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但?谢狁没?有理?会她,他站在廊檐下,很无聊地抬头看?着?天,留给李化?吉一个并不上心的侧脸。
也是,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她吃亏,想?必谢狁其实并不在乎对?喜娘的处置。
否则依着?他的性子,早把喜娘处理?了,还能给谢夫人送回去吗?
李化?吉道:“那就等人走了,再给谢夫人送去。”
谢炎拱手应诺。
谢狁又看?了她眼?,方?才抬脚步出鹤归院。
第26章
谢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原本以为注定孤独终老的三郎忽然就成了家, 着实让她?心口一块积压的重石落了地,让她?浑身轻松无比。
尽管美中不足的是?,谢狁备了两间房, 似乎有与新婚妻子分房睡的打算, 但?也不打紧, 她?先行一招,使了银子给喜娘, 买进逍遥散下进酒水里。
虽则今日她命嬷嬷去收元帕时,被谢灵挡了出去?,但?好?歹昨晚谢狁留宿在了新房,有如此垂等怜惜的美娇娘在前,谢夫人不怕不成事。
她?越想越觉得圆满,精神?抖擞地等着新人?来敬茶。
及至辰时, 同穿红衣的新人?果然联袂而来。
谢狁惯常喜怒不行于色, 便是?一身红袍, 也压不下他周身的威势, 谢夫人?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便去?看李化吉。
新妇一身桃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 下着绣花罗裙, 轻敷脂粉, 脸洁肌嫩, 翠眉弯弯, 桃花眼潋滟波动, 似不胜娇羞。
谢夫人?更是?满意, 在敬茶时, 把?一个足金的龙凤镯子递给李化吉,道:“尽早替三郎开枝散叶才是?。”
李化吉道:“多谢母亲。”
及至到了谢道清, 倒也没甚可说,普普通通封了个厚实的红包给李化吉,李化吉唤过父亲,倒也罢了。
余下的就是?谢家的各房亲眷,谢狁行三,上头有个姐姐,已出阁,还有个哥哥,此时正在领兵与北朝的部队作战,留下媳妇韦氏替谢夫人?打理?家务。除此之外,谢四郎也成了亲,娶的是?清河崔氏的女儿。
妯娌之间彼此厮见?过,谢夫人?道:“五郎这些日子闭门看书?,轻易不出院子,往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是?闭门看书?,其?实为的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李化吉淡淡一笑。
谢道清便问谢狁:“你大婚有半旬的假期,前线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李化吉被关在深宫里学习做谢家妇,却不知早前人?心惶惶的北朝兵真的来了,她?下意识看向谢狁。
她?有些不明白,大敌当前,谢狁怎么还有心思抽空成亲。
谢狁道:“过会儿就去?兵衙。”
谢夫人?一听就不赞同:“前线有你二哥在,你去?兵衙做什么?该在家里陪你媳妇才是?,她?刚嫁进来,正需要你陪呢。”
谢道清斥道:“又胡说八道。二郎前线作战不假,但?若没有三郎稳居后方,调派各处兵力,制定?战术,调援粮草,前线这仗如何打得下去??”
