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阮棠到学校后,先去把做好的文件交给谷春香,回办公室才发现桌上多了只小巧可爱的彩色泥玩偶,她拿起来端详一阵,莫名觉得设计眼熟,但又确实不是她买的。
隔壁座的刘老师站起身,朝她说道:“阮老师,看你这是昨晚没睡好,咦,脖子怎么还贴药膏布啊?”
“嗯,我睡落枕了...”阮棠垂着眸,掩住颊边浅浅的绯红,顺手捂住脖颈,轻咳了声,“刘老师,这个是哪儿来的呀?昨天我走之前桌上还没有呢。”
“哦,这个啊。”
刘老师也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小玩偶,笑道:“你可能没听说,沈白薇老师辞职回了老家,昨天下午你不在,正好新任美术老师前来报道,送给咱们每人一个见面礼,还请喝了奶茶呢。”
“你不在,亏了噢!”
“原来是这样。”
阮棠觉得这类小摆件既有眼缘还花心思,比如她手上这只小兔子,眼睛圆不溜球,红色的小鼻头,粉嘟嘟的胖肚子真是可爱极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老师朝门口挥手,欢快地喊道:“你看,那位就是我们新的美术老师许泽衡。”
“我来介绍一下,许老师,这位是我们教音乐的阮棠老师。”
没等他说完,许泽衡惊喜道:“小棠,真的是你啊!”
阮棠听到许泽衡的名字就想起来了,她跟着看过去,面露喜色:“许学长!”
刘老师摸摸头,“啊,你们认识?”
许泽衡走近站在他们跟前,笑着解释:“嗯,我和小棠都在江城大学,虽然不是一个系,但作为艺术生,我们还是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阮棠没想能遇到大学时代的朋友,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学长,你不是毕业留在江城吗?”
“是啊,可你的柳学姐想到淮城来发展嘛,我肯定得跟着老婆大人咯。”
“哈哈。”
许泽衡拿起桌上纸笔,朝刘老师道完别,又对阮棠道:“我要去给学生上课,要不午休咱们出去聊聊?”
“嗯,好!”
...
—
刚入秋,校园里成片木樨花开,繁花满枝,嫩黄色的花蕊稍稍被风一吹,走廊铺的瓷砖就像是撒满了小金豆,馥郁的花香洋洋飘进校区每个角落。
木庭廊下,许泽衡单手吃面包,抬手在女子面前轻晃:“阮棠,你在看什么?”
阮棠摇了摇头,“学长我没事,我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大概是我昨晚没睡好吧。”
“嗯,估计是,瞧你都落枕了。”
“...”
阮棠吃了口午饭,“对了,你刚刚说,柳学姐现在在课外辅导班工作呀?”
“对啊,因为教的是兴趣班,虽然现如今国家实行双减,她那儿影响没我大,忙得厉害。”说起老婆,许泽衡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自豪和幸福感。
阮棠笑道:“我真羡慕呢。”
“我们有啥好羡慕的,哈哈哈。”
许泽衡闲扯了两句,把手上的面包吃完了,拍了拍腿,斟酌道:“小棠,这两年,晏青有联系过你么?”
蓦然听到久违的名字,阮棠有些恍神,抬起头讷讷重复:“你说,李晏青?”
许泽衡点头:“那不然还能是哪个晏青。”
“哦,哦...”
阮棠借低头咬东西吃的当口,慢慢缓和自己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情绪,这是她藏在记忆深处的人,这般轻轻松松地被人提起,好像都隔了四年了。
她不太习惯。
女子的声音局促的很明显,“没有,我想他...应该很好吧。”
“昂,是挺好的,他现在是维也纳交响乐团里的小提琴首席,在国外呆了六年,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需要回国一趟,我也是前不久才接到他越洋的电话。”
“真好。”
许泽衡看了阮棠一眼,当年在江城大学,他是美术系特长生,和音乐系的李晏青同个宿舍,大学四年中结识成为了至交。
因为社团活动,他们和阮棠还有柳霜霜认识,后来出去表演,毕业旅游行,四个人常常为了省钱各自拼房,于是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许泽衡和柳霜霜恋爱长跑后成功登记,如果一切顺利,李晏青和阮棠大概率也会在国外恋爱结婚。
“小棠,你当年为什么拿到了出国名额,还要临时取消申请,让陈璐顶替你去?你那时,是不是家里出了困难?”
阮棠压紧指腹,喉咙口微堵,“没有。”
她掰着手指头,说话略微带了点鼻音,“就是觉得,我天赋不够,不想浪费资源,陈璐比我优秀的。”
“我明白人各有志,那你也不用彻底和晏青断了联系,他找了你很久....是,他家里以前的确普通,好在如今发展的特别好...”
江城大学当年的音乐系出了一对金童玉女:李晏青和小他几届的阮棠。他们一个学小提琴,一个学大提琴,两人互通心意,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就能在一起。
李晏青先拿到名额,阮棠也勤工俭学,存够钱准备出国深造,经过她的努力,总算拿到了同个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可谁知她突然就和学校退了申请,接下来的毕业季,她更是彻底消失在了校园。
有人拍了照,说她匆匆上了辆豪车,坐驾驶位的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也不知是司机还是...
从此就有传闻,阮棠为了钱傍上了土豪,甩掉了她的初恋和音乐事业。
许泽衡没把流言蜚语告诉李晏青,他觉得阮棠不是那样的人,一切是误会,但说实在话,他心里多少也会为老友抱不平。
“后来,晏青他找不到你只好来找我,那阵你换了电话,我同样也找不到你,就跟他说你忙于工作...”许泽衡皱眉道:“我就很奇怪,你们两当初那么亲密,就算你不出国学习,恋爱总能谈吧。”
“我...我想,异国恋辛苦,我不够有勇气,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阮棠的话语无伦次,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她满脑子都是李晏青。
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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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么多年,原来想起来还是会很难受。
记忆里那个清秀的学长,他眼眸干净,笑容漂亮,他会笑她看错了谱,笑她背错了书,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让她舍不得发脾气。
他哪怕吵架时合照也会牵她的手,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站在天台为她拉一曲爱的礼赞。
他...
阮棠想不下去了,她哭腔轻道:“学长,我想单独坐一会儿,静一静。”
许泽衡这次听出女子语气里的疲惫,他心上一软,不管是后悔还是当真有难言之隐,隔了这么久,他们早没有深究的必要。
“行吧。”
许泽衡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这是晏青的手机号,你联系一下,大家相识一场,做不成情侣,朋友还是能做的。”
“嗯,好。”
许泽衡走后,阮棠独坐在廊下,手指滑开电话录,一笔一划输入了三个字,呆呆看了会,最后关掉了页面。
时隔多年,她那时太幼稚,以为这样处理,不声不响地和他断联系,是两人之间最好的结束,那么现在她凭什么胡乱闯入他平静美好的生活里。
更自私一点的想法是,如果接通电话,哪怕他有一分一秒的厌恶,她好像都接受不了。
阮棠把写了号码的纸揉进口袋,心中默念:李晏青,祝你永远幸福。
如果可以,他们再也不遇到是最好的,她没有资格,也不可能重新和他在一起,更无意使得他想起有关她的过去,她只盼,他余生都能快乐。
...
女子伏臂在膝盖上,她没看到,不远处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毒蛇般,恶狠狠盯着廊下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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