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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2页/共2页)

了,我还不理她,我、我……”

    “你犯什么错了?”微生胥深感荒谬,即便殷上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如此偏心的包庇,道:“是她将你当作暗娼一样囚禁,才致使此事发生,若不是看在除夕正宴她要见人,我恨不能抽她一顿!”

    闻言,江遗雪手指一紧,忙问:“您、您打她了?”

    微生胥气得不想说话了,扶了扶额,道:“我现在想打你。”

    江遗雪知道他是恨自己不争气,可他对殷上,向来是没有办法、没有底线的,先前生出的那一点骨气轻易地就在殷上没来的这些时间里被消磨的干干净净,再也生不出一点火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做得不好惹殷上生气了,微生胥走后,他又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想了这几日的一言一行,前几日,二人都沉默地重复着第一日的行径,并未有什么异样,但自昨日起,殷上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犹豫,也许是因为微生胥一直在旁,但她也未曾出言让微生胥回避。

    这向来不是殷上的作风,江遗雪猜测是因为殷上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对他开口,而这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关周相灵,她是想劝他不要再怪周相灵?还是想告诉他她真的有点喜欢对方,希望他不要计较。

    虽然殷上先前与他说她会与周相灵和离,但他晓得周相灵必是不愿意的,再加上她现在又每日守在他身边,多少会冷落另外一个人,或许周相灵会向她解释,道歉,而殷上向来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她有她的路要走,绝不会为任何人停下,也包括他。

    一时间,他竟然也不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下去了。

    以往,他想着只要待在殷上身边就好,可现在她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而他的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种难言和尴尬。

    他该怎么和别人介绍自己呢?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东沛的三王卿或是王上,也不像周相寻或是湛卢真那样封侯拜相,甚至于少天藏府的一个名分他都没有,就这么孑然一身地待在殷上身边,能奉献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和情爱。

    色衰会爱驰吗?

    情深会不寿吗?

    他真的能……一辈子留在殷上身边吗?

    眼前是典雅别致的蘅芜斋,可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好陌生,他一个人坐在殿内,格外想念少天藏府的一切,想念朝夕相处的一物一件,甚至想念主屋床铺上长长的铁链,心中竟生出了一种再次让镣铐咬住脚踝的冲动。

    只有被锁在殷上身边,才会真正让他感到安心。

    要是没有别人就好了……要是没有别人,他真的无所谓做一个没有自由的禁脔,日日夜夜缠着殷上,什么妓侍,什么暗娼,他为爱奉献自己的身体,从来不觉得自己下贱。

    所有和他抢殷上的人都该死,不管是周相灵还是其他人,他们明明知道殷上最喜欢的是他,一个个却还是不要脸的和他争……只要全都处理掉,殷上就会回到他身边,和以前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殷上会生气的,殷上会生气的……

    察觉到自己心中复苏的杀意,江遗雪忙伸出手去用力握紧了腕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翻涌的情绪,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最后狼狈地倒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

    殷上,我会乖乖的,明天……可不可以来接我回家。

    ————————————————

    第二日正是除夕。

    今年是中亓开国第一年,为了彰显本朝之仁,除夕正宴办的颇为盛大,除了原本就在京中的官员外,还有年末入京述职的地方令使、守军,亦可参加此宴,此外,殷术还命人在玄隹门外设立了粮棚、棉衣,施予先前济民未得的百姓,甚至还有数额不大的红封,凡事十岁以下的孩童都可以领取,以彰皇室与民同乐、举国欢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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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不到,殷上与周相灵一齐踏进了用以设宴的青玄台,今日不拘君臣之礼,很多亓徽旧官晓得规矩,已然落座席间,还剩下一些外调的官员有些担忧,不敢在殷术来之前落座,只敢在殿外恭敬等候,直到殷上及周相灵来后,才将他们请进了殿内。

