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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0-200(第2页/共2页)

一个案件他都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追查分析告破。

    他的情绪会影响自己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

    当他们过度以自己为破案的核心时,便会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其实是不好的。

    或许也是自己在破案的时候过于强势,很少给他们留下插话的机会,除了伯景郁也没有人敢打断自己的分析,同时他们也害怕分析的不对影响了自己的思路。

    庭渊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破案的结束之后感觉非常累。

    在现代,他的身边有很多同事,各司其职,无论是分析案情也好,还是现场取证也罢,大家都是讨论着来,而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一个人完成,即便他的思路出现了偏差,也没有人能够帮他引回正轨。

    伯景郁能够跟上他的思路,已经是这些人里最好的了,其余的人几乎难以跟上他的思路,久而久之遇到案件他们直接放弃思考,等着自己的答案。

    伯景郁没有接触过系统性的培训,即便能够跟上他的思路,也只是能跟上,无法做他的搭档与他交流观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司机开车载着一群人,伯景郁坐在他的副驾驶,他不会开车,但是能帮忙看导航指挥方向规避障碍物和前后方紧急情况,其他人则是上了车呼呼大睡,只等到了目的地就下车。

    庭渊问:“那第二位死者呢?死亡时间和第一位死者间隔多久?”

    “第二位死者是一名三十岁的寡居妇人于娘子,死亡时间间隔两个月,家住御音坊连心市金宁巷,丈夫在她出事前一年因病去世,两方父母双亡,并无子嗣,出事那日是她丈夫去世一年的忌日,她出城去祭拜归来,在同心市的小巷子里遇害。”

    庭渊问:“又是偏僻小路?”

    曹禺点头:“不错,也是偏僻小路,当天天气不好,上午的时候大太阳,下午天色阴暗,像是随时要有一场暴风雨,当时我率领几位农司的司户在城外巡查,正值第二季稻子插秧,还担心这暴雨要是太大,农田里刚插的秧苗遭受不住被雨打湿,若是这些秧苗不能及时扶起,时间久了等到了收成的时候,很难结穗,农民一年就指着这地的庄稼过活。”

    “我推测于娘子抄近路是因为天要下雨,想快些回家收家里的被褥,她遭人残害后,我们去了她的家里,院子里晒着好多床被子,应该是看天气不错,将屋里所有的被褥都搬出来晒了,若是赶不上下雨之前回家,晚上就没有被子盖了。”

    “推测得合情合理。”庭渊听他对第一名受害人和第二名受害人案件的描述和细节的分析,此人并非无能之辈,那就只能说明是凶手过于奸诈狡猾。

    随后/庭渊问,“第一起案发地点和第二起案发地点之间相距多远?”

    曹禺道:“直线距离四里半,实际路程七里,若是走路快一些三刻钟(四十五分钟),慢一些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想来你是走过很多次。”庭渊推测,若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曹禺为何能对这些如此清楚,时间和路程都如此准确。

    曹禺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说来惭愧,下官头脑不够聪明,只能以这种笨办法进行调查。”

    庭渊问:“第二起案件的死者身上可有什么线索?是谁发现的死者,又是谁报的案。”

    曹禺道:“是三名孩童路过发现的死者,孩子小,见到裸露在外的尸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于娘子受了伤,想叫醒她,其中一个女孩掀了衣服,看到失去双眼的于娘子吓得当场晕过去,另外两个大一点的也被吓得边哭边跑,引来了过路人和附近认识他们的人,这才有人发现于娘子的尸体,到衙门报的案。”

    “于娘子的尸体情况和林姑娘的情况没有什么区别,现场很干净,除了精/液之外,没有任何发现,精/液是个男人都有,也没有办法以此判断是哪个男人留下的,也就等于毫无证据。”

    庭渊点了点头。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对于古代来说,这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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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无法作为证据。

    曹禺接着说:“出现第二名死者后,我立刻就将两个案件联系到了一起,做了并案调查,针对娘子平日能够接触到的人还有他的邻里街坊做了调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于娘子的活动范围非常小,除了去城外给她的丈夫烧纸,平日里就是在集市买菜,或者是将自己绣出来的绣品送到绣坊铺子去售卖填补家用,根据周边的邻居和集市的商贩说,她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执,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对待孩子们也挺好,家中常备一些小零食小点心,专门给上家里找她玩的孩子们准备的。”

