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在用信息素还有那张脸勾引我。
坏小起,周知蒙愤愤不平地想,努力让自己清醒。
陆起繁还装模作样地道歉:“是我不好, 我以后一定养成事事先向卷卷报备的习惯。”
周知蒙非常冷酷地朝他瞥了一眼。
“今天车队里有人闹解约,我正好想着要不要将车队收购了然后重新组建, 就借这个机会, 跟他们说了,然后我又去找了我爸手下的投资公司, 希望能说服他们收购风暴, 你打给我的时候, 我在飞机上,所以没有接到。”
周知蒙听得稀里糊涂, “你要重新组建?收购?”
“是, 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等我和公司谈妥之后,会跟你讲清楚。”
“会不会太难?或者……”周知蒙突然低下头,对陆起繁认真说:“你缺不缺钱?我小爸爸给了我买了一些基金,还有很多其他的,如果你需要,我都可以给你。”
陆起繁没想到周知蒙会是这个反应。
“我以为你会说我太冲动。”
“确实有一点点,但是我早就习惯了啊,”周知蒙叹了口气,又朝陆起繁笑了笑,说:“因为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谈起赛车还有站在领奖台上时闪闪发光的样子。”
周知蒙刚说完,嘴巴就被陆起繁咬了一口,周知蒙疼得立即捂住嘴,气呼呼地说:“你干嘛呀?”
“卷卷,你喜欢我,对我来说才是最让我开心的事,再大的荣誉都比不了。”
周知蒙的脸微微发红。
“卷卷,你的钱你自己留着,以后我的钱也是你的,卷卷,你父母给你的爱,我也会给你,只多不少。”
周知蒙有些动容,“可是你现在需要——”
陆起繁打断他:“卷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周知蒙呆呆地望向陆起繁。
“像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小傻子。”陆起繁笑着亲他。
周知蒙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被卖了?”
陆起繁也不回答,只笑着把周知蒙的身体掰正,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然后解开周知蒙领口的扣子,从周知蒙的颈侧往后。
周知蒙后知后觉地抵住他。
“我发情期。”
他还提醒陆起繁,试图唤醒陆起繁的良知和自控力,他都忘了发情期这件事还是陆起繁先发现的,就像一只待宰的小兔,还努力地对大灰狼说,我的肉一点都不好吃。
“卷卷,你知道你现在身上的椰奶味有多浓吗?”
陆起繁用一种带着戏谑的遗憾声音说:“怎么办?卷卷要化掉了。”
“我、我要回宿舍了,我没有带抑制剂,小起你不要乱来,小起!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周知蒙慌乱地推着陆起繁。
陆起繁用指腹按了按周知蒙的后颈,周知蒙毫无防备地,像是电流窜过全身,他整个人都变软,呼吸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地扑到陆起繁怀里,嗓子里发出一点哭腔。
周知蒙的皮肤本来就白,标准的细皮嫩肉,现在因为信息素在体内涌动,羞赧的樱红色从脖颈处一路往耳尖蔓延,陆起繁一低头就能看到,连带着看到周知蒙后颈的衣领里白皙纤细的后背。
他直接把周知蒙抱进了卧室。
周知蒙在天旋地转之后躺下,还不忘用两手抵着他,拼命摇头,“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可以?”
周知蒙又没话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只是当小起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大脑的第一个反应是,会很疼的。
这个认知让他意乱情迷的大脑瞬间清醒,他又想起韩枫后颈上的红肿了,还有那次,只是一个临时标记,他都疼了好久。
可是看着陆起繁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今天他要面临的,好像不只是完全标记那么简单。
陆起繁真的什么都不怕。
他已经不是乖乖让周知蒙摸头的小狗了。
周知蒙根本挡不住陆起繁的手,他每次都比陆起繁慢一拍,倒把推阻变成了暧昧的游戏,陆起繁还能分出注意力低头吻他,把周知蒙吻得脑袋昏昏,动作就更加迟缓。
周知蒙身上总是软乎乎的。
抱着他就像抱着材质最舒服的玩偶,而且周知蒙的胳膊没什么力气,还总是被亲得发懵。
尤其是每次他被陆起繁抱起来的时候,都会被吓得发出哼哼唧唧的抱怨,像发脾气的炸毛小奶猫,只让人觉得可爱,更想逗他。
因为周知蒙哭了之后会自己抽抽鼻子,凶巴巴地嘀咕,放狠话,然后继续被欺负。
周知蒙知道自己已经是陆起繁的盘中餐了。
他抽噎了两下,然后问:“你要完全标记我吗?”
