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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江月鹿似笑非笑,“要让失衡的一切回归正常,不止一种解法。”
“除了削弱强势的一方,还可?以增强弱势的一方。”
他指了指从天?而降流动着符光的帷幕,那和?第一次答题时见?过的黑色四方体?一样,无声无息落下来隔开了他们。
囚禁,也像是保护的姿势。
“啊……又要分开答题了吗?”赵小萱道:“别啊别啊。”
“不是答题,是提示。”
江月鹿道:“为了让我们多些机会提供的提示。”
“记得用作弊石。”在那两个人消失之前,江月鹿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考生信息扫描完成,识别完成。”
“考生答题分数确认,总分目前排名?第一。”
破例公?开了场上名?次的系统女声语气柔和?,像是在安抚着受惊的学生。
这让江月鹿想起来,原本的入学测验只?有?C-的难度。就像高考一样,巫术学院的考试也是经过了多次测试才公?开给?考生的。C序列既不会太难,也不会很简单,是最适合放到入学测验去做最初筛选的考试。
但因为横空出世了鬼都之主,恶毒的大鬼让难度飙升到了S级别的恐怖程度。
当然,这是江月鹿以后才会知道的事。
眼下他还在认真听?着系统女声的宣告。
“经过查询,本次副本中存在多次试题偏移的现?象,调动二级权限扭转后,仍然有?再次偏移的风险,不排除是人为作弊或其他情况。”
“为保证此次考试公?正,现?在调动一级权限对考场进行调平,因考生现?在存活人数较之以往减少,做出本次考试难度已真实增加的判断,特为考生增加相关提示信息,请分别浏览观看,再对论述题做出回答。”
“警告——”
柔和?的女声忽然变得严厉,“如若再有?考题偏移扭转,本次《纸人城》的监考权限会提交巫术学院处理。”
意思是上面派人过来吗?
“第一条提示如下,请考生江月鹿观看。”
徐徐的画卷在他面前展开了。
第一次答题和?后来醉仙楼给?出的假提示,开放给?他的“观影体?验”都太快了,这次他有?了更多时间观察。
那更像是一个从全黑观影室幻化成全彩全息影像的过程。
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就算是重叠也会留下痕迹。如果没有?留下,或许是因为超出了人眼所?能捕捉到的速度。
江月鹿相信,如果现?在有?一个摄像机录制下现?在,后期再慢放出来,一定可?以看见?变幻时刻浮现?出的淡淡流光,像是符文汇成的光流眨眼不到就形成了现?在他所?在的庞大空间。
古老的符咒之力和?未来的科幻技术,很有?种矛盾感,但真的呈现?在他面前了。
系统,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的熨斗镇。
这个时候劫难应该还未发生,小镇一片平静,偶尔会遇见?几个人熟人,像是林菀,像张屠户。他们现?在看起来还不认识,在人群中擦肩而过。
林菀挎着菜篮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这些人全都看不见?他。
等啊等,街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没见?过的人。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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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披散下来,神态拘谨,神情低迷,垂着头慢慢走到了祠堂前的巨树下,一声不吭地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黄布,铺在脚下,而后死寂地坐在了那里。
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活力,脊梁像被人重拳锤过一般蜷缩在一起。
偶尔开口说话,也是困倦极了。
“小子?,你每日?都过来,天?天?坐在这树下,已经有?半月了罢?”
他嗯了一声。
“你是要看树呢,看天?呢,还是看鸟啊?”那人恶俗地笑着,故意挺了挺下身。没有?理会他下流的说法,年轻人解释起来,“我来传播一种法术。”
“法术?”
有?人听?岔了,以为是马术,都围过来瞧新奇。
都想看看面色这样苍白的年轻人能玩出什?么把戏,一层一层的人盖过了空中的太阳,谁都没有?发现?,被阴影逐渐遮蔽的青年轻呼出一口气。
“‘共生之法’。”他道:“我所?传的法术,就叫这个名?字。”
“共生之法?那是什?么?”
“你听?过吗?”
