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了脆弱。
赵彦丞:“在阿斐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走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魏烟轻轻点头,“我?知道。”
赵彦丞说:“我?父亲同?我?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我?母亲刚去世时,他很受打击。基本?上,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都在以泪洗面,更不用说照顾自己的小孩。
他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那会儿阿斐只有五岁,虽然我?在努力照顾他,但我?毕竟只是他哥哥,不是他的父母,我?那时也?有很多事弄不明白。
“我?尽量满足阿斐的一切愿望和要求。他喜欢赛车,我?就给他买很多车。我?也?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阿斐开?车太快了,出事了怎么办,打算不许他碰。
“但是我?只要看到阿斐,他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而我?又明明能给他,我?就做不到不给。”
魏烟说:“哥,虽然我?没养过小孩,但我?觉得?你这么做,其实是在溺爱他,会把他给惯坏的。”
“可能吧,”赵彦丞叹了口气,说:“如果那天不是你,如果那天真的有任何事发生在你和他身上,我?实在……”
听到这里,魏烟的眼睛又酸又胀。她能抱一抱那时的赵彦丞。赵孟斐那会儿有哥照顾,可赵彦丞又有谁照顾?
“都过去啦都过去啦!”魏烟踮起脚尖,抱住了赵彦丞的脖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我?们都好好的。”
赵彦丞收紧手臂,也?用力地回抱着她:“是。”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魏烟想到以后他们是一家人,赵孟斐是赵彦丞的弟弟,就也?是她弟弟,而且她本?来?就比赵彦丞大一点。
“阿斐似乎还是不太喜欢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他会生气吗?”
“不会。”赵彦丞摇头,他有些好笑地说:“你是不是有点天然呆?”
“什么啊?”魏烟觉得?赵彦丞说她天然呆,是在笑话?她笨,立马板起了小脸。
赵彦丞笑着解释道:“阿斐没有不喜欢你。他性格有些别扭,有时候喜欢谁,反而故意不愿意搭理谁。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喜欢你。甚至我?们能在一起,都是因?为他告诉了我?,你钱包里有我?的照片。”
“原来?这样。”魏烟皱了皱鼻尖,说:“他别赶我?出去就行。他要是赶我?走,我?就把你一起带走,气死他。”
赵彦丞笑着摇了摇头。
“我?去一下洗手间?。”赵彦丞暂时松开?了搂抱她的手臂。
赵彦丞手受伤后,魏烟就化身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儿,她一定要跟着,就连他去了卫生间?,魏烟也?在门外问他,“哥,你在卫生间?里干什么呀?”
赵彦丞挺喜欢魏烟缠着他,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能把魏烟当手机挂链,走哪儿带哪儿。
可是他在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问题,而魏烟一直在外面跟他说话?,还不停叫他名字,这就令他很受影响,甚至有点思路跑偏。
“烟烟,”赵彦丞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说人去卫生间?能干什么?”
魏烟微怔,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心?了起来?,说:“但是你的手不能沾水哦!”
关着的门响了一声,锁开?了,赵彦丞一把将?她抱上洗手池上。
他声音沉得?麻人耳朵,“我?右手不能碰水。”他说。
“啊?”魏烟正想说她知道呀,她刚刚就在说这个。
赵彦丞说:“所以这次得?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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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赵彦丞左手的手臂紧紧揽上了她的腰。纤细柔软的腰往冰凉的镜面倒去,折成了一面充满韧性的弓。白色医用绷带增加了摩擦力,那只手缓缓摸上她月退时,带来?的是另一种感觉,宛若磨砂纸在打磨着丝绸,更加摄人心?魂,惊心?动魄。
等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时,魏烟脸涨得?通红。赵彦丞用一只手,也?有办法让她招架不住。她生气起来?就没大没小,气呼呼地叫他:“赵彦丞。”
“嗯?”赵彦丞慢条斯理地系领结,她送的那条葡萄紫。那条领带颜色艳,很衬他。手指在领带之间?穿梭,那个动作让她脸颊上又浮出两团绯色。
“你,你就坏死了。”魏烟说:“还不赶快换一条绷带!”
