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主子?”韦老?略带诧异回?头,便见到了从走廊深处走过来的萧隼。
听到了这人对萧隼的称呼,顾挽澜的心百味杂陈。
萧隼,竟是主谋。
只是还未等到她?生出其他什么情绪,她?浑身的汗毛在瞬间?炸起。
什么人如今正蹲在她?身前!
他要做什么?!
萧隼半蹲在地?,仔细地?看了眼前的这位飞鸢几眼,然后伸出手,触到了她?覆在面上的那块金色面具。
萧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终是伸出手揭下了那块面具——
半晌,萧隼不动了。
韦老?略带好奇地?探着上半身瞧了过去,入目之处,是一张面容普通的女人面,韦老?嘴上裂开一丝笑来,“也不过如此。”
萧隼瞧着这张陌生的脸,心底轻笑了一声,自从入了西京,和顾挽澜重逢,他当真是有点魔怔了,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竟是来了如今他不该来的地?方。
萧隼起了身,神情冷漠地?将手中面具交与韦老?手中,“继续。”
直到耳中脚步声远走,顾挽澜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好险。
差一点。
方才就是差一点。
若是在青天白日里,萧隼定能?发现她?面具之下那块假皮的不对劲。这是她?为了提防萧隼,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身体被人从门槛上粗暴拽了过去,脊骨上传来一阵疼,顾挽澜仿若未觉,把自己的呼吸放得更轻。
一步、两步……
她?能?察觉两人离着床榻越来越近。
“去,无?论?质子死没?死,一剑杀了他。”
她?听见了那个粗嘎的声音这般说道。
“刺啦”一声。
是近在咫尺,刀被抽出刀鞘的声音。
顾挽澜猛然一惊,瞬间?就明白了他们意欲为何,他们竟然抽的是她?的刀!
他们盘算了一圈,竟然打的是把质子之死嫁祸在大?夏人头上的主意!
顾挽澜双眼一睁,一个鲤鱼打挺,一脚将身侧之人踹出,白无?衣砸到了门板之上,发出“哐”地?一声巨响。
以此为号,穿着质子的衣服躺在榻上的朱恒远也一个暴起,抓起身侧的一把大?刀,朝着韦老?砍去。
韦老?神情大?变,狼狈地?躲开朱恒远的杀招,大?喝一声,“尔等竖子!竟敢诈我!”
顾挽澜利落地?收拾了白无?衣,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轰”地?一巨响,整个驿站都震了一震,像是什么东西爆炸开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划破夜空的喊声,“后院敌袭!保护大?人和质子殿下!”
赫然是朱恒远的声音!
顾挽澜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正在和韦老?缠斗的朱恒远,朱恒远也呆了,分?神了一瞬,很快被韦老?找到了破绽,一剑插入了他的肩膀。
刀剑入肉,朱恒远却浑然不避,只咬着牙,让这柄剑穿透了他的肩膀,顺势近了韦老?的身,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大?人快走!他们还有后手!”
声东击西!
他们借朱恒远的声音驱使走其余的绣衣使是想做什么?!
顾挽澜顾不得屋内战况,提了刀转头就朝着门外而去。
不曾想,白无?衣却突然发狠缠住了顾挽澜。
只一个分?神,顾挽澜一刀劈晕白无?衣,再一回?头,房门就被人从外锁了起来。
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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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油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顾挽澜神色陡变,一把将近处的朱恒远二人扑到在地?,“小心!”
“轰——!”地?一声响,火舌陡然窜起,很快就吞没?了房门处。
用火!
他竟敢在雨夜用火?!
他竟是把此屋所有人烧死当做他后招!
当真是疯子!
“桀桀桀,输了!这局终究是你们大?夏人输了。”
韦老?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看向?顾挽澜。
“质子就在这个房间?吧。”
韦老?视线在屋内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了顾挽澜的身后的红木箱子。
韦老?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来,“藏在大?人你身后的箱子里吧。”
“此屋没?有窗户,门外大?火,我们包括你,都会死,你们主人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死活。”
事?到如今,顾挽澜也不用遮掩,她?翻出红木箱里的质子,背在了她?身后。
“那又如何?!只要主人能?成?功,牺牲我一个又何妨!”
韦老?仰天大?笑。
“趁现在!”
