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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伺机
回到了自己的“柴房”, 江沅始终想不明白绿萼究竟是何意图,自收了那?绿鳞,再问?缘由,那?绿衣丫头始终摇头, 不肯再透露半言。
无法…江沅只?得暂时收起?, 替她保存起?来?。找来一只用旧了的木簪, 经过再造、打磨、那?片绿鳞严丝合缝地嵌在里?,又让这旧簪焕新颜。
江沅将它钗进发髻里?,对着铜镜左右照耀番, 红颜绿鬓、光可鉴人,继而又施施然跟着绿萼去海滩忙碌了。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江沅愈发觉得绿萼是可交心之?人,可是, 揭穿鲛姬怀孕的事依然毫无进展。
“江沅, 怎看?你这几日唉声叹气?的?”
绿衣丫鬟见江沅挖牡蛎无甚干劲,还是忍不住地问?她。
江沅挥着小铲,有气?无力地捣着礁石,垂头轻叹。
“绿萼, 你帮我?那?么多, 就不好?奇我?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好?奇啊,可是你会?同我?说吗?”
绿萼闻言倒也是直肠子的爽快不藏话。
“可我?还未同你说过此番我?再度折回的目的, 你倒还愿意帮我?易容,替我?隐瞒。”
江沅抬头侧望, 觉得这些话矫情, 但还是认真地说出来?。
“我?知晓你心仪裴寂皇子, 就拿你愿意与我?交换住所,自己委屈住那?柴房, 所以我?也甘心帮你挽回他。”
绿萼扯了唇角,杏子眼濛濛亮,目光与她对上,语调爽朗地解释。
江沅闻言心中一怔,蓦然又生一股苦涩涌上喉间。
“可都住了几日,也依然遍寻无法,眼瞧着他即将成亲,感觉我?与裴寂好?似渐行渐远。”
绿萼突然靠近,手紧握于江沅,有些神秘又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
“江沅…你是不是想要?拆穿鲛姬怀孕真相?”
望着绿萼双眸坦白清澈,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少女,那?豪不遮掩的真情猛然击得江沅有些羞愧地缩脖撇头。
半晌…却?又下决心般回眸与她对上,心下一横,决绝点头.
果然有了绿萼的帮衬,江沅觉得如?有天助。正?当自己苦于没有机会?下手,绿萼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过两日,东海的玉光殿要?为鲛姬演一场鲛人吟唱的咏叹宴,我?们可以在其中见缝插针。”
绿萼拉过江沅,闻声在她耳畔谋划,如?此…这般…
这一晚的宴会?非正?式,择一处凉亭、流杯曲沼。每过上弦月,鲛人自来?有观赏咏叹宴的喜好?,听着那?上台表演的鲛人时而低吟浅唱、时而高遏行云,鼓吹喧阗之?际,唯有六马仰秣。
此时的鲛姬一身藕色香云纱、外罩五彩鲛绡,琉璃灯下隐约藏有七彩流光,明?耀生辉。
但见她正?端坐在水晶珠帘之?后,睫羽微阖,仰首、露出优雅的尖细下颌,沉浸听曲、偶有叩指应着节拍,自有一番赏心悦耳的惬意。
江沅从旁伺候,一边为她扇扇、一边手中紧握纸条,心怀忐忑、想着究竟要?不要?将它悄悄递给鲛姬。
这张纸条是绿萼模仿了南宫珩的笔迹写下的相邀笺,内容是以南宫的口吻去约见云蓁蓁今晚于音识楼相见。
江沅不知道今晚的决定是否正?确:若鲛姬看?了这封信,不动声色地赴约,那?么此事便可进一步有解。
倘若是自己误会?了,那?云蓁蓁压根就与南宫珩从未有二心,自己在锦盒里?见到的纸条只?不过是南宫对自己设计而已。如?是这般结果,自己定不会?有好?结果,鲛姬盛怒之?下甚至会?牵累绿萼受罚。
江沅此时内心纠结不已,此时的绿萼应是假借鲛姬的口谕邀南宫前去了识音楼。
自己到现在还再犹豫,两种对立的结果让她举棋不定,手中攥着的纸条早已被手汗腌渍地软趴成团…
却?只?听对面传来?一声咳嗽,定睛一看?,原是绿萼已从南宫那?回来?了。江沅没法,只?得心一横,牙一咬,将那?纸条不动声色地丢在了鲛姬正?喝彩拍手的掌心。