赵家老?宅院中花卉因?时节不同?而花种不同?。逢春夏多种木芙蓉栀子花和牡丹,到了秋天爱种菊花,冬日花草常枯萎,便?又换大阔叶树四季常青,这样一来?,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美景可赏。
三?楼卧室,赵国忠正在静养。家庭医生刚来?给他测过血压血脂,护工又给他准备营养水果,但他仍嫌屋里太闷,说:“把窗户打开?吧,一屋子病气。”
“是。”
窗户打开?,赵国忠下了床,撑着一拐杖,缓步走到窗边,欣赏窗外景色。
日暮西垂,金色的余晖中,他看见阔叶常青树下似乎站了两个人。他定睛瞧了瞧,看清楚是赵彦丞和魏烟正在树下说话?。
“这两孩子,”见状赵国忠面露欣慰,说:“当初接小烟来?的时候,我?生怕彦丞不同?意,现在看,他们关系处得?多……”
最后一个“好”字,淹没在赵国忠的喉咙里。
在那隐蔽的绿荫下,赵彦丞低头吻了吻魏烟的唇。
第54章
赵国忠手术后需要长期在屋里静养, 他不愿意被赵孟斐和魏烟看到自己病恹恹的样?子,让赵孟斐和?魏烟不要来?看他。
赵彦丞每晚都会过来?,听?一听?家庭医生和?护工汇报赵国忠今天的身体状态。
赵彦丞今晚来?探望赵国忠, 给赵国忠测了血压,拧着眉头说:“爸爸今天血压怎么这么高?”
赵国忠说:“人老了,不中用。”
赵彦丞没接话,把医生叫了过来?。
他同家庭医生说话时,赵国忠开?口了, 说:“明天大年三十, 你去祖宅看你奶奶,都安排好了没?”
“安排好了。”赵彦丞说。
“那?你顺便也见一下小周。”赵国忠说。
“谁?”赵彦丞眼也不抬, 随口问。
赵国忠说:“你周伯的女儿?。比你小三岁,学历高, 人长得也漂亮。”
赵彦丞低头看数值, 敷衍道:“爸,我都说了, 别再给我安排这些。”
赵国忠沉默了半晌, 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突然开?口, 说:“怎么?, 你自己都安排好了?”
赵彦丞一静, 缓缓抬起头来?。
赵国忠要从床上下来?, 伸手去摸床畔的拐杖。
赵彦丞说:“爸, 你下床做什么??”
赵国忠撑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说:“聪明一辈子的人,一犯起糊涂, 那?一定是个大糊涂。彦丞,你,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呢?你这不是,这不是瞎胡闹么??”
赵彦丞这才合了体检报告,他微抬下颌示意屋里的帮佣、护工和?家庭医生都出去。这些人鱼贯而出,赵国忠的卧室陷入一片寂静。
如果不是魏烟强烈要求,这事赵彦丞就没打算瞒。纸永远包不住火,与其拖着让这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不如直接来?个干脆。赵国忠发?现了,他反倒觉得省了开?口这个麻烦。
赵彦丞缓缓吐息,淡声说:“怎么?就瞎胡闹了?小烟跟我,一没血缘关系,二不在一张户口本?上。为什么?不行?”
赵国忠手中硬邦邦的黄桦木拐杖敲地,震得砰砰直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妈妈的关系?当年,你可是去她家找过我,你……”
“我当然知道她母亲跟您的关系,”赵彦丞打断赵国忠的发?难,“但当年的事,跟现在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好,好……你赵彦丞牛,你不在乎,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赵国忠拍着自己的脸,说:“我今年六十了,半只脚入土的人,我儿?子跟我情妇的女儿?搞到一起,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您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赵彦丞说。
“不能不在乎呀!”赵国忠苦口婆心地说:“彦丞,你可是星辰集团的大股东,你的一举一动,整个集团都会受牵连。你不在乎,你无所谓,你真爱无敌,那?你手底下那?几?万名?员工呢?他们还有家人,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全?指望着你赵彦丞吃饭!”
“彦丞,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爱上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爱情是一种冲动,这种冲动总会退的。它消退之后呢?那?要再怎么?办?你要面对的,是切切实?实?的旁人议论和?诋毁,是事业的停滞受挫。”
“我会处理好。”赵彦丞喉咙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攥成了拳,他承诺:“我会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那?你自己能过得了你良心这一关!”赵国忠低吼起来?:“如果放在古代,她魏烟就是你妹妹!她从进家门开?始,就一直在叫你哥哥!这种事你到底怎么?做出来?的?这不像你啊!”
