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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sp;  “老人精”见江沅没有反应依旧楞在原地, 恐又惹恼圣上, 急忙提醒道。

    江沅闻言,不情愿地下跪、磕头谢恩。

    可?她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让彧王气得要“归西”。

    “臣妾谢皇上抬爱,可?皇后之位臣妾自感无能?胜任。请皇上三?思…”

    说完又是连磕三?个响头…毅然决然地拒绝简直下了皇上的脸面?。

    帝桀气得怒目圆瞪, 顺手抄起?香案上铜炉砸向江沅。

    “你…!你简直气死孤。你可?知?孤为了你顺利登上皇后之位, 与那些?老顽固斗了多久?”

    彧王使了最后一些?力气,起?身掐住江沅的脖颈, 丝毫无怜香惜玉,任凭那被砸破的额头, 鲜血汩汩流淌, 在帝桀的手臂上惊目纵布。

    “孤力排众议保你, 岂容你妄意拒绝?”

    江沅被掐得呼吸困难,可?她不敢反抗, 额间的鲜血迷糊了双眼?,又流过白皙的脖颈,煞是可?怜、可?怖。

    帝桀的眸光犹如鹰隼般尖锐,上下打量着眼?前?被自己掐得几乎晕厥的少女,又忽地想起?了什么,猛然松开手。

    少女又如失线的风筝垂坠在地,没了支柱。

    帝桀又近了一步,蹲在她身边,冷冷地望着眼?前?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地伸手接过来“老人精”递过来的素白绢帕。

    手指轻撩起?少女遮面?的凌乱青丝,以素白为其拭血,轻一下重一下的,不顾江沅是否疼痛难忍。

    他低哑着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孤不会放你走的…何况你还怀了孤的龙种,江沅…你说是吗?”.

    待到第二日,苏和静知?晓内情,也?不顾自己受伤未愈的身体,焦急赶往水晶宫。

    叫了半晌没发现主人,问了宫内的丫鬟也?都不知?江沅在哪。

    苏和静一边四处找寻,一边暗道不妙,莫不是江沅真的不管不顾逃了吧?

    终于…在一场逼仄的仓储室里发现了原本以为是“逃走的”江沅。

    少女在昏暗中?蜷缩,墨发蜿蜒,白衣覆身,额间缠着细麻布,隐隐还晕一圈血色。

    原本就没什么情绪的玉容更是如深潭般宁静,那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就好像这世间再无能?吸引她注意的事物。

    苏和静看着昔日精怪灵动的少女如今却?是这般惨淡模样,心里不禁泛了酸楚。

    “江沅,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你居然跑到这儿来躲清静。”

    苏和静摸黑儿坐在她身旁,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她说道。

    “我不躲在这儿,还能?去哪!我只要一出去,那些?阿谀奉承的嫔妃轮番前?来道贺,简直比剜肉还难受。”

    江沅良久轻叹,长睫像失了力一般艰难抬起?。

    “阿丑,我与裴寂今生便就此错过了吗?”

    少女话语间的凄凉哀伤无不让混血鲛人动容,鲛人本就心善,见不得伤心破碎之景。

    苏和静赶忙摇头安慰道。

    “不会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你我都知?彧王不顾世间反对拉你上位,无非是想架着你。”

    “是啊…可?明知?是这样,我也?无法摆脱呢。”

    江沅语带梗咽,用尽气音回道,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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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无力感似压着她不能?呼吸。

    苏和静也?是心中?无奈,眼?神由垂怜转为愤怒,那墨瞳里毫不掩饰地恨,噬血的恨在此刻即将倾盆而出。

    “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还不忘继续玩弄权术。你可?知?为你这样的捕鲛人大肆捉鲛、又不孤众人的反对封你为后,根本就是想把你逼上死路。”

    苏和静气得凝噎,抬手怜惜地抚上江沅额间的伤口?,娓娓说道。

    “捉鲛其实并非为你,那老东西又不知?从哪得来偏方说是喝了鲛人血能?延年?益寿,为你捉鲛只是哄骗世人的幌子而已。届时,你那人人憎恨的妖后头衔怕是无论?去到哪里,也?不得善终。”

    江沅听?得心惊肉跳,她只想过自己封后会被世间反对,可?没想到彧王竟如此地将他人玩弄于股掌,妖后名号被自己实名,可?鲛人的好处却?只他帝桀一人独享。

    如此冷血无情的帝王,简直伴君如伴虎。

    想到此,她气性翻涌直上。深想下去,那无种无力感竟然使自己想发笑的感觉,可?依旧做不出笑的表情。

    江沅声音紧绷,极力隐忍内心的苦楚,语气决然坚定。

    “既然无法控制被冠以妖后之名,那他…几时死,我想我可?以争取做决定!”.