    “城南一共四坊十六市,共有四条主路,十六条辅路,一市有十二主巷,羊肠小巷不计其数,居民多靠近主路和辅路居住,房屋参差交错,形成弯曲拐绕的小巷子,确实存在不少人烟稀少却又能通人的道路。”

    来时庭渊他们从主路走的,却也能看到小路的情况,这里头不亚于迷宫一样复杂。

    毕竟是平房,又没有统一的规划管理,买了的房子想怎么建就怎么建,房子和房子之间空出来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小路。

    “作案时间是白天,白天住在城内的不少人都要做工,偏僻些的地方白天极少有人,因此于娘子案发前后也没有目击证人,没人听到她有无呼救声,也是无从查起。”

    “两起案件相距七里路,又是不同的坊市,我怀疑凶手是往返这两处的人,可城南四市一共居住了十二万人,除去女子老人和孩子以及行动不便的残疾男人,在两坊之间往返做工或者是时常串走的男子数量近两万五千人,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我想查证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也是无从查起。”

    众人纷纷点头。

    都明白这次调查的难度有多大。

    凭借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

    “两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且这两名死者走小路都是临时决定的,因为种种原因,因此我不认为凶手是与她们之间有仇而对她们施以报复。”

    对于他的这点分析,庭渊也是认可的。

    庭渊问:“那这两名死者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共同点就是都是女子,都是独身,走小路,其他的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同之处。”

    庭渊于此加以引导:“比如她们戴了相同的首饰,涂了颜色接近的口脂,或者是穿着花色相似的衣服,又或者是他们的头发样式相似,鞋子样式相似一类。”

    “又或者说两人有什么明显特征,比如眉间有痣,或者是其他地方有痣。”

    曹禺摇头,“您说的这些我全都查过了,我甚至连两人平日用的香都派人去查过,完全不相同,我能非常肯定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凶手剜掉死者的眼珠,我以为死者的眼睛会是突破口,特地找人画了两位死者的样貌,林姑娘是双眼皮,大杏眼。而于娘子则是单眼皮,丹凤眼。林姑娘是尖脸棱角分明,母亲有北州血统,鼻梁高挺。而于娘子脸盘圆润富态,是典型的原生中州样貌,鼻梁中等高度,两人之间的样貌根本没有任何的相似性。”

    他能够说出这些细节,庭渊相信他的确全都查过了。

    庭渊依照他的调查得出结论:“凶手选择的作案目标是随机的。”

    曹禺点了点头,“是的,两起案件,城中更是人心惶惶,而且两市相隔不远,附近的居民都不敢落单,便是如此我还是没有盲目地认为凶手作案的目标是随机的,为了震慑凶手,我亲自带着城中的巡防营和城防营以及衙门所有的衙役,组成多班多队在城南分散巡逻,所到之处敲锣示警,不少居民也自发组织起来参与到其中。”

    来之前他们也听说了,即便是县丞带人巡防,凶手依旧作案了。

    庭渊:“凶手第三次作案是什么情况?”

    县丞现在想起这个案件,仍旧是一脸痛苦。

    欲要说话,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庭渊将自己这碗还没喝的茶水递了过去,“说了这么多话了,大人不急,可先缓上一缓。”

    “多谢大人。”曹禺接过庭渊递来的茶水,喝了好几口,感觉好些了,这才继续。

    “第三起案件距离第二起案件过去仅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当时的巡逻重点是在青花坊和御音坊,我想凶手敢在羊肠小道且附近不排除有人路过的地方作案,一定是对附近的情况非常熟悉,这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凶手一定是居住在这两处附近。”

    庭渊点头表示认可,“凶犯作案,往往都有一个心理安全区,一般就是两起案件相连,周围三里范围内,本案凶犯两次作案之间的直线距离四里,实际路程七里,很可能有一些近路,所以重点在这两个区之间是没有问题的。”

    曹禺听到庭渊这么说,心里好受多了,他道:“我当时加大了对这个坊市的巡逻力度,忽视了其他的坊市,我认为凶手就在这两个坊市之间,却没有想到,凶手第三次作案在白秀坊红泉市内。”

