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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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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梁恪言双目全阖,捏了捏鼻梁骨。

    阿k开了瓶酒:“行吧。”

    酒倒到一半,心?里突然冒出一份疑惑。关于柳絮宁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梁恪言来回答了?他甚至都不?是在问梁恪言。

    再看梁锐言神色如常地坐在边上,似乎没分半点注意力在这?边。

    有人正?问他过几天能不?能约着打?场羽毛球。

    “这?几天不?行,下次吧。”梁锐言拒绝完后扭头看向?梁恪言:“哥,你四月二号有空吗?”

    梁恪言抬眼:“今年过阴历?”

    梁锐言一怔。

    长?时?间没等到他的回答,梁恪言皱眉望去:“怎么??”

    梁锐言回神:“嗯对,我让穆叔清了那天的马场,我们到时?候去吧。”

    阿k现在对马场这?两?个字积极得很:“我也去!”

    梁锐言敷衍地点头,整个人心?不?在焉。他不?记得梁恪言的生日,可梁恪言却能把他的阴历和阳历都记住。

    ·

    四月二号的凌晨,柳絮宁卡着点给梁锐言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但梁锐言没回。按理来说,刨除训练时?间,梁锐言的作息算不?上正?常,熬夜是家常便饭,今天倒是睡得早。

    柳絮宁把手机调至免打?扰状态,待两?幕景画完准备睡前惯例去扫了眼手机,梁锐言在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让她醒了直接去马场。

    “生日快乐”的这?句话后面直接突兀地接着这?句话,怎么?看怎么?怪。

    柳絮宁原本想打?车去的,结果刚出女寝门就看见了停在那里许久的一辆车,与此同时?,手机里收到梁锐言的信息,让她先去玩。

    也行,她一个人也能玩得自得其乐。

    车刚在马场外停下,柳絮宁在安保处登记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眼里露出几分诧异:“穆叔叔,您回来了?”

    面前这?人六十?有余,头发却浓黑茂密,皱纹稀疏,全然看不?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穆峰是梁安成的大学同学兼好友,也是这?片丹林马场的主?人。这?几年和老伴周游世界,柳絮宁已经不?常碰到他。

    穆峰笑着:“对,好久不?见啊宁宁。”

    他向?周围望去,“阿锐那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柳絮宁也不?知道:“他有事,让我先来。”

    这?大周末的,球队不?需要训练,也不?知道梁锐言有什么?事情?。

    穆峰拍拍她的肩:“不?管他,你进去好好玩儿。”

    柳絮宁说了声好。告别穆峰,换上马术服后轻车熟路地往马厩走。她往里一眺,手指屈起扣在烟白色的围栏上,敲了三道短声。

    旁边传来一阵嘶鸣声。

    柳絮宁眼睛一弯,刚抬起手,那匹红棕色的夸特马便抬头蹭在她柔软的手心?与腕间。

    “换房间啦,珍珠。”

    那夸特马似有感应,又?亲昵地蹭了她一下。

    今日丹林三场不?对外开放,绿茵茵的草坪上,除了柳絮宁和珍珠,再无其他角色。

    柳絮宁左脚踩着马镫,轻盈地转体上马后轻轻地坐下。

    视线霎时?变得宽阔,居高临下之间领略的风景比以往绝妙百倍。风悬着初春绽出嫩芽的绿草味道,徘徊在她鼻尖,柳絮宁的思绪一瞬间变得缥缈,摇摇晃晃地落到了上次来马场时?的记忆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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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想起什么?,顺着珍珠的额头往下摸,帮它顺毛,语气却确定?:“你上次肯定?是故意的。”

    马通人性,上一次来时?,她一屁股坐在马腰上,声线慌慌张张,珍珠一定?以为她要和自己玩,才故意欺负她。

    不?过此时?此刻,珍珠要是能和她对话,那才是真的要见鬼了。

    穆峰今天倒是没什么?骑马的兴趣,他绕着马场外闲适地逛上一圈后,恰巧在门口撞上前来的几个人。他一乐:“你们还真是分批来的?”