“没有?……”
“哦哦哦!”还是之前那个痞子?,大喇喇道:“共生嘛!我知道。就是把我那丑婆娘的脸跟仙女的生在一块,这样我就有?一个天?仙似的老婆了!”
“王二麻子?,你别做梦了!”
惹来嬉笑无数,却更加得意,痞子?用力踩在了青年面前的黄布上,“喂喂,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哪里都不对。”
他倦怠道:“你说的一个字都不对。只?是你的痴人说梦。你这辈子?能娶到老婆就该谢天?谢地了。”
原本听?起来嘲讽的话,被他用疲惫不堪的语气陈述出来,变得更有?杀伤力。
王二受到莫大羞辱,丢不起这张脸的他作势要抬脚踢他,却哎呦一声翻了个跟头,就像有?人捉住他的脚在故意捉弄,可?是看不见?人影,王二心里怕得发慌,丢下一句“你等着吧!”就落荒而逃。
空气中响起了恶作剧得逞的轻笑声。
那青年看了眼半空,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一言不发捧起黄布上的一株绿草,从根部剪了一道。
“从根上剪开的草木,种在别处很快就死了,但是种在这棵树下就能存活。一株草变成两株,两株一起活下去。”他低头念叨,更像在自?言自?语,围观的人失望离去,只?有?林菀默默看着他将剪了一半的根种在巨树下,最后连林菀也离开了。
他依然透过挡住眼睛的头发望着那株绿芽。
“人们到处求神拜佛,怎么会知道树神才是大地之母……”
“叮——”
声音响起,残风逐渐抹去了周围一切。道士镇民与街道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了先前答题室内的黑色。
“第一条提示关闭。”
“下一条提示开启,考生江月鹿,是否做好了准备?”
江月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转念一想,从刚才起系统就温声细语,仿佛他是一朵娇花碰不得,后知后觉这是系统出自?人道主义的关怀。因为他们这批学生实在太惨了。
怎么也得表现?得更想看一些吧?
“很想看,拜托了,谢谢你!”
系统:“……”不必多此一举。
第28章 纸人城25
“山贼突袭——”
城墙放哨的人还没来得及锤起鼓,就被射杀在墙上。
饿狼们迅速在无人的街道奔驰。
前半夜响彻痛苦叫声,后半夜已经静不可闻。血浸湿整座城。
谁都没料到?,半年前出现在此的一个年轻人转眼间便杀死了所有恶匪,杀妻之仇和大仇得到?前后发生,活下来的人脑袋浸在湿润的血里,像被泡在酸水里思考无能。
听到?这个年轻人用倦怠的语气?介绍自己。他叫秦雪,来自雪村,来到?这里是为了宣扬他们巫师族中的信仰——“共生之法”。
“可以让死去的人活过来的办法。”他简短道。
泡在血水里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
半晌后,第一个人站了出来。
“我愿意做,秦雪巫师,我愿意尝试你……您说的功石法。”
徐娉婷连名字都叫错了,她一点也不懂这是个什么方?法,但是听到?能让人起死回生,她脑子里就只剩一种?声音了。
在寂静的尸骸血海里,她狂热的声音一遍遍喊着。
“只要他能活过来——”
“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
听到?她的声音,其他或跪或坐在地?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看?向死去的挚友亲朋——奇怪,知道他们可以活过来以后,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从刚才起就被掏空的心扉,那个大洞也不再漏风了。
所有人都轻松起来——先前重?得要压死人的绝望荡然无存。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让我爹爹活过来吧!”
“求你了,秦巫师,秦巫师!”
被所有人呼唤着的秦巫师嗯了声。
还是非常困倦地?说道:“他们的身?体已经死了,需要借你们一用。可以吧?”
“……不可以!我反对!”
王二麻子从尸堆里爬出来,“为了那个死去的丑八怪就要老子的身?体?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我才不愿意呢!”
徐娉婷低声道:“那你就滚出去好了。”
“……对,对,滚出去!”
有的人是反感?他,但更多的人还是害怕因?为他的拒绝,秦雪不会答应帮忙。
不愿意的人都跟着王二麻子离开了。
望着剩下的人,秦雪问道:“你们愿意吧?”