李化吉听出了谢狁的要紧处,加之她?也不需要谢狁陪着,于是?忙道:“家中有母亲、嫂嫂和弟妹在,郎君不必担忧我,还是?战事要紧。”
她?说着,露出了个极为懂事,贤惠的笑。
谢狁看了她?眼。
谢夫人?大为感动:“三郎,你娶了个很识大体的媳妇,要好?好?珍惜。”
谢狁看了眼李化吉,眼里有几分看透一切的淡讽:“确实是?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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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化吉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哂意。
不一会儿,谢狁就走了,他既走了,谢道清和谢四郎也走了,很快就剩了几个女眷。
崔氏便道:“三兄素来以公务为上,三嫂嫂不要在意。”
李化吉那话说得确实大体,但?在女眷看来,不过是?另一种委曲求全罢了。
都是?做过新嫁娘的,甫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盼着郎君能多陪陪自己,而不是?贸然被抛下,需要独自面对公婆妯娌,和一肚子不安。
可谢狁那种软硬不吃的性格,必然是?不会在意女郎的小困境,因此崔氏有些同情李化吉。
李化吉也不知道怎么和崔氏解释,谢狁一走,她?觉得周遭的空气都香甜了不少这件事,于是?便也笑笑,不说话了。
但?没过会儿,谢五郎来了。
这实在是?一件大事,自出宫后,谢五郎就将自己关进了院子里,谁都不见?,就是?谢道清亲自上门,他也不曾开门,这样大逆不道的做法,已经?让族里很生气。
谁能想到连族老都扣不开的院门,谢五郎竟然会为李化吉打开。
他已经?清瘦了很多,因为茶饭不思,走路都需要小厮扶着,但?还亲自捧过来一个宝匣,说是?给李化吉的见?面礼。
李化吉见?了他,就想起甘露殿里他那绝望又悲愤的笑,心中震动不已,忙起身接过宝匣,随手?放置一边,又要扶他坐下,却被他推了。
谢夫人?才喜气洋洋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拿锦帕抹着泪,唤人?赶紧送上参片。
谢五郎饿得颧骨凸起,两颊凹陷,双眸却如火焰般燃烧着,注视着李化吉:“不用了,我给嫂嫂送了礼,就回?去?了。”
李化吉的心被那火焰烧得滚烫,目光几乎是?一触即离。
谢五郎愿意给李化吉送礼,却对谢家其?他人?很冷淡,连口热茶都不肯吃,便回?去?了。
谢夫人?伤心,挽着李化吉的手?再三说了:“五郎喜欢你,你做嫂嫂的,有时间也去?撷芳院走动走动,劝劝他。”
李化吉心知心病难解,只是?面上应了应。
等几个媳妇散了,谢夫人?还在和吴妈妈说谢五郎的婚事,因谢狁之故,那婚事已被拖到金秋九月,可看着五郎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否能撑到那时。
正说着,谢炎来了,顺便还带来了喜娘。
在碎瓦片上跪了一夜的喜娘可怜,但?望在谢夫人?眼里,这可怜里便透着几分不知好?歹,她?深感冒犯,沉着脸色看向谢炎。
“这是?三郎的意思?他是?什么意思?”谢夫人?激动不已,“我如此算计,还不是?为了他好??他不领情,还要说母亲的不是?了,他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母亲了,是?不是??”
谢炎到底不是?谢狁,回?不了什么话,只能转达谢狁的意思,道:“此次是?因三少夫人?求情,故而等人?散尽了,才把?喜娘送过来,如若还有下次,大司马便不会再顾及任何人?的颜面,还望夫人?三思。”
他言毕,便留下哀哀哭泣的喜娘,转身离去?。
谢夫人?怒不可遏,又觉悲伤不已,转身看向吴妈妈,道:“他是?我生养大的孩子,却不如一个新妇懂得体谅我的艰辛,真恨不得未将他生出来。”
午时该用膳,福寿堂却命人?将食盒送到鹤归院,据送饭的婆子交待,是?谢夫人?身子不适,卧床不起,因此让各房在各处用膳,不必去?她?那儿请安,晚间也不用去?。
李化吉想到敬茶时谢夫人?生龙活虎的模样,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病到要卧床了。
恰好?衔月给她?使了个眼神?,李化吉便不说话了,衔月走进房内,取出一支百年人?参,递给婆子。
“这是?少夫人?和大司马的孝心,等夫人?好?些了,少夫人?再去?请安。”
那婆子接过人?参就去?了。
饭也在西稍间摆好?,李化吉方才对衔月道:“可是?因为喜娘的事?”
衔月道:“想来就是?如此。”
她?平时话不多,因为事涉大司马,话才多了起来,很有不平之意:“但?此事夫人?根本是?自作主张,从未问过大司马的意愿,大司马平生最不愿受人?挟制,焉能允许有下一回??何况逍遥散那等腌臜之物,若是?纵着随意流入谢府,日后府里必然不安生,也对家中女眷名声有碍,故而大司马才要如此。”
李化吉当然知道。
但?是?李化吉想,这逍遥散是?她?被蒙骗着吃下的,怎么没人?替她?说一句不平之语?
