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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六楼
蒋则权和闻书然有血缘关系这件事, 裴砚青说的笃定,但实际上还没有弄到真切的证据。
那家福利院早被挖土机推了,改成体育馆, 当年?的院长老年?痴呆, 根本记不得有蒋则权这号人物, 保育员的记忆里, 蒋则权进入福利院的时候才两岁多,是个哑巴, 满身伤。
没有人去认领过蒋则权, 也?没有人试图找过他, 蒋则权待到十四岁,某天突然跑了,但这家福利院之后被某位好心的社会人士捐赠了笔巨款,那位社?会人士恰巧是余窈的前夫林晗光, 这么?多福利院, 他偏偏就只选了蒋则权呆过的那个, 这件事不能用巧合解释, 但他洗钱入狱, 很多年?前就死了。
双胞胎分同卵和异卵两种情?况, 同卵双胞胎的D NA几乎完全相?同, 当然会有极其相?似的外表,即使性情?不同,在某些事上会有惊人的默契,比如?爱上同一个女人。
闻书然已?经死了,裴砚青暂时没有理由接触他的遗物, 去和蒋则权的 DNA对照,所以也?没办法?进行亲缘鉴定。
蒋则权的烟烧到指尖。
他愣在那里, 忽略掉了灼痛。
真相?忽然被被摆在面前,他突然想起那个时候,裴氏控股股东突然变动,引起他的注意,他去查闻钰,顺着查到闻书然的死讯,新闻上说的是十一月二日,闻书然在浴缸里割腕的日期,他记得这个日子,那天他一直觉得心脏疼,呼吸困难,还去做了个体检,很健康,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是只用双胞胎之间才会有的心灵感应。
为什么?蒋则权向?来不近女色,避免对异性的任何触碰,但第一次见闻钰,他就被立马吸引,本能?的想要亲近,什么?阴谋阳谋的全被抛到脑后,为什么?那么?讨厌闻钰叫他哥哥,不只是嫉妒闻书然,还因为他真的应该是她哥哥,为什么?闻钰和他一起看泰坦尼克号,他每次看哭的时候,她会用那么?怀念的眼神?看他,因为整场电影,他和闻书然的泪点完全一样。
因为基因。
“……”
蒋则权没有质问裴砚青,他不需要证据,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只有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裴砚青看他像看小丑,接着说:“你费劲心机,想让我?们离婚,但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告诉闻钰,你是闻书然亲哥。”
蒋则权额角青筋暴起,攥住他的衣领,病房外有人值班,而他怒吼声几?乎大到整个楼层都?听得到:“有种你试试?!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听到“弄死”两个字,裴砚青点了点头:“我?信,我?当然信。”
蒋则权被他激怒是计划之中,他很满意地勾起嘴角,说完,按了床头的应急按钮,“滴”的一声,绿光转红,医护人员大约两分钟内就会到。
“你到底要干什么??”
蒋则权不明就里,松开了手。
裴砚青拿起自己的手机,他看起来是要打电话,蒋则权以为他现在就要跟闻钰说,立刻伸手去抢,裴砚青躲过,起身冲到窗边。
窗户在开着,他的病号服被风吹地撑起来。
“操!给我?”
蒋则权看着他按下拨通,慌乱地去够他的手机,裴砚青被压在窗口,胳膊伸出窗外。
“离婚协议,我?签了。”
裴砚青笑起来。
蒋则权愣了两秒,不敢相?信地盯着裴砚青。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签字?
裴砚青接着说:“很可惜,被协迫签字,是没有法?律效应的。”
蒋则权没反应过来,他拧起眉,“什么?协迫?谁协迫你?你是不是疯了?”
这时,电话接通了,闻钰似乎是被吵醒了,声音很哑的:“喂?”