    林泊玉今日并母亲林封同席,晋呈颐择居于左后,殷上并周相灵二人则位于左列首位,但二人俱都面色淡淡,隔了几寸的距离坐着,好似中间划了一条银河之界。

    申时中,微生胥身边的长使宋微明带着一人低调地步入了殿中,居右列后方落座,殷上注意到此间,眉头微蹙,意味不明的目光默然落在了宋微明身侧之人身上。

    有周相灵在,江遗雪参加不了正宴,在他自戕一事之前,殷上本来的打算也是让其随微生胥身边的长使落席,明明现下依旧是这个结果,没有一丝改变,却无端让她感到一丝烦躁来。

    ……

    自踏入殿中开始,江遗雪都未敢抬头去寻殷上的身影,只沉默地跟在宋长使身边,直到落座后好几息,他才敢小心地抬头,向自己一直牢记的座位上看去……

    殷上……

    她今日身着正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纹金绣玉的宽袖长衣衬着她整个人气质格外高华,可她浑不在意,只轻轻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端着一只瓷白的酒杯,指腹轻轻地在杯沿上转着圈。

    感觉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江遗雪轻轻捏了捏指尖,抬眸短暂地和她对视了一眼,却瞬间看清了她眼中明显的不耐。

    什么……

    江遗雪感觉心跳都停了一瞬,自前日夜晚她离开之始至今日的期待霎时落空,几近发麻的酸涩从心口蔓延出来。

    她一天一夜都没见他,却还是这么不耐烦吗?她是不是真的厌倦了?她昨日去做什么了?是陪周相灵吗?

    几个问题接连从脑海中冒出来,他有些受伤地低下了头,几乎下意识地就想逃离此地。

    刚刚对视的瞬间,他也看清了殷上与周相灵并肩坐在一起的一幕,他真是受不了周相灵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坐在她的身边……正大光明,想起这四个字,他心里疼得就要滴血。

    随着殷术并微生胥持杯敬酒,除夕正宴也在礼官的唱喝下正式开始,所有的流程便如永载三十二年那年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已经不再像往年一样坐在殷上身边。

    那年,殷上还和他一起在少天藏府贴了对联,是为:过去百端乱扰扰有如水,未来万事愿熙熙同此春,横批是四海承平,现如今他真的陪她一起实现了此愿,可今日陪她贴对联的又是谁呢?

    他难以克制自己纷乱的思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自己案前的酒。

    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上殷……

    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可他却从未感觉如此遥远。

    ……

    伤又没好,喝那么多酒……

    见江遗雪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殷上隐隐的皱起了眉,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对方,可他除了刚入殿时看了自己一眼,后面便再也没有抬过头。

    江遗雪酒量一般,这么多年和她在一起也没喝过几次酒,殷上也不知道他喝多少会醉,醉了之后又会干什么,只能伸手招了招侍从,侧耳吩咐了几句。

    殿内一片五光十色,殷术已然从高坐上走了下来,持酒坐在林封身边,与她碰杯作饮,微生胥也于另一案和苏玉全说着话,觥筹交错,君臣同乐,人声鼎沸间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作响。

    然左首殷、周二人一案,却始终处在冰冷的沉默之中,与眼前这歌舞升平之景分外格格不入,周相灵抬臂饮酒的手丝毫未歇,可殷上的视线却从未往他这边来过一次。

    周围真的很热闹,鼎沸之声源源不断地灌入耳中,周相灵咽下口中醇厚的酒液,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作者有话说:

    殷姐即将得到一个醉酒小江。

    84  ? 君埋泉下泥销骨(2)

    ◎醉酒诉情和离书成◎

    宴毕之时, 江遗雪被侍从扶着回到了蘅芜斋偏殿。

    他醉得意识不清,只记得一路天旋地转,刚进屋内就倒在了床铺上, 侍从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道:“我去为郎君要一晚醒酒汤来……拿水……您擦把脸……”

    他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感觉自己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屋内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安静……

    他睁开眼睛, 满脸空茫地发呆, 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宴上殷上那不耐烦的一眼。

    殷上……殷上……

    刚刚喝下的那些酒似乎将他的情绪放大了数倍, 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了上来,他低喃着殷上的名字, 感觉到殿内的炉火烧得好热,只能软着手指去脱自己的衣服。

    然而刚把衣襟勉强拉开, 他又渐渐失去了动静, 整个人闭着眼乱七八糟地躺在凌乱的床铺里, 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

    “哼……嗯!”