新婚第一日,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很快便到了晚上。
谢狁成了亲,依然没有成亲的自觉,要不要回?来用膳和睡觉,也不着人?说一声。
李化吉等了他半天,已是?饥肠辘辘,想到他曾在甘露殿住了大半个月的事迹,决意不再等他,独自用完晚膳就洗漱安置。
大约是?她?贤惠也装到位了,衔月并未多说什么。
她?独自睡在床榻上,那半侧还留着谢狁身上的龙涎香味,虽然淡,但?存在感十足。
她?翻来覆去?转了许久,也不能入睡,每每闭眼,就能想到谢狁那薄情寡义的模样。
直到内进院子的烛火灭了许久,谢狁才姗姗归了谢府,他从马上下来,把?缰绳扔给小厮,大踏步往鹤归院走去?。
一路烛火悠悠,唯有内进的院子黑灯瞎火,静得可怕。
谢灵见?状,忙道:“属下着人?去?通知声。”
谢狁薄唇微启:“不必。”
他将鹤氅取下,踏进刚点?上烛火的外进院正房。谢灵迟疑了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谢狁平时是?不要人?伺候的,除非他要处理?军务,谢灵就需要为他研墨。
其?实因为北朝兵的行军路线早在谢狁的算计之内,沿路都早早安排了北府兵或正面攻击,或包抄打配合,或佯攻诱敌,又有他坐镇后方,文官不敢拿乔,粮草等物资都源源不断运向前线。
可以说战事正按照谢狁的预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风向利好?大晋。
所以其?实谢狁完全不必在点?烛工作,今日到底是?新婚,让娇妻独守空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是?以谢灵很迟疑。
但?见?谢狁侧脸薄情,双眸冷情,静静卷开行军图,手?指轻点?在砚台上,是?示意他磨墨的意思。
好?像在谢狁看来,新婚同过房,已完成任务,他没有兴趣再去?和新妇周旋玩乐,他一向不耽于此。
说得再直白点?,若没有那味逍遥散,谢狁会不会和李化吉同房,都是?未知数。
而那边的李化吉因为满床都是?谢狁的味道,实在睡不着,只听外面骚动声起,是?几个宫里出来的婢女在小声说话。
“大司马回?来了,怎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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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这才是?新婚第一日啊。”
“大司马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既然早就准备分房,想必日后来的日子就不会多,可怜我们公主,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
后来是?衔月来了,把?她?们轻声喝开,又隔着花窗,小声叫李化吉,李化吉没有应声,只当自己睡着了。
第27章
次晨李化吉起来, 就听碧荷梳头的时候告诉她,大司马很早就又出去了。
李化吉没有反应,只是忧心前线的战事, 不知道谢狁这样忙碌, 是否是前线出了问题。
她焦心, 但不知道该向谁打听,半晌都没有说?话。
但李化吉不着急, 不代表别人不着急,谢夫人被谢狁气得肝疼,又打听到昨晚谢狁没有进李化吉的屋,更是生气。
“这才第二晚就分房了,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昨儿还怪我擅自用了药,可你看看, 没我给?她喝药, 前一晚能成事吗?”
谢夫人头戴抹额, 病怏怏地倒在枕头上。
“我若不是他母亲, 愿意替他这般着想?偏他不领情,还要给?我气受。”
陪房吴妈妈赶紧劝她:“夫人,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 您也不必如此心急焦虑。说?得直白些, 三郎君是您生养的孩子, 他的脾性您是知道的, 从来都是油盐不进, 这样的性子, 若他不喜欢公主, 新婚夜又何必留下?来?明明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可听那喜娘说?, 新婚那日,分明是闹了一整晚啊。”
谢夫人一怔,慢慢想进去了,就觉得吴妈妈这话颇有些道理,但也有几分疑虑:“可是昨晚两人就分了房。”
吴妈妈叹道:“前头打仗,事关江山社稷,还有二郎君亲自领兵,攸关家人性命,三郎君哪有心思在乎男女之情?等战争结束,北朝兵退回去了,自然就好了,到时您还愁没有孙子抱吗?”
