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夫郎同榻,她酒后就端坐在院内石桌旁,仰头看月亮。
今日十七,空中没有圆月,有的只是下凸月。
跟圆月虽像,却又不完全一样。
时清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时鞠开口唤她,“清儿,坐下陪娘说说话。”
时清微怔,这还是时鞠头回这么喊她。
“喝醉就睡觉,咱们酒量不行酒品必须行。”时清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伸手从桌上倒了杯清水递给她。
时鞠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月光,有太多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母女两人像这样安静的相处,时清记忆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时鞠心思沉,话少。而时清呢,起初又心虚不敢跟她多说,日常见面就只是时鞠问她答,基本三五句必结束。
时清回想一下剧情,她被挂墙头渴死后,李氏就病了。
那时候的时鞠被女主针对,已经是新皇的五皇女罢了时鞠的官,留她在府中反省。
言官嘛,树敌无数。时鞠基本从官位上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满京城都是她的敌人。
时家的结局很不理想。
李氏病逝,时鞠葬完他就跟着去了。等时喜被女主除掉后,整个时家在京中算是彻底凋零,而李家送来的这些钱财,竟全成了时鞠贪污的罪证,没收入了国库。
她这个炮灰,算是为女主做足了贡献,刷爆了装备。
时清是不喜欢时鞠,也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不管后院的做法,但她不得不承认时鞠为官为女为妻为母做的都不算差。
时鞠沉默半响儿,竟是没问别的,只是说,“朝中职位分派也就这一两日,一甲前三基本入职翰林院。”
时鞠侧眸看她,“你想去哪儿?”
这话问的。
“我还能自己选?”时清眼睛一亮。
她这暴脾气,让她去翰林院修书还不如让她去工部修桥呢。
时鞠端起茶盏,轻轻晃动,嗯了一声。
“那我要当言官。”时清目光坚定。
反正已经树敌无数,也不怕再多几个。
只要活着,她就不会让女主舒坦!
来呀,共沉沦啊!
时鞠惊诧的看她,随即想想她这段时间的表现,竟觉得让她修书是太过于修身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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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跟个炮仗一样,半点火都不能看见。
时清本来也想着打乱女主的计划,是不是能让剧情出现偏差,但眼前那个透明面板上的生命条明晃晃的提醒她:
做梦。
既然不能改变剧情,那就爽完再死。
满京城跟时家为敌的,她都不会放过。
只要我还没死,你们就别想快乐!
时鞠不知道时清跟什么较劲,却没左右她的选择,“夜深了,去睡吧,明日成婚还要早起。”
“那你还拉我说话。”时清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往后看时鞠。
她一身银白常服,端坐在石桌旁,肩上披着清冷的月光,垂眸看着手中的杯盏。
竟显得有几分落寞萧瑟。
“娘,”时清说,“对不起。”
时鞠抬眸看她,眸光幽深难明。
时清叹息,“我饭桌上不该把你比成招苍蝇的屎。”
“……”
时鞠太阳穴突突跳动,深呼吸才勉强挤出两个字,“去睡。”
看着时清的背影,时鞠仰头喝下杯中温热的茶水。
她不知道她原本的女儿重病后去哪儿,也不知道这个“女儿”有何目的。
甚至若不是刚才她饭桌上站起来说话,时鞠都没打算同她说朝堂分派职位的事情。
她本想旁观,看看此人到底要做什么。
毕竟几年前,京中所有大夫都说时清无药可医……
时鞠摩挲杯盏,心里隐隐有猜测,只是当母亲的不愿意去承认。
时鞠坐在院中,等一身酒意散完才回去休息。
左右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拿自己当时家的外人,往后官场上,该护还是要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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