蒋则权完全慌了神?,他够不到手机,使劲去拽裴砚青的衣领。
裴砚青却突然松开了手,电话从六楼坠落。
身后病房的门此?时被打开,那个小护士刚要说话,发现病床没人,然后就看见靠近窗户那边有两个人似乎在扭打。
蒋则权还攥着裴砚青的领口,他觉得自己被戏耍,骂道:“□□——”
“弄死我?吧。”
裴砚青死死握住他的手腕,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说:“如?果我?赌输了,那就如?你所愿。”
什么?赌?
蒋则权看着裴砚青朝后仰,整个人快要掉落。
他终于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赶紧去拉,但已?经太迟了,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裴砚青消失在眼前。
小护士尖叫起来,边叫边往外跑。
“啊!杀人了”
“杀人了保安保安!有人杀人”
她亲眼看到病人被推下楼的那一瞬间。
蒋则权的呼吸都?停了。
大脑充血,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瞳孔在颤抖。
裴砚青自己要往下跳的,他没有推他,他是想救他。
他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半晌后才低头看,已?经有几?个人围住了裴砚青,凌晨的医院从一片寂静到彻底沸腾。
蒋则权说要弄死他,但绝对不是真的想他死,他想跑到一楼去查看,然而在别人眼里他是想畏罪潜逃,还没走出病房就被几?个男的按住,跪在地上。
灯被打开,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看杀人犯的眼神?。
蒋则权用尽全力挣脱,抓起病床上的离婚协议,发现真的签了字。
闻钰会怎么?想他?一个特别特别恶毒的小三。
庄唯本来没有要去过于关注这场命案,他以为是某个癌症患者?跳楼,这种医院常有的事,众人顶多唏嘘同情?一下,陈印扶着他,他拿着药走到二楼,余光看见担架上的人,脚步顿住了。
庄唯腿一软,回?头去追,看到那具血淋淋像尸体的人,几?乎不敢认,哑着:“他怎么?了?刚跳楼的是他吗?”
护士忙着送去急救,没人回?答。
他扭头看向?陈印,“裴哥……为什么?会跳楼?”
陈印愣了两秒,向?担架冲过去,看清楚人脸之后站那不动了。
周围有个大爷说:“不是跳楼,有人推他,六楼下去哦,哎呀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这么?极端。”
他们无暇思考是裴砚青哪个仇家,眼睁睁看着裴砚青进了手术室,手术要家属签字,庄唯不知道闻钰联系方式,先去找了陈才。
闻钰第二次被吵醒。
陈才语速飞快:“裴总在急救,我?现在去接你。”
“……什么??”
“他刚从六楼坠楼。”
庄唯和陈印等在手术室门外,有护士进出,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他着急的不行,一直在走廊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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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则权被几?个人带下楼,楼梯口他和庄唯迎面撞上。
上次那晚在碎金的舞会上,蒋则权就和裴砚青打了一架,庄唯记得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想到刚才那人说的“有人推他”,二话不说,咬着牙,上去就往蒋则权腹部?狠踹了一脚,踹的他瞬间脸色苍白。
蒋则权的手被反剪住,没办法?躲,踉跄地退了两步,栽到地上,硬生生受了。
“别冲动!”
陈印试图拽住庄唯。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冲上去又补了两脚。
“你玩阴的是吧?你敢这么?弄他?!我?告诉你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蒋则权捂着自己的副部?,疼得蜷缩起来,看不清神?色,缓了一会儿才仰起头,满脸戾气,舔了下后槽牙,往地上吐了口血水。
他忍着痛,声音颤抖,但非常清晰,一字一顿的:“死、了、活、该。”
庄唯冷笑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冷静,但没冷静下来,“操”了一声,阴沉着脸,回?头迅速冲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攥起拳头朝他的脸猛挥过去。
“我?让你活该,老子让你活该”
多少下,数不清了,拳拳到肉。
他杀红了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擅长打架的蒋则权这次没反击,也?不躲,他就当他的人肉沙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快要闹出第二场命案。
“庄唯! !”
陈印怕他真的打死人,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够了!别打了”
庄唯气喘吁吁的退后两步,终于松开了手,蒋则权身形晃了两下,又直直地栽下去,右眼眼角在流血,他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靠在墙边喘息。
“为什么??”