谢夫人觉得吴妈妈的话说?得很好,但总归不相信谢狁能改了不近女色的毛病,于是道:“他不主动,就叫三郎媳妇主动。你让厨房做些点心给?三郎媳妇,让她亲自送到兵衙去,给?三郎。”
吴妈妈又出了这个主意:“奴婢听说?三少夫人从前家贫,只与弟弟相依为命,她这样的人,向来是会生火做饭的,莫若叫三少夫人亲自做了点心给?三郎君送去。味道如何,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心意。”
谢夫人果觉妙极,赶紧让吴妈妈去吩咐李化吉。
吴妈妈进鹤归院时,李化吉正在打络子,谢家到处都是婢女绣娘,哪里?用的着她做这个,还不是无聊,拿来打发时间的。
吴妈妈便笑盈盈地迎上去,将谢夫人的意思转达给?了李化吉。
李化吉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手?里?怎么?没有可以毒死谢狁的砒霜。
亲手?做什么?点心,谢狁又不差她这口吃的,况且他在兵衙忙于公务,看她不知好歹,以送点心为借口打扰他,没准脸一黑,就把她和食盒一起丢出来了。
李化吉相信这是谢狁能做出来的事,可谢夫人那儿又实在难以推却?,好在唯一可庆幸的地方是,她在宫里?住了这样久,除了亲自做过一道红烧肉外?,并没有其余下?厨的经?历。
因此她睁眼说?瞎话,一脸难为情:“可是从前家贫,买不起白面,我也没做过什么?点心,只怕郎君嫌弃。”
吴妈妈只要她肯亲自做了点心送去,能见上谢狁说?会儿话就好,根本不在乎那点心能不能入口,忙道:“无妨,要紧的是心意。”
李化吉低头为难地笑,转头却?在洗手?做羹汤时,‘失手?’倒进去大半碗的糖,在旁负责指点的厨娘脸都绿了。
李化吉放下?糖罐,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是我听错了份量,倒多了,还是重做吧。”
厨娘想到吴妈妈吩咐的,‘重要的是心意’,这揉面发面蒸点心都要时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耽搁了三少夫人这份心意,因此也笑道:“无妨,大司马牙好,不至于吃一回就被甜掉了牙,少夫人继续做便是。”
李化吉娴淑一笑:“好。”
趁着厨娘不注意,她又往里?面加了大勺的蜂蜜。
其实本来想加盐的,但谢狁聪慧,加了盐与不打自招无异,只有多放糖,甜到齁的地步,那才能推到‘份量没有掌握好’上去。
很快,点心就蒸好了。
李化吉假装没有看到厨娘的脸色,把那些面皮崩得把豆沙馅都爆出来的、已经?很不成样子的的点心放进食盒里?,提着登上马车,出发去了兵衙。
李化吉本以为她这样散漫的态度,衔月这样忠心的人,至少会劝她稍微对谢狁上些心,可这次衔月仍旧没有。
李化吉便不去多想,等马车驶到兵衙门口,就被拦下?来盘查了。
其实谢家的马车上都会挂着牙牌,以示身份,而基本上挂着谢家牙牌的马车在建邺各处都可畅行无阻——包括大明宫——却?偏偏被拦在了兵衙门口。
衔月下?去与人交涉,隔着竹卷帘,李化吉听到她说?:“是大司马夫人亲手?做了点心,给?大司马送来,还请小将军通融番。”
那穿着甲胄的小将便道:“什么?大司马夫人,我不认识,大司马有令,兵衙重地,除非有通行的令牌,否则一概不得擅入,违者?军法?处置。这位小姐既说?马车上的是大司马夫人,便回去请夫人让大司马送块通行令牌来,这不难吧?”
李化吉便知道了,衔月为何不在意她把点心做得一团糟,因为从最开始,衔月就知道,这点心是送不进兵衙的。
她低头,打开食盒,食盒的保温效果很好,一路赶来,点心还散着热气。
她抿了抿唇,到底是花了心思做的,也不愿浪费了,便卷起竹帘,提着食盒步下?马车。
衔月看到,忙来扶她,李化吉摆手?拒了,又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小将。
此时兵衙门口不知在做什么?,时不时有军士单马纵进纵出,但依然是很有条理的样子,不见慌乱,大抵前线无事。
李化吉是心知既然连兵衙都进不了,那自然也打听不出战报,便只和小将道:“我不进去,还托小将军把食盒送进去给?大司马。”
小将看了她一眼。
李化吉生得温柔妩媚,低垂眼睑说?话时,会让人萌生几分被她垂青的荣幸之感。
其实小将很想帮她,可是谢狁实在凶残,于是犹豫再三,还是道:“这位夫人,不是我不肯帮,实在是军令有言,不明来路的食物,不能随意进兵衙。”
李化吉一顿,慢慢地把手?伸了回来。
衔月看了眼,还待要请求,李化吉便道:“罢了,军令在此,也不好为难小将军。”
她与小将道谢,转身就回马车上。
纵然最开始是不乐意给?谢狁送点心的,但眼看着亲手?做出来的点心都没机会送到谢狁面前,让他知道,李化吉还是会觉得有些不满,她盯着放在案几上的食盒半晌,决定?要把它送进谢狁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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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让他记得她也曾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份情。
谢灵纵马入兵衙时,却?被小将给?叫住了。
他牵住缰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何时?”