    不知过了多久,江遗雪莫名感觉自己抱着什么东西,口中一片濡湿,舌根也微微发疼, 难受的感觉迟钝地传达到大脑, 窒闷的呼吸让他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一只手挡住了, 脑后也枕着一只手,抵在脖颈处微微用力, 迫使他小幅度地抬起头供对方侵入缠吻。

    什么……是谁……

    他酒意未清, 脑子一片混乱, 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人是殷上, 可又不敢确认,只得胡乱地挣扎起来。

    “别动!”

    好像真的不是殷上的声音……

    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就没空思考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开口准备大喊侍从的名字,结果刚出口一个字,便被身上的人倾身吻住。

    “唔……”他咬紧牙关,用力的侧过头去,对方便伸手来扶他的脸,他看准时机一口咬在那只手上,桎梏自己的力道便松了一下,江遗雪趁机推开了对方,立刻就要向床下跑去。

    殷上都无语了,明明一开始是他主动缠上来的,现下又不知道跑什么,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拖回来,把他整个人压在身下,江遗雪挣扎不过,几乎惊怖欲绝,手边也摸不到一样能反击的物什,只能无助地哭喊道:“不要、不要!殷上!殷上救我——”

    他几乎要疯了,脑子一片混沌,只知道不能让别人得逞,要是脏了殷上就不要他了,是真的会不要他——

    “这是什么新的招数。”

    听到这个声音,江遗雪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艰难的扭头回去看她,勉强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他顿时崩溃大哭,也想不起什么僵持、什么冷战的事情了,用力翻起身推了她一把,道:“你做什么吓我!”

    殷上都不知去哪喊冤,道:“明明是你自己先缠上来的。”

    江遗雪道:“我都这样了,我怎么缠你?”

    殷上对他倒打一耙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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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可置信,道:“我在席间见你喝得多,不过是来看你一眼,谁知你一直喊我名字,我刚一低头和你说话,你就把我拉下来了。”

    见殷上煞有介事的神情,江遗雪反驳的话一下子被堵在喉间,特别艰涩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捏着手指看了她两眼,眼泪欲落不落,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好好,”殷上连忙缴械投降,说:“我不说了。”

    听到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江遗雪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神智再次溃散,酒意裹挟着连日累积的情绪再次翻涌而来,抹了抹眼泪扑进她怀里,惊魂未定地说:“你来看我为什么不喊我……你快把我吓死了,要真是别人,你、你让我怎么办啊……”

    殷上本想说这是蘅芜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又想说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可看他不甚清醒的模样,估计也听不进去什么,只好道:“以后不会了。”

    江遗雪敛了敛睫,葱白的指尖攥紧她的衣襟,声音又小又含糊:“殷上,你想我了,是不是?”

    殷上轻轻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别的。

    听见这个肯定的回答,江遗雪笑了一声,抬头看她的眼神飘飘散散的,问:“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看我?”

    殷上道:“我看了。”

    “没有!”他扬声反驳,额头重重地抵进她的怀里,闷闷地说:“你没看我……你没看我,你不喜欢我了……”

    殷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我看你了,是你没看我。”

    “我看你了……”他摇头,头发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说:“你烦我,你没来看我,你昨天一天都没来……我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

    江遗雪声音带着酒意,委屈又可怜,殷上心口酸了酸,柔声道:“今日除夕正宴,我昨日在忙,不是故意不来的。”

    “嗯……”他应了一句,问:“那现在忙好了吗?”

    殷上道:“好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江遗雪重重地点了点头,身子东倒西歪地从她的怀里出来,殷上扶了他一把,让他能稳稳地坐在床上。

    感觉脸上有些刺痒,他伸手胡乱地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结果却变得更加糟糕,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殷上面前,可现在却浑不在意,只专注地看着殷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像是透明的饴糖,深郁地要溢出浓稠的糖汁来。

    他这副样子颇为可爱,殷上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正想为他理一理头发,谁料刚伸出手去,江遗雪就突然扑了上来,整个人钻进她的怀里,把整张脸埋进了她的脖颈。

    感觉到颈间温热的湿意,殷上伸出的手僵硬了一瞬,好半晌才轻轻贴上他轻颤的脊背,问:“此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和我回府好不好?”

