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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夕阳(第2页/共2页)

的物种代替旧的物种,旧的文化孕育新的文化,这是生命,是星球,也是三维宇宙间门恒定的规律。

    然后祁越看到石头。

    “说一下形状?”

    “……”

    超出描述范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办法,林秋葵叹了口气,提供选项:“圆的?或者方的?看起来平平整整还是——”

    “破烂。”他好顺口地接。

    “——坑坑洼洼。”

    行吧,他改口道:“坑。”

    林秋葵:“坑坑洼洼是一个成语。”

    这事祁越晓得:“四个字就成语。”

    ?

    倒也不见得。

    “我要吃饭,你觉得算成语吗?”

    “不算。”

    “你是傻瓜,算吗?”

    “我不傻,你傻。”

    “问你算不算成语!”

    “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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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居然答得飞快,好像刚刚自信定义成语的不是他。不过再往下问,“石头坑洼。”

    “不算。”

    “行尸走肉。”

    “算。”

    “坑坑洼洼。”

    “算。”

    “百里挑一。”

    “不算。”

    “人来人往。”

    “不算。”

    “……”

    懂了。

    首先满足字数,其次字面意思听的懂不算成语,听不懂才算。不愧是你,祁小狗,永远的逻辑大鬼才。

    谈话间门抵达山顶,一轮硕大、金黄的太阳映入眼帘。

    祁越谨慎地把她放到还算平坦的草坡上,光线照拂体表,热量涌进毛孔,好奇妙的体验,犹如人类与恒星正横越星系进行一场另类的对话。

    秋天快要结束了,林秋葵坐在夕阳前,没头没尾地问:“假如没有倒计时,祁越,你觉得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祁越想了想:“坐牢。”

    避免歧义,他还特地补充一句:“我坐牢,你不用。”

    完全没想到这种回答,林秋葵顿时笑出声:“你……好有自知之明啊。”

    她笑了。

    祁越伸手勾起她掉落脸颊的几根头发,很陈述句地说:“我打架,杀人,但有病,他们不能杀我,只能一直关我。”

    没错,许多年前那个叫律师的家伙这样说过,你有病,神经病,所以你不会死,只是被关而已。

    要是没有倒计时,祁越觉得,他一次次偷跑出训诫所,这一次也差不多该被弄死了。

    谁让他‘屡教不改’。

    总是不按他们制定的规矩来。

    人们失去耐心之后,不是把你扔掉,就把你杀死。这种事他经历过很多次,结局总是如此。

    “……听起来有点惨啊。不如我早点找到你,或者你想办法来找我,怎么样?”林秋葵提出一种可能:“最好在你第一次想要杀人之前。”

    那得很早,祁越说:“九岁。”

    那个女人死去的那年。

    “行。”

    林秋葵往后仰躺,顺话往下说:“你九岁,我几岁来着?反正在读小学吧。那时候……我想想,有段时间门还是挺有钱的,每个星期有五块零花钱,看来不能买我喜欢的本子和橡皮了。”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收集不同形状的橡皮擦,现在决定把那份钱都用来养你,怎么样祁大白,有没有很感动?不过吃饭问题好解决,住宿怎么办?总不能偷偷把你带回家吧?被大人发现,我肯定挨批,万一直接被退回福利院,那就惨了。”

    福利院可不是个好地方,她说过,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说了一百次一千次讨厌。

    “等等,我想到了。”

    “他们破产之后卖房子,搬新家,新家后面有一大片杂草,还有一栋盖到一半的烂尾楼。”

    “那栋楼地基和下两层的四面砖头都砌好了,搞不懂为什么连续好几年没再施工。我记得小学三年级吧,我从其他地方捡来几块木板,搭了矮墙,上面用不要的衣服盖着,在那里养过一只流浪狗。可惜没几天它就跳墙跑了,或者被别人带走,也不知道那地方冷不冷,可不可以……”

    “可以。”

    祁越说,他可以住在那里。

    “我不怕冷。”他一点都不犹豫就许下承诺:“不跑,也不走,就在那里等你。”

    多好听的话呀,听得人不禁满心愉悦。林秋葵嘴角上扬:“冬天可能冷,春夏没问题。”

    “你可以在那两个季节来找我,我每天放学得先煮饭、烧菜,吃完饭收桌、洗碗,有时候还得扫拖地、收衣服什么的。总之先做完家务,写完作业,等到他们九点半熄灯,再偷溜出来找你。”

    祁越学着她的样子躺下,肩膀挨着肩膀。

    “带你打架。”

    他下意识这样说,脑子里老塞着打架。

    “不打,打什么打。”林秋葵难得凶一回。

    “……不打架干嘛?”

