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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8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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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1 章

    所谓的出去走走, 并?不是在院子里消食,而是乘了约莫一个小时车来到城北鸡鸣山。

    下了车,风景如画, 满山遍野的绿海中,点缀着火红的枫叶和金黄的银杏, 徐徐秋风送来清爽, 似乎吹散了心?头?百事,整个人和大自然融为一体,连灵魂也脱壳而出, 寄存到了飞鸟的身躯上。

    雍亲王立在身侧,负手与我一起看山景, “我听说你到江宁以后, 天?天?和人打?交道, 几乎没休息过,唯一放松过一次,去了栖霞山。便是铁打的人, 也经不起这么连轴转。你还劝我劳逸结合,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我扭头?蹙眉看他:“刚才在车上玩跳棋你输了的,答应过我什?么?”

    不唠叨。

    他一撇嘴:“一句也说不得?”

    你说呢?在心?旷神怡的地方给人上教育课, 这合适吗?

    我跨着脸, 把脑袋顶在他胸前, 闷声?道:“不是不能说, 是不能在出来玩的时候说,不然我老感觉还在工作, 得保持十二?分的机警, 好好琢磨你的用意。既然拿出宝贵的时间出来游玩,就要轻轻松松的。”

    “好好好, 不说。”他给我顺了顺头?发,温柔地问:“那以后你想多出来看看山水,还是去听戏逛街?”

    我仔细想了想,坦诚道:“都喜欢。不过看山水要有你陪,逛街要花你的钱。毕竟,你知道的,我穷,穷得养不起驴车,也买不起衣裳。”

    想必他还记得,之前在诚郡王面前嘲讽我穷。

    “这是自然!只?要你别只?顾着工作,对我不闻不问就好!”他笑得胸膛发颤。

    忽然挠我痒痒,话锋一转:“这么远的旧账也要翻?当时你刚从贝勒府出来,由奢入俭难,过得艰难狼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熬得住八品小官的拮据生?活,再三?提醒你,得适应这个身份,只?有安得住贫,才?能踏踏实实地靠自己在京城立身。你的表现不仅超出我预期,简直让我惊艳。

    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从未向我开口,更?不曾向老十四屈服,甚至连瓜尔佳氏的资助也不受。安贫乐道,和精于算计的老九打?交道,也没被利益蒙蔽双眼,硬是一步步收获了名?和利。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全北京的人都在看着你,包括皇上和后妃们。你的一举一动,令很多谩骂你的文?人汗颜,那些女崇拜者也是这么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回望当时,我还觉得苦不堪言,连上个厕所都得憋到东堂解决的日子,我可再也不想过了。原来这苦没白吃啊。

    怪不得宜妃忽然赏我黄金呢,原来她在关注我……不过我想,她的初衷肯定是想吃瓜。当时我为了帮居生?进入样式房,给内务府的太监行贿,人家怎么都不收,是不是也看我穷酸得可怜?

    “今非昔比,你有了点石书局的股份,再把印刷厂办出来,假以时日,富甲天?下也有可能。不过,我希望你只?花我的银子,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让我知道被你需要,好不好?”

    我倒是花不着他的钱,不过很想试试这个连门口灯笼都不舍得多放蜡烛的抠门是不是真能这么大方。

    忽然想起从礼部出来时的小插曲,不禁好奇地问:“王爷为什?么要给我塞糖球?”

    “这都不懂?”他略显失望,“看来你当时真是懵懂无心?。”

    ……那时候的你,也不值得我动心?啊。嘴毒,倨傲,苛刻,多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当时连宫里头?都知道,你和和尚走得近,听了那样的消息,我心?里莫名?发酸,可是你在诚郡王面前,与我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这种默契,又让我觉得甜甜蜜蜜的。正好路过的韩尚书拿了一袋子糖球与我分享,这酸酸甜甜的口感,和我那时的心?境一样。我便情不自禁地追上你……”

    ……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我就算住在你心?里都得迷路,能领会到才?怪呢!

    “我觉得,王爷之前说得对,坦诚太重?要了!”以后有话直说,可千万别指望我猜!