这次没有人再说反对了。
秦雪看?向半空,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很好。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残风卷走了风景,又剩下江月鹿一人站在小黑屋。第二个提示结束了。
“第三个提示,将在十?秒后给出,十?……”
“等?一等?。”江月鹿打?断电子女?声。
“考生有什么问题?”
他看?向黑屋边缘,有一件事从刚才起他就很在意。
“这里是密闭的么?我意思是,会不会有人从外面看?到?我?”
“学院的考试类似于你们人类社?会的考试,场内只会让考生停留,以及作为监考官和让考试顺利运行的系统。”
“至于你说的外界观察,这在学院是禁止的存在。”
“还有其他问题吗?”
江月鹿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没有了。”
倒计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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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继续。播报到?“零”以后,原地?不再有江月鹿的身?影。
一道青火出现,烧空了整个小黑屋。
黑屋的外部,鬼镇里的祠堂在火焰后显露出来,坐在巨树枝丫上的少年和江月鹿初见时有了很大差别。他的脖颈深处往下一直蔓延着红痕,仿佛被烧过一次。
他完整看?到?了江月鹿停留在小黑屋的经过。
江月鹿数次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又茫然地?收回视线,他都看?在其中。
现在人影消失了,少年才自言自语,“那个老头想出来的考试……像天?方?夜谭,竟也能变成现实。”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似乎很擅长自言自语。
静寂的鬼树之下,又响起他的声音:“才到?第三个吗?有点久了啊,江月鹿。”
“为了别让我在这里等?太久,你最好还是快一点……”
夜风中,鬼火摇曳,纸娃娃在他肩头缓慢跳舞-
【第三个提示】
现在的江月鹿正在一个极度困惑的环境中。
他在房间。一个女?人的房间。
这个房间简陋又逼仄,很难相信会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可如果不发生点什么,又不能成为答题关键的提示了。
这个房间是徐婆婆的,她刚刚醒来,烧水,洗漱,收拾屋子,缝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寡居妇人很普通的一天?而已。不过慢慢地?,江月鹿发现她有点神经质。
她从醒来就非常惊惶,不停念叨着什么,还在房间走来走去。
解释为丈夫去世失心疯,倒也符合逻辑。
上一个提示中,秦雪是答应了她复活黄玉生,但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徐娉婷一个人,生活物品也都是单人使用的,那位南镇遇到?的黄老伯并未出现在这里。
可他看?来看?去,徐娉婷此刻的状态根本不叫失望——而是纯粹的胆战心惊。
她不停在房间里走着,强迫症一般翻找检查着所有角落,老鼠洞要看?一看?,倒扣着的纱罩也要拿起一看?。随着没发现任何,她的脸变得越来越可怕,最后像死人一样从下而上颤抖起来:“又来了……又来了!”
“秦巫师……秦巫师……秦巫师!”
她不停呼唤着秦雪,好像这个名字代替了四字箴言,可以护她安全。
门吱呀一声推开:“怎么了?”
这是能渡人苦厄的佛陀声音!
徐娉婷抓住主心骨:“秦巫师,他又来了,那恶鬼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四处瞟,看?她如此惊慌,像是连着被吓了很多天?。
秦雪听起来很平静,“你慢慢说。”
她也跟着慢慢镇定了下来,不再哆嗦,扫向靠在门边的扫帚,“……昨天?晚上,这把扫帚不是放在这里的。”
“你没记错么?”
徐娉婷很笃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我一直都放在这里,只有……只有我那死去的阿生,才会把扫帚挂在柜子旁边。”
“还有这件衣服!”
徐娉婷一把抓起床铺上的粗布外衫,又像被蛇咬一样丢开:“这件衣服我是收好了放在柜子里的!但今天?早上,它?就放在我枕头旁边,我的枕头旁边啊!”
“还有杯子,水桶,菜刀……”
她喘不过气?来,眼睛直直睁大着,像痉挛一样:“位置全变了,一夜以后,全变了……因?为恶鬼——是恶鬼用过的!”