陈印站到他面前,语气不够平和,“你和他有什么?仇?”
蒋则权就一只眼睛,但掩不住身上那股狂傲的劲儿。
仰着头,慢慢悠悠,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他这儿有病,听懂没?裴砚青自己脑子有病,自己发癫!懂不懂?!”
陈印身后的庄唯听了又要冲上来,被旁边的人拦住了,“报警吧小伙子,报警吧。”
庄唯吼道:“老子看谁敢报警?!”
“老子现在就弄死他!”
闻钰到的时候,刚发病危通知书。
一份手术的知情?同意书,一份病危通知书,两份一起送到她面前。
她在楼梯口签完,转头看见墙边满身狼藉的蒋则权。
庄唯被陈印拉住,坐在椅子上仇视地盯着他。
蒋则权扭头看见闻钰走过来,喉结滚了下,似乎想说话,但没说出来。
他没捂着脸了,应该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够体面,低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但那只右眼肿的睁不开。
其他人他都?不在乎,庄唯打他,他也?不在乎,但对闻钰……他做不到。
闻钰蹲在他面前,她来之前就已?经大概知道了过程,伸手抬起面前男人的下巴,眉心皱着,视线扫过他颧骨青紫的伤。
蒋则权不敢和她对视,垂着眼,手指颤抖,掏出兜里的皱巴巴揉成一团的离婚协议给她。
他鼓起勇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终于和她对视,小声解释:“闻钰,真的不是我?逼——”
逼他签字的,这几?个字没有能?说出来。
“啪!”的一记耳光。
蒋则权被扇的侧过了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眶瞬间红透。
她上次在碎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他耳光,他没有觉得委屈,他马上给她道歉。
但这次,没办法?不委屈。
蒋则权不想和任何人解释,他希望闻钰至少能?听完。
但她没有。
她又攥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掰过来。
“我?说了,他需要时间,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是不是疯了蒋则权?嗯?”
“不是你逼他?难道他自己往下跳的?! ”
第42章 检测
她拿过?那?团纸, 展开,目光停在签名的地方许久,抬眼讽刺道:“没看出?来, 你还?挺有手段的, 能让裴砚青这么听话。”
蒋则权本来忍着泪, 现在彻底忍不住了。
豆大的泪珠失控地往下坠, 右眼流的是红色的水,像流血。
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哽咽着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
闻钰站起?身, 冷着脸, 把纸砸在他脸上。
“你除了会横生枝节,你还?会干什么?”
“蠢货。”
围观的人早已经散去,只剩下他们几个守在手术室门外,没有人交谈,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蒋则权一直在哭, 他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但依旧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
闻钰不懂他在委屈什么, 她听着心?烦。
“要哭就滚出?去哭。”
没有声音了。
蒋则权咬住自己的嘴唇。
抢救了三个多?小时?, 天都要亮了医生才出?来。
裴砚青应该感谢那?里刚好停了辆车, 起?了点缓冲作用,但即使这?样,也多?处粉碎性骨折,脑震荡,脏器出?血, 肋骨断了五根,左侧锁骨远端骨折, 打进去几颗钢钉。
手术完他就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插着呼吸机,隔着面玻璃,伤痕累累的昏迷在那?里。
陈才说让闻钰回去休息,他会在这?守着,蒋则权按理来说也伤的不轻,但他硬撑着站起?来,跟条哈巴狗一样非要跟着闻钰。
闻钰没睡好觉,刚才等着手术结果,精神紧张,现在没力气骂他。
走到医院门外,蒋则权下楼梯的时?候觉得自己肋骨也要断了,痛的没办法?跟上去,看着闻钰越来越远的背影,咬牙迈了一大步,随即踉跄了一下又“扑通”跪在地上,吃痛的“嘶”了一声。
听到身后的声响,闻钰脚步顿住,还?是回头了。
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走过?去伸出?手扶他。
蒋则权没有想到她会回头,突然得到了点变相的安慰,他被拽起?来之后又开始止不住地哭。
“谢谢。”
闻钰看着他那?像被蜜蜂盯了的右眼,沉默了,然后又看到他那?快哭的和右边一样肿的左眼,欲言又止,最后说:“你的眼睛该去冰敷。”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关心?蒋则权,她只是看不下去闻书然的脸变成这?样。
闻钰转头要进医院,被蒋则权死死拽住,他像突然得了什么分离焦虑症,生怕她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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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闻钰说:“等着。”
意思是会回来,不是不管他,他才松手。
闻钰回去拿了两个冰袋,蒋则权坐在楼梯上乖乖等她,忽然眼前一暗,她冰敷的动作太粗暴,眼睛又冰又痛,蒋则权瑟缩了一瞬,听到旁边她不耐烦的声音:“没长手吗?自己按着。”
“……嗯。”
他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安全感,过?了一分钟,不知道闻钰还?在不在,开始叫她的名字:“闻钰?”
