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是十七岁之前、十七岁时的那些记忆,无论后来雪下了多少场,江麓始终像个固执的笨蛋小孩, 握着树枝, 一遍又一遍划开新雪,重复落下相同的字句。
人存在趋利避害的本能和自我保护机制。
美好的事物如果伴随痛苦, 那么不应当沉溺其中。
既然新的雪已经掩盖了旧日的雪, 就应该让它这样白茫茫地粉饰下去。
冻得发痛,骨子里也是寒意涔涔的颤栗, 还不松手,值得吗?
雪一场场的落, 那个名字却始终清晰。
江麓这一生所获得的快乐有限, 大半在童年和十七岁时就已经到头。
漫长苦痛的时光里, 他毫无指望地喜欢着商泊云。
但若干年后, 这个人将他的酒一饮而尽,却没看见他心里下过的雪。
谁都看不见。
白色的悬浮吊顶之后, 淡黄的灯光有静谧的柔边。
商泊云瞪着卧室的天花板。
“商泊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睡相真的很差。”
熟悉的——久违的——声音。
商泊云有些呆。
多媒体教室里,他在高桂生的头发和自己的黑眼圈之间选择了睡眠。
随机穿越中存在客观规律吗?
经典物理学和量子力学在脑海里喋喋不休,一个说一切在宇宙大爆炸时都已被决定,所谓回到过去只是做个梦所以清醒点商泊云,另一个则说宇宙有随机成分,科学的边界不足以解释这个问题,但是多元的宇宙可以存在。
让伽利略和普朗克去辩论吧。
总之,他又“回来”了。
商泊云猛然起身,扑倒了江麓。
二十六岁的江麓。
“反正只有你看到过。”他心安理得地接受指责,语气腻歪到令江麓警觉。
“……下来。”
江麓皱眉,抬头看向商泊云。
身体相处太久,习惯早就形成,因此,接下来会发生接吻和——
“商泊云。”他好看的眉毛皱起,十分嫌弃,“你没刷牙,我不想和沤了一晚上的……”
但商泊云不听他的。
他俯身,紧紧地抱住了江麓。
青年身形高大,常年锻炼,故而肌肉线条也清晰,不知为何,这次抱得前所未有的用力,以至于江麓都感觉到了轻微的呼吸不畅。
“……”
商泊云低头,埋在他肩里轻嗅了下,像只在确认什么熟悉气息的兽类一样。
青年的脊背沉默地弓起,而沉缓温热的鼻息洒过江麓的锁骨、颈窝。
不说话,也不松手。
偌大的公寓里顿时静谧无声,江麓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犹疑片刻,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拍一拍商泊云的背,以示不知因由的安抚之类。
贴着的胸膛忽而传来震动,商泊云侧在他耳边,闷声笑:“江麓,你刚刚是以为我会亲你吗?”
……浪费好心。
江麓冷着脸,把一大早就发神经的商泊云推开。
但商泊云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极其自然地抓住了江麓的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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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扣到了身前。
“别动,再抱一下。”
说这话时,声音仍是噙着笑的,在他不挣扎后,商泊云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
贴着耳边,无端让江麓觉得很遥远,像隔了百八年。
他一定是也睡傻了,才会莫名其妙地想拍一拍他。
惯常爱耍赖的商泊云这次说到做到,过了会儿,他就松开了江麓。
肌肤相贴的温度转瞬隔开,商泊云用肢体的接触确认,他又回到了他和江麓的二十六岁。
手机骤然从home键再次换成小药丸,倒是完全不需要适应,反正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屏幕上,时间是二零二三年四月十五日,他在附中完成了六次周测,而江麓的演奏会才结束十二个小时。
“商总?!”
接到商泊云电话的时候,李秘书正在陪家里的两个娃玩葫芦娃大战牛魔王。
铃声一响,顿觉解脱。
“牛魔王,休想逃——”娃才不管自家老爹有没有正事,嗷嗷扑过去,一口咬在“牛魔王”悬下来的手臂上,
商泊云听到李秘书扭曲到破音的声音,不由得挑眉。
“打扰你了?”