    “红泉市已经快出城南地界,要与城西接壤了,距离青花坊烟雨巷直线距离十四里,实际走起来有十七里。与御音坊同心市直线距离十里,实际走起来得有十三里。”

    这个范围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此我之前推理的凶手就在两个坊市内居住就不成立,于是我立刻派人做人口调查,设立关卡,让坊市内所有人调查,看看近一个月内有没有男人从青花坊或者是从御音坊过来走亲戚或者是做工长住的,或者突然离开消失的,针对这些人一一核查他们的身份,然后再查证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有无作案时间。”

    到这一步,曹禺的所有思路全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的确确对所有的可能性都做了调查。

    庭渊大胆猜测:“依旧是没有结果?”

    曹禺点头,无奈叹息,“我用尽毕生所学,对所有可疑人员逐一调查,对于那些没有人能够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可疑人员,将他们的画像画下来,拿到第三起案发现场附近让所有的居民做辨认,看看这些人员是否在案发时间前后来过此处,答案是没有。”

    庭渊问:“第三位死者是什么人?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走小路。”

    曹禺面露难色,连叹三声:“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妇,孙儿生病,与儿媳抱孙儿去医馆,看病的钱没有拿足,医馆那边要他们给足了钱才能放他们离开,老妇走小路回家取钱,遭遇奸杀,死者的儿子在城外的庄子上做工,一年到头都鲜少回家。”

    伯景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实在是让人气愤不已,“畜生,这简直是畜生。”

    “待抓住这个畜生,我非得让他付出代价。”

    曹禺又叹了一声,“我们都想抓住这个人,都想让他付出代价,可是一次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将他抓住。”

    伯景郁问:“那第四起案件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距离第一次案发现场有多远?”

    曹禺道:“第四起在绿荫坊的莺歌市,距离第三起间隔四十七天,死的是一名歌女,绿荫坊靠近南城门,南来北往的人几乎都在那边居住,距离第一次案发现场直线距离十一里,实际走过去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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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十三里。”

    第184章 弥天大憾

    伯景郁问:“也是白天死的?”

    曹禺点头。

    庭渊感叹,“这个凶手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赤风问:“为何?”

    庭渊解释道:“白天作案难度成倍数地增长,若是夜晚,行人少,大家几乎都在家里休息,相对会更安全一些,选在大半天作案,且是这种费时的奸杀案,很容易就被发现。”

    晚上极少有人敢走羊肠小道。

    但是白天就不同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许多人都会忽略这种危险。

    认为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人对黑暗的恐惧是本能的。

    可对于凶手来说,黑暗是他们的保护色。

    选择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白天杀人,像这样的凶手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不多的。

    庭渊道:“从制服女子完成奸污到杀害女子逃离现场,即便这人再怎么快速,一盏茶(五分钟)的功夫总是要的。”

    五分钟的时间内可以出现很多变数。

    即便是再熟练的凶手,想要在五分钟内完成这一套流程,也没有那么快。

    赤风道:“如此说来也是,可是走在小巷子里,若是背后有人跟着,除非是聋子,不然不可能毫无察觉吧。”

    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如果同在一个小巷子里,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很容易就能够发现,在此期间有足够的时间呼救。

    即便无法逃离,大声呼救,也可能吸引到附近的人。

    就算是一些羊肠小道,可在一个有着数万人口的坊内,人口的密集程度也是非常高的,声音可以传播几百米远,有房屋的阻隔会缩短,几十米到百米还是有可能传递出去的。

    小巷子里没什么人,声音也不容易被掩盖。

    赤风道:“就算一桩案子凶手侥幸附近没有人,可是四起案件附近全都没有人,这不可能的。”

    惊风也觉得很奇怪,“凶手又没有千里眼,他怎么知道附近有没有人的。”

    曹禺道:“这也正是本案最奇怪的地方,十七起案件,死者都没有呼救,没有人听到任何声音。”

    伯景郁问:“这歌女的死有什么特殊的吗?”

    曹禺摇头:“没有,与其他死者一样,衣服被脱,双眼被挖去,面部被遮盖,下/体血肉模糊。”

    庭渊问:“死者下/体血肉模糊是如何造成的?”