    他轻轻颔首,抓住我的手在嘴边亲了亲——他对这个动作很上瘾,最?多间隔十五分钟就得做一次。

    “走吧,上山。”

    这片山头?不高,没一会儿?就到顶了,顶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鸡鸣寺。

    鸡鸣寺始建于西晋永康元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是金陵最?古老的梵刹和皇家寺庙之一,香火一直旺盛不衰,自古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美誉。里面梵音袅袅,香客涌动。

    哈,第一次带我出来约会,居然来拜佛……怎么着,是觉得不应该动凡心?吗?

    “这几个字,是皇上第四次南巡时在这儿?题的。”他指着门上龙飞凤舞的‘古鸡鸣寺’匾额,“那是康熙四十二?年的二?月,我与废太子、十三?弟一起伴架,皇上知道我自幼喜佛,命我与方丈论经。要知道,鸡鸣寺是整个南方的佛教中心?,老方丈的造诣,天?下几难找比肩者。论到最?后,他对皇上直言,说我‘得大自在矣’。从前我常想,如果我不是皇子,不必惦念为君父分忧,大约早就出家了。现在……”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唏嘘道,“凡心?已乱,恐怕这辈子与佛祖无缘,也堪不破“三?关”了。”

    我抱着他的手,给了点积极地回应:“只?有真佛真仙真圣人,方有定

    弋?

    力在此红尘中打?滚,造福众生?。”

    宗教上,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所以很难说到他心?上。

    不过以前总是警告我不准油腔滑调的人,现在很吃彩虹屁,肉眼可见地开心?。

    往里面走,他循着十几年前的记忆和我分享了一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片段。

    在他心?里,那段记忆应该是很美好的——皇帝给了他额外的关注,和储君的关系进一步拉近,还有他最?喜欢的十三?弟陪着。

    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关注不是好事儿?。要是常征女士也和康熙一样,随时随地考校我,让我和别人辩论(答不好或许还要被骂,甚至被罚)我肯定会烦死,只?想躲着她。

    我暗暗猜想,是不是基于同?样的心?理,雍亲王和皇帝的关系才?不远不近?

    起码他结婚后就能出宫,可怜的太子要一直住在宫里,他的毓庆宫和康熙的乾清宫只?有一条宫道之隔,皇帝想要考他,抬腿就来了……

    压抑。

    雍亲王用一件事说明康熙对太子的关爱:那次南巡,原本前一年十月就到德州了,因太子淋了雨,第二?天?高烧不退,康熙下令全员返回北京。直到太子病愈才?重?新出发。

    这事儿?听着就有蹊跷。淋雨高烧,他自己在济南就经历过一次,吃上药睡了一觉,下午就起来办公了,甚至当晚还熬到凌晨。太子有那么脆弱吗?

    何况,对于病人来说,舟车劳顿最?辛苦难耐,真为了他好,应该让他留在原地养病。而且,皇帝南巡,至少带几千个人,说回就回,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涉及皇帝和废太子,再好奇我也不敢开口问。

    我自己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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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太子不想随驾,想趁老爹出巡,好好放松一下,于是装病,或者故意生?病,以此为借口回去。结果康熙看出他的用意,生?气伤心?之下,也跟着回去了。

    脑补的细节越来越丰富,雍亲王却忽然亲了亲我的手,深深看着我道:“那日你问我,如果元寿被人辱打?,我会不会坐视不理。当时你在气头?上,我没和你细说。现在,我想再好好和你解释一下。如果是同?样大小的孩子打?骂他,我会冷眼旁观,看他的反应,分析他这样的原因,事后鼓励他做的对的,引导他改正做的不足的。如果是比他大的孩子,我会适当制止,教他记住被欺负的滋味,惩罚那个大孩子;如果是大人,我会直接命人将其拖走,悄悄处理掉,再带元寿出去玩玩,给他买玩具,帮他忘掉这些恐惧。”

    怪我,干嘛和元寿比,我又不是他闺女……孩子更?需要成长,我更?需要关爱啊!