他是个善解人意的老板。
“没有,您有什么事情吗?”李秘书忍痛,强行掰开咬他的“葫芦娃”。
“嗯,我需要你送套衣服来我这。”
商总在自己家哪里还需要他送衣服,李秘书立马联想到自家老板昨天让他买的三束铃兰。
比之四处开屏的乔总监,商泊云的感情史可谓寡淡,以至于李秘书至今还没有体验过诸如“夫人知错了吗”“总裁,夫人已经走了三年”的剧情。
他悟了。这辈子,终于也要替除了老婆老妈二姨奶奶之外的女人买一次衣服了吗?
李秘书清了清嗓子,声音强行镇定:“好的,商总。”
“男装,不用太正式……也不能太随意。和SA说,穿的人身高差不多是——”商泊云回想了下自己俯视江麓的距离,“一七八。”
李秘书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怎么是男装?
所以,是他太八卦了?昨天商总只是留了个朋友过夜?
但李秘书立马应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两个葫芦娃,柔声道:“宝宝,找妈妈和你们玩葫芦娃大战铁扇公主好不好呀?”
不待小孩发表意见,李秘书身形如风,窜进卧室,摇醒自己老婆后拿着车钥匙风风火火逃了。
“准确的说,是一七九。”
江麓不知何时从浴室出来了,语气轻淡。
商泊云回过头来,便看他倚靠在门边,浴袍随意系了个松垮的结。
“反正都比我矮。”商泊云并不在意江麓的纠正,成功换得江麓的嫌弃。
李秘书效率惊人,等到商泊云也洗漱完的时候,他就已经到栾江的公寓了。
门开了,他的目光规规矩矩落在身前。
“按您的要求,找SA拿了一套当季的成衣,偏休闲的款式,风格年轻,但绝不会失礼。”李秘书完美重复SA的销售话术。
“辛苦你了。”商泊云接过纸袋,抬手关门时,手臂露出一圈红。
从这个角度,李秘书不想看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这圈别致的红痕有些眼熟,但职业素养给他敲了警钟,李秘书当下利落地同自家老板告别。
公寓是一梯一户,这套大平层通常都是商泊云独住,没谁听过他有伴侣。
李秘书抬手摁电梯,手臂上有痛意传来。
“两个小混蛋……”背地里,李秘书不叫葫芦娃“乖宝宝”了。
——等一下。
李秘书忽而福至心灵。
商总的手臂上的那圈红痕,是和他手臂上如出一辙的牙印。
原来如此。
不得了。
李秘书按电梯的手微微颤抖。
明橙色的纸袋里,衣服包装妥帖犹如一件礼物。
款式确实如商泊云的秘书所言,尺码也很准确。
衬衫绸面,领口设计成了修长的结,裁剪从容的外套是雅致的天青色,江麓站在镜子前,发觉无一处不合适。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商泊云突如其来的抱住。
“可真把它当宝贝。”他语气闲闲,握着江麓的手腕,替他戴上了那串菩提。
十七岁的江麓总穿校服,身上不戴任何装饰。所以看到这串菩提,商泊云都会有种暌违已久的感觉。
“说起来,这是你什么时候请的?”商泊云不玩文玩,却也看得出江麓手上的菩提极其普通,“以前不见你戴。”
“以前?”
“嗯。高中的时候。”
商泊云拨了拨白色的珠子。
“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知道没有?”江麓的声音忽而变得很淡。
商泊云心道,那不然呢。
他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些骄傲的笑:“我就是知道。”
江麓却移开了目光:“我忘记了。”
“好久了,当时随便从寺庙里请的。”
商泊云顿时乐了,还真是几十块钱的菩提。
他捏了捏江麓上了千万保险的手,而后笑道:“走吧。”
十五分钟后,公寓地下车库。
“我等会儿是去和朋友吃饭。”江麓不得不强调。
商泊云终止了江麓打算叫车的举动,并将他带上了自己的车。
“我知道啊。朋友。”他语气自然,“昨天不是都认识了吗?”