小将道:“方才有个自称是大司马夫人的女子拎了一盒子亲手?做的点心,来寻大司马,因为军令,我叫她先?回去了,还望谢副使?告知大司马一声。”
谢灵一愣,道:“我知道了。”
他纵马进入,寻到谢狁。
谢狁正在看战报,战局仍在他的掌控之中,照此下?去,离把北朝兵推回长江以北已不远了,从前只有大晋挨打的份,哪有大晋打北朝的好事,谢二郎跃跃欲试,想要跨过长江乘胜追击。
谢狁预备写信劝他冷静,对于北方,依照大晋的国力?还不是时候。
谢灵就是在此时进来的,他先?复命:“治粟内史已答应命人再运万石粮食去前线。”
谢狁颔首,已示知晓,却?见谢灵未如以往般机灵地退下?,而是踌躇在原地,似有话要说?。
谢狁皱眉:“有话直说?就是。”
谢灵道:“方才三少夫人来过,给?大司马送她亲手?做的点心。”
谢狁便道:“是母亲的意思。她人呢?”
谢灵道:“被拦在门口,因为进不来,已经?回去了。”
谢狁方才满意地点头:“兵衙重地,闲杂人等原本就不该擅入。”
谢灵小心翼翼地问:“那大司马今夜要回去见三少夫人吗?”
谢狁冷静道:“看军务多少。”
但好在未到戌时,谢狁便把今日的军务处理完毕,可以骑马归谢府了。
一路灯火葳蕤,酒肆茶坊,喧嚣热闹,小摊杂耍,人头攒动。前线作战,但建邺仍旧繁华如初,谢灵看在眼里?,有几分欣慰。
但一路灯火通明,到了鹤归院,内进的院子依然早早灭了灯,谢灵犹然不信,掏出核桃大的怀表看了好几眼,确信就算是现在也只是戌时一刻罢了。
谢狁抬步就进了自己住的正房,谢灵忙把怀表揣起:“大司马不打算去三少夫人那了?”
谢狁看了他眼,道:“她肯定?把点心放在了我这儿,我总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谢灵觉得谢狁这语气有些怪,没有被娘子惦记的甜蜜意味,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但好端端的,谢狁又戏谑什么?呢?
等步入正房,果见一个食盒被端端正正地放在紫檀木的圆桌上,谢灵赶紧替谢狁打开,第一眼就受了惊吓。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不堪入目的点心。
三少夫人怎么?拿得出手?的?
他手?持着盒盖,在盖上和不盖之间犹豫不决,谢狁却?已经?看到了,没什么?意外?的,他用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
凉了的点心,风味总是会差很多,但到底是少夫人的一番心意,谢灵还是觉得谢狁应该吃完。
但谢狁只吃了一口便不动了,过了好会儿,才淡漠地把余下?的放回去。
谢灵困惑地看着谢狁拿起桌上的冷茶,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大口大口地吃下?一整盏。
谢狁素来讲究,谢灵还是头回看他如此牛饮。
谢狁喝完茶,放下?茶盏,吩咐他:“剩下?的你和谢炎分了,一个都不许剩。”
谢灵觉得他糟蹋了李化吉的心意,这不好,但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谢狁阻止了。
谢狁道:“晚上不必守夜了。”
这是要去李化吉那的意思。
谢灵叹了口气,抱着食盒去找谢炎,他和谢炎说?的是:“大司马忒不解风情了,竟然把三少夫人的心意白白送人。”
谢炎看着那点心,不敢吃:“你尝过没有?”
谢灵道:“大司马都吃了一口,想来只是外?形不佳,味道却?不错。”
他说?着,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谢狁吃了一小口点心后,为何要喝那么?大盏茶了,三少夫人绝对是把谢府所有的白糖都用完了,否则做不出连他都无法?忍受的齁甜味道。
也亏得谢狁竟然还咽了下?去。
真没想到他家大司马竟然还是个好人。
第28章
前?夜因被褥里都是谢狁的味道, 让李化?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她吸取教训,白日里刚起身, 看到阳光正好, 就命人把被褥都拿出去晒了一遍。
等?晚上入眠, 被褥蓬松,到处都?是阳光烘烤出来的暖融融香气, 李化?吉便睡得极为香甜。
可惜好梦很快被打?搅,刺眼?的烛光穿透帷帐,落到李化吉紧闭的眼皮上,将她闹醒。
她迷迷糊糊间,也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便翻了个身, 两手仍乖乖收在被褥里, 拽着被角, 道:“碧荷, 怎么了?”