这一次,赵彦丞沉默的时间很长。
死寂一般的屋里,回荡着时钟滴滴答答的空旷的回音。
赵国忠的每一声斥责和?痛骂,都像鞭子一样?抽在赵彦丞身上。
他当然有过挣扎,有过犹豫,有过自我厌弃。只是在努力挣扎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宁愿承受这份痛苦,也不愿意去忍受一个不可能和?魏烟在一起的生活。凡事需要付出代价,这是他愿意付出的筹码。
“我知道,但是我离不开?她了。”赵彦丞说。
“你,你简直是执迷不悟!”赵国忠猛地砸了一只保温杯。那?只保温杯砸到了他受伤的手上。那?一处伤口还没好全?,白色绷带立刻渗出了丝丝淡红。
“你手又是怎么?搞的。”赵国忠不禁心疼,这是他最疼爱最重?视的大儿?子。他正在气头上,不愿表现出悔意,一对炯炯虎眸直直地瞪着。
赵彦丞走到柜前,从敞开?的医药箱里取出新的绷带,然后解开?旧绷带,将白色的新绷带一圈一圈绕在手掌上。
“爸,您总说,您盼我结婚,是希望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我。这么?多年,我该做的事,我一件没躲,每件都扛。我从没觉得我需要被谁照顾过,我也从不知道被人照顾是种什么?感觉,是因为小烟……”
即便在这种时候,只是提到魏烟的名?字,赵彦丞胸膛都涌出一股暖意。
“是因为她,我才知道,原来?真心被人放在心上,是件这么?好的事。”赵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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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给自己换好了绷带,手垂在腿侧,“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爸,你分不开?我们的。”
“怎么?也不肯分手?”赵国忠问。
赵彦丞摇了摇头。
钟表的时针又转了一圈。
“彦丞,”这一回,赵国忠终于亮出了他的杀手锏,“那?你有想过你妈妈吗?”
死亡,似乎是每个家庭都最不愿谈及的事,以至于“死”这个字,都被视做一种忌讳。
张凤丽的死,是这个家最悲痛的一道伤。
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论过张凤丽。
明明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吊唁她,但偏偏她的名?字不能被提及。
现在,赵国忠宁肯将这道陈年旧疮生生挖开?,露出下面流脓的腐肉,也要让赵彦丞知难而退。
赵国忠老泪纵横,悲呛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她在一起了,你在天上的妈妈要怎么?想?难道到了清明,你还要去给她妈妈上坟?”
赵彦丞看着眼前的赵国忠,又好像在看过去的赵国忠。
在张凤丽的葬礼那?天,赵国忠哭得泣不成声。他跟张凤丽感情一直很好,无法接受自己挚爱的妻子就这么?永远离开?了自己。
赵国忠的痛苦让所有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落泪,他们每个人都对赵国忠表示出悲痛:“逝者已矣,要节哀顺变呀。”
而他站在母亲黑白照片旁边,眼眶是干涩的。
比起痛彻心扉的悲痛,当时他更多的是茫然和?恍惚,胸腔中巨大的无名?情绪正在四处乱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这些前来?吊唁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好孩子,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你爸爸,你爸爸他太可怜了。”
于是这句话,似乎剥夺掉了,属于他悲伤的权利。
这么?多年,他默默无声地咽下属于自己丧母的痛苦,承担着照顾父亲和?弟弟的职责。他毫无怨言,作?为长子,这就是自己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一份无意义的同情,但人的所有情绪都必须要有一个出口,只要没有出口,它就会一直在体内沉淀下去,变成一块久经不散的淤青,一碰就痛。
然后魏烟出现了。
这个和?他一样?,有着同样?感受和?烙记的人。她总是全?心全?意依恋着他,信任他;即便个子小小,却妄图保护他照顾他,给他带来?温暖和?关怀。
在她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又可以呼吸了。
“你不该在我面前提妈妈,你不行。”赵彦丞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声音其实?在颤,“因为你才是那?个背叛我妈的人。而我妈要是在天上看我和?魏烟在一起,她只会为了我高兴,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爱的人。”
赵彦丞往房外走。
“彦丞,你真的,真的变太多了……”身后赵国忠说:“我甚至更希望,你现在能像当年那?样?,跟我吵跟我骂,掀桌子砸东西都可以,也不要像现在这样?……”
这么?冷静,又这么?决绝。
“人总要长大的。”赵彦丞扶着门,说:“爸,您今晚就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带着小烟和?阿斐去祖宅给奶奶拜年。”
“这事你别想春节捅开?。”赵国忠说:“你奶奶经不起吓。”
“嗯,我知道。”赵彦丞说完,关上了房门。
隔天就是除夕。
清早出发?时还是阴天,不一会儿?就落了雨,江城湖多江多,一路上,不知道途经了多少?湖泊。碧如翡翠的湖泊一遇雨天,便蒙了一层雾,远远望去烟雨蒙蒙。
赵孟斐说他要先去见朋友,而且不想当电灯泡,要另坐了一辆车。于是赵彦丞的车上只坐了魏烟一个。
赵彦丞没告诉魏烟他跟赵国忠吵架的事。说来?也是可笑,他天天跟魏烟叮嘱,要她有事别瞒着自己,结果现在轮到他瞒着。
魏烟抱着准备给赵彦丞奶奶的礼物,紧张得掌心冒汗。她前两年过年没见到赵彦丞奶奶,老太太时髦,过年的时候出国玩去了,今年冬天有点感冒,没让她去。
魏烟说:“待会儿?见到奶奶,我要说什么?呀?”