做戏全套,江沅随即弯腰又在她耳边轻生说道。
“南宫大人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果然正?如?预料一般。
云蓁蓁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团,而后又似初醒般紧握着藏于身后。听见江沅在侧耳语,未有大动作,只?是顺着识音楼的方向瞥了一瞬,忽而眸光一亮,继而敛眸微微颌首。
瞧见鲛姬的反应,江沅长舒口气?,今晚她赌对了。
但江沅此刻依旧不得闲,因为今晚的攒局,还差一位重要?的人物的登场。
那?就是东海皇子、南海鲛姬的未婚夫,裴寂。
由于男女不同席,江沅抻头到处找寻裴寂的身影,只?见对面的男宾笙歌鼎沸、弄盏传杯,与女眷这边安静听曲截然不同,好?一个遗簪堕珥。
但这其中却?并未寻见那?颀长身影、想象他曳着扇,与人打趣遮了半醉醒桃花眼…
江沅摇头止住了幻想,回归正?题,使了眼色让绿萼接替自己服侍鲛姬,自己则打算闷声退了,去另一头暗暗找寻裴寂。
好?戏正?要?上演,缺了观众倒是遗憾。
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为错觉,正?当江沅经过绿萼身边,却?见这丫鬟不同与往日信心、成竹在胸,而是蹙眉望着自己,檀口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沅亦是迟了脚步,正?要?打招呼的间隙。绿萼被鲛姬唤走了…
果然,今晚的事件揭晓、刻不容缓。
江沅也来?不及去深究刚才绿萼那?一眼的复杂情绪,长舒口气?,问?了一旁的鲛人小厮,径直朝清风居走去。
原来?今晚裴寂并未参加咏叹宴,而是居屋批阅奏折。今日东海的格局并不稳定,南边的倭族据说再度来?犯东海界,虎视眈眈、大有伺机而动之?嫌。
听那?鲛人小厮一通说,江沅礼貌打断了几次才得以脱身继续朝前走去。因为要?赶时间,所以只?能钻树林、抄小道,一路上要?说“披荆斩棘”亦是不过分。
行将至过半,江沅遥见清风居灯火通明?,心中隐隐生了期盼:想着今晚一切都要?将结束,自己的未来?确定是要?与裴寂一起?改写。
思及此,江沅更是激动地从鹅卵石的台阶飞跳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落地真实,而是眼前快速闪出一抹黑影,截住跃在空中的自己,抱了个满怀。
男人长臂环娇,一手扶肩、一手揽腰,脚尖轻踏了几处草木,一个旋转,抱着江沅缓缓落在湖心庭边的九曲桥上。
江沅被裹挟着一阵眩晕,待得踏实踩地,这才仰头看?清来?人。
波光粼粼的水面回映着宫灯,余辉照在他那?清隽的侧颜,立体恍如?神祇。修长刚劲的双眉刀裁般英挺,眉下是深邃的墨瞳,光影流转间,那?眸色也温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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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赵凌煜?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江沅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易了容呢,于是惊慌地转过身去,都着双手朝脸上胡乱抹去。
忽听身后低声轻笑。
“别掩饰了,脸上的易容术早就掉了干净。”
许是刚才心情激动,“无尽砂”早已抛消失殆尽。
无奈…江沅只?好?回过身,望着此时的“阎王”正?低头似笑非笑地勾唇,那?懒散不羁的神态无端出现在鲛人岛这寂静的夜,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怎么!避尘珠是你家吗?那?么不欢迎我??”