    梁锐言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叔,我起晚了。”

    梁恪言向?穆峰颔首。

    穆峰:“恪言,锐言。”他手指向?马场之内,“你们妹妹已经来很久了。”

    梁恪言皱眉:“您是说柳——”

    “啊,她来那么?早啊!那我进去了。”梁恪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梁锐言打?断。

    穆峰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今天你生日,这?马场你做主?了。”

    “哥,走啊。”梁锐言走了几步后察觉到身旁无人,回过头看向?梁恪言,满脸疑惑。

    梁恪言收了那点意味不?明的情?绪,跟在他身后。

    换过马术服,梁恪言和梁锐言往马厩走。

    “柳絮宁呢?”梁恪言问。

    “肯定?在骑马啊。”梁锐言回的理所当然。

    梁恪言梳理马匹毛发的手一顿,正?要开口,耳际突然传来一道高扬的马匹嘶鸣声,伴着一声欢快的女声。

    他一抬头,无边无际的绿荫场上,霞光铺满,午间的色彩是金盈盈的。沉睡的空气里有独属于开春的凉意与沉默,此时?却被这?两?道交错的声音打?破寂静。

    镜片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梁恪言微微眯眼。前方是一排接一排的乳白色栅栏,他清楚地看见柳絮宁在珍珠跃起的那一瞬间露出的兴奋与对刺激的向?往,像一抹开春的枝叶,嫩绿紧实,浑身充满生命力。

    连毛孔都焕然一新。

    本该是一道靓丽勾人的风景线,但梁恪言思绪陡然一偏,品出一点别的东西。像一把锋利的刀,冰凉的刀刃剔出一个透骨的事实。

    她会骑马,一直都会。这?样的马术技巧,绝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如他一般,凭借长?年累月的学习才可到达的水平。

    梁锐言从来都说不?清自己对柳絮宁的喜欢从何而来,如果有人一定?要他细细说出个所以然,那么?他会将原因归于一个又?一个心?跳失控的瞬间。

    譬如此刻。他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无尽的风从他耳畔迁徙过,他只出神地盯着远处的柳絮宁。

    直到梁恪言冰冷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

    “她会骑马?”

    声音略哑又?带着压抑,梁锐言垂在一侧的手指趋于本能地蜷曲,片刻后直直去看梁恪言。

    他不?再信这?种天然的压制,他不?比梁恪言差一分一毫。

    “对。”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我教的。”

    在你出国的那些日子里,在只有我和她独处的时?光里,由我教她的。

    梁恪言,不?是你。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第34章 细微痛感

    回国之后, 时隔两年再次来到丹林马场的那一天,阿k坐在副驾驶,问他以后是不?是不?走了。

    他说不?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与柳絮宁的视线意外在后视镜中对上, 下一秒, 她陡然转过头, 好似认真地去欣赏跨海大桥上平淡寡味到让人昏昏欲睡的景致。车玻璃映出雾蓝色的海,也燃烧着她的侧脸,和游离躲避的眼。

    梁恪言思?考良久都不明白那半含心虚半带确定的眼神是何意?。

    现?在他明白了。

    那是猎人的试探与标记。

    她说不?会骑马,连上马都显得笨拙;受惊之后虚虚靠在他怀间, 一双泛着水汽的双眸夹雨带雪直直望他;频频关注他的画作,光明正大地袒露心声?,表示自己对他的关注。既然以后要长留青城,那她就费点心思?向?他示好。柳絮宁, 是这个意?思?吗?

    这事其实?挺冒险,他不?觉得那时候的柳絮宁足够了解他, 她怎么敢笃定袒露心声?之后得来的是释怀还是他进一步的嘲笑?

    “她学很久了。”一针当然不?够,梁锐言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那匹马就是她的, 叫珍珠。”

    那天,梁恪言问饲养员这马场里性格最温顺的马是哪一匹,那位饲养员立刻指着珍珠。梁恪言要牵走它时,饲养员欲言又止,又在看见从换衣室出来的柳絮宁之后改了口。

    原来他挑选的全马场最通人性最温顺的这匹夸特马, 本就属于她。

    那日夕阳斜坠之下的绿荫马场, 他与她共骑一马,空气中颗粒浮浮沉沉, 橙光投落在她的肌肤绒毛上,像一只蝴蝶轻盈长久地落在她的鼻尖。

    安静的心底,又爆裂出一声?火花。

    他再一次想着,其实?家里有个妹妹也不?错。

    梁恪言啊梁恪言,你可真是个十足十的蠢货。时隔多年,怎么还是会进一模一样的简陋圈套,起一模一样的可笑念头。

    她和马的关系都是那时的他无?法比较的。

    时间落定于此,再往后蔓延,他实?在没有分清虚情假意?的能力。

    “这样啊。”他眼神阴沉,嘴角挂着嘲意?十足的笑。

    牵着缰绳的手一寸一寸地握紧,粗糙的质感在他掌心里磨出细微的痛感。

    梁锐言牵着马匹率先?往前走:“哥,不?走吗?”