“你愿意吗?不愿意就不做。”陆起繁一本正经地说。
周知蒙愣住,“真的吗?”
陆起繁挑了下眉,“当然,我怎么会强迫你?卷卷,你把我当什么人?”
周知蒙完全呆住,眨了眨眼,好像不相信,陆起繁为了让他信任,特意抬起身子,一只手帮周知蒙把领口整理好,周知蒙紧紧盯着陆起繁的动作,在陆起繁收手的后一秒,立即往后挪,陆起繁笑着看他,他就一点一点往后挪动屁股,一寸一寸地挪,好不容易才从陆起繁身下解脱出来。
他一翻身,准备爬到床边逃走。
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对劲。
等等,陆起繁就这样停下了?他真的愿意停下?他真的能忍住?
我是不是太过了?恋爱也谈了好几个月,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就是有点怕疼。
跟小起说一下,他应该会注意的,可是……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我现在应该立即下床,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药店里买抑制剂和避热贴,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可是小起好像已经感觉到我的信息素了,他会被影响,或者被诱导发情,他现在也需要抒解。
但是会很疼吧,而且也不知道小起这里有没有准备那个?没有的话会不会很容易怀孕?
周知蒙想着想着就浑身酸麻,四肢发软,爬都爬不动了,像小乌龟一样缩在原处,等陆起繁轻咳一声,他浑身抖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陆起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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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繁还是眼里含笑,很温柔的样子。
周知蒙又被蛊惑了。
他突然想:其实小起没有真的强迫过我,小起还是很好的,我这样总是逃避才不好,会让小起很失望,失望越积累越多的话很容易逼得小起离开,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虽然这一次逃过一劫,但我至少应该给小起一点安慰,不然小起真的太可怜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还是转过身,重新爬回去,在陆起繁的脸上亲了一下,以作安抚。
他没注意到陆起繁的眼神瞬间变沉。
刚要下床,他就被陆起繁直接压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脑袋又摔懵了。
“小、小起?”
“卷卷,我给过你机会的。”陆起繁摸了摸周知蒙的卷发,眼里的温柔瞬间化作发狂的占有欲。
皱巴巴的抑制贴被撕开了,陆起繁伸手打开床头柜,拿了个东西出来,周知蒙瞪大了眼睛,陆起繁把东西塞到周知蒙手里,然后把他抱进了浴室。
周知蒙感觉到手心被小方片的尖角戳得心慌。
“小、小起,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爸爸说过,你——”
“卷卷,就算明天我就要去你爸爸面前以死谢罪,今天你也是逃不掉的。”
周知蒙哭唧唧地望着他。
可惜他不知道这时候眼泪不能灭火。
只能助燃。
……
周知蒙感觉到后颈的刺痛,他已经无法去对比到底是标记痛,还是刚刚更痛,他呜咽一声,往被子里缩。
“卷卷怎么了?”
周知蒙一边躲一边说:“好痛的,你让我休息休息。”
周知蒙像小乌龟一样躲进被窝的壳里,陆起繁笑着抱住他,周知蒙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小起,把睡衣穿好。”
陆起繁并不依,把周知蒙抱得更紧。
周知蒙忍无可忍:“陆起繁!”
陆起繁这才懒懒地拿过枕边的睡袍,套在身上之后将衣摆交叠,勉强挡了挡,然后重新抱住周知蒙。
周知蒙:“……”
“卷卷,”陆起繁轻轻吻着周知蒙的后颈和肩头,“你喜欢吗?”
“不喜欢。”周知蒙毫不犹豫。
“那一段不喜欢?浴室还是窗台?”
“……”
周知蒙还不知道陆起繁可以这样没脸没皮,愣了片刻后脸红到爆炸,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他一脚踹在陆起繁的小腿上,“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陆起繁还是毫无愧疚,嬉皮笑脸地喊痛,把脸埋在周知蒙胸口,周知蒙已经精疲力尽,无暇去顾及陆起繁如何作恶,只茫然地望着衣柜。
他之后都无颜面对他的爸爸和小爸爸了,前几天他小爸爸还嘱咐他:“不要由着小起乱来。”
可他还是由着小起乱来了,还纵容了一次又一次,他感觉自己犯了很大的错。
如果被爸爸知道了,爸爸会对他很失望吗?小起会被揍死吗?
