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犹豫片刻,许云淅终究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励蓦岑, 小声提醒道:“那个……你这?样对颈椎不好……”
男人?顿了一瞬, 稍稍抬起眼帘。
瞥过来的眼神冷飕飕的,许云淅咬了咬唇, 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我们事?务所有?个老师,还不到四?十岁, 颈椎就出了问题,就是?因为长期低头看手机和?电脑……”
话音落下很久,男人?都没有?回应。
许云淅默默地转回头, 却听一道嗤笑从耳后传来, “他不也低头玩手机, 你怎么不管?”
“诶?”许云淅一时没听懂他的话,扭头对上他的视线,不解地问道, “谁?”
“叮——”
电梯就在这?时到达底层。
男人?抿着?唇, 垂下眼,重新看向屏幕。
许云淅急着?赶地铁, 没再追问,只和?他说了声“再见”便快步出了电梯。
从盛瑞到地铁站还有?一段十来分钟的路,走过去太费时间,看到路旁停着?一排共享单车,她?径直跑过去。
刚打开手机准备扫码,身后就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回头看去,就见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灯亮着?,车牌很熟悉。
许云淅迟疑一瞬,收起手机跑到车旁。
她?敲开副驾的车窗,弯腰问里头的男人?,“方便带我去前?面的地铁站吗?”
“上车。”励蓦岑瞧她?一眼,便转开了头。
许云淅笑着?冲他道了声谢,然后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男人?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
他看起来情绪不太好,许云淅不敢惹他厌烦,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到两分钟,地铁站亮白的玻璃斜顶就进入视线。
只要?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便能下车了。
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许云淅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见那屏幕上显示着?“皓阳哥”三个字,不由地奇怪。
他怎么又给她?打电话?
上次在微信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她?想着?便挂掉电话。
然后打开微信,打算像之前?那样,给他发条消息过去。
可还没找到他的头像,电话又打来了。
许云淅顿时皱起眉头。
“怎么不接?”
身旁传来的嗓音低沉暗哑,许云淅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男人?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
“诶?”
许云淅瞧着?身侧的男人?,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余光瞥见一个大大的黄色M从他那侧的车窗掠过。
她?记得地铁站的斜对面有?家麦当劳,连忙转头看向自己右侧的车窗。
正好看见地铁站的玻璃斜顶从身旁飞速后退。
“啊,开过了……”许云淅扭头问励蓦岑,“前?面的路口可以?停一下吗?”
“不可以?。”
许云淅:“……”
比起白天,晚上的马路空旷许多,车子?在夜幕下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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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还在震。
“嗡嗡嗡”的声音吵个不停,许云淅再次摁掉电话,说:“那下一站停一下好不好?”
男人?没出声,车速却明显慢下来。
片刻之后,车子?停进了路边一个空着?的停车位。
这?附近没有?地铁站。
连公交车站都没有?。
许云淅一脸疑惑地瞧着?励蓦岑。
却见他解开了安全带。
“你去哪呀?”
在许云淅讶异的目光中,男人?推开车门,低哑的嗓音随着?寒凉的晚风灌进车里,“抽根烟。”
许云淅:“……”
前?面不远处有?座石桥。
他迎着?风,信步走到桥栏边,侧身低头,随着?一簇火苗在昏暗的夜色里亮起,一点猩红在他指间点燃。
他又抽烟了。
许云淅还记得,那年?她?刚住进他家的时候,曾经?劝过他戒烟。
当时的他应该是?不情愿的。
但在她?提到爷爷的病情之后,他无奈地将?抽剩的小半包烟交到她?手里,说了一句——“我戒还不行吗?”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抽烟。
那他是?什么时候重新抽上的?
是?与姚婧分手的时候,还是?工作压力太大累到受不了的时候?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思绪被打断,许云淅收回视线,按下接听键。
不等她?开口,一道急切的声音就冲入耳膜:“云淅,你怎么不接电话?”