    没有等到梁恪言的回答,梁锐言回头,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梁恪言手一松,摇摇头:“想起来有点事情,你们玩吧。”

    “怎么会突然有……”

    “不?好吗?”他压着眉眼,点漆眸中带着笑意?。

    不?是咄咄逼人的语气,甚至与往常无?异,可听着分明不?容置辩。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从心口蹿起,梁锐言喉结下意?识滚动:“好。”

    梁恪言盯着他看了很久,像在看他,又像越过他的肩膀去看模糊视线里的柳絮宁,此时光线温柔平顺,她今天穿得明艳,像一朵破晓时分浮在天际的云朵。梁恪言捕捉到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意?。倘若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会如何收场呢?

    没必要。棋局已定,开心的那一个角色绝对不?会是他。

    出马场时,谷嘉裕和阿k的车才姗姗来迟。

    见梁恪言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阿k奇怪:“你干什么去?”

    梁恪言拿着那套百用不?厌的说辞:“有事,先?走了。”

    阿k傻乎乎地又问:“你哪来的事情?”

    梁恪言没了搭理的兴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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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越过他们朝车的方?向?走。

    阿k诧异地“哎”了声?:“这人发什么疯。”

    谷嘉裕也奇怪地回头看去。

    阿k现?在已经算是丹林马场的半个常客了,比起谷嘉裕,他要熟悉上许多。两人牵马往马场上走时,一眼看见了柳絮宁。

    “嘉裕哥,越林哥。”她轻拽缰绳,让珍珠停步。

    谷嘉裕的眼神落在她娴熟的操作上。

    阿k问:“宁啊,梁二呢?”

    “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待好久了。”

    阿k不?甚在意?:“那就不?管他了,好久没骑了,心痒。”

    柳絮宁笑着,眼神一晃,恰巧看见谷嘉裕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

    “嘉裕哥,你想什么呢?”

    谷嘉裕回神,朝她笑着:“没事。”

    有事和没事,真是借口界的一瓶万金油。

    柳絮宁在一个小时后才见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梁锐言,她实?在费解,这人去哪里了?她也想问,为什么谷嘉裕和阿k来了,但是梁恪言没有来呢?

    但梁锐言一来就要和她比赛,惹得她把疑问都塞回肚子里。

    这人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回到云湾园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柳絮宁玩了一整天精疲力尽,因为骑马而引起的兴奋电波也在这一刻慢慢归于平息。

    拿了瓶酸奶准备上楼时,门口传来一道?刹车声?。这个点才回家的人,不?是梁安成?就是梁恪言了。柳絮宁眼睛一转,突然改变了念头,站在楼梯口,身靠白墙。站了没几秒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看着一定挺傻的,守株待兔的味道?太?明显。

    柳絮宁回到冰箱前,把酸奶放回去,注意?力集中在小花园的脚步声?间。

    那脚步越来越近,走的又沉又乱。柳絮宁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够熟悉梁恪言的了,这脚步一听就是他的,没准还喝了点酒,不?然不?会走的那么慢。

    她适时地再一次开了冰箱。

    脚步在门口停下,伴着开门的声?音,屋内漫进来一股淡淡的酒味和初春夜晚的冷意?。

    柳絮宁裸露的小臂上忽被冷得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她再自然不?过地回头,恰好接到梁恪言随意?投来的那一眼,不?痛不?痒,不?带半分情绪,仿若看一个陌生物件般渗出那点若有若无?的高傲。

    柳絮宁被这长久未曾见过的高傲眼神一怔。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她第一次踏入梁家门,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外来侵入者?时,便是如此眼神,浑身上下都露着锐利的棱角,让人不?安。

    她的心跳没由来地快了些:“哥——”

    梁恪言敷衍地点过头,目不?斜视地经过她,直直朝楼上走。

    余光里,身后的影子久久未动。

    梁恪言又忍了三个台阶才回过头去,那时柳絮宁长发披散在肩后,随意?套了件镂空针织麻花上衣,从脖颈到肩部的线条被完美勾勒,她光脚踩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手里捧着瓶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酸奶。见他终于回头,她不?甚理解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看向?他。