    她暗自等待怀中之人的同意或是拒绝,可江遗雪却好似充耳未闻,好一会儿才含混着哭腔问:“殷上,你只要我一个人不行吗?”

    殷上跟不上他的思绪,有些迟疑地说:“我已经决定和周相灵和离了。”

    江遗雪小幅度地摇头,手臂在她颈后缠紧,语无伦次地说:“他喜欢你……我忍不住、我会惹你生气的,那样你就会更厌烦我了,所有我不能回去……对不起,殷上,可是我真的好想回家……少天藏府还能是我的家吗……”

    他意识昏沉,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消失不见,可殷上却清楚地听见了,伸手接住他彻底软下来的身躯,妥帖地放进被子里,沉默地抚平他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间,俯身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

    子时三刻的时候,殷上再次回到了少天藏府,守在门口的林泊玉和她身后的晋呈颐先对视了一眼,再次得到了一个无奈摇头的表情。

    林泊玉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起跟着殷上进入了主院。

    木门开阖,殷上一个人进入了房中,剩下林、晋二人留在外面,林泊玉便道:“郎君还是不愿回来吗?”

    晋呈颐道:“今夜殿下去看了一眼,但还是没与殿下一起回来。”

    林泊玉道:“想是郎君这回是真伤心了,但殿下也不能拿正君怎么样,怕是也在自责。”

    晋呈颐蹙了蹙眉,道:“可殿上不是已经决定和正君和离了吗?”

    林泊玉问:“殿下和郎君坦陈了?”

    晋呈颐摇头,道:“殿下也就第一日问了问郎君愿不愿意和她回府,这几日都没和郎君说过几句话。”

    林泊玉又叹了口气,道:“殿下也生气后怕呢。”

    晋呈颐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正想说什么,木门又被打开,殷上对着林泊玉道:“随我去一趟枕霞榭。”

    林泊玉忙应了一声,跟着她走出了主院。

    ……

    今夜宴毕,殷上只和他随口说了一句让他先回便消失不见了,他也只能一个人带着侍从坐马车先行归来。

    宴间多饮,但他倒是没喝醉,此时正宽了正服,一个人坐在榻前盯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自上次殷上持刀进入枕霞榭后,周相灵也晓得了江遗雪到底做了什么,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当日他进入房中后,一眼便看见门边的匕首,自然也认出来是殷上随身带的,便将其暂时收入了怀中。

    数次出言刺激江遗雪后,他又主动予其利器,除了佐证殷上变心之外,也是想着他能做点什么,毕竟他被殷上锁了这么久,心中多少也有些愤恨吧?

    他当时倒是设想得好,要么,是江遗雪能主动逃跑,虽说少天藏府看守森严,他必然跑不出去,但殷上一旦晓得了他有此心,肯定也会心生嫌隙。

    要么,是江遗雪能比自己想得有些骨气,能用此刀威胁殷上放了他,而殷上此人又最恨被人威胁掣肘,自然也不会轻易受制。

    可他算来算去,却没想到江遗雪竟拿着这把刀自戕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一瞬间几乎浑身发麻,不可置信、后怕、懊恼、愤怒的情绪接连涌上来,最后又归于尘埃落定的平静里,他明白这回是彻底没办法了,任凭他什么心计手段,殷上怕是也不会再让他使了。

    他向来看不起江遗雪,可其实江遗雪比他聪明多了,不管他当时是否真的心怀死志,现下这条命都横亘在了他和殷上之间,想要消解绝不能够。

    ……他倒是说到做到,死也不会离开殷上。

    “正君,太子殿下过来了。”

    听到禀报,周相灵瞳孔微颤,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站起来坐到桌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木门轻启,一个颀长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

    ……这个身影,从一开始在阿姐的口中、信中被自己勾勒出来,又在永载三十一年的冬日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母亲的侍从来叫时,只说亓徽世子在殿中,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只余他忙忙乱乱地整理衣冠,生怕她第一次见自己哪里不好看。

    没人晓得那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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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路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欣喜?雀跃?还是情怯?多年过去,他竟然自己也模糊了。