    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

    他解释yu很强,似乎不想在我心?中留下一丁点怨愤。

    “就算身为皇子,我自己从小也没少经历欺辱,有霸道的蒙古小王爷,仗着裕亲王的军功在宫里横着走的保泰,还有后宫中为了争宠,欲加害于我的魑魅魍魉。那时候我像你一样,也是个不善于诉苦求助的人,既不想让阿玛为难,又不想给额娘添麻烦,自己还打?不过。

    我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就是这么教我的。我至今还记得耳朵被保泰咬裂后,她对我说得话。在权力中心?,没人可以当弱者,自己不强大起来,身上的华服,手中的权力,都是饿狼眼中的肉。只?要你稍弱势一点,恶狼就会立即扑上来,要比他们更?狠,做出随时可以同?归于尽的架势,那些人才?会惧怕。后宫中的女人亦如此。凡是不争的,都不声?不响地烂在了冷宫里。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志向,所以比谁都希望你能强大起来。那时我以为能和你相处的时间只?有这一路了,所以操之过急,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只?要一想你受过的伤,我就……”

    哎,玩得好好的,煽情干什?么,鼻子都酸了。

    我捂住他的嘴,“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翻旧账了,你也不许再提了。不过,再有这样的事儿?,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他眉头?一皱,把我的手拉到他心?口窝,“听不得这种话,难受。”

    我没理他,翻了翻他的耳朵,果然发现右耳耳垂上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老疤,不禁啧了一声?:“保泰也太嚣张了!孝懿仁皇后是怎么罚他的?要是我,最?少要把他两个耳朵都撕烂!”

    “你没发现他走路很慢吗?”

    我回忆了一下,年初玛尔塔公爵来访,我在乾清宫见过他,走路是有点一瘸一拐,当初我以为是跪久了腿麻,不是吗?

    “隆科多把他打?了一顿扔进护城河里,那时候正值腊月,河水冰凉刺骨,他养了三?个多月,好了以后腿就那样了。”

    隆科多是皇后的弟弟,当时应该只?是个御前侍卫,但裕亲王是康熙皇帝的亲哥,兄弟俩从小关系亲近,又军功赫赫,他敢这么对保泰,确实莽得牛逼。

    “裕亲王没找隆科多麻烦吗?”

    他摇摇头?:“凡事皆有代价,有些代价当天?就能看到,有些要过很久。不管怎样,我知道,我们付得起。就算当初付不起,也会逼迫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那是。后来你俩,一个成了九五至尊,一个位极人臣,再没人能欺负你们。

    怪不得他尊崇养母,孝懿仁皇后真的很会教孩子啊,佟家对他也是真的好。

    相较之下,德妃更?像一个慈母。如果幼时没有享受过她的溺爱,长大后更?不需要,自然而然亲近不了。

    不过,我真的想象不到大魔王的小可怜时代。居然有那么多人欺负他,他打?不过,现在还是打?不过……

    摸着他眼下的青紫,心?酸又好笑。

    好想回到他小时候,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欺负他的调皮蛋小恶霸,统统当着他的面暴揍一顿,给他出气。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他还会长成现在的样子吗?

    矛盾的是,我喜欢的是饱经风霜磨练的他。

    所以,即便回去,可能我也会冷眼瞧着他被欺负……

    这次他好像只?是带我来散心?,没让我拜佛,他自己也只?是在大雄宝殿敬了三?炷香。

    来到后面的小佛堂时,一个趴在案几上打?盹的小沙弥猛地站起来,睡眼惺忪地推荐:“二?位施主?要不要抽个签测测因缘后福?本刹有真佛坐镇,灵的很!”

    雍亲王摆摆手,拉着我就要走。大约知道我反感姻缘这个词。

    但我很好奇,所谓的灵,是怎么个灵法。能比云游老道或者瘸腿老道更?灵吗?

    “除了姻缘后福,还能测什?么?”

    小沙弥眼珠一转,道:“官运,平安,子嗣。”

    我仰头?看向雍亲王:“要不我们抽一支看看南下这一路顺不顺?”

    他笑着点头?,利落地付了钱。

    小沙弥把签子放进签筒递给我。

    我扭头?问雍亲王:“晃的时候要祈祷吗?比如,观音菩萨保佑我之类的?”

    “心?诚则灵,想着你要问的事儿?就行。”

    也是,不能太认真,当个放松的游戏就行。

    我随便晃了几下,快速取出一只?,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四句蝇头?小字:巍巍独步向云间,玉殿千官第一班,富贵荣华天?付汝,福如东海寿如山。

    “好像还不错。”我很满意,递给雍亲王。

    “是很好。”他点了点头?,笑问:“你不是要问平安?”

    我推给菩萨:“她没听清。”

    他笑着摇摇头?。

    小沙弥说我抽到了签筒里最?好的签,将来比是福寿绵长的人上人,还问我要不要解得更?详细,以便趋吉避祸。

    雍亲王道:“不必了,更?详细的,我来给她解便是。”

    说完拉着我便走。

    “你不抽一个吗?”