见到江沅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得鹿眼微瞪,那?可爱的模样,赵凌煜不禁又起?了逗弄之?心。
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语气?不太正?经。
“娘娘今宵为何孤身一人在外?若遇见个些豺狼虎豹,也没一贴心人呵护,怎生凄凉。”
江沅:…
真不想听着“阎王”在这乱扯,江沅胡乱地推手挣出温暖的束缚,忽觉骤凉,于是抱臂睨着他。
“你今晚出现在这也实属诡异。但眼下我?也没工夫与你闲扯。就此别过!”
江沅说着就打算逃跑,可她怎会?是赵凌煜的对手,那?“阎王”歪头斜靠在石栏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少女的背影扯嘴笑,心中默念三个数。
长吸一口气?,身子轻盈一纵,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足又稳稳落在江沅面前,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江沅顷刻间收住脚步,与他只?留鼻息间的距离。不好?仰头指责,只?能堵着气?瓮声低咒。
“阎王有路不走,偏偏作狗挡道!”
赵凌煜知晓眼前的少女有些恼怒,却?依旧眉眼含笑。
“你先别着急着走,我?今日来?…是想问?你讨要?那?件,你已同意交换于我?的…蓝色手串。”
江沅听了更是心中气?笑,举起?手,露出凝脂般的纤纤素腕。
“你当真就那?么着急想要??”
赵凌煜挑眉,不置可否。
“可惜…今夜却?不能给你,因为剩下的那?一串我?还没来?得及要?回呢。”
江沅说着便绕过他,打算继续朝清风居走去,再晚些耽误,恐怕真赶不上观看?大戏上演了。
少女边走边回头,胡编个理由应付道。
“你看?我?这不正?朝那?地儿走去,替你要?回另外的手串嘛!”
可“玉面阎王”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几个阔步跨上前,拽起?江沅的手腕,又用力扯回,近身肆意地上下打量她,语焉不详地问?道。
“究竟是去讨要?手串…还是去赶着看?好?戏?”
一瞬间,少女闻言、眼眶微阔,眸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为何这天下事,居然都瞒不过他赵凌煜的眼睛!
“我?…”江沅无措垂眸,鸦羽般长睫轻覆,眼底留下一片阴影,与这寥寥夜色相融。
这时,一句熟悉的声从背后响起?,那?沙哑似蛊惑的声线此刻却?含着蕴着怒。
“你们俩在做什么?”
…
第72章 还钏
江沅闻言, 惶惶推开赵凌煜,小心地朝身后望去。
此时?的裴寂正站离自己不到一丈的距离,双唇紧抿,开始渐渐赤红, 阴鹜的目色渗着寒意, 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乖戾起来。
“裴…寂, 你怎么在这里?”
江沅垂着的手反复松攥衣袖,此时?没了易容术的伪装,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日头下, 尴尬又无措。
裴寂上下打量着少女,江沅此时?仍穿着云芊这婢女的服饰,那一抹粉红在烛火的照耀下晕着粉白的光晕,唯此时?的黑夜中, 近乎惨白得刺眼。
“呵呵…江沅,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几日,你在我身?边装得辛苦,倒是在这姓赵的面前,坦白得殷勤!”
裴寂的脸亦是一半被烛火映得猩红, 一半被暗夜深埋着。那耀着芒星的瞳, 有如鹰隼般凌厉。
“不是…不是这样的!裴寂,你听我说, 遇见他纯属是意外,我是正赶着到你那去的。”
江沅急了, 满脸通红地鹿眸乱飘, 努力组织语言解释, 可?费劲却又苍白的话语,裴寂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只是被人?告知前往识音楼去, 有位故人?相邀。可?刚去了那,便?听见鲛姬云蓁蓁与?南宫珩在院中对话。这才恍然,是有人?故意设局指引自己?来此。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更让他蹙眉握拳、心中的愤怒与?释然交替霸占自己?的情绪。
“蓁儿,若再不与?尔相亲,吾的思疾真?真?病入骨髓…”
“…再言吾儿可?还?安好?”