顾挽澜一声厉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韦老?身后
依誮
的朱恒远一个暴起,抽出扎在肩膀上那柄利剑,数剑滑过,韦老?四肢留下道道血痕,整个人失了力气?跪倒在地?。
韦老?趴在地?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挽澜,胸口急喘,“都、都到了这个、这个时候,你还不认输?!你们没?有活路了!”
顾挽澜呛了几口烟灰,咳嗽了几声,带着背上的质子也滑落下手,她?伸手托住了他,看着韦老?,笑容却桀骜非常,“不巧,只要我没?死,我就死也不会认输。”
“朱恒远,撕布条,一部?分?捂住口鼻,一部?分?把他绑在我身上!”
“是!”
朱恒远正欲动作,头顶上“哐当”一声巨响,大?块的木料从上方坠落下来,两人见势不好,一人托着背上的质子,一人拽开地?上昏迷的绣衣使,连忙避开。
木料落地?,溅起一阵烟尘。
顾挽澜双眼紧紧盯着那处洞口,手上动作不停,飞速地?用布条把质子捆在了她?的身上。
朱恒远拿了剑,一脸戒备地?站在了顾挽澜身前,背脊弓起,蓄势待发。
烟尘散开。
头顶的洞口处先是伸出了一只套着牛皮手套的手,然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顾挽澜瞳孔微缩——竟是那哑仆!
现身份
034
火舌迫近。
顾挽澜不再犹豫, 使了劲把身边的桌子往洞口处一推,“朱恒远!你先上去!”
“好。”情?况危急,朱恒远也知如今不是互相谦让的时机,况且上面情?形不明, 也正好需要他去探探路。
朱恒远一脚踏上桌面, 往上一跃, 就?扒住了洞口, 哑仆见状也忙收了手避开, 只是退开之时,眼神若有似无的?又从顾挽澜如今的脸面上滑过了一瞬。
朱恒远上去了三?楼后, 扫了一圈, 屋内没什么人,只有那哑仆和他身边赤着膀子气喘吁吁的?壮汉,方才大?抵就是那壮汉出手砸毁了此处地板。
见着两?人身边都无兵器,朱恒远心下大?安,连忙朝着伸出手,“大?人,把?质子递给我!”
洞口狭窄, 只容一人身形通过,且四周已摇摇欲坠有坍塌的?危险, 故而?顾挽澜在?朱恒远上去之时, 就?当机立断解下了背后的?质子,如今见到朱恒远顺利上去,连忙将怀中?的?质子托举了上去。
趁着朱恒远拉人的?功夫,顾挽澜又给中?了迷药一直昏迷的?绣衣使喂了药, 顺手在?地上把?自己那块面具给捡了起来,重新戴上。
“还有他!他等会就?会醒了!把?他也拉上去!”
“好!咳咳!”
只是朱恒远刚把?那绣衣使拉出了洞口, 他方才趴伏的?地方就?“咔擦——”一声碎裂开来,朱恒远面上吓出一层冷汗,连忙带着人避开,“大?人!快上来!火烧上来了!此处快要塌了!”
顾挽澜方才正要动作,猝不及防头顶上的?地板就?坍塌了下来,她?只来得及侧过身,掉落的?木料瞬间?就?砸得她?整个左半边身体发麻,咳出一口血来。
顾挽澜咬了牙,纵身一跃,单手挂在?了洞口处,右手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一个卷身,在?火舌舔舐过来之前,窜了上去。
“朱恒远!去找后院的?——”
只是,话刚说出口,却发现楼上的?气氛意外的?冷肃。
顾挽澜神情?一顿,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就?看到质子竟是落到了一名壮汉手中?,而?朱恒远站在?哑仆身前,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显然是正被?人从身后用武器相逼!
顾挽澜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看着哑仆,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是谁的?人。”
哑仆没有做声,只是用一双幽深的?眼看着她?。
顾挽澜拖着半边发麻的?身子,一步步上前,“此次出行,事出突然,朝中?人知之甚少,而?尔等却能寻得先机,且——”
顾挽澜嘲讽一笑,“还大?发善心,救了我等,并不愿取我等性命。”
哑仆终是开了口,声音嘶哑,语调沁着一股冷,“你很?聪明。”
“大?人?”