——尽管对于商泊云来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但是。
相亲,发小,四舍五入,青梅竹马。
不去不是商泊云。
江麓语气无奈:“那我问一下映雨。”
商泊云好整以暇地握着方向盘,听得江麓同谭映雨通电话。
和她再次确认时间,说明提前定好的餐厅,询问有无其他不便。
真是周到的朋友。
“还有一件事,昨天我的一位朋友也想来,你要是觉得不熟悉——”
商泊云竖起耳朵。
电话那端,女生爽朗的笑声传来:“不麻烦!那我们到时候见咯。”
“好。”江麓挂了电话。
“坐好了。”
商泊云散漫地想——
给自己老婆挑衣服送他去相亲的男人,全长洲也就独我这一份吧。
chapter 45
“去哪吃饭, 江老师。”商泊云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地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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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升起。
“漪楼,在北岸的平如路16号。”
长洲餐厅很多, 南北中西, 食贯全球,本地菜反倒不像其他菜式出名。
漪楼是家粤菜馆。粤菜清而不淡, 鲜而不俗, 善用奇珍,相亲吃这个确实合适, 要是吃热闹腾腾烟火熏天的,反倒过了。
商红芍女士酷爱在外吃饭, 鲜少自己下厨,商泊云是从她那儿听说的漪楼。
漪楼是长洲粤菜的翘楚,主厨一流, 食材也无一不是选用粤省本地的, 讲究真正的原汁原味。
“你以前来这儿吃过吗?”
商泊云停好车,语气状似随意。
“没, 家里的厨师推荐的。”
江家的少爷要相亲, 一群人献计献策。
负责江家饮食的两个厨师列了长洲大大小小的餐厅,一条一条给他介绍那些招牌的菜式;张姨发了一长串鼓励的话, 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言说“一定会喜欢少爷”云云——
只是这些好意注定都要辜负了, 对江麓来说, 这只是一次极其寻常的见面。
漪楼在寸土寸金的长洲也拥有一片私有的庭院, 院中铺满黑釉的鹅卵石, 青竹向上生长,雪白的墙面衬得庭院如一张写意画。
商泊云和江麓并肩而行, 一路都无人,他目光看过蜿蜒的院落,心想,如果不是“相亲”,单独和江麓来这吃饭也不错。
“江麓!好巧,我们也刚到。”
谭映雨快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商泊云和江麓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她。
棕色小卷毛和商泊云面面相觑。
“你怎么也在。”商泊云挑眉。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乔叙冷哼一声,他昨天为了商泊云,可是忍着周琅也在的烦躁,陪谭映雨喝了一晚上的酒,今天来蹭顿饭怎么了?
不过——棕色小卷毛回头,咬牙切齿:“周琅,你怎么也在?”
周琅施施然伸手:“江先生,冒昧打扰了,我是周琅。”
江麓温声说:“你是映雨的朋友,怎么会算打扰。”
周琅微微颔首,又看向商泊云,露出一个官方且商务的笑:“好久不见,商总。”
狐狸和狗在小卷毛不满的目光中握手,最后谭映雨朗声道:“总之,都是朋友嘛。先别唠了,进去进去。”
一场客套才作罢。
餐厅恰如其名,是一座小楼,不过大堂中并没有座位,而是做了聚水的景观。四周尽是古画、瓷器和修建精美的盆栽。
商泊云粗略扫了一眼,别的不说,正中那个花瓶就是乾隆年间的珍品。
真阔气。
前头,乌青长衫的侍应生姿态从容,引他们往二楼的包间去。
包间的装修也古色古香,进门先看到一个博古架,清供着当季的鲜花,乔叙多看了几眼那个侍应生,乐道:“今天这顿饭可算来着了。”
一行人落座,主厨很快走了进来。
“感谢诸位赏脸来漪楼。”主厨白胖面善,像个弥勒,“容我先向各位介绍今天的推荐菜。”
征得同意,厨师递上了菜单,娓娓向他们介绍起了应季的菜色。
“……嗯,这个来一例,还有这个,然后……例汤、八宝冬瓜盅、酥皮烧鹅、白松茸和牛,就这些吧。”江麓请客,让谭映雨点,她也不含糊,“只可惜还没到吃蟹的时候。”
主厨笑道:“再过五个月,上好的秋蟹就有了。”
谭映雨深以为然,又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都行。”乔叙一肚子都是酒,这会儿胃酸泛滥。他头一回碰到比他能喝的,还一下来了俩,“大厨,先让人上笼水晶饺给我垫垫吧。”
主厨点点头,江麓忽而问道:“请问,饮料有奶茶吗?”