    “不清楚作案工具是什么,不像是用刀子捅的,也没有任何其他物体的残留,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仵作表示自己从未见过这种工具,根据他验尸对伤处详细勘验后,认为作案工具可能是两到三指粗细上面布满倒刺或者是尖锥的东西,可以划破皮肤并将皮肉刮下。”

    “这也太残忍了!”杏儿噌地一下站起来,“别让我找到这凶手,不然我要在他的身上捅满窟窿!”

    便是庭渊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种凶器。

    但他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是不是类似于狼牙棒一类的工具?”

    “可是狼牙棒是兵器,比人的胳膊还粗,怎么捅也不可能捅进去吧。”赤风疯狂摇头觉得不可能。

    伯景郁道:“不是没有可能,主要得看用途是什么,弩箭可以做到用弩车数十人才能发射,狼牙棒自然也可以做到手指粗细。”

    曹禺道:“我派人查了本县以及周边三百里内能够做兵器的铺子,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能是等抓到凶手之后看能不能找到得知工具是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

    听了四名受害人惨死,并且以这种方式惨死,所有人的怒火都到了巅峰。

    杏儿的牙磨得咯吱作响,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气死我了,等我找到这凶手,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剁碎了喂狗!”

    平安道:“喂狗都是脏了狗的嘴,要我说,剁碎了把他丢进粪池里,他就配和大粪在一起,他就是粪池里的蛆。”

    “不,他比蛆还不如——”平安愤恨地说。

    伯景郁:“这样的凶手一日不除,我便一日内心不得安宁。”

    怪不得曹禺成了这样,换谁谁都得被这凶手气疯了。

    曹禺无奈叹气,“下官的能力实在是不足,两年半了都还没抓到这个凶手,这城南的居民我都快能叫上他们的名字了,可我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凶手就隐藏他们之中。”

    “下官真的是愧对朝廷,愧对百姓的信任。”曹禺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内心自责的同时又备受煎熬。

    “下官作为地方父母官,却无法庇佑一方百姓,实在是失职啊——”

    十七名死者,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连凶手一根头发都摸到,至今不知道任何相关的特征,换谁来,谁都要疯。

    雨吸湪队=

    如果是一个不作为,对百姓没有什么责任,也不是真心实意为朝廷和百姓付出,只想混官饷的懒散官员,不会有这么大心理压力。

    庭渊能够感受到,曹禺的心理已经出问题了。

    他一个责任感非常强的人,也将自己所有能够做的都做了,依旧抓不住这个凶手。

    如今他已然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没有任何办法了,再这样下去,要么死要么疯。

    “你做得很好了,真的。”庭渊非常认真地说:“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够做到的一切,你也尽力了,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

    “我身为地方父母官,却不能够保证地方百姓的人身安全,我实在是愧对朝廷对我的信任啊。”曹禺情绪在这一刻崩塌,泪水决堤而出,“我就是个庸才,是个废物,连一个凶手都抓不住……”

    在无人知晓的夜里,他的情绪无数次崩溃过,无数次痛哭。

    庭渊看着心里很难受,这个世界上的官员也不全是坏的,有像闻人政那样敢于抗争向死而生相信律法的,有像贺兰筠那样执着追求真相不惜大义灭亲的,也有像曹禺这样以天下大治为己任一心做好父母官的。

    一个为了能够破案把自己逼到接近癫狂的地步,一个心心念念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以命在查案的官员,值得人尊敬。

    庭渊望着这样的曹禺,觉得有他,是胜国的福气,是栖烟城百姓的福气。

    即便还未抓到凶手,他也还未放弃,还在苦苦坚持。

    庭渊站起身,走到曹禺面前三步远的位置,按照胜国的礼仪朝他弯腰诚恳行李,“县丞大人以万民为重,是当之无愧的父母官,请受我一拜。”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惊了。

    栖烟城的官员震惊,是因为他们把庭渊也当成了钦差。

    钦差无品级,除君上和皇亲外,见官大一级。

    若是皇亲犯法,钦差虽无斩杀之权,却有监管收押之权。

    伯景郁他们震惊,是因为庭渊从未如此真诚地拜过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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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哥舒琎尧,还是伯景郁,庭渊从未行过如此大礼。

    他向来是谁都懒得搭理。

    庭渊所拜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王权礼法,而是曹禺这一颗以民为重的心。

    曹禺赶忙起身要回礼,“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钦差是君上钦点的,是代天巡狩的大臣,这不就相当于君上拜自己。

