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周围空气流动带出的?变化。
青黎便把《归元心法》用到了自己的?感官上。
第一步自然是?听力。
一日夜深,青黎刚刚吹过烛火,秦宸章就来找她。
她似是?知道寻竹还在妙真法师身边当值,所?以直接推门而入,把床上的?人薅起来。
秦宸章毫不客气:“我姥爷来了,跟我娘说?话呢,我听不清楚,你去帮我听。”
青黎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距离废后已经一年半了,告病多日的?柱国大将军突然私下与废后见面,显然是?因为朝政。
“她们在谈事?情,”青黎身上披了件外衣,“外人肯定不能靠近,我怎么可?能听见。”
“哎呀,你快点,我给?你找位置。”秦宸章一边说?一边拽她,“你平常耳朵那?么好用,快借我用用。”
秦宸章说?完便一路拉着?她到前院,今夜夜色极深,月亮都?被云雾缠住了,周围黑漆漆的?。
小院门口有两人守卫,见了秦宸章便俯首问好,秦宸章小手一挥,大摇大摆地进去,刚一转弯,就拉着?青黎弓着?腰到一处墙角,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轻车熟路翻入。
青黎进去后闻到了空气中残余的?檀香,就知道她们进的?是?书房的?后隔间。
隔间与书房距离不远,但隔着?门墙、博古架,就算青黎的?听力比旁人好,也不可?能听见。
偏偏秦宸章不觉得,晃她:“听得见吗?”
青黎摇头。
秦宸章不满意,用气声凶她:“你认真点行不行!”
青黎说?:“认真,听不到。”
秦宸章说?:“你换个姿势,像我这样。”
青黎问:“你什?么姿势?”
秦宸章反应过来,哎了一声,伸手拉她,把她拉到墙根上,然后去推青黎的?脸,“你把耳朵贴墙上听。”
青黎简直哭笑不得。
秦宸章凑近,叮嘱:“好好听,听她们是?不是?在说?要回宫的?事?。”
青黎眨了下眼睛,在虚空中看?着?她:“殿下想回宫了?”
“你别管。”秦宸章说?完了,停顿下,又开口:“你好好表现,表现好了,我带你一起回宫。”
青黎无声笑了下,正想开口,就隐约听到了两个因为暴怒而不自觉扬起来的?字眼。
“愚蠢——”
第104章 古代宫廷4
青黎说:“她们在吵架。”
秦宸章问:“吵的什么?”
青黎说:“听不清楚。”
“啊, ”秦宸章失望,说:“你好没用。”
青黎哦了声,然后转身, 说:“我走了。”
秦宸章忙拉住她?:“不准走。”
青黎停下脚步,秦宸章拉住了人, 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着急地抓头, 唉声叹气。
青黎问?:“你直接进去又怎么样?”
秦宸章说:“我娘肯定要骂我, 然后再打发我去睡觉。”
青黎说:“那就去睡觉,反正也听?不见。”
秦宸章又拉她?的胳膊, 这会儿直接把她?重新?拽回墙根,执拗道:“你不是听?到她?们在?吵架了, 再听?听?,肯定能听?见。”
青黎叹气, 没再与她?拉扯,索性席地坐下。
秦宸章也蹲下来, 捧着脸。
两?人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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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觑了一会儿, 青黎开口:“下雨了。”
秦宸章闻言看了看窗外, 随后轻手轻脚地去窗户边,推开一些, 伸出手试探, 又返回, 不满地嘀咕:“你这耳朵都用不到正道上……”
夏季雨水充沛, 这雨来得急,初始只有沙沙声, 没一会儿就下大了,哗啦啦地响, 和着呼啸的风,偶尔爆裂地雷。
秦宸章靠着青黎坐下,背贴着墙,小?声说:“现在?好了,雨不停哪也走不了。”
她?话音一落,窗外便闪过一道刺眼的惊白,随后是震天撼地的炸雷之声。
暴雨瞬间倾盆。
秦宸章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道雷惊到,僵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青黎,你是不是害怕?”
青黎摇头,说:“不害怕。”
秦宸章发出一声不相信的哼,停了片刻,又不禁说:“好黑啊。”
磅礴的夜雨一来,隔间里的视野比刚刚进来时还要黑,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半晌,秦宸章在?黑暗中用手指捅了捅青黎的腰:“你怎么不说话?”
青黎想了想,开口,又问?了她?之前的问?题:“你来偷听?,是因为想回宫吗?”