没有回应。
蒋则权心?脏一紧,赶紧放下冰袋想去看,手又被按回去。
“安分点。”
她还?在。
蒋则权莫名又有了点解释的底气,声音低哑:“真的不是我推他,是裴砚青让我来医院的。”
他想起?那?条短信,有点急切地拿出?手机给闻钰看。
“你看,真的不是我要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相信我,好不好?求你了。”
看不清闻钰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没信,“裴砚青让你来你就来?你明?知道他现在什么状态,你非要去刺激他?”
蒋则权哽住,无?法?反驳了。
因为?确实……他就是想看裴砚青丧家犬的样,甚至想耀武扬威,是带着那?种“你也有今天”的心?情推开病房门。
两天后,裴砚青醒过?来,不用在重症监护室里呆着了,有很多?人去看他,但唯独没有闻钰。
她好像很忙,忙到连他跳楼了都不能来看望。庄唯看出?裴砚青消沉,安慰他,说那?个姓蒋的被她扇了一耳光,说闻钰肯定还?是向着他的。
向着他?不见他也是向着他吗?
裴砚青开始没有想明?白,时?间又过?去几天,他终于意识到,闻钰不是向着他,她的冷漠有个名字,叫“各打五十大板”。
对蒋则权,对他,不管内情具体怎样,反正给她添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所以?惩罚都一碗水端平。
裴砚青无?法?下地,不能接触电子产品,无?法?联系任何人。
他不想住院,他只想回家,陈才知道他想见闻钰,他虽然听老板的话,但不可能连这?种要求都答应,他需要换药、打石膏,把身体的每块零件都不停地修修补补,锁骨打的钢钉还?没有完全和骨骼结合,这?期间不能随意活动,需要安心?疗养。
直到某天晚上,趁没人,他把自己撑到轮椅上,胸口的伤再次撕裂,血洇到病号服上,乍一看像中了一枪,差点上电梯了,在走廊把别人护士吓一大跳,得知裴砚青试图就这?样自己推着轮椅回家,陈才屈服了,他只能去学校找闻钰。
闻钰倒也没有拒绝,她好像就是等着陈才来请她,在自习室的书堆后面说了句“我知道了。”
几天后完成论文初稿,她抽空去了医院。
推门进去的时?候,裴砚青吃了消炎药,正在午睡,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连睡觉都轻轻皱着眉,沿着锁骨有一条细线,划开再缝合的痕迹,线上几个疤,是嵌入钢钉的地方,像细线打结。
他看起?来像个破布玩偶,没人要,丢在垃圾桶的那?种。
闻钰本来没有要叫醒他,她只是静静坐在他床边,但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静,裴砚青就醒了。
“……”
他非常缓慢地睁开眼,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过?了两秒呼吸变得很急促,动作幅度特别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裴砚青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生怕这?是幻觉。
在感受到闻钰的体温后,他的眼角变湿润,哽咽着:“……别走。”
“陪陪我……闻钰,求……求你。”
闻钰没说话,他太害怕了,害怕她下一秒就离开,不顾动作狼狈又笨拙,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抱住她,但他直不起?腰,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急得开始掉眼泪。
“……行?了别动了。”
闻钰皱着眉,把他按回去,看着他吃赤红的眼眶,警告的语气:“不许哭,裴砚青,你再哭我就走了。”
裴砚青赶紧点头,用那?只没打石膏的胳膊擦了擦脸,声音还?颤抖,明?显是崩溃边缘,但非要装作正常的:“……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闻钰伸手把病床调高?了点,让裴砚青能平视她。
她盯着裴砚青,不是那?种强势的审问,是蜻蜓点水的,不经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裴砚青知道,这?是绝对不允许糊弄过?去的。
“那?晚,是不是蒋则权推了你?”