    他低声?道:“不必。你的福气就是我的福气。”

    哈,说反了吧。他能当皇帝,我才?能‘玉殿千官第一班’呢!

    真假不论,人听到吉利话心?情真的会变好。

    他也能感受到我的欢快,揶揄道:“要不要回去把那只?签买回来带回家,每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我不开心?的,你要哄我开心?,怎么能把责任推给签子呢?”第一句话刚说完,我就想起了《河东狮吼》里的经典台词,不自觉地念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应我的每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你要陪我开心?,不开心?,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心?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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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我……”

    说完一看他,哈哈,目瞪口呆。

    从高中到大学,我谈过几段短暂的恋爱,从来没对对方提过这样的要求,也许是觉得他们都不成熟,根本做不到,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不需要他们宠。

    可面前这个人,是我想说而不能说的人。

    以前我坚信,他不可能只?疼我一个,也不可能心?里只?有我。

    现在,我不怀疑他此刻的心?意,至于未来,谁先离场还说不定。

    有些事情答应了也没用,说出来彼此知晓就够了。

    我带头?下山,他很快追上来,拉着我的胳膊道:“我能做到。做不到的话,就像你说的,好聚好散。”

    行吧。令人头?疼的现实问题等到回北京再说,就让我们在在这个乌托邦里再沉浸几个月。

    也许真谈起恋爱来,三?百年代沟和巨大的阶级差带来的问题,会把我们折磨的等不到回北京就相看生?厌了。

    下了鸡鸣山,他还是没有回总督署的打?算,吩咐刚果儿?,去秦淮河畔的乾坤至宝。

    “乾坤至宝……”眼看天?色渐暗,我不禁怀疑他要带我去逛青楼……虽然明知不到可能,但秦淮河畔就没什?么正经店铺大晚上还开门的……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哭笑不得:“本王从不去烟花巷柳!连靡靡之音都极少听!”

    知道了知道了,可千万别上纲上线,我扒着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那我唱的你喜欢吗?”

    他眉心?一挑,明显愉悦,却紧跟着一撇嘴,“以后只?能唱给我听。”

    “那你可有福了!”

    说说笑笑中,很快到了乾坤至宝。

    周边的店都已经关门了,这家点了两盏大灯笼,把门口照的亮如白昼。

    掌柜在门口候着,热切地迎上来行礼。

    周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雍亲王亲手扶我下车,顺势拉着进了店。

    进去我才?知道这是个卖珠宝玉器的地方。

    “王爷,本店珍藏都已经摆出来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掌柜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

    每个房间都点了无数根蜡烛,没有一个阴暗角。

    雍亲王淡淡一打?量,“这些俗物就不看了,直接去看镇店之宝。”

    “是!”掌柜连连点头?,带我们穿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最?后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偏房,打?开好几层锁,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绒布小箱来。

    小箱上还有锁。

    我的耐心?都快被这繁冗的流程磨没了……

    心?里略有点轻蔑:什?么镇店之宝,能比得上廖二?给的那颗巨钻啊!

    要知道廖家是皇商,专给皇宫供宝物的。

    箱子终于打?开,我忍不住朝前一倾身。

    只?见掌柜捧出一串浓郁翠绿的翡翠项链,每一颗珠子的直径都在两厘米左右,比他之前给我的那一串大了一倍,看着贵气逼人,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

    “喜欢吗?”

    雍亲王挑起来放到我手里。

    啊?

    “你戴绿色最?好看。”

    啊?

    买给我的?

    “年前,额娘给了我一串翡翠挂珠,是她生?我的时候太皇太后赏的,嘱咐我再娶一个侧福晋,给她添孙增福。我怀着私心?,悄悄放在官服里送给了你。你本来也不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后来又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不戴就不戴了。不过我心?里对你亏欠良多,总想再找一串更?好的补偿你,幸好江宁这个六朝古都有底蕴,真有宝物。这一串料子好,水头?足,也够长,你可以当项链戴,也可以拆成一个压襟和一串手串。你觉得怎么样?”

    啊……原来那串翡翠挂珠还有这层深意。

    该不会,十四那个翡翠手镯也是德妃给的吧?

    幸亏没在我身上,不然万一戴进宫,被德妃一看,好家伙,你跟了我大儿?子,还带着我小儿?子的镯子!