秦宸章轻咳了一下,说:“嗯。”
秦宸章舒展了下腿,说:“其实皇宫离清阳观并不远,坐马车也就半天的功夫,你没见过,哎,你也看不见。”
黑暗里,她?的声音因为怀旧比平时平缓多了,继续道:“皇宫可比这儿好玩,里面什么都有,吃的也多,玩的也多,人也多,我以前听?嬷嬷说,皇宫里住的有上万人,都是伺候皇帝后妃,公主皇子的。嗯,就是伺候我的。”
青黎静静听?着,时不时应一声。
她?清楚地知道,秦宸章生于权贵,也享受权贵,就算以后长?大,她?对权势富贵的情衷也从没有改变过。
不过青黎没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听?完了,又问?:“如果妙真法师不回宫,你还回吗?”
秦宸章立马摇头,说:“那不行,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青黎说:“或许妙真法师并不想回去。”
秦宸章停顿,眨眨眼睛,看着眼前浓墨般的黑,良久,又动了动唇:“我娘若是不回去,会很危险……”
青黎转过头。
即使在?黑暗里,秦宸章也能感觉到对方在?看她?,像是无形中给?出疑问?,秦宸章接收到了,自然而然地便对她?解释起?来。
“我娘,我娘以前是皇后,但在?后宫里还有很多别的妃嫔,大家?都互相看不顺眼,特别是袁果儿,她?是太子的母亲,跟我娘是生死宿敌。”
“我姥爷是柱国?大将军,在?朝中扎根多年,有很多政敌,如果周家?真的倒了,他们肯定要反扑。”
“现在?这些人没动手,是因为我姥爷还在?,父皇也还念一点旧情。可等日子久了,他总会把我们忘了,到时候——”
秦宸章唉了一声。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皇母后是少年夫妻,日常相处也确实恩爱,但那又怎样,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也没少啊,而且父皇明?显一直在?忌惮姥爷手上的兵权。
不过秦宸章没对青黎说这些,草草结尾:“反正宫里的事?特别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青黎说:“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宸章换了个姿势靠墙,再次打破沉寂:“可惜你是个瞎子,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我就带你回宫。”
她?说:“皇宫很好,但也很危险,你这样的人可待不住。”
青黎笑了笑,没有反驳。
外面的雷声逐渐停了,只有密密麻麻的雨声,冲刷着世界。
秦宸章停下话头,虽然道观里就她?和青黎是同龄人,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过于拉近。照秦宸章来说,应该是性格不合,玩不到一起?,勉强能互相陪伴,不过是因为没得选。
她?闭上嘴,垂头想着将军府的事?,皇宫里的事?。她?不说话,青黎便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雨声太大,遮掩了外界所有的声息,更何?况青黎原本也听?不到周佑荣和她?父亲周筑的谈话,这场偷听?到现在?只能不了了之。
好在?如今进夏,天气燥热,即使夜深大雨,体感上也不会觉得冷。
两?人在?隔间里待着,等雨停或者?外间说话的人离开,只是往日的生物钟早已?经形成,耳边又持续有白噪音哗啦啦地响,宛若听?摇篮曲,没一会儿便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
直到后半夜,外面突然亮起?灯火。
青黎虽看不见光亮,却能敏锐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靴子急匆匆踏着水洼,啪嗒啪嗒。
原来是照顾秦宸章的侍女起?夜,终于发现床上没人,忙起?来四处寻找,最后连观主都惊动了。
青黎把秦宸章推醒,两?个人从书房正门出去——秦宸章的姥爷早已?经离开。
好在?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受罚。
