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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相亲
张棹歌为了憋回那即将喷出来?的酒, 愣是呛得面?红耳赤。
崔筠和窦婴还当她是不好意思谈及终身大事,窦婴道?:“大郎真是纯情,每每谈及此事, 总是比我们女儿家还要容易害羞。”
张棹歌:“……”
她心想,你们自个的终身大事都没解决, 好意思来?催我嘛?
可考虑到她们的处境与她并不相同, 她到底没?能吐槽出来?。
说:“我说不准哪天就马革裹尸了,没?必要耽误好女儿家的后半辈子。”
她这话?一出,崔筠和窦婴都缄默了片刻。
的确, 张棹歌虽是副将, 但到底不是那种坐镇后方不用上战场的大将,所以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窦婴眼尾一挑, 睨了她一眼,说:“真有那一天,大郎莫不是认为她一定得为你守寡一辈子?”
崔筠有些担忧窦婴这话?会惹怒张棹歌,心里?还纳闷她阿姊向来?稳重,不该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人?。
正当她准备说点什么替窦婴兜一下底时,张棹歌哈哈大笑,说:“对耶, 我都忘了寡妇可?以自由改嫁。”
崔筠:“?”
张棹歌为什么不生气?
她看得出张棹歌不是故作风轻云淡实则心生芥蒂, 那轻松散漫浑不在意的姿态是装不出来?的。
张棹歌的脾气原来?这么好的吗?
窦婴又扔下一道?惊雷:“大郎要不考虑一下我家七娘?”
张棹歌这下是真没?经受住惊吓,手中?的酒盏一个打?滑险些摔落,她眼疾手快地接住,里?面?的酒却都洒了出来?。
她没?想到窦婴不是催婚,是想当月老。
这顿饭也不是普通的年夜饭, 而是相亲宴!
“窦婴你——”张棹歌一边掸去衣服上的酒水,一边说:“大过年的别拿我们打?趣。再说, 崔七娘本就不缺相看的人?选。”
她又看了眼崔筠。
后者坐在月牙凳上,垂着眼帘,叫人?看不清神情。
但她这个反应过于?平静,显然早已知?晓了窦婴会说这话?。
张棹歌很快就猜到了她们的用意——崔七娘想要对抗世俗,与其听从崔元峰的安排,挑选一个不靠谱的夫婿,还不如挑选一个她认为靠得住的合伙人?,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的,张棹歌已经认定了她在她们心目中?只是一个婚姻的合作者。
她们在婚姻当中?首先要思考的是利益的得与失,而不是爱与不爱。
张棹歌很欣慰她们能有如此勇气,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前提是被衡量得与失的合作对象不是她。
她私心还是想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的。
当然,她也清楚身处在这个时代,她的私心只能成为奢望。
可?退一步来?说,就算她不奢望一份爱情,她也没?法让崔筠在这个婚姻当中?得到更长远的利益——崔筠宁愿跟整个崔氏对抗也要守住属于?自己的家业,那必然很在意传承。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没?法跟崔筠生孩子,没?有子嗣,崔筠可?能又得面?临同样的困境,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个真男人?。
都是朋友,张棹歌对崔筠自然是能帮则帮,可?这婚姻大事真帮不了。
崔筠观张棹歌神色便知?“他”并无想法,于?是赶在窦婴开口之前,悄悄捏了捏窦婴的手。
窦婴转头看她,见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才眸光微敛,略有些俏皮地问张棹歌:“我这说笑的本事是学?大郎的,奴家学?得像吗?”
张棹歌:“……”
学?得很好,下次别学?了。
气氛仍有些尴尬,崔筠便扯了个旁的话?题:“好香,不知?是不是炙羊排好了。”
张棹歌沿着幞头包边挠了挠头皮,说:“我去看看。”
说罢,逃似的起身出去了。
……
窦婴那句话?仿佛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之后谁都没?有再提。
张棹歌认为这件事过去了,就没?再将它放在心上。
待吃完年夜饭,距离天黑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张棹歌问姐妹俩:“听闻乡里?晚上有驱傩,你们可?要去凑这个热闹?”