    她抬眸轻轻瞥过来的那一眼,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片雪花的震颤,可却引起了他翻天覆地的雪崩。

    ……

    殷上沉默地坐在桌边,但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周相灵才主动开口道:“此事……我也不知道会闹到这般田地,这不是我的本心,不管你信不信。”

    殷上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周相灵继续道:“他……怎么样了?”今日宴间相见,好似除了神色苍白倦怠外,并未有什么不妥。

    殷上道:“还好。”

    周相灵干巴巴地说:“那就好。”

    殷上没说什么,转而道:“我先前已经向周相寻去信,说明了你我和离之事,刚刚收到回信,她同意了,后日你就启程回宝应吧,元月也可和你阿姐团聚。”

    “明年此时,帝卿之位的封旨会和和离书一起公诸,董氏如今势弱,你得封帝卿,也不必担心他们敢对你如何,至于少天藏府的事宜、双方的声誉我会一力处理,你不必劳心。”

    言罢,她又重新拿了一份和离书出来放在桌上,角落的太子玺印鲜红如血,轻而易举地刺痛了周相灵的心。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各迁本道……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彰德二年元月初一谨立手书。

    周相灵嘴唇颤抖,明艳的五官渐渐变得灰败下来,良久,才轻声启唇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殷上道:“盖印吧。”

    周相灵难堪地闭上了眼睛,咬牙道:“如果当年去往定周为质的是我,如果是我先遇见你,现下我们会不会……”

    “没有如果,”殷上沉声打断了他,道:“我从不回头看。”

    “现在所有事都过去了,不论是为质还是战事,所以你觉得那八年毫无意义,轻而易举的就能过去,可其实不是的……只有当你真正的经历过,才会知道这句如果,并不是这么好说出口的。”

    她点到为止,不再说了,道:“明日我照旧送你去明州府,亓徽卫会将你平安送到宝应,年后我会去往吾元江,差不多也会在各地巡访一年左右,明年此日你与周相寻一同来往平京受封,以后便不必相见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都挺惨的。

    85  ? 君埋泉下泥销骨(3)

    ◎故情再述终至坦言◎

    次日晨起, 正是大年初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穿过了少天藏府的层层高墙,竟也觉出了一丝热闹来。

    殷上洗漱完毕, 正打开房门,林泊玉却面色有些微妙地上来道:“殿下,长庆侯亲自来了。”

    殷上蹙眉,道:“现在在哪?”

    林泊玉道:“正在正厅等您。”

    闻言, 殷上加快了脚步向正厅走去, 果然见周相寻正背对着她站在厅中, 默然对着屋内一面八折的花鸟屏风。

    “上侯,殿下来了。”

    听到侍从轻声提醒, 周相寻随即回头,对上了殷上的视线。

    她笑了笑, 行了个礼, 道:“太子殿下。”

    看着她妥帖的礼数, 殷上一时间如鲠在喉,好几息才道:“起来罢。”

    然周相寻却没觉得有什么,道:“阿灵给您添麻烦了,我今日来接他回家。”

    殷上道:“跟我来吧。”

    她沉默地走在前面, 周相寻也沉默地跟在后面, 直到到了枕霞榭,她才有些变了脸色, 对着坐在院中周相灵严厉道:“阿灵,过来。”

    周相灵乍见到阿姐, 还有些不可置信, 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还未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疾步走去扑到了她怀里。

    周相寻也有些难受,弟弟来平京之前,她多少也劝了几次,可他一意孤行,周相寻也想着殷上许是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待他好些,如若真能满足弟弟的夙愿,也是好事,却没想到最后闹到如此地步。

    她抬手摸了摸周相灵的头发,轻声道:“好了别哭了,今日就和阿姐回家。”

    周相灵闷闷地点了点头,迅速抬手擦干净眼泪,站在周相寻身侧。

    他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不过只来平京待了几个月,只装了半个马车便满了,然正待众人即将启程之际,周相灵却又跑进了屋子里。

    他的侍从常阅跟在他身侧,道:“殿下,应该没什么了吧?”

    周相灵摇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只爬上床从侧边的书阁内掏出了一个木箱,爱惜地摸了摸。

    常阅认出来了,叹了口气,道:“这是当日成婚时的礼匣,殿下要带走吗?”