“当然,有手作的广式奶茶。”
一道奶茶也能说出花来,主厨仔仔细细向客人介绍,茶叶用的是凤凰单丛,牛奶是自有的牧场,每只奶牛都尽享人文关怀,漪楼熬煮奶茶的工序也格外讲究——
但这位江家的少爷问:“奶茶里会放黑糖珍珠吗?”
主厨一愣。
“以前没见你喝这个。”谭映雨乐道,“那会儿,和我老爸一个习惯,拿铁加糖再加糖。”咖啡 | 因和多巴胺双管齐下。
“珍珠是有,不过,是红糖熬的。”主厨回过神来。
“也行。”江麓将菜单递还给他,“再单来一壶茶吧。”
“好,您几位稍等。”主厨很快领着侍应生离开,木门重新阖上。
商泊云冷不丁开口:“江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你不是一直就——”江麓的话说到一半,忽而没了声音,漂亮的眉毛也皱起。
商泊云和珍珠奶茶哪来的关联,旧日的雪里,几时也写过这样一件事?
江麓有些疑惑了。
但商泊云眼眸深深,他露出笑来:“嗯,是一直就喜欢。”
乔叙打了个哆嗦:“……铁树开花。”
乌青长衫的侍应生很快上了第一道菜。
“香茜元贝水晶饺。”
恰巧放在了离乔叙最近的地方。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琅轻转了下桌子,侍应生的手刚抬起,秋波没送到,饺子就从乔叙面前转走了。
乔叙咬牙切齿,周琅低笑着说了个“抱歉”。
谭映雨已经先夹了第一箸,吃得心满意足。
“上次和江麓一起吃饭,好像还是九年前。”
“这么久了。”乔叙意外,“那还能来相亲啊。”
喝了酒就算朋友,谭映雨笑骂乔公子:“懂不懂少女情怀?”
乔叙当然不懂,乔叙的情史犹如荷马史诗,他本人则是脱缰的野马。
“再说这场面哪里是相亲。”
一个包间里坐了五个人,谁家相亲这么多亲友在场。
谭映雨倒是也没什么怅然心绪,就当来长洲旅游了。
烧鹅的肉纹理细致,谭小姑娘忽而有些感慨:“那会儿我妈老出差,我爸饭也做不好,成天见儿的拿只烤鸭对付我们,勤快点就订个东北菜。”
十六七岁的事情,诚然久远,也勾出江麓的笑来:“幸好我不挑食。”
谭映雨十分赞同。
“后来,你去国外那些年,也吃的惯吗?”
“还行。”江麓的声音依然温和。
“治疗”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江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也就无从考虑“饮食是否习惯”的事情了。何况曼彻斯特的饮食远没有国内丰富。
“那会儿我爸说你出国了,真没想到一去这么久,也联系不上。那场比赛……算了,不重要!这么多年没见,看到你现在一切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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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开心的。”
哪怕是一起长大的人也有渐行渐远的时候,那点儿少女情怀相较之下,便微不足道了。
谭映雨端起茶,声音豪迈:“以茶代酒,我走一个!”
“走一个!敬少女情怀!”