    晦暗不?明的光线晕染着,房间里像凭空起了层雾,添了点无?法言说的奇怪意?味。

    梁恪言真想骂脏话?。

    我的好妹妹,既然是刺猬就不?要装做被利剑戳中的可怜模样,照照镜子,你已经浑身都是能伤人于无?形的利刺了。

    柳絮宁依然定定地看着他,寸步不?移,眼睛亮的像被清晨露水泡过。

    梁恪言并不?想和这样的一道?视线汹涌交锋,他实?在没了招数,不?再看她:“别站着了,早点睡。”

    他不?是生来就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戏弄的角色。

    别装了柳絮宁,你这位蠢货哥哥从今往后都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柳絮宁垂着眼,酸奶瓶上凝出的水雾化?作水珠,滚落在她脚背,冰得她一激灵。

    她哦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梁恪言身后,心想男人真是种让人费解的生物。梁锐言是,他也是。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有点想搞明白他在郁闷些什么,也想知道?是谁惹他生气了。

    隔天下午回学校前,阿姨敲响她的房门,给?她送水果。

    眼见着林姨放下后又端着剩下那碟水果离开,柳絮宁心思?一动,丢下平板,赶上阿姨,说自己可以去给?哥哥送水果,还冠冕堂皇地加了句“省得您再跑上跑下的”。

    林姨笑着说没事。

    柳絮宁接过那碟水果,只虚伪地笑。有事,当然有事,她想变着法子找各种借口去看梁恪言。

    人总是这样,待到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时就会懊悔前一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梁恪言起床后,林姨开始忙忙碌碌地打扫卫生收拾房间。

    梁恪言肚里空空,却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饭。他走进书?房,在电脑前坐下,随意?一扫屏幕,屋漏偏逢连阴雨,一片飘绿。

    真够倒胃口的。

    书?房门被人轻扣了一下。

    梁恪言的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中收回,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柳絮宁,手里拿了碟切片橙子,橙子在和煦的阳光下泛着莹莹水光,看着饱满又诱人。

    “哥,水果。”柳絮宁径直走进来。

    行啊,以前还会杵在门口,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似迷路的小鹿在外踌躇不?止,不?知该不?该进。现?在都可以轻车熟路地在他的地盘上大摇大摆地横行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给?她这机会?

    梁恪言别过脸,视线继续缥缈地落在窗外,发出的声?音都带着自己无?法明了的情绪:“我过敏。”

    “……”

    柳絮宁迟钝又费劲地眨了下眼。

    “你什么时候对橙子过敏了呀?”

    “最近。”声?音像碎石跌湖,凉意?袭着她的耳畔来。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侧脸勾出一条冷漠的轮廓线条。年岁俱长,他脸上脱离了肉感,脸型轮廓有棱有角,一种随着长大而增长的惊艳肆意?蔓延。即使是面无?表情的冷淡状态下,也有一番别样的勾人意?味。

    但柳絮宁没空欣赏这副能撩得人心跳怦乱的场面。她到此刻终于明白了,他是在生她的气。可她惹过他吗?没有吧,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心脏像一颗柠檬,被他这样莫名奇妙的举动轻轻掐住。

    柳絮宁浅皱了下眉,手指又把那碟橙子勾回来,抛下一句平淡的“哦”。

    说完这句,她立刻转身。

    常年练舞,走路时习惯足尖用力,没有一星半点的声?响,只有映在余光里的裙摆小幅度地飘扬,最后飘出半敞着的门边。

    梁恪言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手上空无?一物总让人安全感全消,他习惯性地去拿书?桌上的钢笔,重复着在指尖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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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絮宁,你干嘛呢?”门外,传来梁锐言的声?音,他似乎也是刚醒,语气混沌懒倦。

    回他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句:“来给?你送橙子呀。”

    甚至不?忘贴心提醒:“对了,你过敏吗?”

    ……

    “操。”

    这声?忍了一天一夜的粗口终于在此刻忍无?可忍地沉闷爆发。

    第35章 试探

    男人真是一个难搞的生物。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柳絮宁回学校。

    一开寝室门, 她?就被胡盼盼炸了一般的造型惊在原地。看见她来,胡盼盼嘴一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到不行。

    “你……这是……羊毛卷?”柳絮宁迟疑。

    这一声疑问霎时间戳中胡盼盼的?伤心事, 她?崩溃大喊:“我在我们学校那个狗日的?理发?店烫的?, 花了我688呢, 结果烫出来这么个东西。”

    柳絮宁放下包:“怎么突然想着去烫头了?”