那之后,清阳观还是跟以前一样,从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
青黎也依旧话少,安静,在?这些人中没什么存在?感。
曾经的听?石子判断位置,现在?改为了听?黄豆,黄豆轻,个头又小?,每次洒落满地,捡起?来时都会落下那么几颗。
或者?偶尔与秦宸章玩丢沙包的游戏,规定了一定的长?宽高,在?区域内相互投掷,青黎可以通过物体划破空气的轨迹来接沙包。
不过彼此都不是很乐意跟对方玩,秦宸章是觉得游戏难度太低,青黎是觉得熊孩子脾气坏,沙包不小?心砸到人了,她?凶,她?要是被砸到了,更凶,人还赖皮。
倒是寻竹喜欢跟她?玩,偶尔不在?周佑荣身边侍奉的时候,她?能跟青黎在?院子里玩一下午的丢沙包。
玩完了,两?个人便坐在?廊下休息,夕阳从远处来,由浓艳的绯红橙黄层层稀释出淡淡的蓝,空气都是温暖的。
青黎趴在?桌上,静静听?着道观晚祷的钟声,和山林中被惊起?的飞鸟轻鸣。
寻竹在?这时便会摸摸她?因为运动而泛红的小?脸,然后说:“头发散了,我给?你重新?绑。”
青黎就坐直身体,任她?摆弄。
寻竹平日里照顾周佑荣,手指十分灵巧,她?年纪不大,对小?孩子有种天然的亲近,时常热衷于给?青黎绑各种小?辫子,有时候还会把自己曾经的珠花拆了,重新?用绸子缝出好看的头绳,就为了给?青黎绑头发。
“谢谢寻竹姐姐。”
烟灰色的眼睛弯弯地“看”着人,声音清甜,任谁打眼去看,都是一副正常孩童的模样。
寻竹待她?就像待自己的妹妹,每每见她?这般清慧乖巧,总是忍不住心叹,却又不敢在?言语上表现太多,担心对女孩造成伤害,所以只是再摸摸她?的小?脸。
而青黎虽然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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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视,对身边人的目光却感受的格外敏锐,越是相熟,身边那些同情或怜悯的情绪便收到的越多。
有时候也会挫败,但所幸她?不是真的小?孩。
青黎朝寻竹道过谢,之后便重新?趴到桌上,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
寻竹看到她?的神情,问?:“怎么了?”
青黎没说话,只是转头,面朝着小?院的大门。
几息之后,于之雅出现在?那里,朝寻竹匆匆招了招手,寻竹走过去,两?人径直走出院子。
寻竹问?:“姑姑,出什么事?了……”
于之雅压低声音:“皇上来了。”
现下已?经是深秋,自周筑周大将军夜访过去不到三月。
明?面上是皇帝秋闱,秋闱第一日却又情难自已?,抛下众人前来会见废后,诉一夜衷肠。
实际上,却是近两?年来的兵权分解不利,周后被废、周筑病居,按原本的打算,朝中兵权应该立刻收回皇帝手中,可中间经历了两?次宦官监军被杀、一起?军饷贪污案后,其军中权柄竟然开始被朝中袁姓党派分而划之、大有尽收旗下的势头。
朝中袁氏之祸丝毫不比周差,眼看另一只“猛虎”即将显雏形,又加上边关不断扰攘,内忧外患之下,迫使皇帝不得不重启“病”臣周筑与之制衡。
此时是景贞十四年末,来年一月,周佑荣会正式复立,而后不到半年,皇帝便知道了朝中袁、周两?位的联手,帝王大怒,迁恨于周佑荣,周后再次失宠,至此到景贞十七年五月,皇帝二次废后。
这是皇家?权臣之间的博弈。
而现在?,帝王主动示弱,清阳观因此变得十分热闹。
这热闹青黎“看”得见,却摸不到,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身有疾的孩子。
皇帝在?清阳观待了三天,而后携废后周氏佑荣一同回宫。
当?初周佑荣退居道观时,只带了自己的女儿秦宸章和七个侍从,此时回宫,自然也一个不落地全都带了回去。
至于青黎,她?暂时被清阳道观收编,做了个外门小?弟子。
第105章 古代宫廷5
清阳观原本在京城大大小小的佛、道之间并不显眼, 京内许多人初次听说它的名号,都是?因为废后?之事。
周佑荣退居此处两年,离开之后?, 此地香火突然旺了起来,几乎每日都有?人拜访上香, 逢年过节时,更是?热闹。
前来挂靠的道士也比往年多了, 还有?些山下女子前来从道, 只青黎的卖身契不在自己?手里,连度牒都上不了, 在清阳观只能算得上挂名客居。