裴砚青咬着自己的下唇,沉默了几秒,忍着眼泪,又去拽她的袖口,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不想跟你离婚……闻钰,我不想离婚,我不想……”
闻钰又问了第二遍。
“是不是蒋则权推的你?”
裴砚青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说谎,其实咬死是蒋则权的错,没人能证明?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但他没办法?,闻钰问他,他没办法?说谎。
他垂下眼,不敢看闻钰的表情,喉咙涩痛,这?辈子从未这?样艰难,两个字像呕吐出?来的:“……不是。”
闻钰听了没反应,只是沉默,这?种沉默像刀割,是失望吗?也不太像,因为?上次她起?码还?说了句话。
连失望都说不出?口,这?件事太恐怖了。
裴砚青彻底崩溃,想忍的,但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泄洪一样的,溃堤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那?天说离婚……我,我一时?没办法?接受,蒋则权陷害我,他灌我酒,我才……才会脏,我想报复他……而且我想,如果我跳楼了,你说不定会心?疼我……不,不提离婚了,或者,可以?慢一点……晚一点……”
“闻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幼稚,我不该……不该把自己弄成这?样,还?……还?天真的,想让你关心?我。”
“对不起?,我,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什么,什么都做不好……我总是弄砸,我一直搞砸,我总是觉得……是我亲手,把你推远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闻钰……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办法?了,别讨厌我,好不好?别讨厌我……”
闻钰静静听完,没有再责备他从六楼往下跳这?种疯狂的举动。
“先把自己身体养好吧。”
“等你出?院,我们再谈。”
裴砚青不太相信,他泪眼婆娑的牵住闻钰的手,“我会把身体养好,那?时?候你还?会见我吗?你会不会一直躲着我?闻钰……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会死的……”
闻钰捏了捏他的手心?。
“我不骗你,你养好伤,来找我。”
她准备走,但裴砚青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舍不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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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
闻钰叹了口气。
“你乖一点,自己照顾好自己,行?吗?”
裴砚青犹豫了一下,放开了她,“好,我乖,我会乖的。”
一个半月后,裴砚青能下地走了,虽然还?有点跛,走的也慢,但勉强还?是能走稳。
他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努力配合医生治疗,剩下的时?间偷偷用电脑在网上搜到了篇论文,说是可以?检测男人是不是处。
那?个测试叫 16srRNA 基因测序,可以?通过?检测,看男方是不是有女?性特有菌群,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没有过?性生活。
裴砚青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瞒着所有人去做了个基因测序。
等了两天,他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裴砚青认认真真的读完了上面密密麻麻的中英文,发现自己真的还?是处男。
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蒋则权明?明?要陷害他,安排的这?么缜密,但却陷害的浮于表面。
他满脑子都是,他还?干净,闻钰说不定会原谅他的,她说不定就不会和他离婚了。
裴砚青让医生给他写了个类似结论一样的东西,拿着他的“处男证明?”去找闻钰,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从消沉中恢复生命力。
到她的学校,才看到闻钰发的消息,说她在听讲座。
裴砚青有极大的耐心?,他安安静静的守在他们学校小礼堂下面,等着她出?来。
闻钰旁边跟着个男的,应该是她学长,俩人说说笑?笑?的从他旁边路过?,闻钰压根没注意到他。
裴砚青只好尾随了一段路,但他们好像并?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他咬了咬牙,走上去拽住了闻钰。
那?个男生看着他,问闻钰,“这?是?”