后面几个字和尖叫一同流出,她的眼球都要挣出眼眶。
错乱的话语配上混乱的情绪,说她是疯子也能相信。
现在是什么时候?江月鹿心想。
距离山崖那一天?过去了多久?她怎么会判若两人?
“不错。那就是恶鬼的气?息。”
秦雪打?碎了她的最后希望,“他没有走,他还在缠着你。”
徐娉婷愕然,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夫君已经被他杀了。像杀他一样给我个痛快也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了……秦巫师,我不想每天?醒过来都看?到?东西不一样……”
这里也不对。
江月鹿就像做着批注,徐娉婷的话听起来像是完全不记得“共生之法”这回事了,她默认自己的丈夫已经死去。
是没有复活?
不,南镇全都是复活的人。
那就是秦雪抹去了这段记忆?
徐娉婷失魂落魄地?坐着。
她好像又看?到?了。
恶鬼从门外溜进来。恶鬼在房间走来走去。恶鬼在喝水。恶鬼走到?床头附身?看?着她。浓墨化不开的脸淹没了五官,闪烁着戏谑和血腥的鬼眸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品尝着她的恐惧、愤怒……看?她日益疯癫却无法奈他何的痛苦挣扎。
秦雪巫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见过,她见过他是怎么杀了山贼救了他们的,他一定会有办法!
“抱歉。如今镇中全都是恶鬼。”秦雪困倦的脸说起这种?事不关己的话最是适合,让人很难想象他当初为什么会做出杀掉山贼救人的举动。
“除了每夜保你们,我已经做不到?其他了。”
撒谎。江月鹿心想。
和后来他欺骗人的话术一样,他在撒谎。根本没有恶鬼。
徐娉婷绝望了,她无力地?坐着,连着一个月的惊恐让她变成一个连怨恨都做不到?的废物,也许给她一刀、面对面和鬼对峙都不会害怕。
她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恐惧中变质了。
如果没有这些恶鬼就好了……
她无意识地?想着,话却说出了口。
“要是没杀他们就……”
听到?她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秦雪转头,严厉道:“你说什么?”
徐娉婷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浑身?冒出冷汗。愧疚、羞耻和恨意向内攻击,扭住她的肠子,把她从内到?外都要扯碎了。
“你想说没杀他们就好了?”
秦雪义正言辞,“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那死去的夫君要是知道了,在地?下不会委屈大哭吗?”
“他们是屠杀了你们镇子的凶手,你不杀他们,只想着保你们的太平,这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你和杀你夫君的人没区别!”
秦雪说一句话,徐娉婷的头就垂得更低。
等?一番话说完,她已经无颜见人,“我失心疯了,秦巫师。我疯了才会说这种?该死的话。我该死,我该死啊!”
“你太害怕了。人在害怕时会说出言不由衷的话。”
“言不由衷……”
“你忘了他们是怎么砍掉你夫君的头,洋洋得意拎到?你面前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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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忘!
她在心中大叫。
“你忘了我杀掉他们以后,是怎么让你记住他的脸的吗?”
我没忘!死人的脸第一次贴着她的眼睛,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这样的血海深仇,难道你全忘了?”
秦雪讥讽道:“就因?为你没睡好了几天?。”
“我没有忘,我没忘!”她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
“没忘就好。”
秦雪看?了一眼她,似乎在斟酌什么:“最近我想到?一个法子。”
“多亏你们镇子福泽深厚,还有一棵宝树……好了,你先休息,明天?来祠堂,我会将一切解决。”
秦雪走后,一天?很快过去。
夜深了,徐娉婷辗转反侧很久终于睡去,室内只亮着一盏油灯,毕毕地?燃烧出声响,很快,连灯芯也烧尽,一声噼啪响后,室内再无光亮。
江月鹿坐在桌前,他站得有些累了。
猛然进入黑暗,双眼很久才适应,等?周围的东西再次从暗影中脱出轮廓,江月鹿忽然看?到?自己对面坐了一个人。
门没有响,证明这个人不是从门外进来的。
现在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谁呢?