赵彦丞说:“就说,奶奶新年好。”
“奶奶新年好。”魏烟小声念着。
赵彦丞听?见她自言自语,笑了一声。
魏烟说:“奶奶真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肯定的。”赵彦丞笃定道。
魏烟说:“但是,这是智能手机诶……”
她问赵彦丞要给奶奶买什么?礼物的时候,赵彦丞说买这个,她觉得挺不可思议。
“奶奶都快八十了吧,还会玩智能手机?”魏烟说。
赵彦丞说:“玩得可熟练了。之前给她买了个老年人智能手机。奶奶不要,嫌屏幕太小了。今年奶奶点名?要华为,超大屏幕,说这样?字才看得清楚。”
魏烟噗嗤笑了起来?,说:“奶奶好潮啊。”
行驶两小时后,乌云渐散,云朵隐隐透出一圈金边。
轿车驶进一片苏式园林的中式建筑群中,一扇古朴红木大门前,两位穿黑色制服的帮佣正在等候。
第55章
两扇中式古董雕花红木大门缓缓开启, 入目绿植茂盛,古木参天,树根盘根错节。
魏烟一边走一边看, 中式园林讲究景深,三步一景,五步又一景。
园中景致多变,走几步就?是一景,迢迢流水从小桥下湍急而过, 嶙峋乱石有的做仙人指路, 有的做童子点头。
行几步便?是一幅画,圆形拱门做画框, 框住斜插过来的几枝常青树、梅花杈,恰好构成一副精美绝伦的国画。
这间祖宅看起来有些年?头, 但绝不会给?人中式鬼片中死气沉沉的感觉, 相反充满了烟火气,树上挂着红灯笼、彩色塑料小灯, 还有一辆小孩儿的黑色玩具车, 一根孙悟空金箍棒靠墙放着。
魏烟跟赵彦丞刚到祖宅的主?楼前, 远远就?听见屋里说说笑笑, 电视机里西游记动画片主?题曲传来出来, 调皮的小孩满屋子跑来跑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 祖宅来的都是本家?亲戚。老太太当年?是名门闺秀, 曾祖父是清朝的大官, 她?丈夫是我党潜伏在国民党的卧底,当年?一直做到了高级官员。
老太太膝下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赵国忠是大儿子,从政;二儿子则是经商, 三儿子去?搞学术研究,现在也是院士。唯一的女儿性格倒是接了她?的代,挺叛逆,在美国做外贸,结了三次婚,听说她?每次离婚,都分了一大笔钱。
一名穿红色旗袍,身披银狐坎肩的中年?女人正巧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了赵彦丞和魏烟,立刻扭头冲屋里喊:“妈,彦丞和小烟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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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呀!”主?厅红木圈椅上,老太太穿了身绛紫色唐装,正在喝茶。
老太太生了一张福相,面?颊纹路纵横,但依然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她?耳垂厚而大,挂了一对鸽子蛋大小的翡翠圆耳环,脖颈上套着一圈翡翠福牌,说话?时,手?指捻手?腕小叶紫檀一百零八颗佛珠。
“喵呜。”一只漂亮神气的三花猫窝在老太太的膝上,赵彦丞和魏烟一进来,那猫警觉地支起脑袋,嗲里嗲气地叫了一声,然后一展肉垫子,无声无息地就?跳到了地上。
“奶奶。”赵彦丞也喊了一声。
他?跨过快到膝盖那么高的门槛,在无人看过来时,不动声色地悄悄捏住了魏烟的掌心。
赵彦丞的手?很温度,从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缓解了魏烟心头的紧张。
两人的手?一握,然后迅速分开。
魏烟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也露出微笑,抱着准备送给?奶奶的礼物进了屋。
“回了好,回了好。”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那双慈祥的眼睛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的孙儿赵彦丞后,便?转向了站在赵彦丞身侧的魏烟。
魏烟立即上前一步,乖巧地向老太太问好:“奶奶新年?好。”
这句话?她?来时练了一路,没想?到真?说时这么轻松。
“魏烟是吧,来来,让奶奶瞧瞧,”这算是老太太第一次见她?,她?握着魏烟的手?,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小姑娘长得真?挺好,白白净净的。”
“姑妈,”她?叫那位穿红色旗袍的女人也看,说:“你看她?,像不像昨天送来的那副年?画里的小姑娘?”