乔叙人来疯,碰杯声清脆响起,江麓哭笑不得,看着这两人杯口倒扣,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商泊云递了一眼过来:“别学他们那么喝,你那杯是放了珍珠的。”
“……我知道。”江麓奇怪地看了眼商泊云,心里忽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顿饭算得上气氛极佳,尽管这家粤菜馆噱头十足,但是味道确实没辜负江家厨师的盛赞。
遗憾的是,江盛怀和谭枳明所期待的相亲彻底变成了侃大山。
“问我现在打算么?读完研,出国看看。”
“谭老师说你学的建筑,很辛苦吧。”
“哎,也是情怀。不过硕士我念的规划,我老爸一向分不清楚这个。”
“现在地产的情况并不好。”周琅抿了口茶,谭映雨深以为然:“你那会儿转行转得早,其实挺对。”
“就那样吧。”乔叙冷哼了声。
“地产萎缩是事实,不过和其他行业结合,前景还是可观的。”周琅看了他一眼,嘴角始终噙着得体的笑。
“云山有个VR游戏就在和几个先锋事务所合作。”商泊云语气闲闲,“之前已经找美术做过一轮概念了,发觉城市规划的真实性不够,所以转而接触了建筑师。”
生意人、京市人,南能聊到北,黑能说成白,至于那点少女情怀,谭映雨自己都不在意了,一盏茶喝完,就算彻底告别。
末了,聊得兴起,商泊云的姿态彬彬有礼,温声对谭映雨道:“你提的那个国际竞赛的课题挺有意思的。”
未来方向的城市设计,堆了好多新兴概念,空间站、元宇宙、AI都在其中,谭映雨研二参加,拿了头奖。
“正好和云山的一个项目很类似。”
江麓便看到商泊云行云流水地和谭映雨互换了联系方式。
“微信也是这个号码。”商泊云说。
“行。我回京市了,把那个竞赛的资料发给你。”
“十分感谢。”
乔叙也替云山全体员工在心里感谢了勤劳的商老板。
前来争风吃醋最后却在发展公司业务的上司,值得他再走一个。
乔叙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顿饭吃到最后,堪称宾主尽欢。
“我下午还约了人去南岸那边玩,一起吗?”
乌青长衫的侍应生又将一行客人送了出来,吃过午饭,庭院里的太阳已明亮许多,竹影漫长,和碧色一同映在白墙上。
“南岸?你是打算去新开的那家club吗?”乔叙见谭映雨点头,笑嘻嘻道,“一起?那家club我正好投了点。”
“牛的啊,乔公子。”
乔叙十分臭屁地摆了摆手,两个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周琅,你要不要一起?下午我约的人是陈巍和李远。”都是当年在京市念书时的同学,周琅看一眼龇牙咧嘴的乔叙,道:“我还有点私事,下回算我的。”
乔叙舒坦了。
“江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周琅回身,和江麓道别。
商泊云站在这位钢琴家身侧,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倒像是两个一道送客的主人。
“商总,下次再聚。”周琅微微一笑,声音客气。
“江麓,我们就也走啦。对了,以后有时间来京市办场演奏会。”谭映雨走了过来,“我爸老念叨着要给你热场呢。”
“一定。”江麓本就有这个打算,没和谭枳明说是想给恩师一个惊喜。
“那说定了。”谭映雨张开手,痛痛快快地抱了下自己的发小,一触即离,“再见!”