朱恒远自从大?意轻敌,被?那哑仆近了身,用暗器挟持后,脑海中?就?一直在?急迫地想如今解决之法,可如今按照指挥使大?人所言,这群人竟不是为了取质子和他们的?性命而?来?
顾挽澜眼神更?冷,“你们并未避我,如此便是想着今日吧。”
哑仆笑了笑,手中?暗器朝着朱恒远背后又送了送,“同为陛下办差而?已。”
办差?
顾挽澜差点气笑了,这哑仆真不愧是崔家的?人,说话行事真有崔狗风范,这不明摆着是给她?显摆是她?不够得圣心,所以陛下把?她?当做这次任务的?靶子么,“行,都把?陛下搬出来了,我能拿你们崔家人怎么办呢。”
“崔家?你们是崔家的?人?!”
朱恒远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哑仆和壮汉竟是崔家的?人,可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过来。柔兰质子事关重大?,陛下派出明暗两?方人马不是不可能,而?哑仆等人能如此熟知他们一路的?行踪,大?概率是因?为他们队伍中?出了内鬼。而?显而?易见,这个内鬼便是崔家亲自送进来的?陈大?夫。
只是不知这崔家人在?皇帝面前是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得了圣心,竟是让他们绣衣使都做了鱼饵。
壮汉见顾挽澜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便也不再遮掩,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崔家的?令牌,粗声粗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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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质子便由我们带回京城,绣衣使各位大?人们辛苦了。”
“虽说如此,为防错漏,我还是得检查一下你们令牌核验身份的?。”
顾挽澜看向的?却是两?人中?的?哑仆,哑仆看了壮汉一眼,壮汉便把?手中?令牌抛向了顾挽澜。
顾挽澜手一抬,就?接住了令牌,大?约是为了看得更?加清楚,还转过身借了借二楼烧起来的?火光。
“没什么问题,确实是崔家的?令牌。”顾挽澜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令牌朝着哑仆递了过去,哑仆套着牛皮手套的?右手就?要去接,顾挽澜却是突然一个踉跄,手中?的?令牌无意探入了哑仆的?袖中?。
“抱歉,脚滑。”顾挽澜连忙扶着朱恒远的?肩膀站稳了身形,哑仆没有说话,接了令牌之后,看了顾挽澜两?眼,然后收了左手抵在?朱恒远身后的?暗器。
“走!”随着哑仆的?一声号令,他和怀中?抱着质子的?壮汉很?快消失在?了三?楼房中?。
待到找齐了后院里的?弟兄们,帮着扑灭了驿站的?大?火,已经是忙活到了后半夜,陈大?夫和萧隼皆是不知所踪,二楼房间?里萧隼的?手下也都是自尽身亡,眼看这里的?线索断了,众人神色都有些失落。
顾挽澜内心轻叹了一声,走到了朱恒远的?身前,“我们此行任务已经结束了,你们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回京吧。”
“好。”朱恒远得了令,正要吩咐了下去,想起了什么,面带诧异,“大?人是要先走?”
顾挽澜右手握拳,抵在?唇角,轻咳了两?声,“咳,有点事比较急,要先走。”
她?还有个婚要等着她?去结。
朱恒远目光下移,落在?了顾挽澜的?左手上,似乎从二楼房间?出来后,她?就?没怎么用过她?的?左手,“可大?人你一人回京,若是遇了事,只用右手可撑得住?要不然我陪大?人一起——”
顾挽澜愣了愣,有些意外朱恒远的?敏锐,可再如何却也不好让朱恒远为她?的?私事奔波,忙打断了他,“不用,我左手只是从二楼出来时被?砸到了,可能有点骨头错位,没有大?问题。”
朱恒远又看了眼不远处神色失落形容狼狈的?弟兄们,忍不住又骂起崔家来,“当真可恶,这一路上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他们倒是顺顺利利接走质子回京就?好了。”
顾挽澜扶了扶左臂,轻笑了起来,面具后的?双眼弯成了月牙,“或许,他们也不会太顺利……”
深夜,暴雨过后的?林间?弥漫这一股湿润的?寒气。
壮汉候在?一架华贵的?马车前,手里捧着一件大?氅,似乎在?等什么人,而?陈大?夫听着林间?隐隐约约传来的?凄厉喊声,已经是被?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这样下去没问题吗?质子本来就?受了伤,还没完全调理好,要是又被?你们主人给搞死了……”
壮汉嗤笑了一声,“就?他?还不配让我主人脏了手,你且安心候着吧。”
陈大?夫神色一凛,他主人到底和崔家是什么关系,竟然口气这么猖狂!