第29章 纸人城26
对面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嘴中不停呼唤着。
“娉婷……娉婷……”
她的脸暴露在惨白的月光下,一直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
“她”从收好的柜子?里拿起水杯,为自?己倒了盏茶喝了。“她”从门后拿起扫把,又将白天扫过一遍的地再扫一遍。“她”拿出叠好的外衫,再一次放在了床头?。
如果徐娉婷明天醒来,一定又会看到变了位置的茶杯、扫把、外衣。但她不会想起做了这些事的人就是自?己。
因为现在“她”不是徐娉婷。
门吱嘎一声响了。深夜的来客是白天才来过的秦雪。
他见到醒来的“徐娉婷”没有惊讶,却在听到她说话?时微微一愣,露出喜悦的神情?。江月鹿站在一旁,盯看着他的脸,和白天的秦雪相比,这个人的气质有了些变化。
“娉婷、娉婷……”
秦雪端详着双目呆滞、肢体僵硬的“徐婆婆”,就像在看一件刚刚完成的器物,点头?称赞:“比张虎家的完成度高,这个都会说话?了啊。”
他观察别人的时候,江月鹿也在观察他。他很快知道秦雪哪里变了。
自?信。他现在十分自?信。
低声为人讲述“共生法”的秦雪,和站在尸堆里承诺镇民会复活死者的秦雪,全都垂着头?,低着声说话?,萎靡不振,没有任何积极感。但现在这个秦雪,扭着下巴观察人,笑着说话?,尾音上扬,还有股得意洋洋的劲儿?。
“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争气,我哪需要花这么大?力气?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啊,我等了太久啦!”
“明天你们就可以?从这具身体脱胎换骨。”
“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这件事非你们不可。”
“事成之后你们还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呀,只不过那一刻,恐怕要在十多年以?后了。”
秦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缓缓抚摸徐娉婷的脸庞,这样?的动作被他做出了奇异的媚态,放在一张白净的青年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明天见~”他摆了摆手,身影隐入黑夜。
“徐娉婷”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回去睡下了。
她只会念自?己的名字,还念得不是很流畅。女娲刚造出来的人,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先有了肉身,再从咿呀说话?学?起,后来才渐渐有了灵识?
江月鹿忽然想起醉仙楼的那几张画。
从白骨骷髅再到脱胎换骨,一个个“人”起死回生。但这世?上真能让死人无所谓地复活吗?早知道死了还能活,那我何必又恐惧死亡呢?人如果丧失了对生命的敬畏心,那世?界才会乱套。
所以?秦雪骗了徐娉婷等人,是要拿他们的身体当心甘情?愿的“生基坟”,日日夜夜提供营养,七七四十九天一到,他就将这些死魂剥离出来……
可有人对此毫无所觉。
一缕薄光射入窗内,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些细碎声响,好像是徐娉婷穿衣下地了。茶杯、外衣、扫把还摆放在她不熟悉的位置,“恶鬼”又在夜里来过。
一声尖叫刺穿了昼与?夜的边界线。
烈日从地平线拔地而起。
天很快就要亮了。
-【第四个提示】
这一次出现在提示里的人,是朱大?人。
前?几个提示里,江月鹿也看到过他,但都站在比较边缘的位置。城镇出了大?事,按理说该由父母官出面承担责任,但朱修远胆小?怕事,来袭那一晚装成尸体倒在地上,才躲过一劫。
秦雪那番“让死人复活”的说辞,他也听到了。可他的妻子?并非在屠杀里死去,再说他也不不愿意让她活过来。
不过,秦雪说之后那些人都会对他言听计从,这倒让他很感兴趣。
如今镇民们因为半夜出没的恶鬼惊惧非常,他作为第二知情?人,对来龙去脉了如指掌。屠杀夜之后,秦雪巫师果然如他所说叫回了大?部分死人的魂魄,但那些魂魄大?都破碎不堪,而且人鬼殊途,人是肯定活不了了,但还能维持成鬼态在阴暗的城里继续活着。
当秦雪巫师告诉自?己这件事时,他几乎吓得半死。
“所以?你是骗他们的?”