    庭渊在曹禺弯腰之前便阻挡了他,“曹县丞,我这个人从不阿谀奉承,也从不向王权礼法低头,即便今日是君上站在我眼前,不能让我心悦诚服我也绝不是行如此大礼。”

    杏儿替庭渊作证:“这点我可以作证,我家公子可是连王爷都敢指着鼻子骂,半点不轻饶,您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心悦诚服行礼的人。”

    哥舒琎尧也没有让庭渊如此心悦诚服过。

    在居安城伯景郁还未出现之前,两人也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哥舒琎尧于庭渊来说是知己,是那种酒逢千杯少的知己,但不是真正让庭渊心服口服的人。

    其实一切早有预料,只是被庭渊忽视了,哥舒琎尧的心里一直存在着阶级,只是不如伯景郁来了之后带来的这种阶级存在那么强,以至于庭渊对这些视而不见。

    伯景郁也现身说法:“曹县丞,你做得真的很好,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欣赏一个人,让我都心生嫉妒,他若是如此看重我,那该有多好呀。”

    庭渊回头看了伯景郁一眼。

    伯景郁不仅替他做了证明,对曹禺所做的一切给予了肯定,还吃醋了。

    庭渊心说:你斩杀数百名贪官的时候,我也如此过,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但他二者终究是有不同的,这是胜国,伯景郁是君王,他有比曹禺更重的责任。

    一个是大可不必如此,一个是必须如此。

    这二者没有可比性,是不同的方向,同等地重要。

    就像一公斤的棉花和一公斤的铁哪个更重,体积也好构成也罢都有不同,但是他们同样重要。

    对于胜国来说,伯景郁这样的国君是最好的。

    对于百姓来说,曹禺这样的官员是最好的。

    国君再好,也难以惠及每一个百姓。

    地方父母官能够给百姓带来实际的好处。

    诸位钦差如此看好,轮番安慰。

    曹禺心中好受了许多,“多谢诸位钦差大人对下官抬爱。”

    庭渊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然做到了最好,城中的百姓无一不认可您的治理,没有人会觉得是你无能,是凶手过于可恨。”

    曹禺擦去脸上的泪,“多谢大人对我的肯定,曹禺往后一定更加勤勉,努力抓住凶手,早日还栖烟城一个平安祥和。”

    庭渊道:“若胜国官员皆同曹大人这般为国为民,胜国不愁海晏河清。”

    “大人谬赞了。”

    大家都能感受到,庭渊这一番夸赞,其他人也一同附和认可后,曹禺的状态好多了。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用,没抓到凶手,一直在从自身找原因。

    如今有人告诉他,不是他的错,是凶手的问题。

    及时给了他鼓励,让他重拾信心。

    庭渊拍了曹禺的肩膀说,“我们一起将这个凶手抓住,然后将他千刀万剐,以正律法,以振民心。”

    曹禺点头:“我栖烟城所有官员,但凭大人调配。”

    庭渊也点了点头。

    众人重新坐下。

    伯景郁问:“这第五位被害人在何处遇害?时间间隔多久?”

    曹禺道:“在青花坊安疏市长乐巷,距离第一位被害人林姑娘遇害的烟花巷,直线距离三里,而我和众人当时巡逻距离那姑娘不到二里,也是我们距离凶手最近的一次。”

    众人有些惊讶。

    曹禺无奈叹息,“当时我们从永昌市往北巡,途径烟花巷所在的安疏市,边走边鸣锣示警,而那凶手作案时我们与他擦肩而过,他肯定能够听到我们的鸣锣声,却并未收手,依旧选择对那姑娘下手。”

    “多可笑啊,我们距离凶手那么近,他都敢顶风作案,在我们的鸣锣声中完成了他的杀人行为。”

    “而我这病,也是那时落下的,当时得知凶手在我们鸣锣声中作案,而我们毫无察觉,让那姑娘遭遇毒手,一时气血攻心,从此便再无好转,那姑娘是有十四岁,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他父母都已年近半百,老来得女,是夫妻二人唯一的孩子。”

    听得众人心中对那凶手的恨又重了。

    说起这事,至今曹禺还在耿耿于怀,“二老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小姑娘头七那天,双双自缢身亡,我们晚到一步,只能给夫妻二人收尸。”

    “这凶手着实可恨!”杏儿道:“算上这两条人命,至今已经十九条了。”

    曹禺又摇头,“不,不止十九条,是二十二条。直接由他杀害的十七人,间接杀害的五人。”

    杏儿:“!”