陆起繁抬起头看他,“卷卷生气了?”
周知蒙懒得理他。
陆起繁将周知蒙捞到怀里,揉着他的后腰,“卷卷,还是不相信我吗?到底为什么排斥这件事?”
周知蒙不吱声。
“卷卷后悔了吗?”
周知蒙摇了摇头,嘟囔着:“好啦,你别说话了。”
陆起繁轻笑。
周知蒙在陆起繁怀里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还没完全陷入困眠,又被一阵又一阵的燥热弄醒,浑身像有一团火在四处游走,四肢都发烫。
周知蒙踢开被子,还是觉得热。
陆起繁抱住他,说:“卷卷,如果没有标记,光靠做是没有办法完全缓解发情期的。”
他一副好心的样子,周知蒙都快信了,但他现在头脑还算清醒,轻哼一声,才不中他的计,“那你去给我买药,买发情期专用的抑制剂。”
陆起繁笑出声来,“卷卷怎么突然不好骗了。”
周知蒙羞恼地望向他,却正好撞进陆起繁情意酽酽的眸子里,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直到陆起繁翻身压住他,缓缓靠近,一吻作罢,他才回过神。
陆起繁又勾引他。
陆起繁亲了亲他的耳朵,然后说:“想完全标记你,哥哥。”
周知蒙心尖一颤。
他勉强保持冷静:“你之前答应我爸爸的那些呢?你说事事以我为先。”
“所以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陆起繁从小到大都这样,被他爸打得眼泪鼻涕糊一脸,嘴上说着我知道错了,等陆谨承一松手,他就开始琢磨怎么报复陆谨承。
小起很坏的,是一条小恶犬。
只怪周知蒙对他滤镜太重,还以为他是乖小狗。
“哥哥,”陆起繁又黏了上来,“好不好?”
周知蒙还能说什么?都已经这样了,再拒绝也显得矫情,而且他完全不能抗拒陆起繁喊他哥哥这件事。
尽管他知道陆起繁每次喊哥哥都是别有用意,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
早来晚来都得来的,他索性放弃抵抗,“算了。”
他被陆起繁抱着坐起来。
很快,后颈传来刺痛。
和临时标记大不相同。
陆起繁的利齿刺进周知蒙柔软的腺体,将强烈的信息素注入。
周知蒙这才知道陆起繁平时在他面前,有多收敛自己的信息素,看着陆起繁紧紧箍着自己的手,手背上青筋隐现,周知蒙只能打着哆嗦,然后忍痛喊停。
结束之后,周知蒙浑身都是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空空地望着天花板。
就这样,完全标记了。
他和小起有了终身的契约。
很突然也很顺其自然,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定义这件事。
陆起繁终于满足,他抱着周知蒙,半刻都舍不得松手,一次又一次地喊着“卷卷”。
周知蒙真的困极,他还坐在陆起繁怀里就已经睡着了,脸颊贴着陆起繁的肩膀,睡得很香,陆起繁不敢动,只稍微往后仰,生怕吵醒怀里的人。
可周知蒙睡到凌晨四点,去完洗手间一回来又被陆起繁圈进怀里,陆起繁问他:“卷卷,明天有课吗?”
周知蒙没反应过来,眼神呆呆的,像是梦游,他说:“没有。”
话音刚落,睡裤就不知所踪。
后来卧室里传出好几声哥哥,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第40章
“是临华公寓吧, 地段还不错,”林知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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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四周, 然后转身对钟晔说:“小起还挺会挑, 交通方便,旁边还有商场。”
“他哪里会挑,估计是怎么贵怎么来。”
周淮生把车停在一个空车位上,解开安全带:“这个点, 两个小孩应该都不在吧。”
钟晔看了眼手表, 说:“应该不在, 十点半, 咱们这时间倒是掐得正好, 做好饭再通知两个孩子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陆谨承按了按太阳穴, “你儿子说不定能给你一个惊喜。”
“他估计都没回宿舍,是这意思吧?”钟晔笑了笑。
“别说不回宿舍了,我猜他这几天都没去学校, 我听秘书说, 这小子昨天回了趟望城,找瑞达投资的经理谈了一下午,想游说他们投资风暴车队, 他倒是大手笔,投资一个赛车车队得上千万。”
林知绎无奈道:“你这儿子未免也太有主意了。”
他看向陆谨承和钟晔,“他做这些事从来不和你们商量吗?”