“怎么了?”许云淅不自觉地拧起眉头,将?手机拉远了些。
“有?个特大好消息要?告诉你!”对方情绪高昂地说道,
“刚刚我听廖村长说,镇上要?加大力度发展旅游,这?对我们村绝对是?头等大事?,也是?头等的好事?!所以?,你家那院子?……”
“皓阳哥……”
就知道又是?这?事?!
许云淅打断对方的话,直截了当地拒绝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院子?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我绝对不会用?来开民宿的。”
陆皓阳就住在许云淅爷爷家隔壁,原先在南城做程序员。
去年?辞职回到芝岭小镇,将?自家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开起了民宿。
大约生意不错,又把脑筋动到了许云淅爷爷家的院子?上。
他见许云淅“冥顽不灵”,苦口婆心地劝道:
“云淅啊,你爷爷已经?过世?那么久了,你又在外面工作,这?么好的院子?空着?,太可惜了!
现在来我们镇旅游的人?那么多,要?是?拿来开民宿,不要?太挣钱”
“可我并不想挣那些钱,我只想让我爷爷的院子?清清静静、维持原样。”
“云淅,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电话里换了个女人?的声音,那是?陆皓阳的母亲马婶。
她?说话跟切菜似的,一张开嘴就笃笃笃笃说个没完,“你爷爷的院子?又破又旧,根本不能住了。
要?是?用?来做民宿,我们会帮你修得漂漂亮亮,跟新的一样。
你想想看,你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院子?修好了,还能拿分红,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你不知道,镇上多少人?来求你皓阳哥帮他们开民宿,他都没搭理!”
“马婶婶,谢谢你和?皓阳哥为我着?想……”许云淅嗓音柔和?,语气?却分外坚定,
“我爷爷的院子?的确有?些旧了,破倒是?没破,自己住住,并不需要?翻修。
而且那院子?是?我唯一的念想,我真的不想用?它来挣钱……”
马婶还要?说什么,许云淅借口还有?事?,直接挂了电话。
励蓦岑还在桥上站着?。
他姿态懒散地立在栏杆前?,一手撑着?桥栏,一手夹着?烟,静静地望着?河面。
一点猩红在他唇边明明灭灭,稀薄的烟雾在夜风里缓缓飘散。
桥的另一侧是?一片高层住宅区,一栋栋林立的高楼装点着?明亮或黯淡的光。
男人?孤单的身影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落寞颓丧。
许云淅犹豫片刻,推门下车。
迎面吹来的冷风带着?潮湿的水汽,直往领口里头钻。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就着?昏黄路灯快步往桥上去。
男人?瞥到她?的身影,缓缓偏过头来。
一双狭长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寒凉的夜色,倦恹中覆着?一层清冷的光。
许云淅迎着?那两道冰冷的视线,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男人?咬着?烟,默然无声地凝了她?两秒,随后转过头,摘下嘴里的烟,仰起脸缓缓地吐出一口烟。
烟雾随风飘散开来,许云淅不自觉地皱起鼻子?。
不知道抽到了第几根,他手上的烟还有?很长一截。
男人?望着?前?方,轻抬手指,嗑了嗑烟灰,淡声说道:“去车上等着?。”
许云淅却没动。
深夜的风从面前?拂过,深暗的水面皱起浅浅波纹。
零星几辆车从桥上飞速驶过。
四?周又安静下来,她?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你……”
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是?不是?刚出差回来太累了?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可说出口的却是?毫无意义的两个字——
“冷吗?”
男人?没有?回应——
的确没有?回应的必要?——
她?穿着?大衣都觉得冷,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能不冷吗?
于是?她?又笨拙地补了一句,“最近倒春寒,你要?多穿点,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男人?依旧缄默不语,只是?咬着?烟,拿一双暗沉的长眸,无声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带着?深浓的压迫感,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伸手指了指身后,说:“那我先回车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男人?突然开口道:“许云淅。”
“嗯?”她?慢慢收回手,忍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迎上他的目光。
一阵薄烟从他嘴里缓缓吐出来,低哑的声线随着?风轻飘飘地吹进她?的耳朵里,“你平时,也这?么管他吗?”
今晚的他实在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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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许云淅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谁?”