驱傩就是跳大神,会有专门的人?员扮邪祟、年兽等寓意不好的角色,然后由巫觋主持仪式,家家户户会冲他们撒豆子或铜钱,寓意将一年的霉运都驱散。
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张棹歌所生活的年代,这大概也是她穿越以来?,唯一能令她产生归属感的地方。
吃饱喝足的窦婴一脸餍足,她慵懒闲适地问:“大郎可?是要去?”
张棹歌自然是要去的,她最爱凑热闹,不是,对传统习俗最感兴趣了,且多见识一些当地的活动,有助于?丰富她的大唐生活常识。
窦婴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本性,眉眼一弯,说:“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年年看也看腻了。但听闻这是孟家牵头办的驱傩游神活动,七娘可?以去看看,只是别忘了带上部曲、女使。”
突然被自家阿姊撇下,崔筠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次很好的观察孟家行事的机会,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拉近跟部曲、乡民的关系,便点了点头。
张棹歌本来?觉得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直到窦婴再度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如此,还望大郎可?以帮忙护卫我家七娘一二。”
张棹歌难得迟疑了下,有些自作多情地想窦婴是不是当月老之心未死。然而她跟崔筠的行程本就一样,照拂崔筠也是顺便的事,况且崔筠还会带上仆从婢女,不是她俩单独出门。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没?负担了,点头应下:“行,顺带的事。”
崔筠的神色倒是如常,对窦婴略带小心机的安排也没?有异议。
因为等会儿要出门,崔筠不能带着一身炭烤羊排的味道?去参加驱傩,就先回到后院洗漱更衣。
张棹歌在等人?的时候,嚼了几片薄荷叶去一去吃羊留下的膻味。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窦婴将从她手里?抢去的鹅形哨给绑在了灰兔脖子的红绳上,像极了那些给宠物猫狗系铃铛的铲屎官们。
张棹歌问:“你真打?算养着它?我看它挺肥的了,宰了做红烧最好。”
窦婴抚摸兔毛的动作一顿,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无语,还有些防备,似乎真的担心它被吃了。
“它比一般的野兔要乖巧,先养着吧。”
张棹歌刚想问一句兔子不臭么,崔筠便已经洗漱更衣出来?了。
此时天色微暗,昭平别业的灯盏都被点亮,乡里?平常舍不得点灯的人?家也都点亮了家中?为数不多的油灯,还有些人?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出门,朝着广场走去。
星光从四面?八方汇聚,遥遥看去,像是星河坠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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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张棹歌和崔筠到达乡里?打?麦晒粮的广场时,驱傩庆典已经开始了。戴着丑陋面?具的巫觋手舞足蹈地跳着舞,嘴里?念着驱傩的词,而扮演邪祟的人?则配合着演出。
这热闹的场面?一年难得遇到几回,乡民们的情绪很快就被挑起,也加入到了驱邪酬神的队伍中?去。
广场北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
即便没?跟他打?过照面?,张棹歌和崔筠都知?道?他就是昭平乡乃至鲁山县最豪横的乡绅孟甲岁。
里?正齐适和几个村正都以他为中?心跟他站在一块儿。
令崔筠不解的是,王贺骋竟也在其中?。
张棹歌和崔筠的身形即便是在黑夜中?也颇为显眼,王贺骋很快就发?现了她们。
见二人?同游,他的心中?蓦的生出一丝危机感,顾不得看热闹,挤开人?群来?到崔筠的面?前,说:“崔七娘,你也来?驱傩吗?早说嘛!走,到那边的棚子去,比较暖和,也不用跟这些贱民站一块儿。”
“贱民”二字被他咬的极重,指向性明?显。
崔筠冷淡地道?:“不必了,我也是你口中?的贱民之一。”
“你何必自贬身价?”王贺骋自顾自地说,“这次的傩戏,我以你的名义?出了钱。”
崔筠颇感无语,谁要他自作主张了?
察觉到崔筠的情绪,夕岚主动转移了话?题:“王郎君不回襄州过节吗?”