    周相灵抿了抿唇,低头喃喃道:“里面是我和她的头发和当时的彩绸。”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期盼已久、甘之如饴的婚仪,她却深觉疲惫……这场婚约本就是他强求来的,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应该的。

    礼匣已经密封了,他想带走只能连着盒子一起,于是便拿着走出了房门,他没主动开口说明,殷上见了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放上了马车。

    几人一路无话,于午后到达了明州府的驿站,安顿下来后,殷上便要走了,周相灵想再和她说几句话,却被周相寻强行送回了房间。

    见门关上,周相寻才对殷上道:“我送您。”

    殷上依言与她向门外走去,想了想还是道:“此事错不在个人,感情之事纠葛繁复,是我未能及时洞察,才至今日。”

    周相寻感激地笑了笑,行礼道:“殿下不怪阿灵,还愿给他帝卿之位庇护,已是天恩,臣也感激不尽。”

    殷上沉默了几息,道:“你以前,不会叫我殿下的。”

    闻言,周相寻脸上的笑意也僵了僵,道:“如今您毕竟是殿下。”

    殷上道:“你知道为什么定周之战伊始我要去往溪狄以求合作吗?”

    周相寻顿了半息,放下行礼的手,泄了一口气,道:“因为我。”

    “对,”殷上点头承认,道:“当时王后娘娘虽然替先储君报了仇,但定周势弱,几近无用,溪狄大势又被你父亲把持,你其他几个姊妹兄弟也是虎视眈眈,可以说,当时我向溪狄以求合盟,除了利用周氏之名声援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直到打到令兹之战,你父亲开始真正惮于亓徽,给了你这个徒有虚名的世子兵权,你这才带着兵赶到入渠城,与我并肩作战。”

    殷上继续道:“不论谋划,不论钱权,我择溪狄而盟,一开始只是为了你……不仅是我们自小相伴的情意,也是因为你心思纯善,直来直往,我信你不会背叛我,婚约只不过是加固这种信任的砝码罢了。”

    她眼里透出一丝失望,道:“可事到如今,你我也要君臣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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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吗?”

    周相寻眼里似有薄光,咬牙道:“阿灵此际……”

    “他是他,”殷上出言打断,道:“那你我的情分呢?”

    一时间,周相寻眼里似有挣扎,看着殷上平静温和的眼眸,崩溃地捂了捂眼睛。

    她与殷上、江遗雪,乃至周垣、郭长垚、湛卢博、奉肇青……有多少人已经埋于泉下,尘泥销骨,又有多少人还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可是曾几何时,她们也不过是半大少年,一同在璞兰台中习字练武,一起在懿安繁华的街道中穿梭打闹。

    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出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过着身为质子的每一天,期盼着有一日能早日归家,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再也没有比在璞兰台更糟糕的日子了。

    可韶华易逝,时光如水,时至多年后的今日她们再共同回望,那竟是此生中难得平静安谧的岁月。

    “好好的,”殷上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说:“来日去往溪狄,还望你能践行旧年之诺,邀我共览美景。”

    周相寻破涕为笑,伸手与她用力相拥,一口答应道:“好。”

    ————————————————

    殷上赶在黄昏前回到了少天藏府,匆匆休整了一下便再次去往了宫中,今日初一,按照往年本要祭祖,但今年是中亓立国初年,祭祖之事也挪至了二年初一,也就是去岁殷术于定周受禅登基的日子。

    到蘅芜斋的时候,晚霞逐渐隐没,天色渐暗,殷上脚步匆匆地踏入宫内,发现微生胥面色不虞地站在殿门口,见她进来,沉声问道:“做什么去了?”

    殷上见父亲好似有些生气,不明所以道:“周相寻来了,我送周相灵……”

    “碰!”

    内殿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倒地,突兀地打断了殷上的话。

    微生胥侧头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看着殷上,道:“陪周相灵去了?”