    许婷在一旁默默插嘴:“过几天不是要去她?那个富婆朋友的?局吗?她?美其名曰自我投资。”

    柳絮宁悟了。不过看?这炸穿眼球的?架势,显然是投资失败了。

    “烫成这种鬼样子能退吧。”

    柳絮宁这话无意之?中又往胡盼盼心上?插了一刀,她?捂着胸口?,涕泗横流:“办卡的?时候说可以退, 可是烫都烫完了,还?怎么退。虽然很丑,可是那个理发?师也的?的?确确忙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我也真的?用了他们家?的?药水。”

    许婷却不同意:“我跟她?说一下午了, 她?就不听。”

    柳絮宁甩下背包,包里有好几本厚重的?书?, 在桌上?砸出沉闷声响,胡盼盼被吓了一跳,心说她?怎么火气比自己还?要大。

    可还?没发?问, 手腕便被柳絮宁强硬地拉住。

    胡盼盼哎哎哎了好几声:“干嘛去啊?”

    “讨债。”

    胡盼盼:“等我戴个帽子啊姐!”

    两个小时后,青城表白墙突发?数条内容,配图繁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地来自不同角度的?青城大学莲花苑二楼S88理发?店内场景。

    女生长发?随意地绕成了丸子头,脸颊边还?有几缕碎发?掉落, 跟着她?说话时的?气息一扬一落。她?眉眼锋利, 手指比划时像柄出鞘的?剑,语气轻描淡写又字字致命, 戳对方痛处时真是毫不留情面。

    “你们就赚我朋友这最后一笔了是吗?虽然一口?吃不成胖子,但胖子噎死是一瞬间的?事情,你们这个破店——”

    胡盼盼大惊失色,可怜巴巴地凑到柳絮宁耳边,轻声:“我的?姐姐,我的?好姐姐,差不多了,他们都是男的?,我真打不过啊!”

    理发?店小哥一挽袖口?,露出手臂上?的?盘蛇纹身,一张凶巴巴的?脸搭配冷冰冰的?声线:“这位同学,咱们讲道理就讲道理,人身攻击就不好了吧。”

    柳絮宁:“谁是来跟你讲道理的??我来干什么的?你看?不出来吗?”

    胡盼盼和小哥俱是一愣。胡盼盼心说她?真的?看?不出来啊……

    谁来讲道理了?柳絮宁是来发?泄的?。

    发?泄情绪要什么素质要什么道德,当然是什么恶毒说什么了。

    最后这场理发?店战役以柳絮宁胜利告终。

    胡盼盼心满意足地领着失而复得?688,满脸崇拜地跟在柳絮宁身后问她?晚上?吃什么,她?都能请!

    彼时刚好走到莲花苑一楼,柳絮宁指着门口?的?煎饼果子摊:“就它吧。”

    胡盼盼:“……行。”

    真会给她?省钱。

    胡盼盼豪气地一撒手,让老?板把能加的?全加了。

    老?板瞟她?一眼,低头,再一眼,复又低头。如此?狂妄放肆的?发?型,一看?就是学设计的?,左右脱不开艺术的?边儿。

    “你变化好大哦。”走在路上?,胡盼盼冷不丁吭出一声。

    柳絮宁看?着那塞得?鼓鼓囊囊,一不小心就要掉出馅料来的?煎饼果子,暗叹一口?气,回得?不甚走心:“是吗。”

    胡盼盼说:“是啊,我以为你才不会是这样的?人。”

    才不会是“多管闲事”的?人,才不会是在意别人的?人,才不会是就为了这与她?毫无关系的?688于是挺身而出的?人。

    柳絮宁这人,做事很“收”,要彻底做成一件事前总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似乎在脑内模拟个七八百遍求得?一个精准结果才算可以行动?。

    柳絮宁慢步走在她?身后,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梁恪言的?那句“给你兜底”。如果生活可以用vcr实时记录就好了,到那时她?便能雄赳赳气昂昂地甩出一碟不知道多少个GB的?视频,让梁恪言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对她?做下这些铮铮承诺,又是如何轻描淡写地不守诺言。