    “不喜欢?”见我只?看不动,他追问了一句。

    这谁能不动心?啊!

    可分手后叫我还的话,我怕舍不得……

    “多少钱?”要不我攒攒钱自己买得了。

    他嗤笑一声?,只?问:“叫他们拆好送过去,还是不拆?”

    拆啥呀,这么大的翡翠,不太日常,戴在八品官服上,太喧宾夺主?了,还是收藏价值更?高。

    掌柜喜笑颜开地问:“给您送到总督署,还是直接送到京城?”

    “现在就给她戴上。”雍亲王看着我道:“东西在最?喜欢的时候用,才?是最?开心?的。”

    戴上后,肩膀都被压沉了,头?颅却不由自主?地上扬了。

    如果快乐能用金钱衡量,此刻的我,大概是世界首富。

    当喜滋滋挽着他出了门,我忽然回想起他在鸡鸣寺说话的话,‘再带元寿出去玩玩,给他买玩具,帮他忘掉这些恐惧。’

    这是给我整了个小孩套餐吗?

    第 162 章

    京城以?外的老百姓极少见到外国人, 安东尼在总督署门?口等我,被人当猴一样围观了半日,直到我们回来, 才把他解救出来。

    “王爷,我是来找秋童商量办学事宜的?。”老先生白发凌乱, 衣着邋遢, 见了雍亲王就如同耗子见猫,抓着拐棍艰难下跪磕头,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小心谨慎地表明目的?,好像生怕被逮住审问。

    雍亲王阴着脸瞥了他一眼, 以?训诫的口吻说道:“你最好是。记住, 秋童不只是教廷翻译官, 还是大清皇帝的?臣子,更是本王最看重的人。”

    ‘最看重’这几个字可以有多重解释,无论别人怎么理解, 有一点非常明确:伤害我,就是挑战他。

    整一句话就是在警告安东尼不得以?教廷的?名义向我施压。

    待他走后,我将安东尼搀起来, 问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只看着我唉声叹气不说?话。

    我只好?不再寒暄, 直白地说?道:“安东尼, 如你所见,我选择了雍亲王。这不仅是基于我个人情感, 更是基于我对?未来形势的?判断。于情感上, 十四爷把我当爱宠,雍亲王把我当战友。在安享富贵坐等流年和有尊严地战斗之间, 我选后者?。于形势上,十四爷风头正劲,支持他,只能?锦上添花。支持雍亲王,谈不上雪中送炭,至少也是暗室点灯。

    当然,这和教廷选择不一样,主要是和你的?选择不一样。我知?道,你和十四爷私交甚好?。你们可以?抛弃我,甚至作为政治斗争的?马前?卒,向我发起进?攻。但我觉得,这不明智。首先,雍亲王的?行事风格你很清楚,一不小心会被一锅端,上次集体入狱就是个深刻的?教训。其?次,教廷不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选错了,在华上百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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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爱恨两个字能?说?清楚的?。我和十四贝勒之间,有恩有怨,就算他想我死,也会痛恨杀死我的?人。如果你不想成为他的?仇人,最好?不要当他的?刽子手。”

    安东尼道:“秋童,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从你来大清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让你住在贝勒府是为了你的?安全。贝勒爷爱上你,是一个意外。他是一个正直善良有担当的?男人,绝不会因为你不爱他,就对?你不利。可是你选择雍亲王,是一个很危险的?政治行为。他的?敌人太多了……”

    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没有办法?说?服你,你也不可能?说?服我。只有一点,咱们的?想法?一致,咱们还是相互关心的?。为了不让十四爷迁怒于你,我要给你一个东西?。回去之后,你交给他,他一定会转怒为喜。”

    我转身找出一个竹筒给他。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打开?,看到其?中内容后瞳孔巨震,立即紧张地把信合起来,脸色苍白地划着十字架,“哦,上帝,这肯定是伪造的?。”

    是的?,这是聂冰卿交给我的?证据,八爷写个噶礼的?那封信。

    我曾想交给雍亲王,回来后一打听才知?道,在我失踪的?时候,聂旸的?案子已经在审了,四位巡视官亲自查账,明显针对?的?是当时的?两江总督噶礼。

    这封信交给雍亲王的?意义不大,以?他的?心机和人设,恐怕不会拿来攻击八爷。

    交给十四,或可成为他反制八爷的?工具。

    我本来打算和十四回京的?时候给他,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想必现在十四恨透了雍亲王,这正和八爷心意。原本两个人已经相互防备,如果因为这件事联手,趁雍亲王不在京城围攻他的?党羽,就很不妙。