镇民们已经为死而复生而癫狂,如果被他们知道秦巫师是骗他们的……肯定会冲进来撕了他吧?而且他为什么要单独告诉自?己……是想临死拉人下水吗?
秦巫师不屑道:“好了,你也太胆小?。我说了他们不能活过来吗?不光魂魄修补需要时间,我不得再给?他们另造一个身体?”
朱大?人听出来了,“所以?要时间?”
秦巫师有点赞赏,“你还算聪明。不错。我需要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当然了,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所以?要找一个帮手,替我看管这些人,不要搞出乱子?。”
“……就是我?”
“只有你还是不够的。”秦雪得意地拍拍手掌,“我还替你另找了一位帮手,出来吧,见一见故人。”
从珠帘背后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她梳着高高的发髻。
看到她的脸,朱大?人叫道:“宁宁!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死了很久吗……”
朱夫人望着他笑弯了眼睛,美目风情?万种,说了声好久不见就再次回到了秦雪身侧,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主人”。朱大?人愣愣看着她眼中的憧憬与?狂热。如今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你们也算老相识了,我就不再多做介绍。”秦雪话?锋一转,“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知道死人的魂魄已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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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并且就在他们身边。”
朱大?人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呢?就算是死魂,那些人也会对您非常感激……”
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呢?
知道了不是会更感恩戴德吗?
多好管理啊,都不需要两个傀儡一内一外一直监视了吧。
多此一举让他们忘记,让他们对共生仪式印象全无,只当亲人挚爱已经被屠杀致死,而那些被处死的山贼恶鬼还在身侧虎视眈眈……品尝着这样?的绝望、痛苦、痛恨,能让你——秦雪好过是吗?
他低着头?,听到秦雪在上方笑了起来,含着一丝虚弱的媚态,“我才不要感激。”
“幸福都是垃圾,痛苦才能长久。一年,两年,三年,我敢说他们一定不会记得这些死人了!”秦雪愤愤不平道:“然后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像是死人从没来过一样?,完全搞不懂他们当初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哈哈哈,屁话?,屁话?!”
神经质地哈哈大?笑,秦雪双手砰一下向外打?开?,做出全心全意拥抱的姿势。
“时间不会治愈的——就是恨啊!”
“一直恨,一直一直一直恨下去吧!”
这是巫师会说的话?吗?甚至都不像人类会说的吧……残卷慢慢卷去了朱大?人吃惊的神色。
-【第五个提示】
朱大?人的思绪从回忆抽离,视线再次落在了徐婆婆身上。
那样?固执倔强的女子?,如今削瘦了大?半,羸弱得像只兔子?。
怪的是,他看着茫然挣扎的人们一点也不觉得歉疚,这些人一贯不怎么尊重自?己这个外地派来的大?人。如今他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说迈脚他们才敢行动……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快感。
夫人……他的妻子?。
现在应该在黑暗的某一处看着吧?
说好听点是夫妻配合,实?际上就是被监视吧,他不被秦雪信任,所以?才有了妻子?——毕竟喊着“主人”的她可比自?己听话?多了。
真是听话?啊!他腹诽道。
她活着的时候有这么乖顺过吗?没了孩子?以?后,她就像个失控的疯子?。
朱大?人摆了摆手,“秦巫师快到了,先拿上来。”
张虎等人一直等在门外,听了朱大?人的话?才拿着东西走了进来。他们双手捧着细长墨色的铁链,链条垂下,一侧用锁扣上锁,悬着小?小?的纸人——江月鹿在祠堂见过的纸人们,原来这里才是它们第一次出场。
它们现在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纸人,随风飘荡,没有人的动态神态,远不及后来鲜活。
张虎等人将铁链放在祠堂的供桌上,退到一旁。
时间就像算好一样?,秦雪也推门而入。见到他,被折磨疯了的徐婆婆精神一振。
这次之后,恶鬼就会被锁在纸人里,再也害不了他们了。
秦雪道:“开?始吧。”
……
徐娉婷第一个醒来。
她爬起身,发现自?己昏睡在祠堂,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已经没有了太阳。她记得来到祠堂时还是下午,秦雪巫师说了仪式开?始,点燃了香,然后他们就在念念有词中睡着……
现在是晚上?