    男人,果真是画饼好手。资本家?预备役更是其中翘楚。

    裹着煎饼果子的?塑料袋在她?掌心里摩挲出细碎声响。

    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当晚,柳絮宁的?英勇事迹在表白墙的?发?酵下传遍整个青大校园。

    【这漂亮姐姐在墙这里出现好多次了吧,给个联系方式行不行啊我说???】

    【我去,原来是可以退的?啊!】

    【谢谢,真眼馋了,给个机会吧给个机会吧给个机会吧,默念三遍,女神降临我身边。】

    【楼上?症状多久了?】

    【这是梁锐言妹妹,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建议退散。】

    【他妹又不是他老?婆,楼上?管天管地管那么多呢/邪笑?】

    【……】

    ·

    “砰——”球杆碰撞台球,猛烈一击,球稳稳进袋。

    谷嘉裕懒散坐在沙发?上?,下巴支着球杆,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一脸冷淡的?梁恪言。双目睥睨看?球的?时候都像在看?什么杀父仇人。

    “你有没有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张亚敏结束一段短暂婚姻,此?时春风得?意马蹄疾,终于在聚会时肯关注一番别的?动?向?。

    谷嘉裕瞥他一眼:“挺敏锐啊您。”

    张亚敏啧啧几声:“那不然呢。”

    但谷嘉裕的?确不太清楚梁恪言最近犯什么病,不出意外应该和他那位好妹妹有关。既然如此?,他就不主动?上?赶着问了。这件事情的?具体进度,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张亚敏就没这智商了。

    “梁恪言,心情不好啊?”待到梁恪言坐下,张亚敏娴熟地凑上?去,情同一家?般贴心询问。

    梁恪言拿起桌上?的?岩石杯:“有吗?”

    “有啊,你就差把‘被绿了’三个字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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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了。”

    谷嘉裕被这烈酒呛到,心说这二婚哥们牛逼啊,平时智障上?身,关键时刻洞若观火,一招能治两人。

    再回头看?一眼阿k,原本也跃跃欲试地想要加入戏弄梁恪言的?稀缺队伍之?中,转眼之?间脸垮下来,一脚踢向?张亚敏的?腿:“你找死啊你?会不会说话?”

    张亚敏惊悚,愚蠢地往枪口?上?撞:“所以……所以真被绿了啊?”

    谷嘉裕头疼。

    梁恪言身处话题中心,表情却正常无异。这帮人的?话,他一句都懒得?搭理。

    没名没分的?,他要是真想被绿都没这资格。

    “我草,梁恪言这你妹吧,有点厉害啊。”后头有人发?出一道惊讶高音。

    梁恪言没回头,事不关己地随口?问:“什么?”

    谷嘉裕眼皮一抽,憋住自己即将绽放在嘴边的?那抹讥诮笑?意。他决心充当梁大少爷这级台阶:“什么东西啊?拿来给我看?看?。”

    谷嘉裕拿了手机就往梁恪言身边坐,点开视频直接把音量调至最大,也不管旁边这人有没有兴趣。

    偌大的?空间里,背景音乐声被人为按下暂停,于是只有柳絮宁响亮的?声音与变换流转的?灯光回荡在这里。

    一串不带重复词的?妙语连珠,最后以一句“你们男人就是脑子有问题”结尾。

    谷嘉裕也是第一次见柳絮宁这幅嘴脸,乐了,问道:“你哪来的?这视频?”

    那人回:“我弟弟不是青大学商管的?吗,这他们表白墙今天的?内容。他说看?见个熟人,但不太确定,就发?来给我看?看?。”

    “哦吼,宁妹最后这句话片面了哈。”张亚敏打出一个酒嗝,口?齿不清地说。

    有人也有点醉了,跟着应和:“我赌,这绝对是受了什么情伤!谁说咱们男人不是好东西了,梁哥,你这还?不得?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话里话外透着点昭然若揭的?恶趣味。

    酒精真是无条件发?酵人类的?嚣张。

    肩膀上?突然压过一道不小的?分量。梁恪言垂眸,视线又沿着那双手往上?,和男人醉醺醺的?脸对上?。

    梁恪言不置可否,只问了句:“谁带你来的??”