男人?瞧了她?一眼,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在石栏上。
“走。”他越过她?身旁,将?烟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兀自开门上车。
尽管许云淅让励蓦岑把自己送到附近的地铁站就好,但他还是?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
想起他的西装还挂在房间的衣架上,许云淅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等我三分钟可以?吗?我上楼把你的西装拿下来。”
她?原本打算请他吃饭的时候,一并把衣服还给他,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顿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约得上,不如趁现在给他。
励蓦岑熄了车,说:“我跟你上去拿。”
他看起来很是?疲累,许云淅不想让他特意跑一趟,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拿下来给你好了,你坐在车上等着?就行。”
却见男人?敛了眉,冷声说道:“我就在电梯门口等着?,不进去。”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见他推门下车,许云淅只好压下心底的困惑,跟着?下了车。
情人?节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电梯里还在放杜杜的广告。
许云淅有?些不自在,低下头从包里摸出钥匙。
所幸她?住的楼层不高,广告还没结束,电梯门就打开了。
一出电梯,就听争吵声从门后传来,许云淅心头一突——
馨姐和?峰哥不会又吵架了吧?
下一秒就见大门从里头打开,馨姐尖利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又刺耳,“走啊,你走啊,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话音未落,一只黑色背包丢出门来。
许云淅有?些无语,这?才好了几天,怎么又吵上了……
“我保证不回来,你最好也保证,别哭着?求我回来!”
峰哥的嗓音压着?愤怒,听起来异常决绝。
这?是?许云淅第一次在他们吵架时听到峰哥的声音。
之前?不管馨姐如何骂、如何闹,峰哥都像哑了一样,一声不吭,要?么就是?摔门走人?。
而这?次,他竟然回嘴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真的走到尽头了?
“谁求你回来谁就是?狗!”狠厉的骂声落下,一个穿着?深蓝色格子?衬衣的男人?被推出门,紧接着?一件土黄色的外套被扔出来,然后就听“砰”地一声重响,大门从里面重重拉上。
“有?病!”峰哥气?冲冲地捡起地上的外套和?背包,一转身,见到一前?一后立在走道里的许云淅和?励蓦岑,陡然愣住。
“峰哥……”许云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走了,以?后都不会来了。”他说着?就背上背包,大步朝电梯走去。
通往电梯的走道十分狭窄,尽管许云淅已经?贴墙站着?,可他经?过时,肩上那只又大又鼓的背包还是?撞到了她?的手臂,手上的钥匙“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许云淅连忙蹲下身去捡,却见一只手先她?一步伸过来。
许云淅顺着?那只手仰头望去,就见励蓦岑低头瞧了眼挂在钥匙圈的熊猫玩偶,随即撩起眼皮,对上她?的目光,沉声问道:“我的小马呢?”
走道里的顶灯大约最近才换过,光线特别明亮。
男人?站在灯下,脸上虽然带着?明显的倦意,可那双修长的眼睛却绽出奕奕神采。
仿佛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将?积在他眼底的阴霾冲刷得一干二净。
许云淅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小声回道:“太旧了……”
男人?蹙起英挺的浓眉,压着?她?的尾声追问道:“所以?就扔掉了?”
许云淅摇头,“没有?。”
“既然你不要?了……”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眼睛,低缓暗哑的嗓音在狭窄寂静的楼道里,荡开一种悦耳的磁性,“那就还给我。”
春潮13
许云淅听得有点懵, 以为他记错了,小声纠正道:“那只小马……不是你的……”
还记得升高三前的那个暑假,为了感谢他帮自己?补习, 她决定做一只钩针小马送给他。
因为技艺不精, 钩出的第一只小马错了好几个地方,于是又钩了一只更好的送给他。
却?没想到, 他只要了有瑕疵的那一只, 还说“第一次做的才珍贵”。
却?听励蓦岑反驳道:“可你?不是说, 两只小马都是送给我的吗?”