好在她年纪小,又身世可怜, 观主留她给一口饭足矣,也?基本没人会使唤她做什么事。
清阳观虽不大, 但内部人员职能明确,寻竹她们走了之后?, 那小院里只青黎一个人住, 没多久, 青黎也?搬了出来,与观里的素济道长住到一处。
素济道长二十五六岁, 主管内外庄头?, 负责道观里一些器具的保管维修, 和花卉绿植的日常养护。
青黎跟着她, 主要还因为她是?观里唯一的医生。
这个时代,道士行医并不在少数, 有?些大道观里,甚至有?专门的医馆。清阳观倒不以此为主, 但观里若是?有?人生病,多是?找素济道长医治,山下就近的一些村民,若是?有?了急症,也?会来此处求医。
中医有?望闻问切,青黎目盲,天然便?少了“望”的能力,所以刚开始素济道长并不欢迎她,院子里晒了不少药材,她总担心青黎看不见,会把药材打翻弄混。
青黎也?不急,初始只是?每日过去朝素济道长问好,她性子沉静,极少会乱动?,只偶尔才会拿几根药草闻一闻。
道观里存的都是?些日常药材,来来回回不过那十几样,不到半月,青黎便?已经?熟记于心。
自忖不会出错后?,青黎便?趁着素济道长忙碌时帮她做一些分拣药材的小事,一次两次,对方?终于慢慢放下戒心,收她在身边做了帮手。
素济道长的医术师承家学,祖辈虽不是?名医,但在镇上也?有?一家小小医馆,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亲人相继离世,素济当时刚刚及笄,不愿意自家医学典籍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瓜分,索性背着一箱笼医书上山出家。
中医最?讲究师传,素济道长没有?老师,全凭幼时的一点底子和医书自学,甚至于那些医书也?不是?什么高妙秘籍,医术自然算不上精湛,但应付普通的风寒发?热却没问题。
至于青黎,她曾经?也?经?历过病痛缠身,所以对一些医理知识并不陌生,只是?当日接触的多为现代西方?医学,还从没有?认真学过中医,如今想?要学习,只能从头?开始。
道观里的药材多是?从山下村民手里收来的,青黎的嗅觉能力由此用到了极致,练习分、晒了一年,每确认一种?药材,她便?在纸上认真记下其味其形,还会不断地与素济道长确认其功能,并时常发?散思?维,询问其药用,或者是?否有?相似药材可彼此替换。
素济肚子里三分真知也?被青黎催到了五分,不得不把许久未看的医书拿出来反复翻看,以此应对青黎不断深入的追问。
除此之外,平日素济道长接诊,青黎也?会守在她身边,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听着,偶尔会提出把脉,观里的道士们都认识她,自然无有?不应,还经?常逗她,特意问她可诊出什么不对。
“道长的脉象急速,一息六至七次,属于数脉,数脉主腑,道长得的应该是?热病。”【1】
青黎说着说着停顿一下,转头?去“看”素济寻求肯定。
素济道长因少时经?历,性格严肃,平日里不苟言笑惯了,可此时被青黎那双烟雾般的眼睛看着,也?不禁神情放软,轻声问:“还有?呢?”
青黎这才继续,道:“道长的数脉在寸,寸数喘咳,又兼之口舌生疮、皮肤红肿,说明这是?火邪内盛、毒邪外发?的脉象。”【1】
“所以应先以清热解毒为主,待热气清除,再行养阴生津。”【1】
青黎说完,便?站在一旁等?着素济道长评判,只听她说了句不错,自己?才放松了精神。
被切脉问诊的道长也?有?些惊讶,笑着说:“咱们观里又出了个小大夫呀,赶明儿都能出师了。”
青黎还没说话,素济就肃起脸:“你莫起哄,小孩子瞎胡闹,她离出师还早着呢。”
话虽如此,但素济道长对青黎却更加用心,青黎看不了书,她便?每日都给青黎读一段医经?,平常制药问诊,也?会主动?提点,遇到些她治不了的疑难杂症,还会跟青黎一起讨论。
如此又过一年,时间到了景贞十七年五月,与青黎看到的未来一样,皇后?周氏佑荣再次被废。
周佑荣一行人是?在傍晚时进的清阳观,观里静悄悄的,气氛凝重。
随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一队禁军,驻扎在了山下,整个清阳观也?因此被迫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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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竹在三日后?去找青黎。
