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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第 6 章(第2页/共2页)

男人刚才不小心落下的,现在,他要这小瓷瓶里面的东西救命。

    苏知鱼立刻弯腰把这小瓷瓶捡了起来,如同握住了男人的命门一般后退数步,紧紧攥着。

    男人呼吸急促,艰难仰头,眼神依旧狠辣,只是因为形象实在太过狼狈,所以威胁力度迅速下降。

    她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救了,他反过来要杀她怎么办?

    小娘子捏着小瓷瓶,指尖轻轻摩挲片刻,然后突然起身往窗子处走去。

    救个屁!给仙女死!

    苏知鱼的指尖刚刚碰到窗子,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拽力。

    她被男人压在了凉榻上。

    男人身子骨很结实,高山似得压过来,就如同一块硬邦邦的石头砸在初初绽开的桃花枝桠上,落下一地被碾碎的花瓣。

    这一下子似乎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力气,他贴着苏知鱼,再也没法移动半分。

    而被男人压住的苏知鱼也只能像只小王八似得,除了摆动四肢,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往前动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男人身上的衣裳实在是破,两人随着小舟晃动,有什么东西从男人的怀里掉出来,正砸在苏知鱼身上。

    小娘子使劲一甩。

    什么脏东西!

    她艰难地瞥一眼。

    那是一个宝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如意纹,角落是“君之”二字。

    等一下!

    苏知鱼下意识睁大眼,看向男人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毒性太烈,熬了这么久,即使陆时行意志坚定,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努力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气。

    他咬破了舌尖,得到片刻清醒,可很快,这份清醒就如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迅速消弭。

    陆时行彻底晕厥了过去。

    苏知鱼躺在那里,感受到男子重重砸在自己脖颈处的脑袋。她努力喘息,平复心情,艰难的把人推到旁边,然后缓慢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勾住那个荷包,放到眼前仔细端详。

    没错,就是这个荷包。

    那么这个男人是……苏知鱼捏着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明黄色的附身符。

    苏知鱼联想到昨天晚上画舫失火一事,出动五城兵马司没什么问题,可连锦衣卫都调动了。

    这不是出事了是什么?

    这明显就是有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出事了!

    而这个人就是沈庭安。

    如此天赐良机,苏知鱼怎能错过,老天都在帮她啊!

    她郑重的把男人的脑袋又搬回到了自己脖子旁边。

    先来一点肌肤之亲,培养感情。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白瓷瓶,应该是解药,喂点。

    苏知鱼掰开陆时行的嘴,倒了半瓶进去。

    .

    “快走!”火势突然而起,巨大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原本精致漂亮的画舫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火海。

    陆时行将差点被掉落的房梁砸到的沈庭安从地板上拽起来。

    四周烟雾浓起,原本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沈庭安此刻灰头土脸,像极了一位正在逃难的难民。

    陆时行力气极大,几乎是用单手就把沈庭安从地上拽了起来。

    外面的侍卫已经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拼杀在一起,这些侍卫是陆时行从云南带回来的精兵,双方两相拼搏,一时之间倒也是难分胜负。只是长久下去,也不是良策。

    这些黑衣人是死士,而且训练有素,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此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不能暴露,只能将计就计了。

    “把衣服脱了。”

    沈庭安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被外面的黑衣人找到,必死无疑。

    虽然陆时行提前准备了自己的人,但毕竟敌众我寡,他不能让沈庭安冒险。

    陆时行脱完自己的衣服,就上手替被烟雾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沈庭安脱。

    比起沈庭安的磨磨蹭蹭,陆时行显然利索多了。

    两人换完衣服,陆时行又帮沈庭安把面具戴上。

    本来就呼吸不畅的沈庭安抬手挡住陆时行的动作,“霁白,你要干什么?”

    霁白是陆时行的字。

    “救你。”

    “那你怎么办?”

    沈庭安大概明白陆时行要做什么了。

    “你是累赘。”

    沈庭安:……虽然刺耳,但是实话。

    沈庭安乖乖的任由陆时行折腾,坚决不拖后腿。

    “我说,你怎么老是喜欢戴面具?”沈庭安在陆时行替他系面具时忍不住吐槽。

    陆时行战神的凶名都从云南传到京师了,谁还敢惹他?

    男子声音沉稳的说了个冷笑话,“防狂蜂浪蝶。”

    沈庭安:……

    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但沈庭安对于陆时行的容貌记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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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模糊。而且这么多年了,陆时行终于从云南回来,却连让他看一眼脸都不肯。

    刚才脱下自己的面具时,陆时行早已往脸上系了一块黑色三角布挡脸。因此,沈庭安什么都没看到。

    “狂蜂浪蝶?等一下,你军营里不会是有什么……”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沈庭安下意识拨开陆时行拽着他胳膊的手。

    他听人说男人在都是同性的军营里待久了,容易对男人产生奇怪的想法。

    陆时行:……

    火势越发大了,“我送你出去。”陆时行领着沈庭安往窗户口去。

    烟雾越发黑浓,沈庭安下意识弯腰憋气,一边咳嗽着,一边跟着陆时行走到窗户口。

    陆时行一脚踹开窗户,就要把沈庭安扔出去,突然,他想到什么,从沈庭安怀中把自己藏在腰带里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沈庭安:……

    “走。”

    “等一下!”沈庭安赶紧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一个东西塞进陆时行怀里,“平安福,注意安全。”

    熊熊火光,烟雾之中,沈庭安的脸被掩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点澄澈眼神,“我等你回来。”

    “嗯。”陆时行颔首,双眸犀利,像一头永远都不会被驯服的雄鹰。那浓烟烈火在他身后,似乎都被压制成了单调的背景板,毫无威力可言。

    “那个,临走前,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

    陆时行面无表情地伸脚把沈庭安踹下了河。

    .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时行身体沉重,脑袋昏沉,他是被一阵琴音吵醒的。

    真的很吵。

    这不是在弹琴,这是在要他的命。

    “吭吭锵锵……”上好的一把古琴,本该被弹出属于自己的优雅和岁月。可到了苏知鱼手里,就只剩下无尽的沧桑和笨拙。

    偏偏,弹琴的美人还自我感觉良好,这就跟霸占着麦克风,自以为自己唱得极好,其实五音不全的人一模一样。

    陆时行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刚刚解完毒,身体还未恢复。

    男人努力撑起身子,半躺在凉榻上,面色惨白地看向端坐于古琴之后的美人。

    如果不听琴音,这该是极美的一幅画面。

    美人素手抚琴,杏眸红唇,衬着身后那片曼妙摇曳的青绿纱帘和摆放的无比整洁,一看就知道连一本一页都没有翻过的巨大书架,端庄优雅又自如,如天上佳人下凡尘。

    可惜,陆时行恨自己不是聋子。

    苏知鱼用眼尾瞥见陆时行醒了,她立刻将纤瘦漂亮的背脊挺得更加笔直,然后露出自己觉得最好看的右脸。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脸哪里都好看啦,但在这个时刻,这个角度,这个阳光下,她的右脸是最完美的!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知鱼看半响,然后缓慢开口,“你的琴,放反了。”

    “啪嗒”一声,琴弦断了。

    苏知鱼假装才女的第一步正式告吹。

    琴音的余韵流淌在船舱之中,苏知鱼眉目低垂,神色温婉,嗓音微抖,努力圆谎,“这是,新技艺。”

    男人不置可否,冷淡回应,“哦。”

    苏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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