    曹禺悲痛地说:“其中有一位妇人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胎儿都已经成型了,还有一个妇人的丈夫听到她惨遭杀害,中风瘫痪,不久之后不治身亡。受害者中年龄最大的老妇人已经六十岁,十六岁便嫁给了她的丈夫,两人一路携手走过四十四年,老头出门买妇人最爱吃的糕点,老妇见要下雨,拿伞出门去接他,途中遭遇凶手杀害,而发现尸体的,正是出门买糕点的丈夫……”

    所有人都为此惊得说不出话。

    出门去给心爱的人买糕点,回家的途中发现她担心下雨自己淋湿来为自己送伞,却在途中惨遭杀害,而自己买的糕点她还未吃到,就先一步走了。

    活着的人该有多自责,若是走快一些,会不会就能够赶上,她没有落单,也就不会因此被杀害。

    光是想一想,便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

    便更是不敢想老头在看到自己妻子的尸体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心痛。

    一把年纪了还会因为妻子爱吃的糕点而出门为她去买,若非是爱到了极致,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呢?

    ——这该是多大的遗憾……

    遗憾是妻子没有吃到喜爱的糕点。

    遗憾是那一把永远无法送到丈夫手里的雨伞。

    遗憾是因为年纪大了没能跑着回家将糕点给妻子。

    遗憾是没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

    遗憾是他与妻子死亡地点的距离让他们阴阳两隔。

    屋里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外面的雨哗啦哗啦地下着。

    众人的眼泪如外面的雨幕,不断地落下。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接将已经昏暗的堂屋照亮。

    闪电的光稍纵即逝,屋内每个人脸上的泪痕也在此时闪烁。

    没有人出声。

    是随后而来的雷声。

    轰隆隆——

    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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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敲响了衙门门前的鸣冤鼓。

    雷声结束,曹禺道:“我们没能救下老来得子的夫妇二人,也没能阻止六旬丈夫追寻妻子的脚步踏上黄泉路。”

    “他说:莫要阻我,我妻胆小,黄泉路上没我做伴,她过不去奈何桥,过不去奈何桥便要成孤魂野鬼,我是她的丈夫,说好要护她一辈子的,生前未能做到,死后又怎能食言……”

    曹禺的声音很轻,很轻,他说:“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己,恨自己没能抓住凶手。”

    第185章 挑灯夜读

    众人都被曹禺这颗为民忧患的心所打动。

    曹禺的手下抬上来三个大箱子。

    一个箱子两个大男人抬着都费劲,可见里面装着的东西必然不少。

    曹禺起身,将箱子打开,与众人说:“这就是城南连环杀人案所有相关的内容,都在这里面。”

    庭渊道:“对于本案的详情内容,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

    “大人是想今夜连夜看,还是明日再看。”曹禺问。

    庭渊道:“时间不等人,我连夜看。”

    “好,那下官这就为大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以供大人翻阅卷宗。”

    “有劳了。”庭渊朝曹禺点了个头表示感谢。

    曹禺:“大人客气了。”

    转而他又问:“大人可曾用过晚饭?若是不曾,我让厨房做些吃食。”

    伯景郁道:“今夜必然漫长,看卷宗也消耗体力,多备些吃食吧,我看今夜要降温,若是衙内有多余的保暖物品,也给我们备上一份。”

    他们都是次要的,这些卷宗即便他们读得滚瓜烂熟,也不一定能够从中查找蛛丝马迹。

    庭渊是主力,身体又不好,伯景郁可不希望把他累倒。

    庭渊的身体不好养。

    曹禺道:“我这就差人安排。”

    不多时他们便收拾出一间屋子,将所有的卷宗全都搬到那边屋子。

    庭渊坐下从头看开始查阅卷宗,在他的右手边,放着厚厚一沓不曾写字的纸,是他拿来做分析的草稿纸。

    许院判在隔壁屋等着,若庭渊有任何情况,他能随时为他医治。

    曹禺和伯景郁都在屋内陪着庭渊。

    杏儿和平安也在屋内等着,看看是否能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外头电闪雷鸣,暴雨如瓢泼。