闻钰沉默了几秒,说是前夫也不合适,说是老公更加不合适,但说是陌生人又未免太绝情,于是她说:“普通朋友。”
“你先走吧,我和他有点事。”
“好。”
裴砚青和她并?肩坐在樱花树下面的长椅上,这?块地方没有什么人经过?。
他没有问,为?什么说他是“普通朋友”,他没有奢求她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尽管他无?名指上一直戴着戒指。
“……这?个,你看看。”
裴砚青把检测结果送到她面前。
他甚至为?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脸红,虽然害羞,但努力掩饰住,声线平稳:“我是干净的,闻钰,我没被睡、睡过?。”
闻钰看清楚上面的字,挑了下眉。
“你去做处男检测?”
裴砚青喉结滚了两下,“嗯,这?个不会错的,是科学的,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相信这?个。”
闻钰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她看得出?裴砚青眼里的那?种希冀,希望得到她原谅的那?种渴望。
但是……
“裴砚青,那?天发生的一切,灌酒,把你和那?个人弄到一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示蒋则权干的。”
“我只是要你愧疚,和我离婚,所以?只是做戏,没有真的要你和他上床。“
裴砚青脸色空白了。
他愣了很久,说不出?话。
半晌像听到什么笑?话,提起?嘴角,“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是蒋则权做的,你为?什么要替他开脱?”
裴砚青潜意识里不想面对现实。
闻钰接着说:“如果是蒋则权做的,以?他的性格,难道会心?软吗?难道会仅仅只做到这?个地步吗?如果他真的存心?要陷害你,别说是让你和别的女?人睡,他甚至会做的比这?个更狠。”
“是我打电话让你去碎金,是我往酒里加安眠药,是我让蒋则权把你弄上楼。”
“我甚至还?看了那?个大床房的监控,所以?你在浴缸里昏迷的时?候,我才能及时?赶到。”
“你是不是处男,对我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我只在乎,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第43章 花期
裴砚青躲开闻钰的视线, 收回那张现在显得特别可笑的证明,低下头,没有说话, 有液体滴落在纸上, 把墨晕染开。
他手指颤抖地把纸撕到粉碎。
这个过程花了他很长时间, 因为一只胳膊还有石膏, 动作很不流畅,他在对那张纸发泄, 但?他看起来却比那张面目全非的纸更痛苦, 更破碎。
闻钰在等他的回应, 他始终没有再看她,执着地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块被封冻在琥珀里的动物尸体。
这是?完全没有理由再继续的婚姻。
两个人一起在沙滩上搭城堡,一个生怕涨潮会把城堡淹掉, 所以拼命想?要在日落之前搭好?, 一个起初在旁观, 什么忙都懒得帮, 后来发现?真初具雏形了, 开始搞小破坏, 但?另一个也?没怪她, 自己忙到筋疲力尽,等到人家终于觉得自己快搭好?了,兴高采烈地给?她看,她一脚把城堡踹烂了,满不在乎, 也?不觉得自己错。
“反正也?会涨潮。”
反正最后也?要离婚,那弄的稀巴烂又怎样。
多好?多华丽的城堡, 闻钰不要,那就只是?堆平平无奇的沙粒。
她要走?,她不要和裴砚青玩,不要接受闻钊安排的婚姻,没有人是?她的同路人,她要自己选择的人生。
闻钰看着裴砚青攥着那堆废纸,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呼吸困难,往自己的心口锤了两下。
她怕裴砚青的伤口又裂开,伸手去够他的手腕,被躲开了。
这是?裴砚青这辈子罕见的,躲开她的触碰。
他从不怨恨,但?他不是?谪仙,不是?圣人。
裴砚青在爱情里是?个彻底的凡人,他做不到戒嗔痴。
但?即使这样,他也?仅仅是?红着眼睛,没有怒气,轻声问:“我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吗?”