“在哪过节不是过?在这儿也挺热闹的。而且我总得先熟悉一下这儿的风土人?情,将来?我们成了亲,我陪你回来?就能同乡里?的人?多些走动了。”
崔筠怒极反笑:“王郎君很自信我一定会嫁给你?”
王贺骋睨了张棹歌一眼,自信地拈掇下巴经过精心修理还抹了香须药的小丁胡须,说:“不选我,难道?选韦表兄吗?”
崔元峰为崔筠挑选的另一个相看对象韦兆正是他的表兄。
王贺骋和韦兆虽是表兄弟,关系却并不亲近,只因襄阳韦氏人?丁凋零,这么多年来?也无人?入仕,成了空有世家之名实则穷酸落魄的破落户。
韦兆之父娶了王贺骋的姑母,一家子靠着王氏的嫁妆过了几年逍遥的日子。
然而再丰厚的嫁妆也禁不住他们这么挥霍,韦兆之父干脆就随王氏搬回了王家,靠王家养着。
韦兆明?明?需要依附王家过日子,偏偏常将世家门第挂在嘴边,和王贺骋去赴文?人?雅会也以门第压王贺骋一头。
后来?韦兆的姐姐嫁给了崔元峰的长子,他在王贺骋的面?前就更得意了。
这也刺激了王贺骋发?誓要娶一位门第比韦氏还高的世家女为妻。
崔筠知?道?逞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王贺骋这些个麻烦,因此她并不搭腔。
孰料王贺骋话?锋一转,将一旁正在吃瓜的张棹歌给牵扯了进来?:“还是选这位庶族出身的武将?”
崔筠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庄子里?有王贺骋的眼线,尔后想起王贺骋似乎一直都以为张棹歌也是竞争者。
“真酸。”张棹歌冷不丁开口。
王贺骋愣了下:“什么?”
“我说你真酸,拈酸吃醋的样子真难看。”
张棹歌骂起人?来?不留情面?。
崔筠顿时理解了为何会有她跟王贺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传言。
就这拱火的措辞,很难不打?起来?。
不过他们打?不起来?,因为王贺骋自知?打?不过张棹歌。
于?是他又提出了要跟张棹歌在赌桌上较量。
“你不是自诩樗蒲从不失手吗?我们来?较量一番。你若是输了就给我道?歉,别再肖想你配不上的女人?。”
张棹歌本不想理会他的挑衅,但看到目光投向这边的孟甲岁等人?,她改变了主意:“行呀,不过你输了怎么办?你的赌注是什么?”
王贺骋蹙眉,他没?想过自己会输。
可?他若真输了,难道?要承认张棹歌的情敌身份?
他试探:“你想如何?”
张棹歌说:“很简单,我想知?道?你跟孟甲岁的事。”
王贺骋面?色古怪:就这?相比孟甲岁,难道?不应该更在意崔筠和崔家?
原本被王贺骋气得不轻的崔筠倏忽冷静下来?,她突然明?白张棹歌是想借机套取关于?孟甲岁的情报。
这正好也是她想知?道?的,所以内心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放任他们的行为。
第27章 威慑
过年时候很多?乡民会聚在一起玩樗蒲、双陆与叶子戏, 王贺骋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场地。
他自信满满地选择了叶子戏。因为邱斛说张棹歌樗蒲从未失手,谨慎起见,他先排除了樗蒲。
至于叶子戏, 韦氏各宗子弟都擅长,他的姑父在王家吃白食的那些年就手把手教过他, 他自诩自己的叶子戏玩得最好。
然而一局过后, 王贺骋傻眼了。
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
到了赌桌上?,王贺骋仿佛理智全无?,他叫嚷着:“是?我没准备好轻敌了。不作数, 再来!”
张棹歌淡定从容地又陪他玩了两局, 结果还?是?将他杀了个落花流水。
不仅是?叶子戏,王贺骋在樗蒲和双陆上?都输了个彻底。
如果他们的赌注是?钱, 王贺骋大抵已经输掉了近万钱,而?这仅是?几局的赌注。
这大概是?王贺骋接触博戏以来,输得最惨烈的一次。
俗话说十?赌九输,以往还?有一点赢的概率,使?得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被人一忽悠就?押了赌注,然而?跟张棹歌对赌却?连那一点赢的希望都给抹去了。
王贺骋不禁质疑:“你用了千术?”