“借钱的时候商量过。”陆谨承回答。
林知绎摇了摇头。
钟晔对陆谨承说:“投资这件事,你让瑞达的经理先不要答应他, 不能事事都由着他来, 几千万可不是小钱。”
“知道, 但我想着还是看他的表现, 如果他有这方面的能力,能把经理提出来的风险点放在心上,自己去想办法解决,那我还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的。”
“嗯。”
林知绎注意到周淮生表情不太好,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袖子,“阿淮?”
周淮生覆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因为小起刚上大学,周知蒙也是开学没多久,再加上小起又闷不吭声地买了房子,几个大人想了想还是约了个时间,一起过来看看孩子们,帮他们置办置办家具,周淮生还特地做了一些周知蒙最爱吃的酱菜,都封装好带了过来。
钟晔手上有钥匙和门禁卡,是他之前跟陆起繁要的。
走在路上,林知绎忍不住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俩对小起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父母恩爱,不愁吃穿,这孩子怎么会越长大越叛逆呢?”
“也不是现在才叛逆,你不记得他小时候在幼儿园打同学的事了?刚上幼儿园那阵子,我是三天两头去给人家家长赔礼道歉,他爸嫌丢人不肯去,都是我去的,赔笑赔得脸都僵了。”
陆谨承插话:“上中学每次带家长可都是我去的。”
钟晔没搭理他,继续说:“还有我记得卷卷上小学一年级那天,他以为卷卷抛下他去别的地方玩了,直接从幼儿园溜出来,一个人穿过七八条马路,跑到卷卷的小学去找卷卷,非要把卷卷抓回幼儿园。”
林知绎笑出声来,“是是我记得,卷卷回家跟我哭,说小起朝他的同学挥拳头,害得他的同学都不敢和他玩了。”
钟晔同样无可奈何,“我也分析了原因,一是小起刚出生那两年,我身体不好,他爸爸照顾得多,你也知道他爸这个人,嘴硬心软,尤其是对孩子,孩子其实都很敏感的,小起可能一直到现在都觉得他爸不爱他。”
林知绎愣了愣。
“还有就是他奶奶太惯他了,怎么皮怎么闹都哄着他,每次我好不容易把他教训得服帖一点,暑假去他奶奶那里待一个星期,立马打回原形。”
“都怪别人?他自己没问题?”陆谨承说,“成天跟一群不学习的玩在一起。”
林知绎说:“一直这么任性确实不行,对了,我最近看一个科普新闻,说是信息素等级特别高的alpha性格都有点走极端。”
钟晔叹了口气:“可是现在谁都管不住他啊,你看看他多大能耐,一个人跑去德国比赛,一个人买房,一个人去谈投资……他现在压根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满脑子都是‘我想做的我就一定要做到’,其他的都不顾。”
林知绎退到周淮生身边,接过周淮生手里的袋子,另一只手揽住周淮生的胳膊,安抚道:“阿淮,我们说好的,不能急,孩子都长大了,卷卷脸皮又薄,说多了反而不好。”
“知道。”
周淮生让林知绎走在里侧,有树荫挡着阳光。
这边的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快到日中了,周知蒙还没有完全醒,精力旺盛的陆起繁又开始把手往他睡衣里伸。
周知蒙嫌烦,一甩手甩到陆起繁的脸上,想把他推开,陆起繁收回手,“嘶”了一声,周知蒙立即紧张地转过身,捧着陆起繁的脸问:“划伤了吗?”