“妙真法师要见你。”青黎正在院子里扒捡药材,寻竹站在她身边,随手帮她整理挽在小臂上的衣袖,一边又感叹,“你怎的长大这么多,若是?在外面,我都要认不得你了。”
青黎说:“才不会。”
寻竹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压低声音嘱咐:“公主留宫不在身边,娘娘是?想?她了,所以才传你过去聊以慰藉,你不要紧张,娘娘问什么,你便?说什么。”
青黎点头?:“好。”
路上彼此又随意聊了两句近况,都是?寻竹在问,青黎没问,她这样的身份,不便?主动?探听宫里的事。
周佑荣还住在原来的院子,但不知是?否因为少了个闹腾的人儿,这院子的氛围比曾经?那时低落许多。
青黎一进室内便?闻到了药味,许是?刚刚用过药,药气未散。
如寻竹一样,周佑荣看见青黎后?也?立时表达感叹:“长高了,这个头?都快赶得上宸章了。”
青黎听她这么说还挺开心的,她这几年在饮食上有?意补亏,每餐都吃好吃饱,坚持早晚做拉伸,运动?量也?大,睡眠充足,就是?为了把握身体长高的黄金时期。
周佑荣又问她最?近在做什么,可有?继续写字。
青黎便?答自己?在跟着素济道长学医,每日都会记事写字。
她知道周佑荣问这些,不过是?想?起曾经?在这院里秦宸章同她一起读书写字的场景,所以便?也?主动?将话题往秦宸章上引。
“素济道长原本想?收我做道童,可惜我的身契被公主带走了,上不了度牒,所以严格说起来,我还算不上从道。”
周佑荣自然不知道这些小事,闻言问:“宸章当日带不得你一起回宫,怎么没把身契还给你?她拿着又没用。”
青黎便?说:“有?一回我与公主下棋,她手执,我口述,公主明明输了,还要耍赖,最?后?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之下,便?以身契为由逼我认输,我拒绝,她就说以后?都不会把身契给我。”
周佑荣听得入神,听完了便?笑,她也?不觉得青黎是?在告状,或者是?说女儿坏话,毕竟这些事一听就是?自家闺女会做的。
往日她若是?听到秦宸章耍赖还威胁人,自然会生气,可如今分开了,听这些窘事也?变成趣事,无论怎么看,都带有?万重偏爱。
周佑荣笑完了,勉强还记得要给青黎一点安慰:“这孩子,等?见到她,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让她把身契还给你。”
青黎倒是?很认真地应下:“谢谢真人,真人说话,公主肯定会听。”
她声音笃定,反而让周佑荣恍然。
此番离宫,已再无往复之路,宸章,她当真还有?机会再见吗?
“咳、咳……”
原本站在旁边侍奉的于之雅听到动?静,忙走上前,倒了杯温水给周佑荣递过去。
青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头?:“我最?近正在学习诊脉,真人可愿意让我试探一二?”
周佑荣一愣,但看对面少女一身青灰道袍,姿容妍丽,神态坦然,被她这般问询,无论如何也?起不了唐突之心,反而对此生出无限包容。
她把杯子放回桌上,手腕随意探出,落在青黎手侧:“好啊,就给你看看。”
青黎毫不扭捏,伸出手指搭在她腕上,停顿了两分钟,又换了一只手诊脉。
周佑荣看着她,不禁与旁边的于之雅相视而笑,莫不觉得这小姑娘足够认真,便?也?足够可爱。
青黎把完两只手,松开,想?了一会儿,才说:“真人的脉象缓涩而弦,沉取若有?若无,应是?气机郁滞、气血不旸导致的,现当行气活血,调理气血。”【2】
青黎说完便?听见周佑荣笑了下:“诊的不错,之前在宫里,杨御医也?总说我气滞、气血不足。”
于之雅在旁也?笑:“青黎还这么小,就要赶上杨御医的水平了,这说明咱们姑娘聪慧,说不得生来便?是?这条路上的。”
青黎闻言却只微微抿唇,既然是?在宫里被诊治过,便?说明已经?病了许多时日。
在秦宸章的记忆中,周佑荣是?因病而逝的,但那时她不在周佑荣身边,自然也?不甚清楚其病因,只后?来了解到一些,说是?生前一直恶寒发?热,头?身疼痛。
这描述范围太广,青黎摸不清楚诱因,索性直接提了:“真人,我以后?能每日过来为您诊脉吗?”