不过身份高点也好。
陈大?夫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若不然他日后被?绣衣使那群人打上门来,他可无人做主了。
树影晃了晃,壮汉抱着大?氅连忙上前,“主子。”
“手帕。”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哑仆声音有点哑。
壮汉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陈大?夫一脸讨好地凑了过来,掏出了一张手帕递了过去,“大?人您用,还是新的?。”
“嗯。”他接了帕子,便专心地擦拭手上的?血迹。
陈大?夫看着那鲜红的?血,只觉得心中?一阵心惊肉跳,可血迹被?拭去后,他发现这哑仆右手小指旁竟有一块狰狞的?疤。
那疤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撕裂开来,可那里明明就?应该没有任何东西……
陈大?夫还欲再细看,哑仆已转过身,吩咐壮汉去把?林子里的?质子给拖回来,“消息虽然已经问出来了,但别让他回京前丧了命。”
“是。”壮汉领了令很?快就?去了林子里。
陈大?夫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僭越,忙垂下头不敢再随意乱看,“大?、大?人,外间?风冷,我们去马车上候着吧。”
“嗯。”哑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临上马车前,他又回头看了眼驿站的?方向,神色晦暗。
飞鸢那张面具下的?脸,并不是顾挽澜。
那么,顾挽澜到底去了哪里。
大?婚之日,她?会如约与他成亲么……
“大?人!你的?手!”
陈大?夫短促的?呼声,拉回了崔珏的?注意力。
陈大?夫却是已经一把?握住了崔珏的?右手,将他的?衣袖一整个推了上去,密密麻麻的?红点顿时映入他眼中?,方才上马车之时他果然没有看错!
陈大?夫沉下脸,面色严肃,又捏了捏崔珏的?小臂,“大?人可有知觉?”
崔珏眉头慢慢蹙起,“有些麻,可是方才在?林间?之时沾染到了——”
话未说完,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连忙用帕子包裹着,从他袖中?拿出一块令牌,“看看这个。”
陈大?夫小心翼翼接过令牌,将它放到鼻间?,轻轻一嗅,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没什么大?碍,是一种捉弄人的?毒粉,虽没解药,但只会让人沾染的?地方失去知觉麻上几天,没什么大?碍。”
太好了,死不了,他这个新大?腿就?还能用。
却不想,他的?新大?腿却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一般,神色陡变,几乎算得上是从齿间?磨出来的?狠厉之声,问向了他,“几天?”
陈大?夫差点被?崔珏的?神态吓到,可随即一想,手臂失去知觉,确实日常中?多有不便,他一时难以接受也是理所应当,于是柔声安慰了几句,“看大?人手臂上的?情?形,大?抵是五天。大?人若日常不便,可以多休养休养,有些事便让其他人代?为操劳。”
五天?
崔珏此刻当真是连折返回去杀了飞鸢的?心都有了。
四日后可是他与顾挽澜极重要的?洞房花烛之夜!
大婚日
035
因着那场急来的暴雨, 路上塌了一座桥,崔珏赶回西京城之时,已是大婚当日?。
彼时崔琼还窝在温暖的被褥里,做着?兄长婚事取消的美梦, 可一听到秋山传来的消息, 崔琼就猛地?从床上坐起?, 还未穿戴好衣物, 便一手提着一个大夫朝着?秋山急匆匆而去。
崔琼一路上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知道的, 因为?他的缘故,他的兄长体弱多?病, 往年冬日天气凛冽之时, 也有过不好的时候,可却从未有哪一次发病,到了让人去宫中连请三名御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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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琼不敢逼自己往下多?想一分?,他只后?悔着?,若是自己能再有用一些,若是自己当时能拦住兄长——
崔琼再也忍不住内心汹涌而来的澎湃悔意,红着?眼眶, 连跑带爬地?扑进小院之中,嘶喊出声——
“哥!你不要死!只要你好好活着?!便是让我?向那顾挽澜磕头——”
高亢的语调在看清院内场景后?, 飞快地?拐了一个弯, 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崔琼看着?一袭新郎装扮正欲出门?的崔珏,表情呆愣地?眨了眨眼。
“哥,你没?事啊?”