是夜黑风高,乌云遮蔽玉盘,裴寂躲在一处假山旁,死死盯着那对偷情男女,袖中的拳头握紧,怒火无处发泄。
其实鲛姬肚中孩子的传闻,自己?也早有耳闻,也派人?去暗中调查过,然而真?相早已不重要了,娶了云蓁蓁或许是自己?的责任。
但直到现在,亲眼所见的事实,云蓁蓁与?南宫珩的相拥、亲昵,诸如此类、林林种种,就?像是一条鞭子,鞭笞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上,所谓的责任、道义,所言真?真?荒唐至极.
“裴寂…你要相信我!我与?他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一声娇弱无助地恳求也将裴寂的神思拽回,他转头看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江沅攀附在自己?肩上的手,扯了一个惨淡的笑。
“信你什么?信你与?他合伙对我做局?”
江沅闻言更是满脸困惑,双眸瞪大朝他,口中喃喃。
“我与?他…合伙做局?”
说着又疑惑地看向赵凌煜,想要寻求一个解释。
赵凌煜倒也不遑多让,敢做敢当地大方承认,双手抱臂、佻眉耸肩,毫不在意地回道。
“此事江沅不知情,却是我相邀你去了识音楼。”
此时?站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江沅终于被说懵了,自己?还?未去通知裴寂,那赵凌煜怎会得知消息,先?了自己?一步?
亦或是本就?没有通知一说,而是裴寂赌气胡乱编造的?
“裴寂,你…真?的去那识音楼了?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的什么,难道不是你希望我看见的?”
裴寂倏然大笑了起来,一身?白袍宛如谪仙,风吹动宽大衣袂勾勒出颀长?的身?型,倒退了几步,又似有云团飘前。
江沅看得恍神,那裴寂像要腾云而走,自己?如何追随得上。
“江沅,如你愿了,鲛姬与?我注定不能成婚了,她肚中的孩儿亦不是我的。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蠢了!”
裴寂浅吟鲛人?语,低哑中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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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疯狂的笑,在这般森冷的夜,显得诡异又凄凉。
江沅想要近身?安慰。
“别靠近我!”
裴寂冲她低吼,桃花眼盛了怒,透红了眼底。
“你可?知与?那鲛姬退婚,东海没法体面地收场。正因为你,两海之间不日便?要开战!到那时?候鲛族各部?马革裹尸、血染千里。作为捕鲛人?的你,的确做到了为家族兴荣誉啊。”
江沅望着他,痛苦地捂住嘴,她艰难地控制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却根本无法控制住眼底里蹦出的绝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少女摇头哽咽、扯哑了嗓,心揪痛地几近碎掉:两海开战?怎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裴寂你听我说,我原本就?只是想让你知道云蓁蓁她骗了你,再无他意!你可?以…委婉地拒婚啊?不会开战,怎么会开战呢?”
江沅又走向前,弓身?扯着衣袖,慌里慌张地安慰道。
裴寂再次拂开了她,低头似看向陌生人?一般充满着不解。
“你该问问他啊!为何我的父王彼时?也出现在识音楼呢?”
“什么?东海的鲛皇也在场?”
江沅简直难以置信,她只是想告知裴寂一人?,东海的鲛皇裴玄知居然也去了?本是一场情感小纠纷,却因此上升为两海之间的政|治较量。
她收回思绪,转头死死盯着赵凌煜,半晌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
“是你,对不对?”