碧荷没有答话,反而让李化?吉感受到了瘆人危险的视线, 让她的动物?本能一触即发, 她迅速睁开?了眼?。
谢狁单手挑开?帷帐, 正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李化?吉忙坐了起来:“郎君?”
谢狁放下了帷帐。
因是新婚, 喜帐仍未撤, 李化?吉可透过精致的刺绣, 朦胧地看到谢狁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一时踌躇。
虽然她很认可婚内分房, 但她毕竟还拿着贤妻的人设,谢狁主动到她屋里来, 她也不能置之不理——主要她也没那个胆子和?底气。
于?是李化?吉还是边披衣坐起,边回想阿爹阿娘相处的点滴:阿爹阿娘感情好,向来同食同寝,不会出现她这样,一方未归家,另一方已?睡得四?仰八叉的场景。
李化?吉一时心?虚,忙同谢狁嘘寒问暖道:“郎君可是才回来?肚子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真周道,李化?吉,你?可真有做贤妻的天赋。
谢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本是饿的,可是吃了块夫人做的点心?,就撑了。”
李化?吉一愣,她已?经把点心?的事给忘了,心?里毫无准备下,被谢狁这样一提,那心?虚就更重了。
李化?吉干笑:“是吗?”
谢狁道:“不知夫人做好后,可尝过?”不等?李化?吉回答,他又自言自语,“想来是没有尝过的。”
他字字句句都?没有指责质问的意思,可让李化?吉听来,偏偏字字句句都?是在和?她算账的意思。
她低头,态度良好地‘认错’:“我家贫,没吃过也没做过好点心?,托着厨娘倾心?教了,但我手笨,怎么也学不会。”
谢狁道:“哪有,夫人做得很好吃。”
李化?吉正怀疑谢狁是要诈她,她的手腕突然被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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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力度一带,她整个人就往前?倾去,她惊恐地瞪大眼?,就感觉自己的腰肌被硬实的胳膊环住,同时,那拽她的手也捏住了她的下巴。
谢狁俯身吻了下来。
李化?吉浑身僵硬。
她是没有新婚当夜的记忆的,所以这个吻是她记忆里,有史以来中,她和?谢狁最亲密的接触。
几乎没有过渡,一旦接受就是狂风骤雨,她像是一朵失去庇护的可怜小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地接受风摧残,雨激打?,感受着谢狁口腔里甜到苦的味道还有冷冷的茶香。
等?谢狁放开?她时,李化?吉的脑袋已?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触感都?停留在了被口允吸发麻的舌根,咬疼了的唇瓣上。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招笑,谢狁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忽然摁上了她的唇珠,用指腹擦去不知道究竟是她还是他留下的液体。
他问:“好吃吗?”