张棹歌无?语:“嚯,输了就?污蔑人出千, 你的赌品这么差的啊!”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么输不起的吗?”
王贺骋面色涨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但?比起这些,还?是?输给张棹歌更为丢脸。
他心下微愠,转身就?想走。
张棹歌拦下他:“哎,我们的赌约还?没兑现呢, 你不仅输不起,还?想食言?”
王贺骋恼羞成怒:“谁要食言了?说吧, 你想知道什么!”
张棹歌环顾四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将他带往人少的地方。
崔筠主仆几人也跟了上?来。
左右没有乡里人,张棹歌开门见山地问:“你跟孟甲岁相?熟?”
王贺骋说:“熟倒是?不熟,只是?暂住在孟家罢了。”
王家在汝州的田产在州城附近,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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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山县置办产业,因此王贺骋来鲁山县后,只能去寺院或别人家投宿。
相?较于寺院的环境,王贺骋更喜欢孟家的大宅子。
大抵是?富族大户之间的臭味相?投,王贺骋去孟家受到了礼遇,于是?就?一直住在那里了。
张棹歌说:“这么说来,孟甲岁也知道你跟崔七娘的关系了?”
王贺骋仿佛智商突然上?线,他敏锐地问:“怎么?孟家跟崔七娘之间有龃龉?”
崔筠神色如常。她不会让王贺骋从她这儿看出一点端倪。
张棹歌不答反问:“今晚的这出驱傩大戏,你代?替崔七娘出了多?少钱?”
“两万钱。”王贺骋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张棹歌嘴角抽搐,请那些巫觋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她可?以很肯定,孟甲岁在知道了王贺骋与崔七娘的关系后,特意坑他的钱,还?令他被坑完后觉得特有成就?感。
孟甲岁这超厚的脸皮和心理素质,搁现代?也必然是?搞电诈的好料子。
她说:“孟甲岁该不会告诉你,你这么做,崔七娘就?会觉得你十?分贴心,会对你另眼相?待吧?”
王贺骋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的?”
青溪没忍住,将孟甲岁曾经暗中给崔筠使?绊子的事告诉了王贺骋,并说:“乡里谁不知道他跟小娘子有龃龉?说不定他还?会利用此事做文章,说小娘子想要向孟家服软示弱,所以特意让王郎君上?门与之攀交,为表诚意还?豪掷万钱办驱傩。到时候,乡民更加以他马首是?瞻,小娘子再与他交锋就?会落了下乘。”
“嘿,他敢?!”王贺骋拒绝接受自己被人当冤大头的事实。
“如何不敢?王郎君又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等你一走,谁能替小娘子解释清楚?”
王贺骋很是?生气?,可?他看着一直以来对他十?分冷淡的崔筠,心中生出了一丝阴暗的念头:或许这是?一个让崔七娘依赖仰仗他的好机会?
他对崔筠说:“没必要同他计较,你我成亲后一直生活的地方是?襄州,孟家再如何也影响不到你。”
崔筠反应平淡。她对王贺骋的态度早有预料,因为这并未触及他的利益,相?反,他还?可?以利用孟甲岁给她施压,将她逼得不得不选择他。
呵。
崔筠垂眸,内心忽然有一丝悲哀,也愈发明?白,她要走的这条路是?不会有人与她并肩作战的。
张棹歌突然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崔筠与王贺骋都看向她,不确定她说的是?谁。
下一刻,王贺骋对上?了她的双眸。
王贺骋难以置信:“你让我走?”
“自然是?你。赌约兑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跟你站一块儿,呼吸同一片天空的天气?,我都觉得要窒息。你这人没脑子、赌技差、牌品还?不好,偏偏会打算盘,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王贺骋暴怒:“张棹歌,你别以为你赌赢了我,我就?不会计较你如此羞辱我的事!”
