来。不然我,我就放火了。”
“瞧瞧,气性还真不小。若不想与我做夫妻,一夜风流也不错……”
话音未落,男子颈后寒光一闪,霎时鲜血迸溅,腥气扑鼻。
虞烟瞪圆双眸,躲闪后发丝散乱,一络一络地散在肩上,胸口一起一伏,眼睁睁地看他砰地倒在身前。
腥黏的血滴顺着剑锋往下滚落。皙白长指也沾了血点子。
谢兰辞眉眼冷凝,一脸煞气,眼前丧了性命这人的气味实在难闻,他皱了皱眉,抬眼见虞烟惊魂未定,犹抱着红烛失神,泪水珍珠般地滚落,哭得无声无息。
绕过伏地的尸首,谢兰辞抬手夺过她手中的红烛,垂眸一看,烛液将这双手烫得绯红,偏偏她还一无所觉,显然是吓坏了。
虞烟低垂着头,他只能看到她雪白纤弱的脖颈,在红衣映衬下娇嫩堪怜。这身嫁衣是一早便备好的,她这些日子又瘦了几分,这身衣服略显宽大,很不合身。
相锦料理好外间的事务,大步流星地往喜房走来。
谁料房门大敞,他在庭中一望,便看到他冷心冷情的公子站在美人面前,且那美人含泪不语,偏头时乌发微垂,竟黏黏糊糊贴到了他家世子胸前。
真是了不得。
难道这身喜庆的大红衣衫一穿上身,世子便转了性不成?
早知如此,老夫人也不用头疼世子的婚事,只管多做几身绯衣便好。
虞烟止住眼泪,纤长眼睫湿漉漉的,她眨了眨眼,忽然攥住他的手腕。
谢兰辞一进屋便闻到浓香,见她如此举动,不免开始怀疑起这浓香是有催人动情的效用。
虞烟又将他的袖子往上捋,声音嘶哑:“你的手串呢?”
谢兰辞有一串碧玉佛珠不假,他虽不信神佛,到底是尊长所赠,动手取人性命,不好带在身上。
虞烟看他不说话,绞尽脑汁为自己辩白,可脑子不怎么听她使唤,说话时结结巴巴:“我没拿。昨日还在。逃出去……再去找找。”
“我收起来了。倒是你,好像有什么落下了。”
对着那双墨黑眼眸,虞烟恍然大悟。
她的珠珠还可怜巴巴地关在柴房里!
相繁身材魁梧,五大三粗,又不善言辞。
珠珠饿得眼前发昏,门从外打开,她抬头就看到这样一个莽汉,直以为小姐当真成了这劳什子何家的小夫人,一路上灰头土脸,摇摇欲坠。
在廊下见得一抹鲜亮的红色,珠珠快步奔了过去,扑到虞烟身上:“我可怜的小姐,一定受了大罪。天理昭昭,这等贼人早晚剖心而死,五马分尸。可怜我小姐年华正好,却要配那……”
珠珠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倏然看到了虞烟身后的谢兰辞,身上正是与小姐相配的婚服。
珠珠话音顿止,险些咬了舌头。
瞧这气度容貌,与她家小姐站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赏心悦目。
这何家老大爷,内里昏聩了,只有这一双眼珠子还有些用处。
珠珠眨了眨眼,怀疑自己饿得眼睛不中用了,她怎么看到院墙之后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相锦道:“火势渐大。主子请离开此地。”
虞烟是蒙着盖头被抬进来的,只能亦步亦趋跟在谢兰辞身后。婚服繁琐宽大,虞烟提着裙摆,一不小心,险些跌在阶前。
谢兰辞顺手一扶,直到她站直身子,才松开手。
今日已是第二次了。虞烟面如火烧。
哎。她饿得头晕,平日才不像这般笨手笨脚的。
相锦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世子难不成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不然为何会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立马将人扶住。
想到方才姑娘脸颊绯红,显然是容易害羞的性子,相锦正想收回目光,却又与谢兰辞四目相对。
……应是他想岔了。主子这样不解风情,哪会有小娘子两三日便许了芳心。穿上婚服再是俊美,也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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