“玉面阎王”今晚出奇地坦白,面对桩桩件件对自己?不利的指认,他也照单全收。
依旧抱臂,晃悠悠地走到江到跟前,微弯下腰与?她对视,忽地笑了。
“娘娘,赵某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裴玄知若是得知了真?相,裴寂可?就?没有退路了啊。”
…
“啪!”一声巴掌脆响。
“疯子,你简直是疯子!两海交战对你有何好处?你不好好待在沽国做你的摄政王,偏偏跑来鲛人?岛横插一杠子到底算什么事儿?”
江沅彻底怒了,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扇了赵凌煜一耳光,打过的手堪堪垂下依然麻痹难捱,可?她仍然不解气。
反手想要在打过去,这一次却被赵凌煜截在空中。
下一刻,“阎王”癫狂了…
“够了!江沅!你觉我是疯子?是!我是疯!可?真?正令我为之疯狂的罪魁祸首是你啊!是你闯进我的心,然后在那里疯狂践踏蹂|躏,待得支离破碎之势,却丝毫没有半点怜悯地抽身?离开!试问,我这里的缺失,你会补吗?”
赵凌煜赤红了双眼,终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张狂地笑着,带着不可?抑制的疯狂,仿佛被束缚的恶魔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机会。
江沅被吓着了,愣在那里不敢发声,那早已颤抖的全身?亦是被透骨寒风吹得毫无知觉。
“你放开她!”
鲛人?救世主降临。江沅是被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今晚裴寂注定无法冷眼她的脆弱。
一把?搂着江沅入怀,宣誓主权般大手护着后脑,遮蔽了少女的视线,让她无从感知外界,却只能听见令人?安慰的心跳声。
“赵凌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虎豹之心,你暗中与?倭人?勾结,又挑起两海的战事,不论是哪一方,都?是你运筹的棋子!”
面对裴寂的句句指责,赵凌煜明显一怔,半眯的着眸子看着他,倒像是斟酌鲛人?的话。半晌迷蒙的眼猛然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
“唔…那我就?不装了啊!裴寂皇子分析地句句在理、事事有据。若真?如你之猜想,我不去那倭人?族去成为他们的座上宾,又何必孤身?前来这鲛人?岛来…挨巴掌呢?”
赵凌煜故意拖长?了尾音,去瞧那人?的反应,果然裴寂的怀中的少女闻言又颤了几颤,更是无措地将自己?又贴了裴寂几分。
自然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阎王”的玉面果然又阴冷了几度。
“一派胡言!这世间怕是无人?能敌你狡辩的功力,是非黑白,颠倒反掌,皆在你一念之间!所以,避尘珠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裴寂依旧搂着江沅,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慢慢地扭过头,意外地眯起眼。
江沅此时?也算头脑恢复点了清明,想着赵凌煜这人?就?像是甩不掉的膏药,明明有治疗的功效,可?揭下它,却会带着撕肉的疼痛。
少女慢慢从裴寂怀中抬起头,又松了怀抱,似下了决心一般,一步一镇定地朝“阎王”走去,湖边忽地起了一阵“妖风”,吹得江沅几欲站不稳,赵凌煜下意识地要去伸手扶,却被她打开来。
“别拿你的卑鄙之手碰我!”
江沅抬眸,眼神光亮忽闪,似有诉不尽的委屈和不甘。她歪着头困惑地看向他,笑得凄惨。
“赵凌煜…究竟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对面的“阎王”显然没有预料江沅此时?的决绝,这一次也许真?的要逼自己?与?她做个了断。
“不是说好的么,用你的两串蓝色手串去交换。所以…江沅,那第二条珠串,你要回来了吗?”
他偏头看过来,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玩味。
江沅这才恍然,垂眸、素手摩挲手腕,好半晌才转头朝裴寂瞅去。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裴寂也感应地握住手腕,难以置信地诘问。
“沅儿…你…要把?这手串…给他?”