在他下令让仆从围殴张棹歌之前,锋利森寒的短刀就?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紧贴着他的肌肤。
仆人手里的灯笼散发出的昏黄的光芒在她的眼眸里燃烧起了熊熊的冷焰,与她的眸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凛然的杀气?扑面,王贺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钉住了。
“郎君!”王家的仆从如临大敌。
崔筠主仆虽然未曾预料到这一幕,但?在经历过被劫杀后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就?将崔筠护了起来,防止她被误伤。
张棹歌说:“离开这里。我不管你是?要到汝州去还?是?回襄州,总之我不希望再在鲁山县看到你。”
王贺骋的身子早就?僵住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一段记忆,好像有人跟他说过张棹歌出身淮宁军。
此前他一直没放在心上?,不管是?淮宁军还?是?县镇兵,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个贫民出身的、没有势力与背景的低级武将罢了。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淮宁军”代?表着什么。
骁勇矫健、战力彪悍,同时矜功恃众、桀骜难制。
说白了就?是?不好惹。
……
王贺骋是?被仆役扶走的。
张棹歌收起短刀时,一身的煞气?也随之消散,同先前判若两人。
她歪头看了眼崔筠,问:“吓到崔七娘了?”
崔筠回过神,又摇摇头:“阿姊说你不是?嗜杀之人,也有分寸。”
张棹歌面上?从容镇静,实则悄悄关掉时装附带的“威慑+1”效果。
这个效果逼格拉满,但?还?是?别吓唬人家小姑娘了。
“走罢,热闹看完了,我送你回去。”她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崔筠没跟上?来,回首投以困惑的目光,“怎么了?”
崔筠说:“没什么。只是?想到张副将又因我而?树敌,心中愧疚难当。”
张棹歌寻思崔筠这小姑娘聪明?心细,可?也有精神内耗的倾向,久而?久之,心理压力一定会非常大。
对此,她说:“我若说你这是?往自个脸上?贴金,你会不会不高兴?”
崔筠:“……”
这张嘴可?比那些大老粗武将毒多?了!
张棹歌哈哈一笑,说:“我只是?看不惯他趁人之危。至于后果是?什么……我也能承担得起。”
孑然一身的好处就?是?她可?以随时跑路,在朝廷这里混不下去,淮西那边也回不去的情况下,她还?可?以去河朔三镇。
那里跟淮西一样?属于朝廷想把手伸过去,手都给砍断的那种叛逆藩镇,她在淮西已经有一份相?对不错的履历,到了那边再不济也能安身。
崔筠自然不知道她随时都准备跑路,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被她三言两语开释了。
此时的她们尚不知,热闹喜乐的表象之下,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第28章 维护
正旦, 鄜州。
一支从长安出发北上出塞的商队在鄜州经过休整后,于鄜州城的北门而出。
在人烟罕至的峪口,一个身强体健的部曲悄然脱离了队伍。
他是淮西节度使?吴诚的亲兵, 一个多月前,他奉吴诚之命来鄜州联络淮西部将吴法?超。
吴法超跟吴诚一样, 都曾是李贼的牙将, 二人多次并肩作战。
只不过和忠心于李贼的吴诚不同?,吴法?超是陈仙阵营的。
而身为淮西的部?将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北边的关?塞之城鄜州?