有风吹过,阳光也好,阔别多年的朋友仍然是朋友,江麓说:“会很快的。”
“好嘞。”
引擎声很快先后响起,春日晴朗,各自扬长而去。
“你呢?”商泊云问江麓。
“过会儿还要去一趟海音剧院,车在那,然后回家。”
“那我送你去剧院吧。”商泊云说得理所当然,漪楼位置清幽,要打车还得往外面走一段路。
江麓没意见。
红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白墙下,颜色张扬,像是水墨里洇开了一团朱砂。
仪表盘亮起,中控台在引擎声中启动。
“安全带。”商泊云看向四下无人的院落,出声提醒。
“系好了。”江麓说。
“那就好。”
商泊云俯身,玻璃窗前的日光被他挡得七零八落,他递了一个吻过来。
四下阒寂,茂密的修竹层层生长,哪怕只是停放车辆的后院,这儿也设计出园林式的迂回委婉来。
“唔,商泊云——”
“这是补早上的。”
商泊云吻得认真,抽空答他。
江麓还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早安吻的习惯——明明就是商泊云早上那会儿偷袭他,他才误会的。
他这会儿有些懊恼自己太遵守交通规则了,车还没发动,就先扣上了安全带。现在好了,哪儿也去不了。
他的手伸向安全扣,而副驾驶突然向后倒去,商泊云顺势咬开江麓的唇瓣,张合间吻得更深了些。
从睁开眼见到江麓的那一瞬就想这样了。或者说,在还没有“回来”之前,他就想这样了。
十七岁的商泊云是只吃不到肉的饿犬,但他的小少爷也才十七,亲吻理应等待时机。二十六岁的商泊云和江麓拥有一个特殊的关系,亲密水到渠成,他知道江麓会纵容。
这是耳鬓厮磨出来的默契,哪怕没有更进一步,实际上他也已经越界。诚然床伴的关系不稳定,但只要没有人先开口,这个界限就可以一直延伸。
漱了口,喝了奶茶,江麓这次不能再嫌弃他了。商泊云抵开江麓的牙关,发觉他柔软温热的口腔也是一样的沁着甜。
这种认知令商泊云感到快乐。
他掌住江麓的后脑勺,又渡过来一个绵长到凶狠的吻。
鼻尖像小兽似的蹭过,呼吸也终于交叠。
察觉到江麓下意识的躲避,商泊云自然不会撒手,于是江麓的妥协顷刻就溢出。
青年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睫的颤抖渐缓渐重,然而那张昳丽的面孔上却再看不出什么。
连耳朵都没红。
商泊云遂又不满似的,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带着鼻音的惊呼中,痛意被兽以舔 | 舐安抚,江麓产生了要一起下坠的错觉,可他又被商泊云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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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接着。
腰身也被扣住,温度隔着绸缎的衣料,于是身躯不自觉在他掌中弓起。
可以探寻的事物并不只有亲吻,默契的“情人”知道要怎么送给对方更多的快乐。
商泊云想要听到更多。车身六平米,说是宽敞,驾驶位上容纳的空间却有限,当声音迭出,就更显拥挤。
衣物的摩擦声像是发光的碎片,下坠感鋪天盖地。
商泊云的安抚总是带着引诱,作为一个饭搭子,他的体贴总在用餐结束后。
从很久之前,刚认识他的时候,江麓就知道,这个人笑得光辉灿烂,本质却恶劣。
仿佛是察觉到江麓一瞬的分心,商泊云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于是本就殷红的嘴唇渗出了水色,蛛丝一样勾连。
当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车内的空气已经变得潮热了。
这种潮热通常是某件事情的前兆。
山河可以倒倾,长刀可以入鞘,尾椎骨泛起的涟漪也有不绝的余波,只要达成共识,顷刻间就会掀起滔天的浪。
商泊云捏着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淡色的眼睛里,有光晦暗的浮动。
江麓平缓着呼吸,试着让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冷淡:“早上的——已经补完了。”
商泊云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带着控诉的意味。
竹叶声簌簌,太阳在他们亲吻时悄然挪了位置,有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漪楼又来了新的客人。
江麓用眼神催促他。
商泊云抽了张湿纸巾,慢吞吞地替江麓擦手。
他一点点认真地将手指包裹,那里骨削如玉,淋着透明的水色。
“我知道。”
他说。
然后将湿纸巾随意扔在车上,动作难得带着烦躁。
空鸣许久的引擎终于出发。
江麓松了口气,尽管半途而废的事情令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虚浮的悬空,但不能任由商泊云再继续下去。
重重叠叠的竹影从车窗外一晃而过,晴朗的白日透过车窗,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刚刚差点就跟着商泊云一块儿乱来了。
驶离了幽僻的道路,阿斯顿马丁即将汇入长洲繁华的车流。
哪怕鸣笛声不多,主干道的喧哗也衬得漪楼的院子像是另一个世界。
绿灯即将亮起,商泊云绷着郁郁的下颌线,忽而开口:“江麓。”
他看向他。
商泊云眼睫也低垂,薄而锐利的眼尾向下,语气挫败,神情可怜:“……安翡离这儿不远。”
江麓一愣。
安翡是他们常见面的酒店,那里有间套房长期为他们保留。
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往下,果然瞥见了商泊云自己招出来的祸害。
鼓鼓囊囊,没皮没脸。
江麓被气笑了:“商泊云,之前不是说送我去剧院吗?”