周佑荣有?些惊讶,停顿半刻后?却也?应了。
青黎得到应允,此后?每日便?都会过来诊脉。
她也?不单单只给周佑荣看,道观里许多人不管有?病还是?没病,都被她探过脉——毕竟学以致用,实践才能出真知。
所幸她性格沉静乖巧,模样生的也?好,整个道观几乎没人不让着她。
第106章 古代宫廷6
景贞帝算不得一个杀伐决断的合格帝王, 要?不然也不会将一国后位来来回回复立这么多次。
先帝在时,后宫长至成年的皇子有五位,景贞帝在其中排行第三, 原本在一众弟兄中并不显眼?,后来先太子病逝, 太孙尚在襁褓,先帝便把目光转向其他几个孩子, 他这才走到?幕前。
景贞帝的母族不算显赫, 彼时先皇也没有强势要为其做支持的意愿,他便主动为自己寻来了一位强有力的姻亲加大夺位的砝码。
当?然, 周佑荣最后嫁给他,除了政治联姻外, 也确实有很多个人的情感因素在里面。
自古以?来,废后多为幽居深宫, 鲜少有可以?退出宫外的,周佑荣能两次求得在道观隐居, 其中余情, 可见一斑。
但无论曾经如?何情深, 一旦涉及权政,情爱之事总是排在次一等的位置。
清阳观因山下一队禁军而变得更加沉寂, 虽没?有严禁百姓上山, 但往日香客唯恐沾染皇家是非, 纷纷选择避退, 观中道士也谨小慎微,除了日常募化采购外, 轻易不再外出。
青黎原本也不常出道观,所以?影响甚微, 就连医术之事,也暂时轮不到?担心闭门造车。
她在这里的生?活一直都不算繁杂,只?是因为目不能视,每一件看起来简单的事,都需要?花费她很多精力。
除了与?素济道长?学习诊脉、辨认药材,日日向周佑荣请安外,青黎做的最多的还有锻炼身体对这个世界的敏感度。
她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眨眼?频率,会在听到?人声后强迫自己去“直视”对方的脸,在夜深时的黑暗里,她要?不厌其烦地?于眼?前几寸处点燃蜡烛、吹灭蜡烛,以?此?来精准捕捉自己眼?前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感。
与?此?同时,她在睡前会坚持打坐,练习《归元心法》。也会在房内梁上垂挂几个圆球,每日挑拨使其相互碰撞摆动,而后走入其中,听其摆动时风声的远近急缓而躲避退让。
她在清晨时,会深入道观后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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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路行,探听万物?之音,并辨认方向,其中泉水叮咚,鸟儿私语,游蛇虫蚁爬过破碎的枯枝,露珠从嫩绿的叶尖滚落……
她还要?不断去延展自己的潜意识,去感受来来往往的风,感受身边空气微妙的流动,感受气流在一往无前时遇到?障碍、破开障碍,又重新合拢。
但还是会不小心撞到?树,会被树根磕绊,会摔倒,甚至还会迷失方向,分辨不出声音,找不到?来路。
有一回山里下雨,晾过几天,路上还是有些湿。青黎那天入了一条小道,脚下石板错落,因长?日没?经人踩踏生?了许多毛茸茸的苔藓,她过于留心脚下,想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的有些远,又遇到?岔路,左右踌躇。
犹豫半晌,免不了气闷,最后索性?坐在石板上,一边听音,一边平复心绪。
刚巧遇到?周佑荣和于之雅也在外散步,遥遥看见青黎坐在地?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穿过林子过去寻她。
青黎解释:“我在等观里的烧香鼓,鼓声一响,我才知道走哪条路回去。”
“那也不该坐在地?上。”或许是因为移情,如?今秦宸章不在身边,周佑荣面对与?女儿同龄的青黎时便很亲切,言语间?带着关心:“你眼?睛不方便,怎么一个人出来?还走这么远。”
青黎说:“道观里的路摸全了,就想探探外面的路。”
周佑荣闻言轻叹,却也不忍苛责。
三人慢慢往回走。
青黎落后两步走在后面,明明她才是身体有疾不良于行的人,于之雅却只?能尽心搀着周佑荣。
此?时烧香鼓还没?敲,说明时间?足够早,天刚蒙蒙亮,青黎听着周佑荣时不时加重的呼吸声,不知她们在外面散步多久,但想来此?时周佑荣的睡眠已经很浅,睡眠时长?也缩短的厉害。
从小道拐出去,是相对宽敞些的山路。
三人并行,周佑荣逐渐提起话头,问了青黎一些小时候的事。
青黎言简意赅,将这具身体幼时的记事一一说了。
青黎说:“若不是公主搭救,或许我就要?被买回去做盲妓。”