    屋内只有庭渊翻动卷宗的声音。

    烛火跳动,火光落在庭渊的身上,将他的影子印在身后的墙上。

    他虽清瘦,可身后墙上的影子却像本体一样,岿然不动巍然如山。

    伯景郁也试着翻阅卷宗,多作思考,看看自己能不能也从中找出一些疑点或者是破案的关键。

    每次遇到案子都压在庭渊一个人的身上,全依照他,即便他有三头六臂,可人,就只有这一个,没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是心疼庭渊要一肩扛起破案的职责,二是作为代天巡狩的官员若是什么都不学,将来遇到这样的事情,庭渊不在身边,自己即便是想要匡扶正义替百姓申冤也无法做到。

    庭渊的生命是有限的,伯景郁也想多学一些东西,把庭渊的本事学到,将来若是能编写成册给刑司的官员传阅转授,这世上便能少一些冤案。

    这一路走来接触的案子并不少,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庭渊在刑案上的认知和主管刑案的官员认知上有很大的不同。

    庭渊这方面的造诣远高于他们。

    早在闻人政的案子上,庭渊就有意培养过杏儿在断案这方面的能力。

    杏儿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只要她想学,她一定能够学会。

    只是当时庭渊看得出来她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就没有强求,想让杏儿自己选择,而不是替她做选择。

    自打董家父子在响水村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后,杏儿的眼里更能容下女子的苦难,也更能对她们的苦楚感同身受。

    她从眺望未来想做知识和理念的传播者,逐渐变成想要为女子做实事的实践者。

    杏儿看庭渊和伯景郁都在认真地翻阅卷宗,企图从这些卷宗里找到一些关键信息破案。

    她也起身走向书案,拿起卷宗开始仔细查看。

    庭渊抬头看了杏儿一眼,见她眼里满是坚定和认真,与伯景郁对视一眼。

    人的行为和情绪是能够带动身边的人,平安见杏儿都开始认真查阅卷宗了,也跟着一起翻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或许自己觉得正常的地方,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正常的。

    查案多多少少都会带有自己的主观思考,或者是带一些所谓的经验之谈。

    案件走入死胡同的时候,集思广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四人开始查案子。

    庭渊看一向不问世事对一切都表现得非常淡漠的平安在此时都想要出一份力,心中越发坚定,一定要将这个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平安并不笨,他用现代的话来说是个社恐,不似杏儿那般活泼开朗,也不善于表达,学东西的速度虽然没有杏儿快,但胜在沉稳。

    庭渊将家业交给二人管理,在居安城那一年多,庭家的产业被她二人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很愿意看到这两个人有所改变。

    客栈里,掌柜的看着外头的大雨,打着哈欠,与小二说:“关门吧,他们今夜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但愿这场大雨过后,栖烟城能够恢复宁静,凶手能够被抓住,所有不得安息的灵魂也能安息。”

    小二点了点头,附和道:“希望如此,还栖烟城一个天清目明。”

    曹禺身体不好,陪着他们坐了两三个时辰,到了半夜整个人昏昏欲睡。

    在烛火下看东西,庭渊也是头晕目眩,抬眼看到杏儿和平安都已经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曹禺单手撑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然到了极限。

    庭渊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曹禺,“曹大人,你回去休息吧。”

    曹禺看向庭渊,打了一个哈欠,“大人,我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吧。”

    庭渊道:“卷宗我还没看完,待我看完卷宗,怎么着都得明日了,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待我明日看完了卷宗,整理好心中所有的疑问,你也好清晰作答。”

    若是休息不好,整个人昏沉沉的,又如何能够作答爽利。

    听说他近两年没睡过一个好觉,这难得有了困意,是好事,庭渊也希望它能够回去睡上一个好觉。

    曹禺起身,“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下官先行告退,若是大人有任何疑虑,可随时派人将我叫醒。”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曹禺,庭渊拿毯子给杏儿和平安盖上,让他们两人接着睡。

    伯景郁打开门,去外头又多端了几盏烛火进来,“屋里光线太暗了,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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