    “你知?道的?,雍亲王不是十四贝勒的?对?手,八爷才是。这封信对?十四爷至关重要,能?救你的?命。”

    如果十四能?稍微理智点,先对?付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能?为雍亲王赢得机会。

    斗倒八爷,也算为聂旸报了仇。

    安东尼一向贪心胆小,既想立功,又怕风险,我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才终于拿定主意。

    最后,我给了他充足的?盘缠,又找郝成借了几个府衙护送他回京。

    等我回到后院,雍亲王还在等我吃饭。

    餐食比中午那一顿清淡简单,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你爱吃的?那道菜做起来很费时,得明天才能?吃到了。”

    行吧。看来我要把一道菜吃到伤的?习惯,他领会到位了。

    回到自己房间没一会儿,晓玲就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我戴在身上的?翡翠项链,着实?艳羡了好?一通,之后才试探着问:“秋童,你和王爷……”

    我有点不好?意思。

    就像分手后好?闺蜜陪着你哭,一起骂前?任,一转头,你却和前?任复合了……

    可是,一想到她骗我那件事,我又觉得,既然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似乎也没必要和她解释。

    没想到她眉眼一弯,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遇到真爱就扑上去呗!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真爱可能?只有一次。说?短不短,余生后悔,日日难熬。不过呢,你要记住,要是吃了亏,受了气,赶紧跑,可别跟他墨迹。你没有娘家?管,我来管!”

    啊,这是我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坚定地点头:“对?,我要做你的?后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变成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多余的?话毫无意义,唯有珍惜,感恩!

    我想,我永远也戒不掉以?真诚心的?心对?待每一个善良美好?的?姑娘,她们固然各有各的?立场,却像一个个宝藏,闪闪发光地提醒我,我们这个群体不该被当作附属品,把忍辱负重当成美德,我们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为她们创造一个宽松的?社会环境,是我毕生奋斗目标。

    我们横躺在床上,抬起脚抵在墙上,说?了大半夜悄悄话,像所有闺蜜那样,她‘审问’我究竟为什么被雍亲王打动,让我比较十四爷、廖小爷,甚至居生和雍亲王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感情观被我篡改过,她能?get我每一个雷点和期待,因此完全理解我最后的?选择。

    “殷素素为张翠山改邪归正,却被正派逼上绝路。爱一个人,应该爱她本来的?样子。十四爷一直想改变你,廖小爷为你完全失去了自己,居生根本没认识真正的?你,他们的?爱都不会长久。你和雍亲王是幸运的?,你们既互补,又相似,几乎不需要为对?方做出任何?改变,就能?相处融洽。”

    晓玲现在说?话简直就像情感专家?一样,还是纯理论型的?。

    被她感染,我也变得‘哲学’起来:“其?实?我们之间还面临很多不可解的?现实?问题,能?走多远,就是个未知?数。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我们连自己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没有发生的?事吓到不敢正视当下的?心境呢?”

    黑暗中,晓玲点点头,“是啊,我表姐的?未婚夫高中榜眼,人人称羡,她却在出嫁前?三天失足跌下桥没了。人生无常,得到和失去,本就是不可预料的?事。难得你有勇气和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没道理畏首畏尾。至于你所说?的?现实?问题,雍亲王不是说?过,他会克服万难来到你身边,你就拭目以?待好?了。如果解决不了,那么失去一个言而?无信的?男人,也不是坏事。”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晓玲,我跟你说?过,要在《江南商报》上设立一个女作家?专栏,不限题材,重要的?是,向全社会发出女人的?声音。一开?始我想邀请四姑娘做第一个专栏作家?,但她的?品德和思想高度,显然比你差远了,现在我诚挚地向你发出邀请,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好?吗?”

    晓玲只沉默了一分多钟就问:“我要取个别名,还是以?本名写?”

    “还是取个笔名吧,这世上千人千态,你根本不知?道读你文章的?是什么人,有过怎样的?人生经历,刚开?始发表文章,也不知?道大众的?容忍度在哪里,很可能?会被误解谩骂,如果那些人找到年家?,骚扰你伤害你,是很可怕的?。”

    晓玲不解道:“我只谈诗词赋论也会被骂吗?”