李化?吉不知道该答好吃,还是不好吃,她甚至疑心?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陷阱,无论怎么答,谢狁都?能从?她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揽着她腰际的掌心?在发烫,吻到入情处,还掀开?了她的衣摆,探进去,贴住了柔软、没有丝毫保护的腰腹。
他的意图到此处已?经展露无疑。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谢狁娶她总不能是白娶,而他对妻子的定义又是那么的理智——所谓妻子,只是一个他用来传宗接代的女人而已?。
所以哪怕李化?吉从?来没有问过谢狁为何要娶她,但通过这些表现,李化?吉觉得,大概率还是因为谢狁想要绵延子嗣了。
所以他深夜来她的屋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化?吉这样告诉自己。
反正那种事一向是男人主动,她只要闭上眼?被动地承受就可以了。
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谢狁。
可是,她闭着眼?等?了半晌,谢狁仍旧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腰腹,没有接下来更进一步的动作。
李化?吉睁开?眼?,疑惑地看向他。
谢狁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狩猎前?夕的跃跃欲试与志在必得,可是他的语气很温和?:“你?还没有回答我,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李化?吉迅速判断了当下的处境,既然两个回答都?有可能是陷阱,那不如选实话,毕竟实话还有可能被从?轻发落。
李化?吉道:“不好吃,但……”
手指开?始向上了。
衣料被下臂撑开?,夏夜里略有凉意的空气贴着她平坦柔软的下腹往上浮游,渐渐的,就要到……
她的话变得磕磕绊绊起来:“但我没做过点心?,所以第?一次……难免失手。”
她的神色变了。
原本还有几分牙尖嘴利的硬气神色,现在已?经被红晕爬满,像是被春.水泡软了的桃.子,散着糜烂的香气,萎顿地滴下汁水来。
她瞥了眼?过来,在轻颤的睫毛下,显得那么欲说还休、欲迎还拒。
谢狁的喉咙发紧。
他原本很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的脊背此时也略微挺直起来,往李化?吉处靠去,那话里却仍是不依不饶:“你?在宫里给小皇帝做过红烧肉,很好吃。”
他在小幅度地扇。
腕骨轻摆,衣料贴着肌肤摩挲的动静虽小却不可忽视。
李化?吉简直不能看他,可低下眼?去,看到得又是这样的场景,触感已?经格外真实,隆起的衣服不过是欲盖弥彰,提醒她当下发生的事。
她宁可谢狁直奔正题,而不是现在这样,熬鹰一样熬着她,非要她先低头。
她不语,掌心?的力度就重了些,指尖掠过樱.桃时,更刺起异样的感觉。
谢狁道:“说话。”
李化?吉欲哭无泪,道:“菜和?点心?还是不一样的。”
声音都?在发颤,像是枝头咬不住的玉露,颤颤巍巍地要坠下青草地去,将绿茵草坪润得更湿。
真可怜啊。
谢狁的话里浸出了点笑意,却仍旧步步紧逼:“做惯了菜,还能放错调料的份量?”
李化?吉道:“糖罐口子大,糖要放的份量又比盐多,我不小心?手抖,才……”
编得可真是仔细。
也不知道在准备放糖戏弄他之前?,这借口究竟在小脑袋瓜里过了几遍,才敢拿出来哄骗他。
谢狁漫不经心?道:“是吗?那为什么不做新的?”
李化?吉哽住了,这要怎么回答?
所有人都?觉得点心?只是幌子,也没真想让你?吃,就想让你?见见我?
好狐媚子的想法,说出来多羞耻,好像她有多上赶着见谢狁一样。
但慢着。
李化?吉忽然想到,谢狁这样的人,肯定很讨厌别人擅作主张介入他的领地,她这样说了后,会不会让他讨厌她?
可结亲结出了怨,还在宫里的李逢祥又该怎么办?
李化?吉根本理不出来,她的思绪都?被谢狁扇乱了。
她一味地塌腰弓背,想把两肩回扣起来,好像这样就能从?谢狁掌心?里保护到自己。
可是她越是如此,谢狁就越有法子料理她,他便索性?不扇了,只握着,握得让李化?吉发疯。
她觉得自己是失了点妥善思考的,可她又真心?觉得再不解脱自己就要被逼疯了,于?是在她回过神来之前?,她便不要命地往谢狁的怀里迎去,双臂搂着他的胳膊,抬起下巴,吻了上去。
很生涩的吻,几乎只是两瓣唇干巴巴的触碰碾磨,但已?经耗光了李化?吉所有的勇气。
只是当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时,她终于?松下一口气。
终于?停了。
她把手臂搂得更紧了,但与此同时,谢狁启唇了。
李化?吉怔了下,停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看着谢狁。
谢狁倒也不急,微垂着眼?睑,就这么看着她。
这是无声的压迫,李化?吉经过无声的权衡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舌尖送了进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当李化?吉满头青丝散落被褥,谢狁身上的龙涎香再度把阳光烘烤的味道覆盖过去,让李化?吉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事情就该如此水到渠成地发生着。
可是当谢狁捧着她的脸慢慢亲吻着,当两人心?脏的律动都?以同样的节奏跳动着,当他们二人身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会引起对方的失控后,李化?吉又感到了阵阵害怕。
她和?谢狁,怎么会在有朝一日这样的亲密?
明明初见时,谢狁连看清她的容貌都?是不屑的。
而且这样的亲密还让她产生了一个足以让她丧命的错觉——她好像可以掌控谢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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