“开车。”
绿灯亮了。
商泊云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
chapter 46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 “忍耐”一直是一个十分经典的课题。
比如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魏朝待机十年的司马太傅——总之, 凡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者, 往往能够成就大事。
现在,这个经典的课题摆到了商泊云的面前。
商泊云不想成就大事——起码不是以忍耐当下这种情况来成就大事。
人是一种何其现实的感官动物, 某种时刻脑子里似乎只有汹涌的本能。
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 引导他的人就是江麓,所以在长期的耳鬓厮磨里, 欲望也完成了自我驯服,然后对这个人的渴望就成了本能。
回到二十六岁, 本能变本加厉了。
装了太久纯真的高中生,但他的小小云显然并不是一朵柔软无害的云,如果是, 它也应该托着云层上的南天门。
天门高耸, 有龙盘虬,雄姿英发, 欲往重霄去。
商泊云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思绪也跟着小小云乱飞——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飞什么飞——商泊云用力咬自己的嘴唇, 成功实现痛觉转移。
“嘶。”
咬得太狠,虎牙好像把皮给碾破了。
一路无言, 商泊云过完那个红绿灯后就没再说话, 江麓被气到了, 也没再说话, 因此商泊云吃痛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
江麓再次看向商泊云,提醒道: “出血了。”
“唔。”二十六岁的商泊云无精打采, 十分蔫吧,“没事。”
舌尖一卷,铁锈味确实难闻,商泊云更加没精神了。
“很难受?”江麓第一次见商泊云这样,好气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自己招的。”而商泊云言简意赅地批判自己。
眼神暗淡,墨色的长眉也微垂,嘴角的血迹又重新冒了出来,赤色水色一同洇染,不得不说,商泊云这样比方才看起来要可怜得多。
“要不——”江麓轻咳一声。
商泊云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江麓忍笑:“聊聊?”
商泊云很快地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车流。
“也行。”
江麓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事情想同商泊云聊。尽管刚刚开这个口,是想分散一下商泊云的注意力罢了。
毕竟带着情绪开车可不安全,他暂时没有用车祸告别人生的诉求。
“你刚刚和映雨交换联系方式,是认真的吗?”
“什么意思?”商泊云反问,“我并没有把你的朋友当作应酬的习惯。”
“不是。”江麓下意识顺毛。
“我并不了解你们所说的事情,VR游戏、元宇宙这些,所以有些好奇。”
“那些吗?云山确实有相关的项目,也确实接触了一些事务所,谭映雨参加的竞赛,之前品宣部的人也和我提过,所以我对那个竞赛的兴趣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切新兴的概念在它大行其道之前,就已经在行业的内部先掀起了浪潮。
不过商泊云和乔叙在这方面有共识,被描述得有如星辰大海的元宇宙没有那么容易抵达,就像与之相关的脑机接口研究,至今也依然在科学技术的边界之外。
但这些都不妨碍云山分出一些目光关注这片金钱之海。
注意力转移确实有用,起码现在小小云没再托起南天门了。
商泊云继续忽略它,问道:“你的不了解,是什么程度?”
“几乎全部。”江麓很坦诚。
商泊云露出笑来:“连《头号玩家》也没有看过的程度?”
“没有。”江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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