姑妈解释:“你三伯伯的同学是个挺有名的画家?,过年?送来了一副画。画的是仙子送锦鲤,寓意新春送福。那画上的仙子,画的是个小姑娘,长得跟魏烟是有几分像。”
“还站着做什么?来,坐我边上。”老太太将魏烟叫了过去?。
姑妈说:“你奶奶呀,一直就?想?要个小姑娘,结果好了,我那几个哥哥家?里的都是儿子和孙子。”
魏烟坐在老太太身旁。老太太养的三花猫,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蹭着她?的腿。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哎,你妈妈的事,国忠都跟我说了,也是怪可怜。你别看电视上瞎演,咱们家?不兴讲那些迂腐的东西。既然国忠把你接了进来,你直管把我这儿当自个家?就?好了。”
魏烟不知该说些什么,赵彦丞恰到好处地开口了,说:“奶奶,小烟给?您买了份新年?礼物,小烟。”
“哦,对!”魏烟连忙拿出礼物袋,双手?送到老太太手?里,“这是我给?奶奶买的小礼物。”
“手?机呀?阿珍,快把我的老花镜拿来。”老太太戴好老花镜,拿着手?机爱不释手?,叫魏烟给?她?手?机装卡开机,先?把微信和抖音下载好。
“这个好,屏幕大,”老太太耳朵不像年?轻人灵敏,习惯将声音调得很大,“这款比去?年?彦丞买的那个好用多了。”
赵彦丞坐在一旁的红木圈椅上,正懒散地剥着橘子,闻声不由叹了口气,笑着说:“奶奶,您点我呢?”
“就?是。”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一群人也跟着哄笑。
“你爸爸也是。”老太太说:“七老八十?的人了,心里一点数没有,还满世界出差!”
老人听不得小辈生病出事,怕影响了心情,反倒把身体给?搞垮。所以赵国忠做心脏搭桥手?术的事,就?没告诉她?。赵国忠现在出门还要用拐杖,甚至有时候要插气管,更不敢让老太太看见,所以今年?过年?不过来,用出差的由头瞒了过去?。
赵彦丞笑笑,说:“奶奶,您顾好您自己身体就?好。”
老太太拉着魏烟说话?。姑妈私下跟赵彦丞低声说:“你爸身体现在怎么样??”
赵彦丞说:“还可以。”
姑妈说:“我听说,大哥病的时候,赵倩跑去?找你了?”
赵倩是赵彦丞的表姑,赵国忠生病做手?术的时候,她?跑去?医院找赵彦丞,拦都拦不住。
“嗯。”赵彦丞应了一声。
姑妈说:“真?是的,你甭管她?。她?找你不管用,后来也来找我了。哼,我直接把她?骂回去?了,她?儿子什么样?子,也不看看?”
“小叔小叔!”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奔了进来,一头撞在赵彦丞小腿上,然后两手?将赵彦丞的腿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哎哟,”赵彦丞莞尔,“小叔抱。”他?一把就?将小男孩提溜起来,夹在手?臂下,然后模仿坐飞机,将小孩抱着晃来晃去?。小男孩儿哈哈直笑,糊了一下巴口水。
“唔哩唔哩!”小男孩奶声奶气地给?飞机配音。
看到这一幕,魏烟吃了好大一惊。她?从没想?过赵彦丞跟小孩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更没想?到赵彦丞竟然在逗小孩儿方?面?这么有一套。
姑妈也笑了起来,告诉魏烟,“那是二伯家?的小孙。”
她?又数落起赵彦丞,“彦丞,不是姑说你。你这么会带别人家?的小孩儿,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赵彦丞没个正形,说:“小孩儿当然是别人家?的好玩。”
大家?又是一阵笑。
“说到这事,我还差点忘了,”老太太说:“今天下午,你周伯的女儿要过来。”
周伯的女儿?