“裴寂,对不住,这是我与?他的交易。他带我来避尘珠,我要将手串赠予他。”
江沅说完,便?掐手捏诀,一只手伸向他。被宽袖盖住的刺青微微发亮,顷刻之间、蓝光乍现移动…
两串珠又完好地重新戴回江沅的手。
裴寂的眼中升腾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是恨、是浓重的怨和不敢置信。
第73章 启蛰
云梦钏, 集深海灵气、云梦、灵泽幻化,通体晶莹剔透、内并幽蓝闪烁。捕鲛人得之,有缘号风雪、海浪,以及鲛人…
赵凌煜就这样硬生生地, 一点一点地掰开江沅的手, 将那云梦钏从她手中夺去?。
“江沅…此一番前行, 后会有期!待他日江山永驻,也有?你的一笔功勋!”
“玉面阎王”拿着云梦钏放手中掂了掂,旋即弯眼嗤笑, 将宝物收进怀里。
暮色雾霭沉沉、徒有?鸱鸮夜鸣哀嚎。
赵凌煜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个落跑便到了湖对岸, 犹如浮光掠影一般, 眨眼消失不见.
江沅站在?原地未动?,眼睫微抖、眸痛空洞,定定地望着远处。似元神出窍般,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手串的过人, 而莫名空得痛楚。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江沅这才收神转身。
裴寂依旧垂首立在?她身后,没有?将才的愠怒, 面容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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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怕,见少女?稍微愣神、却又摇头?自?嘲。
半晌, 他喉结上下轻滚, 眼角被风卷得猩红, 敛眸、勉力扯了唇角,声音低哑至极。
“都走罢…一切如尔所愿…”
说完便不再看江沅一眼, 转身离去?,只留一抹孤寂落寞的背影。
行将半道,那背影忽而挺立、却又昂首阔步,身影消遁于?融融月色….
江沅回到了云栖阁,哪知绿萼早已在?门口候她多时。一见她回来,便急匆匆地冲上前去?,拉着江沅回屋,边走边发出连贯且未有?喘息的三?连问。
“事情怎样了?南宫珩去?了没有??裴寂皇子知晓真相了吗?”
江沅被问懵了,原本还处于?裴寂不理解自?己的哀伤之中。
但此刻回味起刚才绿萼的问话,是显然不合情理的。不光这绿衣丫鬟疑惑,自?己也是困惑满满。
“什?么叫南宫珩去?了没有??”
经历了今晚的江沅仍旧心惊不止,抽了蒲簟懒散地跪坐在?案前,自?斟了一盅冷茶,囫囵灌了个干净,不拘地抹了嘴边茶渍,抚胸顺气。
待得头?脑清明些,这才接着上句继续问道。
“不是你去?请南宫珩的吗?他去?没去?,你竟不知?”
以往话多的绿衣丫头?此刻情绪也有?些低落,她皱眉眉头?,频繁地吞咽口水,脸拉长得像一只苦瓜。
“江沅…其实你让我去?请南宫珩,他当时并未答应。”
“什?么?”江沅疑惑地侧头?看着她。
“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是想说来着,可是当我去?找你,便见你转身便走,我也没机会呀!”
绿萼说完,双手抵在?下巴上,无力地趴在?案上,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颇为愧疚地瓮声问道。
“所以…江沅,我们今日的任务是失败了吗?”
对面没有?无人回应,窗外的庭院被渲染成墨,房里的烛火摇曳,发出幽静暖黄的光。
“没有?,裴寂他已经知晓了此事。”
江沅平静地回道,不用深想也知此事定有?赵凌煜参与了八九分?。
可是绿萼不知。
“啊?那是怎的回事,难道南宫珩他又改了主?意,半道又去?了识音楼?”
江沅没再说话,有?关赵凌煜的事,她实在?苦恼万分?,自?己都没理个头?绪出来。若是拿了他做假设,再无端引他人揣测。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夜色清凄、烛火婆娑。玉光殿内人影绰绰,老臣站了一室,争锋相对,言辞交锋激烈,争吵个不停。
鲛皇裴玄知眉头?深皱,负手来回踱步,
“鲛皇,那南海欺人太甚,玩弄我们皇子彧股掌,若此战不给他们教训,往后我们东海何以立足!”