这还得从陈仙杀李贼自立后说起——
陈仙献上李贼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的人头后,皇帝龙颜大悦, 承认了他接替李贼成?为淮西节度使?。
然而朝廷对?曾经割据一方、祸乱中原的淮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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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还是有那么一些?防备的。
正巧西北的吐蕃常在秋冬来犯劫掠, 只有边疆藩镇兵马和驻守在边塞的神策军不足以阻挡,所以先帝时期就开?始从中原藩镇征召防秋兵防边。
陈仙归顺朝廷后, 朝廷也顺理成?章地命令他派出五千淮宁军去?京西防秋。
陈仙派出了自己手下?大将苏浦和统领骑兵的门枪兵马使?吴法?超,率领五千精兵去?了鄜州。
——正因陈仙麾下?的精锐去?了不少,才给了吴诚可趁之机。
而吴诚上位后,整个淮西留给他的兵马比李贼在世时少了许多。这五千防秋兵就像一块从他身上割出去?的肥肉,不吃回来着实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派出了自己的亲兵去?联络吴法?超,想从他这边下?手,让他将这五千精兵给带回淮西。
从淮西蔡州去?鄜州要经过汝州, 这亲兵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凑个热闹, 就被昔日的队友给认了出来。他不敢赌对?方会看?在昔日的情谊上替他遮掩,于是连夜跑出了汝州。
可他到底是惊动了东都防御使?贾使?,使?得汝州、东都洛阳等地都加强了警戒。
为了顺利到达鄜州,他不得不将自己卖给一支要出塞外的商队当部?曲。
他身强体健,正是商队所需的打手, 而他跟吴诚一样是幽州人,说得一口地道的幽州话, 商队的领队便没将他往淮西细作上面?想。
期间商队也经过了多次盘查,幸好临近年关?,各关?隘的守卫都没有那么森严了,他顺利地来到了鄜州。
至于如何相劝吴法?超,他也有计策。
这五千精锐淮宁军在淮西时的日子非常好,毕竟节度使?还得仰仗他们打仗,对?他们的赏赐颇多。而到了鄜州这苦寒之地,吃的不如从前,天?气还比淮西寒冷,他们肯定十分思念故土。
至于吴法?超,陈仙死后他的立场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且当初他被陈仙当成?弃子一般派来这边防边,他未必没有怨言,只要稍加挑唆,吴法?超必然能归附吴诚。
……
张棹歌这边自然不清楚他们日夜搜寻的细作早就逃到八百里?开?外的京西去?了。
驱傩的庆典还在继续,不过天?色已?晚,凑热闹的人少了大半。
张棹歌将崔筠安全地送回昭平别业后,提着崔筠回赠的节礼回了营寨。
崔筠走进后宅,发现窦婴房中还亮着光,就径直来到她的门前。
“阿姊,你还没歇息吗?”
片刻后,窦婴开?门邀她进来:“今晚收获如何?”
崔筠感慨:“此行?受益良多,但险些?被王贺骋误了我的事。”
她缓缓叙说完王贺骋被孟甲岁忽悠利用之事,又表示自己从孟甲岁的行?事中获得了启示:
豪绅之所以能驱策乡民为其办事,除了有权势和金钱外,少不得利用各种机会壮大自己的声势、提高在乡里?的威望。
像孟甲岁这般在正旦牵头举办驱傩庆典,令乡民参与其中,久而久之,乡民便会养成?事事由他牵头,遇事不决找他拿主意,请他主持公道的习惯。
她要想真正地令乡民们信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听她发表完心得,窦婴一脸哭笑不得。
崔筠不解自家阿姊为何是这副表情,问:“怎么了阿姊?”
窦婴摇摇头:“你又有长进了,这很好。”
她本来想问的是跟张棹歌有没有进展,但崔筠显然没有意会她的意思,只顾着从孟甲岁那儿学习经验,半点?不考虑终身大事。
既然二人皆无意,还是先作罢吧!