她当时的确这样?说过,可是——“你?并没有要第二只啊……”
励蓦岑把手上的钥匙递给她,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 “现在想要了。”
许云淅:“……”
如果心理的想法可以显现出来, 那么此时此刻,许云淅的脑袋上一定顶满了问号。
她不知道励蓦岑今天到底怎么了, 出了一趟差回来,一言一行?都透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怪异。
她眨了眨眼睛, 回道:“可那只小马太旧了……”
“我不介意。”
男人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认真,仿佛他要的,不是一只破旧得丢在路上都不会有人捡的小玩偶, 而是一件有着特殊意义的珍宝。
见他如此坚持, 许云淅只好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出来给你?……”
说着便走去?开门。
可钥匙刚刚插进?锁孔,男人的嗓音就从身?后幽幽传来:“许云淅,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许云淅顿住动作, 扭头看去?,就见励蓦岑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地问道:“我大?老远送你?回来,你?就把我晾在这里,连杯水都不给?”
许云淅:“……”
不是他自己?说,就在门口等?着不进?去?的吗?
对上那双乌沉沉的黑眸,许云淅的脑子里忽然弹出一个念头——
这男人,不会是故意来跟她唱反调的吧?
就因为,在公司的电梯里,她说了他一句——低头看iPad对颈椎不好?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变得特别反常!
比如说,让他把她带到地铁站,结果他一脚油门就开过去?了;
又比如说,车开到半路,他突然停下?来抽烟;
还比如说,让他在车里等?着,她把西装给他送下?去?,他偏偏要上来;
再?比如说,一时兴起非跟她要那只小马玩偶……
而现在,又说要进?门喝杯水……
她也?知道把他一个人丢在门口有失礼数,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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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淅抬起手,摸了摸脖子,小声说道:“我房间太乱了……”
男人反问一句,“你?多乱我没见过?”
许云淅:“……”
他说的没错,那年她住在他家里的时候,她的房间都是他收拾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推脱。
许云淅只好把励蓦岑领进?自己?房间。
奇怪的是,以往馨姐每次和峰哥吵架,“余震”都会持续很久,不是哭闹就是砸东西。
可今晚,隔着墙壁传来的,却?是她的笑声。
大?约在看什么爆笑综艺,那笑声和着电视声,一阵接着一阵,听起来特别夸张。
许云淅犹豫一瞬,关上了房门。
昨晚收回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叠,全都堆在书桌前的椅子里,瞧着像座小山。
而盖在“山”顶的,是一套粉色的内衣,那带着轻薄蕾丝的浅淡颜色在一堆深色的衣服里显得特别扎眼。
许云淅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放下?电脑包,弯腰抱起那些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衣柜里。
之后又跑回书桌前,将垫在上面的坐垫拉平整了,才叫励蓦岑坐。
原本打算倒杯温水给他,可早上出门时太匆忙,忘了往电热水瓶里加水,只好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励蓦岑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随即靠上椅背,问道:“为什么不住到春江月府去??”
春江月府是他以前住的那套江景房。
高考结束后,他曾给她写?过一封信,说会把那套房子转到她的名下?。
她拒绝了。
后来,在大?学开学前,她去?过那里一趟。
带走了全部的书和几件换洗衣服,至于其他的——
那些他送给她的东西,包括那把贵重的小提琴,还有那年除夕收到的所有压岁包,全都留在了那里。
“这里离事务所近……”许云淅说完,便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最里头摸出了那只钩针小马。
白色的马身?已经泛黄,彩色的鬃毛掉得稀稀疏疏,原本黑亮的眼珠也?被磨得没了光彩。
她把那匹小马托在掌心里,递到他面前,“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你?确定要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走了那只小马。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心,仿佛垂柳的嫩叶拂过河面,一缕细痒陡然间在皮肤上漾开。
心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
男人的目光在她纤巧的拳头上顿了一秒,随后将那匹小马放进?裤兜。
墙那边的笑声还在继续,励蓦岑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不找间好的?”
小小的一间房,仅仅塞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书桌。
脚下?的地板一看就是最差的那种,床头的墙纸浮起一大?片,家具家电也?十分简陋。
更别说那差劲的隔音效果……
难怪她之前说在事务所里加班比较有“氛围”……
想到这里,励蓦岑又补了一句,“老爷子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不够用?”