崔珏面上的神情算不得好,抬眼的瞬间, 甚至带了几丝阴郁,“你希望我?今天有事?”
若是平日?, 崔琼立刻就能察觉崔珏今日?有异,可今日?乍然大悲大喜,崔琼的脑子便也用得不那么灵敏,他只愣了一愣,眼神越过崔珏,伸手指向屋子里还未离开的几位大夫,迟疑出声,“可听闻哥你一回来就请了大夫,是出去一趟哪里受伤了不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内的寒风似乎更冷冽了几分?。
见着?崔琼还欲再问,十一头皮一阵发麻,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径直捂了崔琼的口鼻就往旁处带,悄声道,“祖宗,您别问了,主子路上伤了手不能动,心情正不好。”
“不过是伤手,怎闹得这般——”
崔琼话还说完,眼角瞧着?崔珏身上的一片大红,瞬间福至心灵。
瞧着?崔珏的黑脸,崔琼此刻甚至想发出笑来。
他从未想过,向来智珠在握的兄长,竟也有如此吃瘪的时日?,还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在如此重要的人的面前。
原来兄长也是一个会因为?手伤,所以担心洞房夜发挥的普通男人啊。
噗——
也不能说普通,毕竟寻常人没?法为?此去请三名御医。
“很、好、笑?”
瞧着?崔琼面上愈发明显的笑意,崔珏几乎是从齿缝间磨出的声音。
“没?!没?有!我?没?笑!我?保证没?有!”
“滚!有这个工夫在我?这,不如去督办差事!”
“哥!别!今日?你大婚我?特意告了假!我?可是要看你和你夫人完婚呢。”
“你称呼她什么?”
崔珏猛地?顿住脚,回头看向崔琼。
崔琼一脸不解,“……你夫人啊?今日?过后?顾挽澜不就是你夫人,我?嫂子么?”
夫人。
崔珏心里又默默念了一声,只觉得平日?里寻常的称谓,此刻从舌尖滚出,竟像是沾了蜜,又裹了一层厚厚的糖霜,满带着?甜意。
瞬间,崔珏只觉什么也可以不在乎了。
即便今日?洞房夜闹了笑话又如何。
他们,来日?方长。
“好。既然你不愿,那便随我?去顾府观礼。”
“不。等等,哥——”
崔琼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到崔珏无法抬起?的右手之上,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朝着?崔珏耳边凑了过去。
“哥,你是不是只看过那种最普通最呆板的春宫图啊,其实就算你右手出不了力,换个姿势也可以的。”
“?”崔珏挑眉。
崔琼不过随口一问,哪里想崔珏在此一问之下,竟然真的露出了一副迷茫的表情。
崔琼有些震惊地?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随即想到崔珏的过往,又觉得他这般倒是正常。毕竟在顾挽澜出现?以前,他可比之现?在更没?个人气,更别提一些人的欲望。
思及此处,崔琼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任务重大,他不自觉挺直了背,语调也变得豪情万丈起?来。
“放心,哥,这种事我?熟!你等我?一下,我?刚好马车里有点?东西,等我?拿回给你参详参详!”
“可一定要等我?啊!”