窦婴心情复杂,替崔筠发愁之余,又隐隐生出一丝松快。
……
正旦过后,窦家又来人了。他们不是来催窦婴回去?的,而是来协助崔筠为亡父亡母迁坟。
崔母是窦良的亲妹妹,他没法?亲至祭奠也总得表示一下?,光有窦婴在场还不够,得多派些?人来为崔筠撑腰,好叫崔元峰不敢借迁坟之事拿捏崔筠。
崔家这边也派了杜媪与儿子林长风过来。
双方一碰面?,那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瞧不出半点?龃龉来。
广宁寺定的开?棺日子在元宵之后。
挖坟开?棺之前,崔筠要先宴请亲友及送葬的仪仗队。
张棹歌原也受邀来吃席,只是那一天?她并没有出现。
直到酒席结束,众人开?始挖坟之际,邱斛才来告知:“鄜州防秋兵叛归淮西,头儿军务繁忙,便不来吃酒了。崔七娘子和窦娘子也早些?回邓州吧。”
他来去?匆匆,没有给崔筠了解详细情况的机会。
崔筠心中乱糟糟的。窦婴眉头微蹙,显然意识到事态严重。
窦婴对?崔筠解释了鄜州防秋兵的来历,又道:“率领五千淮宁军赴鄜州防秋的是陈仙底下?的都知兵马使?苏浦,陈仙已?经被吴诚所杀,他是不可能叛归淮西的。且若没有吴诚在背后挑唆,那淮宁防秋兵也不敢如此莽撞行?事。”
崔筠很快就想到了前阵子汝州四处搜捕的淮西细作。
她的预感变为现实,那淮西的动作果然不小。
鄜州离淮西的蔡州有八百多里?,归途必定经过洛阳。洛阳一带皆是军事重镇,有重兵把守,这些?淮宁防秋兵指不定会从汝州择道襄城回蔡州。他们没有粮草补给,必然会沿途劫掠,到时候又免不得一阵兵荒马乱。
窦婴想了想,做出一个决定:“七娘,你们明早便启程返回汝州,不要耽搁。”
崔筠听出了不对?,问:“阿姊,你呢?”
“你们此番回邓州带不走太多东西,我留下?来帮你处理好资产。你不必担忧我,那防秋兵一时半会儿来不到这边,且朝廷必定会派兵拦阻,我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将崔父崔母的尸骨重新装殓后,抬棺回邓州是既定的行?程,崔筠没必要耽搁。
只是一旦防秋兵杀到这边来,崔筠在昭平别业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会再度毁于一旦。
窦婴不忍,决定留在此地替她收拾安排妥当。有她坐镇,那些?仆役、部?曲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不行?,阿姊得同?我一起回邓州!”崔筠紧紧地抓住窦婴的手。
如果保住家业的方式是要牺牲她的阿姊,那她宁可不要这些?身外之物——她不能再让窦婴为她做出任何牺牲。
当年她年幼,又没有保护窦婴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窦婴被李贼带走。
如今,她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窦婴说:“七娘,听话。”
崔筠直视窦婴的眼睛,毫不退让。
半晌,窦婴败下?阵来,叮咛留在昭平别业的青溪随机应变,情况危急就去?找张棹歌。
许是被这则消息闹得心慌,广宁寺的僧人和送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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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加快了动作,才半日便结束了法?事,重新将崔父崔母的遗骸装殓起来,只等明日一早就启程到邓州。
翌日,送葬途中,崔筠发现送葬队伍后多了一条尾巴——杜媪坐在牛车上,后面?堆着几个箱子,用草席铺盖遮掩着,周围有早已?投靠崔元峰的部?曲护卫。
崔筠知道,这都是杜媪这些?年打理昭平别业时,从她被侵占的那几顷良田中获得的款物。
这些?钱被杜媪藏得很深,若不是得知汝州可能不安全了,她也不会冒着被崔筠发现的风险,将之悉数带走。
崔筠将夕岚招来,附耳低声交代了些?事——等她料理完迁坟之事,也该收拾杜媪了。
鲁阳关?城寨上,张棹歌目送崔家的送葬队伍远去?,心中想着她在崔筠招婿一事上帮不了什么忙,那就助她在夺回家业的道路上少些?障碍吧!
她吩咐邱斛:“崔七娘和大半部?曲一走,孟家必然有小动作,你平日帮看?一些?。还有,我瞧那老仆妇已?将全部?身家带走,对?崔七娘而言,这正是一个可以全面?接管昭平别业及名下?田产的好机会。她留下?的青溪日后必会前来求助,你……”
邱斛应道:“我会看?着办的。”
旋即又打趣张棹歌:“头儿,你到底是属意崔七娘子还是窦娘子呀?”
“你胡咧咧什么?”
邱斛促狭一笑:“除夕那晚,我可是亲眼看?到头儿你为崔七娘冲冠一怒,吓退王家郎君的。”
他没好意思提当时的自己明明隔着十几米远,也能感受到张棹歌的气势,吓得不敢靠近。
张棹歌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问:“我的表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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