自从17岁那年来到励家,老爷子就把她加入了家族信托的受益人名单。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和励家的每个子孙一样?,每月都能收到一笔六位数的零花钱。
可她从未动过那些钱。
老爷子像亲爷爷般关心她、照顾她,已经让她感激不尽。
她怎么还能用他的钱?
更何况,现在她有了工作,赚的钱足够自己?花销。
之前许云淅不止一次和老爷子提过,让他别再?给自己?零花钱。
可老爷子那倔脾气,认定的事从不轻易更改。
此时听励蓦岑提起,许云淅便趁机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和爷爷说一声,别再?给我零花钱了?我已经工作了,不缺钱。”
励蓦岑轻嗤一声,“不缺钱还住这种地方?”
听他这鄙夷的口气,许云淅有点不服气,“这里挺好的呀……”
除了邻居有点吵。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楼上那怪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励蓦岑仰起脸看向天花板。
许云淅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那熟悉的、带着些许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持续不断地从头顶传来。
励蓦岑拿眼尾瞥向许云淅,“你?管这叫挺好?”
讽刺的意味太明显,许云淅嘴硬道:“很快就会消停的。”
励蓦岑眯起眼睛,“很快?”
许云淅点点头,“一般来说,十几分钟就能结束……”
励蓦岑:“……”
许云淅走到衣架前,取下?那件套着防尘袋的西装递给励蓦岑。
他随手接过来,“所以你?每天就睡在这样?的环境里?”
“也?不是每天都吵的……”
许云淅正说着,就见励蓦岑站起身?来,“走。”
他拎着西装外套,抬脚往门口去?。
“诶?”许云淅不明白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地瞧着他。
男人拉开房门,侧身?看向她,“还没听够?”
“不是……”许云淅指了指天花板,“一会儿就好……哎——”
话?才说了一半,男人忽然大?步折回来,拽住她的手腕就走。
“等?等?——”许云淅被他带着走到房门口,顺手抓住门框,站定了不肯走,“很晚了,我还是……”
正说着,楼上的动静突然大?起来。
那闷鼓似的声音越来越急,“咯吱咯吱”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像游乐场里的大?摆锤,晃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高,像要是挣脱那条大?铁链甩到天上去?。
见许云淅露出抗拒的神情,励蓦岑问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许云淅摇了摇头。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山涧溪泉,一眼就能望到底。
眼神懵懵懂懂的,看着就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
励蓦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沉吟一瞬,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少儿不宜,懂吗?”
许云淅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上次钟瑶来这里,听到楼上的声响时说的那句话?。
她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再?结合励蓦岑说的这句“少儿不宜”,她脑子里霎时间迸出一个念头——
楼上,该不会……
在做那种事吧?!
之前上大?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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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之后的卧谈时间,有经验的舍友们?偶尔也?会聊起那种事。
比如说第一次会痛、会流血,而且一点儿都不舒服……
但?也?仅此而已。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她从不知道,那种事做起来会如此激烈……
就好比现在,激烈得,恨不得要把床摇塌似的。
毕竟偶尔在爱情电影里一闪而过的镜头,都是唯美而温情的。
再?想起住在楼上那个纹着两条大?花臂的肌肉男,许云淅忽然就觉得一阵恶寒——
原来,这些深夜里常常吵得她无?法入睡的声音,竟是……
一股夹杂着恶心和羞窘的情绪从心底冲上来,她霎时间红了脸。
“走。”
男人的手还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这一次,他轻轻一拉,便把她带出了家门。
春潮14
许云淅以?为, 励蓦岑会带她去春江月府,却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开去了自己家。
他住在南部?新城, 和春江月府一样, 是一套电梯直接入户的顶楼大平层。
一进门,许云淅就看到了一只叼着?拖鞋的柴犬。
“柴宝!”
这个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 许云淅原本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一见到柴宝, 她顿时精神大振, 又惊又喜地蹲下身去。
柴宝把拖鞋丢在励蓦岑脚边,凑到许云淅跟前,拿鼻子闻了闻, 随后便将前爪搭在她的膝盖上, 兴奋地摇起尾巴来。
“你还记得我呀?”