魏烟飞快提取关键词,耳朵竖了起来。
这是要相亲的节奏?她?瞟向赵彦丞,赵彦丞也朝她?这边睨了过来,喧闹的人群里,两人目光一撞,然后默契地同时移开。
“我天。”赵彦丞将小侄子放到地上,小侄子还要玩,陀螺似的围着赵彦丞直打转。
“大年?三十?的,她?不回自己家?过年?,跑这儿来做什么?”赵彦丞没好气地说。
“你这话?说的,”老太太佯装生气,掰着手?指跟赵彦丞算起数来,“彦丞,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呀,三十?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赚钱,我们赵家?是多缺你这几个钱?你自己的事,你不该考虑考虑?”
赵彦丞无可奈何地说:“奶奶,我今年?二十?八。您别把我给?说老了。”
魏烟抿唇忍笑。
老太太瞪他?,说:“我给?你算的虚岁呢。”
赵彦丞油盐不进,说:“她?来就?来,我下午反正不在。”
“你这孩子!”老太太气急了,指着赵彦丞,扭头跟魏烟说:“小烟,你可别学你哥,他?这个不听话?的。小烟,你有男朋友没有呀?”
“我……”魏烟既不想?撒谎,又不想?说实话?,于是求助地看向赵彦丞。
赵彦丞便?帮她?将话?接了过去?,说:“她?还在读书呢。”
“还在读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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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在读书那就?先?安心读书,任何时候多读点书都是好的。小烟学的什么专业?”
魏烟:“法学。”
姑妈一拍掌,说:“法学?那以后是要做律师的。下次我再打离婚官司,就?来找你。”
“尽胡说八道!”老太太被气笑了,说:“你三伯伯就?是法学的,他?现在钓鱼去?了,待会儿他?回了,你跟他?聊聊。”
“好,”魏烟感激道:“谢谢奶奶。”
“阿斐呢?”老太太又问。
赵彦丞说:“阿斐刚回国,忙着见朋友,到了饭点就?来。”
“那阿斐有没有女朋友?”老太太问。
“我天。”赵彦丞笑着摇头道:“奶奶,您今天这是非要当媒婆啊?”
老太太嗔道:“你自个儿不谈,还不许别人找幸福了?”
赵彦丞说:“真?头痛,开了一上午的车,我先?回屋歇会。”
老太太:“赚钱的时候,就?不头痛,一跟你谈人生大事你就?在这儿叫头痛。不过你们也开了半天车,都先?回去?歇会儿。阿珍,你送小烟去?副楼。”
赵彦丞说:“我带她?过去?,顺路的事。”
“好。”
*
副楼跟主?楼就?紧挨着。副楼小两层,墙面?上爬满了青色的树藤,可惜这些树藤冬天没了叶子,不知道春夏之际绿茵茵一片,该多漂亮。
魏烟跟着赵彦丞上到二楼,进房后,赵彦丞关了门。
“副楼这边是客房,”赵彦丞说:“行李里的东西也不用现在就?拿,放着就?行,反正晚上还去?我那屋。”
魏烟忙说:“这样?不好吧,这是你奶奶家?呢,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行,”赵彦丞说:“那我晚上过来,一样?的。”
“哥,你真?是的,”魏烟想?了想?,说:“那还是我晚上过去?找你吧。我去?找你,还有个说法。你来找我,那真?是不像样?子了。”
“嗯。”赵彦丞应了一声,帮她?将行李箱放好。
魏烟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抱住一只柔软的粉色抱枕,在床畔坐下。
赵彦丞放好箱子,又帮她?检查门锁和窗锁。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东西太老了,就?容易坏。
看着赵彦丞走动的背影,魏烟突然忍不住抿唇直笑,并且越笑越开心。
赵彦丞走了过去?,问她?:“笑什么呢?”