    祁越有点想象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事。

    “说说话什么的。”

    林秋葵说,他得认字,也得写作业,不然以后很难找到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根本没法在没有倒计时的世界里存活。

    她说,他得趁每周六下午弟弟上补习班、阿姨去美容院的时间门,偷偷到房子里洗澡,免得馊掉。

    她说,周末和假期,他们能捡塑料瓶去卖,存钱,然后挑一个适合的日子一起逃跑。

    她说,小学生没有身份证,不能坐高铁大巴,只能利用公交坐到城市边缘再靠自己走路。

    她说,他们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最好到一个新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到时候,他们会找一家新的福利院,能同时接收他们两个人的那种。如果不能,大不了自己想办法生活,想办法做点小生意,比如帮小学生写作业、代罚抄代检讨什么的,挺好。

    他们会想尽办法撑到十六周岁——关键看起来要有十六周岁的样子,然后找工作。找到工作花半年时间门赚一笔小小的启动资金,接下来摆摊,卖串,赚够钱开奶茶店,再来一家武打馆。

    她说,她说,她在穷尽想象和对生活的所有期盼对幸福的所有理解去幻说一场美妙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户口、身份证不成问题,政府、警察、人贩子也不能构成威胁。

    在那个梦里,谁都不能阻止两个没有人要的小孩手牵着手相互用力地依偎、陪伴,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径自天真、肮脏而又自在地流浪。

    这是多么令人沉迷的梦啊。

    奈何梦不是事实,事实就在你的眼前。

    逃避是不可行的,放任世界毁灭的话,死亡的阴影很快也将来到他们的头上,淹没他们的未来。

    这即是种族战争的根本性质,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它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生命。

    一直以来林秋葵都以为自己渴望成为主角,渴望登上舞台,被光照到。

    然而这个时刻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当她抱着最绝望的心情从江然口中得知真实的主角时,当一年后所有人都以用不同的方式拼命告诉她,这片土地上有无数人在等待她的决定,期待她的拯救时,她才真正领悟「主角」这两个字的含义,才开始产生惶惑,觉得奇怪。

    为什么,像她这种人,会是主角呢?

    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究竟能否做到,不确定自己能让多少人从糟糕的灾难里侥幸生还、存活,得到赞美或感激,更没法想象从今往后的行为将让多少人失望、痛恨,乃至发自肺腑地诅咒。

    杜衡的模板立在前方,投下阴影,林秋葵在这样的情绪泥沼里沉沦许久,终于还是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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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活下去。

    至少要让祁越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里长久地活下去。她要确保,他将免于饥饿,也不败于异种;他能逃离伤痛,也不必理会脏污的人性阴谋。

    这是林秋葵的承诺,也是支撑她重新振作起来接手不死军团的理由。除她自己无人知晓。

    干瘪的草根被拔断时发出脆响,那是一条生命的绝唱。

    林秋葵将其编织,改换成另一种生命的形式,捏在指间门。

    “祁越,把手给我。”

    她沿指骨仔细地摸索,凭直觉修整缠绕草叶的松紧度,而后一点一点、慢慢推进他的指根。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祁越记得,它是戒指,代表恋爱。

    他送过她戒指,很多。那时她回绝他,原因是他还不够了解她,就不能完全拥有她。

    这一秒钟的他其实依然没能完全了解她,可她还是将精巧的戒指戴入他的左手,无名指,最接近心脏的那个位置,靠过来吻了吻他的手背。

    十指交错,林秋葵非常正式地宣布:“好了,这样就算我们谈恋爱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如果能结婚,我大概会和你结婚。”

    “如果是你,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生孩子。”

    “你应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孩子吧?就像男人通常不理解女人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那是一种折磨,一种超级冲动超级敢才能做出的决定,我是这样看待的。你的肚子一天天膨胀起来,一个孩子在里面活蹦乱跳,十个月后还要撕裂你的身体,从你的身体里出来。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也不想盲目自信地以为,连自己生活都过不好的我,竟然有本事担负起另一条生命。”

    “他那么脆弱,那么复杂,需要那么多钱和爱养大。我不想结婚,也没想过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可能改变。”

    “但我的确动摇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她轻声说:“说不定有个孩子也不错,我居然敢这样想。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生出来的话更像你还是更像我,我居然偶尔也会好奇这个。”

    “你呢?祁越。”

    她轻声问:“你会喜欢孩子吗?”

    祁越不喜欢。

    不过祁越经常喜欢跟林秋葵有关的一切,经常为她破例,他不清楚孩子能不能算其中一种。

    他稍作犹豫,而在她那里,结局已然落定。

    “我们不会有孩子了。”她说。

    “至少在这种局面下,她不能出生,出生了也很难平安地长大。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所有人都是。我们从庆祝到默哀,祝福到遗憾,我们会从真心期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慢慢变成难以自控的恐惧,就因为我们没法保证她的未来。”

    “这样是不对。”

    “你能理解吗,祁越?”

    她希望他能明白,她在解释一些促成她做决定的原因、意图,可能还有其他什么复杂的东西。

    她其实不用这样做,不需要额外说明,只管随便抛出一句‘我决定这样做了,祁越’便足以他奉命行事。

    不过这也是爱的一种表现,是他们本可以拥有的另一种人生。祁越垂下眼眸,安静地倾听着。

    “我不恨异种,却也不想输。”

    “我并没有特别爱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格,没有太多同情心可以泛滥。但无法否认这里存在着许多值得被爱的生命。”

    “没有人应该被轻视,被践踏,被牺牲。况且被轻视践踏牺牲的人越多,战争就结束得越快。”

    “我们最终将败得一败涂地,把所有事都弄得一团糟,原因不是异种,而是我们自己。我们死到临头都学不会忍耐和团结,活该输在这里。”

    “可是这并不值得。”

    “简直太蠢了。”

    一半太阳落下地平线,光为她镀上闪闪的金边。她抿起唇角,一幅沉静的模样,许久没再出声。

    良久之后她再开口,说,再过一会儿就下山吧。

    祁越说好。

    晚霞绵延万里,宁静的山脉于阴影中起伏。

    没有人知道,他们静静坐着,最终在残留的夕阳中亲吻,放弃天堂,决意重返破败的人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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