陆起繁笑:“没有。”
他总是这样,滥用周知蒙对他的心软,再肆意作恶。
周知蒙都觉得自己快被陆起繁驯化了,他看清了陆起繁,却看不懂自己了,他明明是抗拒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小起,从小起十八岁生日那晚到现在,一直循环往复,直到昨晚,他终于还是违背了爸爸的嘱托,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完全标记不是小事,也遮掩不住,肯定会被发现的。
周知蒙有气无力地瞪了陆起繁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你,诶呀不要亲了,你离我远一点。”
“卷卷饿不饿?我去做早饭。”
周知蒙摇头,“吃不下。”
他推搡着陆起繁,陆起繁却不依不饶地抱住他:“卷卷我昨晚很克制了,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一声咣当门响,吓得周知蒙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陆起繁将他搂住,“不怕,我去看看。”
钟晔关上门,弯腰在鞋柜里翻了翻,没看到多余的拖鞋,刚起身说:“算了,先不换了,待会儿打扫。”
没有人回应他,钟晔怔了怔,顺着陆谨承的视线望过去,客厅的沙发上搭着陆起繁的外套和裤子,周知蒙的黄色双肩包在地上,拉链开了,几本书散落出来。
卫生间的灯还亮着,卧室门也没关。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生椰拿铁的香味。
下一秒,陆起繁从卧室走出来,睡衣纽扣都没有系好。
“小爸,周叔叔林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房里传来一声咕咚的闷响,大概是周知蒙吓得摔下了床,林知绎首先反应过来,直接迈步进了房间,周知蒙被困在被子里,正焦急地把自己扒拉出来,准备换衣服,他穿的是陆起繁的睡衣,领口很大,刚解开一颗扣子,林知绎就冲了进来。
周知蒙吓得眼泪一瞬间喷涌而出,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他害怕到了极点。
昨晚陆起繁一边撒娇一边咬住他后颈,将信息素源源不断输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恐惧。
林知绎眼前一黑,勉强镇定下来,蹲下来抱住周知蒙,“没事没事,小爸爸在呢。”
周知蒙一低头,林知绎就拨开周知蒙的卷发,查看了他的后颈,果不其然,腺体上有一个鲜红的齿印,是完全标记才会有的深度,林知绎强压下不适,连带着被子,把周知蒙抱进怀里,“跟小爸爸讲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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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昨天发情期忽然来了,没有带抑制剂。”
周知蒙死死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林知绎的脸,他的情绪逐渐从恐惧转化成愧疚,他小声地哭:“小起……小起也没有强迫我,但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或者全推到小起身上,都不对。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没关系的,告诉小爸爸。”
周知蒙摇头。
“好,乖乖躺好,再睡一会儿,小爸爸来处理,”林知绎把周知蒙扶到床上,去衣柜里翻出一条新的毛毯,盖在周知蒙身上,然后轻声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摸了摸周知蒙的额头,“还有点烫,小爸爸待会煮点姜茶。”
周知蒙抱住林知绎的腰,哭着说:“小爸爸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小爸爸能理解,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你又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小起,小爸爸知道的,这件事的责任在小起身上,卷卷不怕,没有怪你。”
林知绎安抚好周知蒙,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出了卧室,关好门。
陆起繁已经被陆谨承扇了一个耳光,现在正跪在地上挨训。
林知绎把周知蒙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点了快洗烘干,然后回到客厅。
他面色凝重地看向陆谨承和钟晔,“完全标记了。”
钟晔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下意识望向周淮生。
从望城出发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的周淮生,此刻站在餐桌旁边,脸色铁青。
气氛降低至冰点。
陆起繁默默起身,走到周淮生面前,“叔叔。”
周淮生挥拳砸向他,陆起繁丝毫没躲,硬生生承受下来,周淮生一句话没说又是一拳,这回力度更大,陆起繁直接往后摔倒,后背砸在鞋柜的尖角上。
一瞬间的剧痛让他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忍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然后走到周淮生面前,说:“对不起,叔叔。”
“这句话你半个月前才说过,当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周淮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钟晔心疼,但也不敢拦,他索性不去看了,坐到林知绎身边询问周知蒙的情况。