魏烟言笑晏晏地说:“哥,你今天带小孩的样?子,真?的好熟练啊!真?的,我只要想?起来,就?好想?笑,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我了。”
赵彦丞听到这话?竟也没恼,反倒淡色的嘴唇还勾出了一点笑。
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然后缓缓俯身,朝她?靠了过去?。
魏烟下意识地腰往后倒,长时间未睡过人的红木大床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嘎,两人同时滚进了大木床里。
赵彦丞的手?掌缓缓从她?的腰侧,游弋到她?的小腹上。
掌心灼热的体温,隔着冬日柔软的米色毛衣,蒸在她?的皮肤上,“那要怎么办?往这儿也放一个?”
魏烟笑了好一会儿,现在呼吸还未彻底平静,腹部大笑时起伏,紧紧贴着赵彦丞滚烫的掌心。
“痒呢……”魏烟像灵活的水蛇一样?动来动去?,咯咯直笑,说:“不要,我还小呢!”
两人唠了一会儿,魏烟说:“真?不能再闹了,快起来,该换绷带了。”
她?在床榻上四处摩挲,找他?受伤的那只手?。
赵彦丞眸色沉了下去?。情感上,他?不想?再瞒了,他?巴不得现在就?被发现,甚至不惜使一点手?段,毕竟意外在任何时候都是非常容易发生的。但理智同样?也告诉他?,为了他?们的以后,他?不能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急什么。”眼皮垂下,干燥温热的嘴唇,落在了魏烟的小腹上,“现在离吃饭还有一会儿。”
第56章
赵彦丞吻得很轻, 比起亲吻,更像是?在用干燥温热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碰触她。
魏烟怕痒, 赵彦丞唇落下来时,她的小腹蜷缩,腹部跟着凹陷下去,仿佛一汪盛着晨光的湖泊。她想?将他?推开,但当她的双手推在赵彦丞头上时, 又脱力地?停住了。无力的指尖穿过了那乌黑的短发。他?的发质偏硬, 攥在掌心里有些扎手。
赵彦丞唇沿着她小腹的缓缓朝上,那双滚烫的手掌紧贴着她的最上方的一根肋骨, 然后轻轻握住。
魏烟抖了起来,顿时被带得意?乱情迷, 忘记自己正要去检查赵彦丞的手。
她转而摸上那段正在用力的劲瘦的腰, 腰侧那处的肌肉拉得极紧,内凹出了一道沟槽, 那强健的力量就由这一根根筋骨蓄力待发。
“嘎吱……”
不知是?谁先翻了个身, 古董大木床传来响亮的一声响。
魏烟从噪音中稍稍回神, 她仰躺着平复了一会儿呼吸, 然后侧过身, 又去抓赵彦丞的手。
赵彦丞也有些动情失态, 没防住, 缠着绷带的手被魏烟握住。
“现在真不能?闹了。”魏烟一开口, 嗓音发哑,“待会儿还?要吃年饭呢。我先看看你的手。”
魏烟将绷带解开, 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她慌慌张张地?从木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整理裙摆裙摆下床, 一边将行?李箱翻得咚咚响,说:“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裂开了。”
赵彦丞见没瞒住,就编了个理由,说:“小事,不知道在哪儿碰着了。”
魏烟拧着眉说:“那是?在哪儿碰着的呢?好不容易养好的,这一裂开,又不知道要养多久。你这是?刀伤,不能?不管的。”
赵彦丞安抚地?捏了捏她掌心,温声说:“真没事,慌什么?”
魏烟找到云南白药,挨着赵彦丞在床边坐着,将药倒在新绷带上,然后一圈一圈给赵彦丞缠好。
“你下午真要见那位周小姐呀?”她问了一句。
“谁?”赵彦丞问。
“你说是?谁。”魏烟皱起鼻尖,轻轻哼了一声。
赵彦丞笑笑,说:“还?挺能?吃醋的。”
“我本来就是?个醋罐子呀,”魏烟理直气壮地?说:“我谁的醋都吃,逮谁吃谁。”
“都吃过谁的醋?”赵彦丞顺着这句话话问。
魏烟现在也不再将以前暗恋时的小心酸放在心上,她数给赵彦丞听:“刚开始是?吃阿斐的醋,羡慕他?是?你亲弟弟,就也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哥哥。但现在我也不羡慕了,”
她抬起头,冲赵彦丞笑,精致的鼻梁上起了几道可爱的猫咪纹,露出白皙的牙齿,“幸好我不是?你亲妹妹。”
赵彦丞亲了亲她,继续问:“还?有呢?”
“再就是?何虹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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