“我什么都能忍受,闻钰,我忍受你身边那些男人,你去碎金,我有阻拦过吗?我有多问一句吗?”
“你的婚戒,我没有逼你戴过,你可以对所有人说,我是?你的普通朋友,或者你也?可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
“我不需要你把我当成丈夫看,我们的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回,你也?可以不回。”
“怕你觉得厌烦,我什么都不敢要求你,我怕没给?你足够的自由,我怕你觉得这段婚姻是?束缚。”
“我唯一会做的,就是?让你记得出?门带伞。”
“这样也?不行吗?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行,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了,我就在家等你,等不到也?等,行吗?”
“蒋则权能做到吗?他能做到我这样吗?”
裴砚青没有要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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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银戒。
“……我偶尔,偶尔会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爱我。”
一阵风拂过樱花树,几片瘦弱的花瓣飘摇着掉在泥里。
这么快,花期就要过了。
裴砚青转过头,脸上挂着还湿润的斑驳泪痕,盯着闻钰的眼睛,挣扎许久,嘴唇张了好?几次,才?堪堪问出?口:“……有过吗?”
你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秒钟?哪怕是?连你自己都不够确定?的一秒呢?
闻钰看见他那哀恸的眼神?,呼吸被迫停滞了一瞬,她知道裴砚青努力在漩涡里找根浮木,但?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她被某种东西触动了,但?她没有能力分析自己的心里的波澜。
她只是?沉默,沉默到裴砚青以为她是?在可怜他,所以才?迟迟不摇头。
他最后只能颓废的收回视线,眉眼低垂,低哑的说:“我知道了——”
突然,万物俱寂,裴砚青的话被打断。
闻钰伸手拨掉他头上的那片樱花,凑过去吻他。
“……”
她唇上的温度不热,是?温凉的。
裴砚青在间隙里低喘了一声,张口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但?闻钰严丝合缝地侵占了他的唇瓣,不给?他留任何余地,他没有问出?口。
他对自己感到绝望。
因为他明知这个吻什么都不是?,像个三?等奖的赠品,但?他依旧无比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闻钰舔舐掉他唇上的泪,然后和他舌尖交缠,真正的爱人那样。
她的温柔那么残酷,但?裴砚青拒绝不了,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应的有点暴力,在愈加错乱的呼吸间抵死?缠绵。
这个吻实在太苦了,比世界上最苦的杏仁还苦。
他的眼泪又开始泛滥成灾。
唇齿间的水声里,裴砚青轻皱着眉,在喉咙里微弱又艰难地呜咽。
这分明是?他一直以来渴求的亲密,他梦里的闻钰都没有现?在这个温柔,梦里都没有这样炙烈的接吻,在她的学校,在长椅,在动漫里那样的樱花树边,在太阳光暖洋洋的午后,没有人打扰,仿佛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们。
不该哭的,因为这已经是?闻钰能给?出?的,最好?的了,没有更好?的了。
他什么都不想?了,拼尽全力把这个吻无限延长。
地球在自转,每天都有人抱怨花期短暂,但?在必将消逝的春天里,他们忘记时间,吞噬掉彼此的喘息。
不管之前有多少不堪和试探,有多少陷害和拉扯,不管这场婚姻是?不是?从开始就错了,现?在这一幕,不需要质疑,这就是?爱情。
这怎么可能不算爱情?
闻钰还是?少女?,裴砚青还尚且能拽着自己青春的尾巴。
这是?只有在这样的年?纪,才?能给?出?的感情,无法复刻,转瞬即逝,伴随着春天就消亡。
下个春天,身边就不是?这个人了。
就是?认清了自己注定?是?过客,才?能奋不顾身,才?能边哭边接吻。
裴砚青舍不得,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这一刻。
他们其实不是?缺乏关于对方?的理解,哪怕婚姻是?塑料的,但?到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他们有种心照不宣的彼此纵容。
闻钰一直在教他放手,这一刻好?像触碰到了爱,裴砚青一直在教她爱,直到这一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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