“盲妓?”周佑荣重复了下,她生?在京城,少时将军府并不过于拘束她,但也从没?听闻过这类下九流行当?的职业。
青黎点头,神情淡淡,好像彼此?都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
周佑荣不禁道:“你身世如?此?坎坷,却能长?成现在这般模样?,实属难得。”
青黎说:“不过是生?成普通人罢了。”
周佑荣闻言微怔,半晌,转头对于之雅道:“我之前还跟我爹说,只?想与?宸章做普通人。那时他勃然大怒,说我这一生?未尝脱离过富贵二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说我年年亲耕礼,但凡碰一碰耒耜,回去都要?躺三天,他想不明白我哪只?眼?睛看见普通人过得比我好了——”
周佑荣说着说着笑了,声音却哽咽:“其实他说得都对,普通人的生?活哪有我想的那般简单。”
“大将军那是关心娘娘,”于之雅在旁小声劝道,“娘娘千万要?爱惜身体,大将军若泉下有知,见您这般苛待自己,必然会心疼的。”
周佑荣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呼吸声却越发粗重。
年前冬日大寒,柱国大将军周筑“旧疾复发”,逝于家中,周佑荣听闻后也大病了一场,吃过汤药,表面上看起来是慢慢好了,却总感觉已经无法根治干净。
三人走进清阳观,烧香鼓刚起,早上道士们需在大殿诵经,诵经之后才一起吃早饭。
周佑荣自然可以?不在其列,青黎都不算道士,自然也可以?不参加。
“青黎来,陪我一起用膳。”
青黎没?有拒绝,周佑荣虽是废后,但清阳观观主却对她十分尊敬,日常吃穿用度在观里都是独一份的。
用餐前,青黎惯常给她把脉。
诊过脉后,周佑荣却连问也不问一句,便宣布开席。
吃过饭,周佑荣去静堂看书。
青黎叫住于之雅:“于姑姑,宫中有无数妙医圣手,如?今大将军都不在了,妙真法师与?皇帝近二十年夫妻,您为何不去信一封,让皇帝派御医来?”
于之雅有些惊讶,可青黎表情实在坦然,让人不禁疑惑她是不知帝后已经反目,还是真的觉得只?要?废后开口,皇帝便会派遣御医前来为周佑荣诊治。
于之雅不答,反问青黎:“依你看,娘娘的身体如?今到?什么程度了?”
青黎摇头,说:“我才疏学浅,不敢随意下判断,但绝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于姑姑,生?命很重要?,如?果为了赌气或者自尊,而罔顾……”
青黎蹙了下眉,没?继续说下去,她清楚这世上千人千面,很多时候,言语是很苍白的东西。
于之雅却是苦笑,含糊开口:“到?这个地?步,娘娘绝不会向那人低头的。”
青黎问:“那秦宸章呢?”
于之雅一愣。
青黎反应过来,改口道:“那公主呢?如?果妙真法师不在了,公主会很伤心。”
耳边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声音。
良久,才响起低喃:“也许,也许娘娘觉得她不在了对公主会更好……”
青黎慢慢往回走。
其实周佑荣很了解景贞帝,她死之后,景贞帝确实对秦宸章更加宠爱,也可以?称得上纵容。
又或者说,对秦宸章的好,已经成为他缅怀亡妻的一种方式,也是他彰显自己痴情的工具,甚至于,他沉溺这种“痴情”的人设——两次废后,死后还要?追封其为皇后,并亲自扶棺下葬,在墓前痛哭不止——便是在史书历代皇帝中也称得上“痴情”典范了吧。
秦宸章恣意而放肆的未来,确实也有一大部分得益于他的这种纵容。
但无论青黎如?何作?为,都挡不住周佑荣的身体日渐萎靡。
如?果单论治病,青黎不是天才,没?有办法靠几本医书和身旁人指点就能成为妙医圣手,素济道长?也一样?。
青黎只?好去请观主,但愿意上山给废后治病的医者寥寥。
当?然最重要?的,是病人自己已经放弃。
等到?这年冬天,青黎已经能窥探到?周佑荣的生?机摇摇欲坠,她时常昏沉,偶尔醒来时,会拉住青黎的手,却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摸摸她的脸和头顶。
过了一个春节,比秦宸章给的记忆里延长?了三个月,但周佑荣还是死了。
清阳观在天色将亮时敲起钟。
秦宸章曾经说,清阳观距离皇宫不远,坐马车也只?要?半天。
消息在清晨送出去,未时三刻便有人来到?清阳观。
马蹄声急,来人蛮横地?撞开门,打断了道士们的送往诵经。
有人前去行礼:“公主……”
“滚——”
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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