    “就算你说?太阳是圆的?,都会有人骂你。就像四姑娘,年漱玉,这世上总有人莫名其?妙地恨我们,因为恨,扭曲我们的?言论,想方设法?把我们拉到她的?泥坑里,穷追不舍地谩骂我们。但我们要允许不一样的?观点存在,否则我们和她们就成了一类人。所以?,你首先要有个别名,其?次,要做好?听到不同声音的?准备。”

    “我不理她们就是。就像你不理会年漱玉一样,她肯定知?道自己不配和你说?话,所以?才抓住机会,拼命吸引你注意。”

    我们花了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清穿)》160-180

    半个时辰敲定了史?上第一个专栏女作家?的?笔名——照清女士。

    取意照亮大清。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一个小小的?油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点亮了。

    晓玲干脆不睡了,直接爬起来点灯磨墨,写下第一篇专栏文章。

    题目叫:男人犯罪,该不该牵连女眷。

    哇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一问才知?,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她和为父伸冤的?聂冰卿引为知?己,深深同情她的?遭遇,为无数坠入深渊的?官家?小姐胆寒,因此萌生了这个疑问。

    等她写完,我恨不得一个字都不改,立刻交给靳驰登报。

    这时候鸡叫声响起,我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要事——技术发布会。

    对?了,要让商报大规模铺展,我首先要解决印刷问题。

    第 163 章

    1715年11月8日 康熙五十四年 九月二十八阴

    “胡掌柜出价, 八百两!”

    “白掌柜竞价,八百五十两!”

    “纪掌柜竞价,一千两!”

    技术发布会现场, 在我展示完石墨印刷后,我的代理人——泛泛书海的老板常友, 便把招股说明分发下去。

    过了两个多时辰, 等在场的投资人问清楚细节,而我的嗓子彻底哑掉之后,流程终于进入竞价阶段。

    根据陈西的测算, 要把报纸铺满江南,前三个月我们需要至少五万两银子, 其中大头是原材料和运输, 还有一部分在经销上;

    纸张不必说, 在石墨印刷形成?规模之前,印染原材料的价格打不下来;现在到?处开印刷厂也不切实际,得在大厂印好, 往外运,运输的费用?少不了;再者,经销上虽然有了点?石书局, 但大多数平民不进书店, 还是得有报童, 雇佣报童的费用?也不可小?觑。

    目前谈下来的广告赞助才几千辆银子, 少不了以厂养报,所以今天?招募资金股的压力很大。

    我以技术入股, 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剩下百分之四十九,预计招募不超过五个股东, 以竞价方?式选出,以最终的出资金额决定?占股比例,平均下来,每个股东要出资一万两,从几百两开始往上喊,实在太慢。

    “陈老板竞价,三千两。”

    陈西——混在人群里的一号托,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紧接着,二号托也出价:三千五百两。

    不一会儿?,平静的老板们就躁动起来,积极跟进。

    到?了八千两这个瓶颈,坐在最后面的雍亲王伸了伸手,身边的严三思立即叫道:“一万五千两。”

    甚至还当场掏出了银票。

    本来打扮成?富商的他难掩贵气?超然,和老板们的气?质迥然格格不入,手里抓着大把银票往前一送,顿时就有‘人傻钱多’的感觉了。

    老板们目瞪口呆,忙不迭伸手去拦:“等等,谁说这个名额就给你了!”

    现场顿时吵吵嚷嚷,乱得像个菜市场。

    我写了张条给常友,片刻后,他重重敲了声拍卖槌,高声喝道:“各位掌柜请安静,咱们事先说的很清楚,价高者得。这位爷出价远高诸位,如果?没有比他高的,那么第一个股东名额就是他的了。我最后再叫三次价,一万五千两一次,一万五千两两次,一万五千两……”

    “我出两万两!”忽然一声爆喝,一个腰比桶粗的‘员外’嚯地站起,朝前后左右下抱了抱拳,得意道:“诸位,爷在秦淮河上风流一夜都?少不了这个数,这么好的买卖,傻子才不舍得投钱呢!”

    接着回头给雍亲王抛了个媚眼:“你说是吧,兄台?”

    严三思嘴角一抽。

    雍亲王笑着摸了摸头皮,操着一口济南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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