徐娉婷惊出一身冷汗,到了夜里恶鬼就会出现啊!
“没关系了。”
上方传来秦雪巫师的声音,徐娉婷看向他,他指了指那张巨大?的供桌,“那些恶鬼,已经被我压制进纸人之身,它们不会再在镇子?里到处游荡。”
看着她的面孔浮上惊喜之色,秦雪巫师淡然地解释:“也不会再来惊扰你们,你们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真的?”
“你去看。”
徐娉婷蹲下身来,与?那纸人对视。
先前?躺在桌上的明明就是一张纸裁剪而出的小?人,现在却悚然地直立起来,举着灵活的双膀双手。没有嘴巴,她却觉得对方是在呐喊着什么。
看到她的脸庞,纸人无声的呐喊声变得更强了,还不断试图拖动锁链向她跑来,吓得她往后退数步。
“秦巫师,秦巫师!”
“不用担心,它走不远。”
话?音如同诅咒,空气中传来嘶嘶滑动的蛇行声,曲折盘绕在桌上的铁链随着纸人的动作快速绷直,不到一瞬,就给?这段全力以?赴的奔跑按下了绝望的刹车键。
回弹带来的冲力让纸人狠狠摔了个跟头?,它原地滚了几圈,还是拼命伸着双膀和双臂朝徐娉婷够来——
“它在干吗啊?”诡异的动作让徐娉婷觉得很不解。
“恶鬼还能干吗,估计是贼心不死,还想害你吧。”
秦雪无所谓地说瞎话?:“本来都快吓得你肝胆俱裂,本来在镇里横行无所顾忌,现在却功亏一篑,被压在小?小?铁链里无法行动,你猜它会有多恨?”
徐娉婷呸了一声,“它活该!”
说罢还不解气,又转过身去逼视着小?小?纸人,恨意如织奔涌而出:“你活该啊!这是你的报应!”
那纸人见她如此,畏惧地收起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从眼中流出。这样?奇异的动作倒是让徐娉婷短暂地回想起自?己的爱人,答应嫁给?他的那天,他喜极而泣,哭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孩子?气地摸着脸。
杀他的恶鬼反而露出和他一样?的神情?,这是何等的侮辱。
徐娉婷气得发抖,随手就捞起一条铁鞭,朝纸人打?去。那纸人呆望着她的面容,避也不避,任由如雨的鞭子?落在身上。
鞭打?的声音惊醒了其他昏睡的人,徐娉婷将秦雪的话?告诉他们,有人不敢相信,她便指着朝自?己努力伸手的哆嗦纸人,“你看,他还想害我呢!”再次狠抽下去。
一番报复之后,人们不断道谢,一致决定将今天作为一年一度的“仪式之夜”,永远不忘仇人杀死至亲的痛楚,一年一年将这份痛还击回去。
等人走光之后,供桌上慢慢响起哭声。
黄玉生奄奄一息道:“你会遭报应的,恶有恶报。”
秦雪笑道:“我就是鬼呀,求之不得呢。”
他冷眼瞧着这群纸人的痛哭,“再说被谁报复呢?你们连僵尸都算不上,只能日复一日在这里腐朽下去,与?亲人相见的那一天还要遭受鞭打?,好可怜呀!恨也好爱也罢你们都不会记得,只会认为一切是受我恩惠,听从我仆从的建议,在这座暗不见底的城里永远活下去……谁会来救你们呀!”
黄玉生绝望地闭上眼。
江月鹿一旁看着。他似乎知道这十年里他们的痛了。
每一次醒来时,都能看见学?院的巫师,那一刻恐怕也会涌起无限希望吧?可是十年里死了那么多巫师,他们还沦陷在无尽轮回里受苦。希望一次次变成绝望。
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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