    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张亚敏一瞬酒醒,插话:“那什么、我、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朋友的?朋友,这圈就这样,玩过一次就能算是主观意义?上?的?“熟络”,出门在外逢人便要张口?来一句我经?常和梁恪言玩在一起,多多少少总能给你个面子。

    “张亚敏,投标失败也顺便失智了?听说你前几天刚去做了疏通术,这么一通折腾,何必呢?通了管子没通脑子,什么垃圾都往我的?地方带?”梁恪言太懂怎么踩人痛脚。

    张亚敏被他一顿刻薄,有苦说不出,气全撒在这分不清状况的?黑酒蒙子身上?,一脚踢过去:“你丫脑残的??”

    下三路能痛得?让人叫爹,那人立刻清醒了,紧张到吞咽口?水,连声道歉,说不该冒犯柳妹妹,又想起柳絮宁和梁锐言那点匪浅的?关系,三白眼咕噜咕噜一转,“天造地设”“才子佳人”“金童玉女”一堆又一堆的?四字词语弹玻璃珠似的?疯狂弹出。

    他以为自己这机关枪一样的?好话算是说到位了,一抬眼,被梁恪言这眼神吓一跳。他实在纳闷,这些话又是哪里触怒到他逆鳞了?

    最终这场局面以阿k油腔滑调的?玩笑?话告终。

    梁恪言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那人酒醒了大半,见梁恪言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的?动?作,脸连着耳根子涨红一片。耳边是张亚敏压低了声音的?一句“还?不走,留着继续被人羞辱?”,他悻悻离开。

    僵硬的?气氛只是一瞬,片刻之?后,又恢复往常的?热络。

    这一遭后,没人再敢来梁恪言面前混个眼熟。谷嘉裕正要和他搭话,却看?见梁恪言在反复播放那段视频。

    谷嘉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这人离发?疯也不算远了。

    最后是于天洲开车送的?梁恪言到家?。进家?门前,梁恪言站在花园里吹足了冷风,等再进门时才意识到柳絮宁返校了。

    喝蒙了,真是喝蒙了。

    ·

    这世上?严格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一整天都无课的?周三,柳絮宁正在寝室里画画,胡盼盼风风火火地进来,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失而复得?688等同于凭空捡到688,怎么能不说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咦,你还?不收拾?就这样去?”见柳絮宁八风不动?地坐在哪儿,胡盼盼疑惑。

    柳絮宁茫然地问:“去哪儿?”

    胡盼盼即刻挂脸:“我的?姐姐啊,半个月前跟你说的?事情你忘了吗?!去我朋友的?趴呀!”

    哦对。柳絮宁原本还?记得?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快换衣服啦,我们这儿去市中心要好久呢。”

    柳絮宁随手放下ipad,正欲锁屏,procreate绘画界面里,她?随手勾勒的?男生脸型,意外与梁恪言相似。平板的?旁边放着几张刮开的?彩票。

    烦死了,怎么今天随便抽出来的?这一叠就是一张都没中呢。

    怎么会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逃出了可控范围呢。

    她?盯了良久,觉得?自己应该停下这种状态。

    当晚,Moon酒吧。

    柳絮宁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彼时王锦宜正姿态惬意地窝在卡座间,与几个小姐妹嬉闹,暧昧大胆的?话语和阵阵节奏感十足的?旋律一起钻入柳絮宁耳朵里。

    看?见柳絮宁,王锦宜一挑眉,冲她?招手。柳絮宁颔首,简单打个招呼。

    一水的?紧身裙裤抹胸露脐里,柳絮宁一身常服倒成了特别的?一个。

    “你就这身来的?啊?”外向?活络的?人的?好友也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同性格人,女生自来熟地加了她?好友。

    “嗯。”

    朋友又上?下打量一番:“第一次来吗?”

    “不是。”梁锐言带她?来过几次,可是她?觉得?没劲。

    至于今天这身打扮,方便易行动?为上?。

    这里的?调酒师年纪很轻,说话声调也好听,说话之?间眉眼一眨,撩拨的?女孩一颗心酥酥痒痒。

    每个整点时分,乐队开场,低沉缱绻的?音乐漫至整个空间。柳絮宁托着腮看?她?们玩游戏,觉得?没意思透了。

    有男人来请她?去那边的?桌喝酒,柳絮宁从下至上?扫过,又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蓝翡翠奢石长桌上?摆了碟白珍珠牡蛎,六只,七八个男人围坐一桌,还?要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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