老臣一捶胸顿足,慷慨陈词。
“鲛皇,此事还请深思?,那南海鲛姬是有?错在?先,我们悔婚也尽量留个体面罢了。据传,倭与那南海亦是相勾结,对我们虎视眈眈呐!”
老臣二痛心疾首,小心分?析。
…
鲛皇闻言,更觉焦躁窝火,踟蹰不定。
“此事容孤同予卿再相商,众爱卿还是先退下罢。”
今晚的这一出,裴玄知是没有?预料的,本在?咏叹宴上听歌赏曲,神仙快哉。也不知是谁在?自?己耳边嘟囔着识音楼出事了。
心中隐隐不安,没来得及带着随从便急着赶往识音楼,裴玄知刚进门便听见一男子对怀中少女?告白,未及深想,身边的侍卫猝然一声高声呵斥。
事件发展始料未及…这一次南海鲛姬与礼官南宫偷情之事弄得人尽皆知。
就是裴玄知有?心想压下此事也早已泼水难收,老臣们不辨日月地匆忙进殿求见,各个词正理直、出师有?名。
裴寂靠着后殿听了肱骨老臣的口舌相针,胸腔内翻江倒海,苦涩难咽。
他仰头?闭眼,满脑的全是江沅与那赵凌煜相拥的身影,一手抚上手腕,空无一物,那刺青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未在?皮肤上深刻自?己的印记。
“予卿,此事…你怎么看?”
恍惚间,威严肃穆的醇厚声音传来,打碎了少年的自?怨自?艾。裴玄知绕过画屏,与他相视,烛火覆在?身后,更称得眸色深幽,有?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裴玄知似是在?征询裴寂的意见,可裴寂又怎会不知父王他早已有?了决定。
少见倚在?柱旁,垂下了眼帘,遮掩了眼底的落寞,静默许久,才淡淡开口。
“儿臣听从父王的决定,此一战不可避免,所谓不战不太平…”.
南宫珩与鲛姬自?知东窗事发,居然连夜招了船,闷声跑回南海了。
这一夜的东海海面,平静无波,中型船舶怕招摇收帆仅凭动?力悄声而行。
船甲上,一佳人袅娜多姿、媚态如风,蹙着秀眉,凝神忧忧地凝望着避尘珠,眼底全是不甘与不舍。
“船甲风浪过大?,眼见着就是要过结界了,蓁蓁还是进了舱内休养较妥。”
南宫珩贴心地为鲛姬披上避风氅衣,又想搂着美人回身。
哪知云蓁蓁却不领情,一把?推开南宫,回眸瞪着他,冷冰冰地问道。
“此一局,是否就是你所为?”
“鲛姬何出此言?臣也是真心希望您幸福的。但有?些事并不能强求,你与那裴寂…注定没了缘分?。”
南宫珩淡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讥汉地弯了弯唇。
“你!无耻之徒!就算回了南海我父王也不会放过你。”
云蓁蓁气得脸色微微扭曲,咬牙愤怒地低声斥道。
若不是自?己一时失兴沾了人类的酒水,自?己又怎会着了这老男人的道。
云蓁蓁一直便知道这南宫珩对自?己虎视眈眈,只是忌惮于?他在?南海劳苦功高,不能强拒,与他虚与委蛇良久不得法。
那南宫珩被惹急眼了,云蓁蓁就连自?己身边的宫女?采红送于?他,也都被他食恹丢弃,最终折磨而死。
听闻采红的死,云蓁蓁对南宫珩更是恐惧到极点,每每想要远离他,却又被他桎梏在?近,始终无法逃离,直到孽缘将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鲛姬愤恨地摸着自?己已经微凸的腹,随着隆起的弧度越来越高,积累的失望亦越来越多,终将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
南宫珩考虑到鲛姬此时怀孕不易,便不打算与她再做计较,强拉着半拽将她请回了房间。
掩了门礼官南宫原本和煦的眼倏地蒙上了一层阴鹜,他咂摸着微须,勾唇轻笑、遥遥暗忖。
“好?戏…也才将将开始。”
云蓁蓁回到房中木然地坐在?那里,没有?打骂、没有?痛苦,更没有?捶门要求放自?己出去?。这一切也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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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咎由?自?取,若不是自?己的身子虚,落胎之举恐上了根本,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拿掉孩子。
思?及此,鲛姬痛苦地仰倒在?地,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翌日,白榆依旧挂天闪耀,海和清晨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融为一体。
东海便下了第一道指令。
“今南海鲛姬失德,两海联姻断破。尤启今日,全海皆备,为战绸缪,以求安稳泰达!”