许云淅一把抱住柴宝,拿脸去蹭它毛茸茸的脑袋。
瞧她那满脸欢喜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励蓦岑忍不住泼她冷水, “不臭吗?”
“诶?”许云淅不明所?以?地仰起脸。
她的眼底还残留着?些许笑意?,映着?淡白的顶灯,仿佛闪着?星光的夏夜晴空。
励蓦岑与她对视几秒, 随即收回视线, 一边进屋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它已经?一周没洗澡了。”
许云淅:“……”
励蓦岑大概搬进来没多久,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柴宝的小窝,就只有一张餐桌和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
穿过客厅, 励蓦岑带她走进一个宽敞的房间。
入眼便是一张大床, 深灰色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
不像她,早上起床被子什么样, 晚上回家被子还是什么样。
“晚上你就睡这里。”
励蓦岑指了指一旁的衣帽间,“浴室在里面,靠门的柜子里有新浴袍。”
说完便转身要走,许云淅连忙叫住他,“那个……”
那个?
励蓦岑眉梢一扬,停下脚步,侧身回头。
那眼神瞧着?凉飕飕的,许云淅不敢和他对视,目光落在他的鼻唇间,低声说道:“你睡这里吧。”
这房间一看?就是他的卧室。
而且,她猜,他家里应该没有客房。
不睡这里,他只能睡沙发。
就像那年她刚住进春江月府的时候,他把床让给她,自己睡了一个多月的沙发。
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许云淅语气坚决地补上一句,“我去睡沙发。”
却听那立在门口的男人轻嗤一声,“怎么,还想我抱你?”
一瞬的愣怔之后,许云淅的脑海里登时浮现出过往的画面。
那时她刚住进春江月府不久,为了能让他在床上睡个好觉,她趁他洗澡,早早地“占领”了沙发。
本以?为只要装睡到底,他就拿自己没辙,却没想到,他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
还说,小孩子要好好睡觉,才能快快长大。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许云淅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小声辩解道:“我已经?长大了……”
男人轻哼一声,“是吗?可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你,还不如6岁的时候懂事?”
许云淅:“……”
“很晚了,赶紧洗洗睡。”励蓦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许云淅只好作罢。
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发现床单和被子都换过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暗橘色的床头灯,房门关着?,外头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许云淅关了灯,钻进被窝。
软和的被子散发着?熟悉的薄荷气息,将她全身包裹在其中。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那时候睡在他床上的她,无比想要长大。
可等真?的长大了,却又无比怀念当?年的时光。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如果?她从始至终都把他当?成亲哥哥;
如果?能克制住青春萌动?的心……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走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可惜没有如果?。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空白,重新相遇的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亲密的兄妹关系。
许云淅闭上眼睛,试图清空心底那些沉郁的情绪,小腹却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她心头一沉——该不会是生理期到了吧?
算了下日期,应该就在这几天。
随即想起,晚上加班的时候,肚子好像也难受过一阵子。
当?时她正全神贯注地写?资料,完全忽略了那是生理期即将到来的信号。
偏偏出来得匆忙,除了家里的钥匙,什么都没带。
郁闷间,小腹处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不得不起身换衣服,然后拖着?困乏的身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外面的客厅一片漆黑。
可她一走出去,就有昏暗的顶灯自动?亮起来。
怕吵醒励蓦岑,她加快脚步往大门去。
可走了没几步,就听一道暗哑的嗓音从沙发那边传来,“怎么了?”
还是把他吵醒了……
许云淅脚步一顿,冲着?他的方向轻声说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继续睡吧……”
说话间,睡得懵懵的柴宝晃着?尾巴“哒哒哒
铱驊 ”地跑到她身旁。
穿着?一身灰色睡衣的男人也跟着?走过来,“要买什么?”
昏昧的光影柔和了那张线条凌厉的脸,些许凌乱的黑发底下,是一双盛着?惺忪困意?的长眸。
许云淅咬了咬唇,含糊道:“嗯……急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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