    “不是啊……”殷上下意识地否认了那个陪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思忖了半息还是道:“勉强也算吧。”

    言罢,她抬步往殿内走去,道:“我去看看阿雪。”

    微生胥伸手拦住了她,先向身后的侍从吩咐了一句:“你先去问问郎君要不要见。”

    “怎么又问?”殷上道:“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

    微生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几息过后,那侍从出来道:“殿下,郎君说让您请回吧,他不想见您。”

    殷上眉头一蹙,道:“这又是怎么了?昨日我来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父亲你又和他说什么了?”

    微生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道:“这也怪我?你不如先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罢。”

    殷上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没做什么啊,我都是把事情解决好了才来的。”

    微生胥不为所动,道:“既然他不肯见你,你就回吧。”

    闻言,殷上顿时沉默了下来,好几息后和突然抬头和微生胥对视,笑了笑道:“父亲,我还没吃饭呢,我饿了。”

    微生胥眉眼微松,道:“那就去你母亲那吃。”

    殷上道:“父亲你也没吃吧,不如和我一起?”

    微生胥看着她的笑容,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最终还是道:“也行吧,吃完你就回。”

    “没问题,”她侧身抬了抬手臂,道:“父亲您先行。”

    微生胥让侍从守好殿门,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见殷上确实乖乖地跟自己向前走着,勉强放下了心,视线转而落在前方。

    “殿下!”

    谁料二人还未走出宫门,身侧的侍从便突然叫了一声,微生胥心下一跳,忙侧身去看,却见殷上像阵风似的迅速跑远了,看着那个正欲闯殿的背影,立刻怒喝道:“殷上!”

    见她未有回头的意思,他便喊道:“拦住她!”

    微生胥殿门口的侍从显然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拦住了殷上,她见正门难闯,立刻转身踩着殿门口的楹柱掠上了屋顶,踩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瓦看着其下怒气冲冲的微生胥。

    “下来!”

    殷上难得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扬声道:“父亲,接下去的场面你也不好在旁了,去找母亲吃饭去吧。”

    言罢,她即刻转身,踩着屋檐向殿后掠去,微生胥登时反应过来,跺着脚对那侍从道:“后殿窗户!快去!”

    都当太子了,这种耍无赖的小把戏也用,成何体统!

    微生胥气得不行,抚着胸膛舒缓自己的怒气,几息后那侍从慌忙来报:“帝、帝君,殿下已经闯进去了……”

    微生胥骂了一句废物,当即抬步往殿门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咬了咬牙退回来,转身带着侍从离开了。

    ……

    殷上闹这么大动静,江遗雪自然也听见了,刚要走到门边侧听,去听见身后窗户开阖之声,他心下一跳,回过头去,便见殷上正抱臂斜斜地倚在窗口,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她好漂亮,光是站在那,就无端地吸引着他,江遗雪几乎克制不住想要扑进她怀中的冲动,可思及她刚刚的话,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今日又是一日没来,却还是在陪周相灵。

    他握了握拳,难言心中溢满的酸涩,转身就朝门口走去,然而正当他要打开门的一瞬间,一只手臂从自己后方伸了出来,用力地压在门框上,刚被启开一条缝的殿门又被关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江遗雪僵着身子不敢动,听见身后殷上沉声道:“又想跑哪去?”

    他不说话,低下头沉默。

    察觉到她伸手揽住自己的腰,江遗雪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双手下意识地扶在她的手臂上,声音都是颤巍巍地,道:“你、你做什么……”

    殷上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个反应,只好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收手退开了一步。

    见殷上抱着手臂离自己这么远,江遗雪咬了咬牙,轻轻倚靠在门上,感觉绷带下的伤口又在隐隐发痛。

    “你又哭什么?”

    听见殷上的询问,他才知道自己哭了,伸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满手水渍。

    ……怎么这么不争气,哭有什么用,反正她不要你,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他捏紧自己的指尖,侧过脸去,哑声道:“不用你管。”

    殷上道:“昨夜不是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又生气了,可是嫌我今日来晚了,那是因为我送周相灵……”

    “又没人等你,谁管你来不来晚!”他有点受不了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扎得他五脏六腑翻滚着疼,只得厉声打断,道:“你要是喜欢他了就趁早说,反正我也不会真的缠着你不放。”我会,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会缠死你。

    殷上有点头痛,道:“你这又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此事你不用管,我自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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