崔琼都跑出门?去了,还不忘回头扒着?门?框,冲着?崔珏喊了一声,胡乱束起?来的马尾从他面颊上扫过,他却丝毫不觉,只一双眼亮晶晶地?瞧着?崔珏,像极了一只冲着?主人摇尾巴的小狗。
崔珏眼中荡开一层笑,叹了一声,“好。”
崔琼见此,飞快地?跑去马车中,翻出了他珍藏的图册。他本憋着?一股气,想着?借此可以好生在兄长面前也撑一回神气夫子的面子,可回来甫一看到崔珏那清朗出尘的脸,那股气就又在胸中滞住。
今日?穿着?一身红衣的兄长,风姿当真无人能敌。
可一想到自家这般水灵的白菜,今日?就要被顾挽澜那头猪给拱了,崔琼又觉得气闷不已,再也没?了兴致。
他迅速翻开了图册,将其中几页折了起?来,就埋着?脑袋把图册一股脑塞进去了崔珏怀中,“算了,其实兄长也不用担忧,反正不会的话,顾挽澜那女人也定会忍不住对你出手。”
他可还记得呢。
当初秋山初遇,见着?兄长第一面,顾挽澜那女人就心怀不轨、蓄意接近,显然是爱惨了他兄长。
顾挽澜对崔琼的愤懑不平,丝毫不知,她如今犯愁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在婚仪开始前回了府,心下大石就已然放下,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补觉,算了算,她可是差不多?有五日?未曾好好合过眼了。
而天璇在看到翻窗进来的顾挽澜时,便已红了眼。
眼前顾挽澜的状况着?实算不得好,整个人好似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泥人,发丝上挂着?的泥水还在不断往下滴落,顺着?原本洁白的脖颈往下,在上面留下了道道泥痕。
一张口,声音也带上了风尘仆仆的哑。
“路上马摔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总算是赶回来了。”顾挽澜随手抹了一把脸,“比较紧急的是,天璇,我?几天没?合眼了,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后?面还要麻烦你……”
说完,顾挽澜便放任自己彻底倒入了天璇的怀中,意识陷入一片昏沉。
期间,似乎有人进来了,带来了一阵风,在她身前停下,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上药”,又急匆匆从她身边离开,之后?她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礼堂喧嚣,人声鼎沸。
她模模糊糊醒了一次,只是醒来之时,入眼处已是一片红色,她垂眼只能看见自己喜服裙下,鞋上缀着?的两颗圆润珍珠。
她正被人搀扶着?,迈入大厅之中。
顾挽澜动作一僵。
什么?婚仪竟然已经开始了,天璇为?何没?有提前唤醒她?!
身边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清冽的气息凑了过来,耳边的喧嚣声像是瞬间没?了声响,她只能听见他带着?笑意的悄声耳语。
“婚仪还未完,夫人可再睡会。”
饶是顾挽澜面皮再厚,此时也是红了脸,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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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挖一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进去算了!
“我?、我?刚刚只是头晕,所以才?靠你身上,没?有睡着?!很精神!”
顾挽澜慌忙找补了一句。
“是么?那很好。”
崔珏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
“没?什么。注意脚下。”
“哦,哦,多?谢。”
顾挽澜再不敢昏睡过去,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婚仪流程。
本来崔珏这个夫婿便是她连哄带骗别有所图拐回来的,要是自己在婚仪上出了差错,惹得旁人笑话了他,那她顾挽澜未免也太不是人了些。
幸而,后?面一切都很顺利,没?出什么差子,崔珏也再未向她提起?她在婚仪上昏睡一事。
众人把新婚二人送入洞房之后?,本来因着?习俗,是需要顾挽澜前去宴请宾客,不过戚容不知从哪儿听闻了她今日?状态不佳的消息,做主点?了崔珏前去陪同,让顾挽澜好生歇会儿,之后?的掀盖头、合卺酒也统统挪到后?面再补。
顾挽澜本不想这般行事,为?崔珏招惹非议,不过见着?二人坚持,便也随他们去了。
而崔珏这边,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在外间耗上一段时间,没?想到顾氏族人见着?是他出来了,并不为?难,也没?有太劝酒,只是话里话外让他多?保重身体,好让顾府子嗣绵延,并提点?他以色侍人并不长久。
旁边的崔琼听着?眼睛瞪得像铜铃,气都忘了喘。
他从未想过,手握清流世?家最高权柄的兄长,竟有一日?,不仅被人暗示他是靠脸得女人欢心,还要被人提点?生下孩子,于他而言才?是大功一件。
崔琼生怕向来冷傲的兄长会为?此拔刀杀人,让人血溅当场。
不曾想,崔珏却十分?好脾气,不仅笑着?应下了话茬,甚至还乖顺地?在众人面前表示会努力为?顾府添丁加口,就差立下一个三年?抱俩的军令状。
如此一来,宾客尽欢,众人很快就放了崔珏回去。
只余下崔琼一个人默默在风中呆滞。
崔珏对此一无所知,想着?马上就能再见顾挽澜,他回去的步伐越来越快,只是刚走过一个拐角,有声音凉凉地?插了进来。
“方才?宴席之上,是否觉得顾氏族人都态度亲切,待人甚为?友好?”
