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轮回修仙模拟器》4、第4章
点点雨珠自天穹倾斜而下,不断打在房檐屋脊间,发出阵阵清脆鸣响。
“作画,首重就是静心,只有心静,下笔才稳,只有落笔稳,时刻明晓自己下的每一笔是为什么,一幅画才算是画。”
“不然只重其形,不重其意,纵然成画,也不过是一死物。”
陈怀安看着端坐在案台之前,正持笔观景的陈寻,语气也稍稍柔和些许,道:“当初阿父画第一幅画前,你阿爷就带着阿父走遍了江左百十峰,亲身体验了各山的不同,了然了各山的气质意境,如此之后,阿父才被允许下笔。”
“而寻儿你自三岁赏画后,便时常观这雨润大地,泽被百川之景,细算下来也近有两年。”
“今天又恰为隆冬之后,第一场春雨,正是冬去春来,福雨润大地之时,让你在此时提笔作画,正是为更好地将春雨之意融入画中,希望寻儿你莫要让为父失望。”
陈怀安说着,看向陈寻的目光也带上了勉励与审视之意。
要知道在画道世家当中,向来有第一幅画,便定画者一生资质的说法。
观画赏景,挥毫泼墨习画法已近两载,这笔下应画什么景,应着什么色,早已在画者心中不知润色过多少遍。
而这也相当于一名画手两年的不辍积累,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画手还是将画,画的不成形,亦或是扭曲难看,那也就证明这画手两年来并没有专心于画。
这样的人,哪怕是往后心态沉淀下来,也断不如早早就静心修行的人,哪怕资质再佳,也难堪大任。
所以在世家当中,这画师所绘第一幅画也有命关之称。
这也是陈怀安今日语气这么严肃的原因所在,因为它关系到陈寻究竟适不适合画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心修行。
不过对于陈怀安的想法,陈寻却没有过多理会,他的目光始终是透过窗棂,看向外间落雨之景。
润雨无声,滋补天地,自此冬去春来,万物勃发。
陈寻盯着那细密的雨丝,手中的碧穹笔也沾染了墨汁,向七煌纸上画去。
自从他两年前得到陈禹公留下的点墨修炼法,又将赏画时所感受到的意境尽数消化后,他对于画道的理解也比之往昔更为通透明了。
只不过他虽心神付诸于画道之上,但现实中他却一直抑制着自己提笔绘画的想法,直到今朝,他才开始绘制自己此生的第一幅画。
至于原因,一半来自于陈怀安与族规,另一半也正来自于他传承到的点墨修行法。
一笔落则一气生,一气生则万物长。
点墨修行法正是通过画者所绘的每一幅画,将画者的精气神尽数调动起来,从而达到画随人动,人随气动的修行目的。
画作投入的精气神越多越足,得到的修行回报也越高,相同的,画作越好,得到的修为回报也越明显。
若能在第一幅画时,就画出名画,则修行基础便为上,若能画出镇国之画,那修行基础便为上上,若是为传世之作,便是为极。
而陈寻的目标,正是极。
所以他等了两年,也观了两年春雨润万物的景。
直到今天,他心中的景成型,他才将墨,点于画上。
“无边丝雨入水潮,接碧青天无断绝,黄檐又添新青色,正是春来好时节。”
连天雨点打落在水面之上,又滴落在房檐屋脊之中,最后又尽数沉入大地,原先因深冬隆雪而被埋在地下,始终不得生长的青草,也一根根地从地上冒出。
它们占据着长街青石,也环绕在房门周遭,春雨携春风所带来的勃勃生机,正从它们的体内迸发。
观雨者,雨亦观人。
陈寻不断绘制着福雨润世图,心神也由此被牵扯进雨中。
冰凉的雨水贴在他的衣物之上,细密水珠也透过衣襟缝隙流入他的怀中,但在这般恶劣环境中,陈寻却感受到了这雨水中滋养大地的泥土气息,那是催发万物醒转与勃发的气息,是春的意志。
与其说是春雨在催动着春的到来,不如说春风、春水也在激发着春的意志。
陈寻将笔尖对准画中青草,眼中的对于春的勃发生机意境,也达到了最高点。
“草灭春去,草生春来,代表着春意的,不是春雨,而是草。”
“这幅画,应该叫点春图。”
陈寻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后将笔搁下,又抬头看向陈怀安,道:“阿父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陈怀安目光有些呆滞地从画中,缓缓移到陈寻的脸上。
半晌后,他才是微微一叹,随后摸着陈寻的头,眼露欣慰道:“不亏是我陈怀安的儿子,寻儿,你的第一幅画,可放入宗祠。”
“甚至,”陈怀安说到这,脑海中也闪过了陈禹公留在族内的云游苍山图,但两相比较之后,陈怀安又感觉陈寻的点春图,较之云游苍山图要少一份飘渺灵动。
一如真正的活物,与尚未活过来,但已有精神在的物体的不同。
但纵是如此,这幅点春图也要较之宗祠内陈禹公留下的,另一幅千里江山图要好出数分。
“这已可成为传世之作!”
“我陈家寻儿,有画圣之资!”
陈怀安目中显露出无比的激动之色,随后在陈寻期待自己更多夸奖时,他也一边笑着赞许陈寻,一边招手示意门外小厮将族内众族老唤来。
……
“奉来,你看这幅画……”一身着青衣长袍的族老边小心地将点春图放置在展画台上,边朝身旁来人喊道。
“莫要嚷嚷,我有眼睛,我会看。”那叫奉来的族老皱着眉白了青衣族老一眼,随后又再是低下头,细细地观察着点春图。
“下笔干脆,着墨细腻,未有一处拖泥带水,光是这个画技,就已名列族内前茅,更别提这画中所带的春意春境。”
陈奉来抬头将目光移向陈怀安,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羡慕与感概,“不成想数年未见怀安作画,你的技艺竟已进步如斯。”
“要知当年你与我进行画争时,你的画技也不过堪堪大成,只是因你的画作较之我的,要更为灵动,才得已险胜于我。”
“这两年我时常游历江左,本以为能胜过你,却不想我在进步,你亦在进步,甚至这进步还要远超于我许多。”
“奉来,输之不冤。”陈奉来摇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对于输给陈怀安而留于心底的不服,也尽数消散。
只是对于陈奉来这一举动,陈怀安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激动或要出言开慰陈奉来的表现,他仅是摸了摸鼻子,面上显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奉来叔,这画……”陈怀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但不等他直言说些什么,再又垂首观画的陈奉来便打断道:“这画一定会入宗祠!且一定会摆在其中一间房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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