没有?一方礼官交涉、没有?纵横家斡旋,两海的鲛族战一触即发。
再次应战的东海鲛人为了守卫家园各个英勇、坚毅,哪怕他们早已知晓,南海已与倭族相勾结,此背水一战,凶多吉少…
江沅亦是一醒来便听闻鲛皇的《与民书》,心中不免愧疚难耐,若不是因为一己之私,也不会酿成东海的水深火热局面。
江沅待在?屋里坐立不安,终于?等到月色笼了坤灵,避尘珠上灯笼勾勒一众山水亭台,宛如游龙伏水,蒸腾的水汽与那光源互相氤氲,使?得白日里清晰可见的池水、假山都变得影影绰绰。
她走在?羊肠小道,手里的灯笼与那月光想融,光晕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如洗如洒。
穿过长廊、走过竹林,水汽凝重有?如重重仙境,辨着草丛中的虫声起伏,踽踽前行,来到了清风居。
那少年依然端坐于?书案前,时而研墨蹙眉、时而下笔疾书,江沅仍然躲在?窗台下,一双鹿眸蒙亮带着心疼。
忽地,裴寂讲一叠奏折全都掳在?地上,身体朝后靠着,捏着眉心,疲惫地开口。
“…你真就如此喜欢趴在?那偷看吗?”
第74章 对誓
江沅望着他的?侧脸, 在那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冷,头仰着、身子亦是塌在椅背上,脸部半明半暗、墨发?的?尾扫过凸起?的?喉结,看不?清的?神情透着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是…”
少女站起?身, 无措地左右看了看, 还是手撑着窗阶攀爬了进来。
窗外忽然卷进一阵风, 冰冷的?风钻进她的?脖颈,江沅打了一个哆嗦,弯腿几乎站不?稳, 像弱不?禁风的?蒲草。
凄凉的月淹没了灵魂。
江沅忍着瑟瑟朝前走去,每一步都似下决心、每一步都是没有回头路。
近他身边,跪在他身旁,仰头看他。她那含羞的?眼神透出一丝隐忍, 宛若夜幕中的?星光, 微弱而坚定。
“裴寂,对不?起?。但请给?我一次补过的?机会。”
…
“哦?那是什么样的?补过?”
裴寂没有看她,阖着眼、烛火拉长鸦羽长睫,覆下的?阴影有如他此刻沙哑的?音让人觉得不?真?实。
“至此经年, 吾心不?转移。生同衾、死同椁!”
屋内安静了一瞬, 再没有凉风刮进、亦没有细雨乱入。只有这一双壁人。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牵起?她的?,将她拉起?。桃花眼霎地睁开, 墨瞳有如春日?融雪后的?小溪,温暖又?带着脆弱, 遥遥看她。
又?成为了她的?一轮月光, 为她驱散黑暗, 照亮他们彼此前行的?路。
裴寂唇角微扬,将她放在膝上, 轻抱住她。
“沅儿…既是你?说的?,我便当真?了。”
少年头枕在她肩上,双手似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她嵌进自己怀里,哽咽了一瞬。
“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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