分?辨出了声音来源,崔珏止住了脚步,便看见顾乐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细细看去,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满。
“你可知,你今日?能不受人刁难,顺利入府,皆因是我?姐姐之前的余威,震慑住了他们。虽则今日?你主动开口,不要唤醒姐姐,还算是待她贴心,不过日?后?你想在这里活下来,只靠这些可没?用……”
早在林间遇刺那日?,顾乐欢便已见过崔珏的真面目,便也没?必要再演,于是他收了一直挂在嘴上温润的笑。
“我?知道。”
顾乐欢有些意外,“你知道?”
崔珏顿了片刻,然后?迎着?顾乐欢的眼,缓慢开口,姿态睥睨,“我?远比你,了解她的一切。”
顾乐欢噎住。
这人莫名其妙在她面前拿出这种大房气势是怎么回事!
顾乐欢有一瞬的气闷,“行。既如此,是我?多?言。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你与她如今也结成夫妻,未来也要共同撑起?顾府门?庭。当初她既愿意孤身去救你,再怎样对你也是存了几分?情意,那么,你如果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最好趁早和她讲个分?明,若是你日?后?因此伤了她的心,我?定不会放过你。”
顾乐欢放完狠话也不多?留,利落转身离去。
只是转身之后?,忆起?方才?崔珏面上泄露出片刻的怔愣神色,顾乐欢心里微沉。
看来,她这个姐夫当真还藏着?大秘密啊。
顾乐欢虽离开,但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崔珏头顶泼下,彻底浇熄了那股子今日?一直在他体内乱窜的热意。
是了,他得偿所愿,今日?便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再明白不过,她挑赘婿,不过是为?了护住家中爵位,而选上他,三分?是因为?他的脸,四分?是存了气一气崔琼的心思,而剩下的三分?大抵是因着?他伪装出来的温润画皮。
可,除了那三分?他真正拥有的脸,其他什么都是假的。
如果一切被她发现?……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魂牵梦萦的声音骤然想起?,猛然拉回了他的思绪,崔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踱步到了新房廊下。
顾挽澜卸了钗环后?,本来是打算在床上小憩片刻,只是躺在床上后?,翻来覆去却也睡不着?了,于是便打算推开窗户吹一下冷风,没?想到倒是遇到了在廊下的崔珏。
崔珏在前面宴席之上约莫是饮了一些酒,风吹过,把他身上馥郁的酒香,送入了顾挽澜鼻间,只是醇厚的酒香之中,似乎又夹杂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冷香。
而香气的主人此刻正半身隐在廊下阴影处,神色有些看不分?明,只是不知为?何,顾挽澜觉得此刻身着?一身红衣的他竟看起?来有些寂寥,像是独行于世?界的旅人。
莫非是见着?前头热闹的场景,忆起?了自己的凄惨身世??
还是被顾家的人给欺负了?
顾挽澜小心出声,“方才?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未曾,他们对我?甚好。你为?何没?睡?”
顾挽澜摇头,“原本是打算睡的,不过想到我?们合卺酒还没?喝,索性就起?来等你了。”
说完,顾挽澜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之前怎么不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勾人呢。
“等……我??”
崔珏瞳孔微睁。
他没?有说假话,他远比顾乐欢了解顾挽澜,知道她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也不怎么在乎一些寻常规矩和礼节。所以,当他出去之时,他从未想过她会等他。
顾挽澜当真觉得今日?的崔珏或许是喝酒喝懵了,平素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今日?说话行事都慢了半拍,顾挽澜有些好笑地?拿起?放在桌旁的盖头,朝他眨了眨眼,“或许,你想和我?隔着?窗,来走后?面的流程?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刻,崔珏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他忍了忍,看了眼已经四下无人的新房,近乎自虐般开口,“此处已经没?有外人了,你不必——”
“可我?看你很喜欢不是么?”
少女或许刚刚清醒过来,声音有点?软,还有点?黏糊,像是一块正在拉丝的麦芽糖。
可落在崔珏耳际,却如擂鼓,他猛地?抬起?头,“什么?”
乌发红裙、与他隔窗相望的少女在此刻似乎也有些赧,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试探道,“我?看你跟着?戚容出去的时候,还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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