“没什么大事,就是吓着了,还有点发烧。”
“我去煮点姜茶。”
钟晔经过陆起繁身边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蹲下来,痛心疾首地说:“没有人要求你十八岁就得多成熟,周叔叔和林叔叔都体谅你才十八岁,所以你做什么他们也都包容原谅你了。
“可是卷卷不是你的赛车事业,想怎么就怎么,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完全标记对omega的身体影响有多大?经过完全标记,抑制剂对他的作用就会大大减弱,发情期的时候,你要是不在他身边呢?你去国外比赛,或者卷卷去国外留学,你能保证你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吗?更不要说,完全标记容易怀孕,这是你林叔叔明令禁止的事。”
“跟他说什么说?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连下半身都管不住,还算什么男人?”陆谨承把钟晔拉开。
他打陆起繁打了十几年,下手比周淮生狠得多,一边骂着,一个巴掌直直地往陆起繁的后脑勺抡,用足了劲,响得让钟晔心口发疼。
陆起繁的后背一直挺着。
卧室门忽然开了,周知蒙从里面走出来,他身上穿着陆起繁的宽大卫衣,下面是陆起繁的睡裤。
他走到陆起繁身边,也跪了下来。
“卷卷。”陆起繁想去拉他。
“小起没有强迫我,他没有进腔,没有成结,他只是做了信息素覆盖。”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陆起繁一下子握住周知蒙的手,却被周知蒙挣开。
他知道以周知蒙的薄脸皮,绝不可能和人说这种事,即使是对着父母,他也羞于启齿。他只是为了给陆起繁解围,他知道陆起繁不会堂而皇之地说“我没有进入卷卷的生殖腔”,也知道父母最在意的就是这个。
所以他主动说了。
一个在父母面前连电视的接吻镜头都不好意思看的人,此刻却主动开口袒露。
陆起繁难以想象周知蒙刚刚一个人在房间里经历了怎样的内心煎熬。
他一定是怕的,所以他始终不敢抬头看周淮生。
林知绎松了口气。
没有成结就好。
陆谨承看着周知蒙脖子上的红印,心疼地想把他扶起来,可是周知蒙还是跪着,他抹着眼泪说:“对不起。”
周淮生闭上眼睛,背过身,一拳捶在玻璃桌面上。
周知蒙抖了一下,“爸爸对不起。”
陆起繁想要牵他的手,却被周知蒙躲开了,陆起繁望过去,却看到一双伤心欲绝的眸子。
陆起繁愣住。
他从来没有在周知蒙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情绪。
周知蒙大多是温柔的或者羞恼的,连眼泪都可爱,陆起繁的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上千百次。
所有人对他的打骂都不能伤他分毫,他也不在乎,他从不放在心上。
可是卷卷是他的软肋。
他弄错了卷卷眼泪的含义,他一直带着恶趣味,以为那是害羞。
卷卷真的难过了。
此时此刻,在父母们面前,他们俩衣衫不整地跪在这里,陆起繁从小被打到大,完全不在意。
可是周知蒙感到无地自容。
他一直都很乖很规矩,懂事听话,学习认真,没有犯过错。
他无法接受自己和小起偷偷上-床被父母当场捉住这样的事。
现在他无颜面对他的爸爸和小爸爸。
他和陆起繁不一样,他从小到大都太乖了,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实在像一记耳光。
他会不会因此恨我?陆起繁想。
这个认知几乎推倒了陆起繁的所有心防,指尖都在发颤。
他扑到周知蒙面前,紧张地问:“卷卷,卷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不要恨我,求求你。”
他将周知蒙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仓惶不定地搂着他,用手遮住周知蒙脖子和手腕上的吻痕,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陆起繁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慌乱,简直像丢了魂。
林知绎也怔怔地站起来,不解地看着。
周知蒙平静地看了陆起繁一眼,然后身子往后倚,躲开了他的手。
陆起繁的心防彻底崩裂。
洗衣机传来烘干结束的滴滴声,周知蒙站起来,林知绎陪着他去拿衣服,他在房间里穿好,然后捡起自己的书包,把几本书塞好,拉起拉链,对着几个大人说:“我回学校了。”
林知绎没有拦住他。
钟晔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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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橱柜里翻保温瓶,把姜茶倒进去,装好拧紧盖子,“卷卷,把姜茶带着,到宿舍就喝。”
周知蒙把保温瓶放进包里,然后就换鞋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还是虚浮的,脸色也发白,陆起繁追上去,把他堵在电梯口。
“卷卷——”
周知蒙转过身,看到陆起繁右眼下颧骨上的淤青,伸手碰了下,说:“记得用冰袋敷一敷。”
“我知道这次是我太过分了,我一定改,卷卷我一定改。”
陆起繁真的慌了。
“我没有怪你,没有怪你。”
可是这个场面太难堪了。
周知蒙眼底波澜全无,他像是自说自话地低着头,转身进了电梯间,“我回宿舍了,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了。”
陆起繁看着电梯关上。
林知绎把周淮生昨晚准备了一晚上的酱菜和甜点带上,然后嘱咐了钟晔几句,就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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