    三?天后便是红月寺卜出的皇后册封吉日。

    朝阳宫内到处悬灯结彩,中?和韶乐奏起?了“隆平之章”,宫人们见面?都扬着笑,大家都选择性地忘记了前?些?日子王皇后惨死,好似水晶宫内的正主才是他们期盼已久。

    水晶宫内亦是摩肩接踵,宫女们都忙着为新晋的皇后更衣打扮。

    沐兮拿起?梳子、划过江沅的三?千青丝,经过繁复的手法,终于挽成了沉重的朝凤髻,镜中?人粉嫩薄唇泛出嫣红色彩,肤如凝脂、眉似烟柳,双瞳莹莹饱含一汪秋水。

    只那左侧额前?的伤口?还未痊愈,厚腻的粉底堪堪遮了结痂的暗红。沐兮没法子,只能?选了一只八宝凤涎流苏金步摇装饰在前?,竟意外地成了点睛之笔。

    大红色拖地长袍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人高贵端庄,两鬓斜插的牡丹花簪配合着步摇摇曳,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望着镜中?天线,沐兮颇有感而发。

    “如此貌若王嫱,娘娘应是多笑笑就更美了。”

    江沅从早至今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她神情微敛,低眉似有心事。

    “娘娘…娘娘?”

    江沅被沐兮摇得回神,一不小心将袖中?的锋利发簪戳进肉里。

    “嘶…”

    “娘娘…你怎的了?是不是奴婢梳头弄疼你了?”

    沐兮不解地上下打量江沅,贵妃娘娘是美的,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美,但?若非自己错觉,沅娘娘眸中?藏着化不开的忧郁。

    “这只步摇我不喜欢,你换这只好了。”

    江沅摘掉了额前?那只金步摇,举起?手中?一直孔雀银步摇,往发髻间比试。

    沐兮不解,明明那只金步摇更配自家主子。

    “娘娘,这只银步摇有些?老旧了,而且顶端甚是尖锐,若换了这只可?要提防那‘利器’会伤了自己。”

    江沅没再开口?,仍旧固执地换掉了那金步摇,而后慢条斯理地理着碎发,一字一句道。

    “今晚我可?能?会宿在养心殿,你就不必跟过来伺候了。”

    沐兮怔怔地看着今日不似寻常的主子,听?到江沅的吩咐,心里惴惴,隐约有些?不安。

    “娘娘,平日里都是奴婢伺候惯了的,就让奴婢跟过去伺候吧。”

    沐兮一下子跪在江沅身前?,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

    江沅刚要出声安慰,一道女声抢先开口?道。

    “沐兮,过了今日,你恐怕就是我瑶仙殿的人了。”

    沐兮一听?自家主子要抛弃自己,更加伤心了,今日的情绪在此间大喜大落。

    忠实丫鬟垂下眼?,一把扑在江沅身上,低声哽咽道。

    “娘娘…您是不想要奴婢了吗?奴婢若是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可?以改的。”

    江沅听?了这话也?不好受,心底泛出酸涩情绪,可?自己如今被架在火上烤,过了今日没明日的,怎么再忍心小丫鬟跟着自己受苦呢。

    “沐兮,对不起?。恐怕我以后不能?护你周全了。”

    江沅透过镜中?的自己望向远处,鹿眸裹满决绝,她也?不知?道想要弑君的勇气从何而来。

    “娘娘,您可?是皇后了,怎会说如此消极的话语啊。”

    忠实丫鬟始终善良纯真,这也?是江沅最不愿意破坏的这份美好。

    可?残酷终究要面?对。

    当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吉时到!”

    江沅起?身,步摇轻晃,端着袖子,稳了凤冠,一步一生莲地朝外走去。

    苏和静没有送她,只是在她出门前?最后问道。

    “江沅!你真的都想清楚了吗?”

    …

    屋外丝竹悦耳,屋内温馨包容。

    半晌…江沅终是没有回头,乘着凤辇朝龙泉宫行去。

    执事官就位,引皇后升堂,江沅端起?手、踢着步子,缓缓朝台阶尽头的那人走去。

    彧王帝桀今日难得恢复了好气色,那不怒自威的面?庞辉映着晨曦,漾着高贵。一身玄色金龙暗纹衮冕在风中?翻滚飞扬,周身散着久违的王者之气。

    帝桀眼?神绞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嘴角噙着邪恶又阴沉的笑。

    “江沅…今晚你还能?逃得了吗?”

    第45章 大殇

    上月春风, 和?煦温暖。转瞬间云团滚滚而来,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撒下一片混沌。

    不远处有乌鸦长啸一声,离开宫殿屋檐,呼啦啦振翅而去。

    皇后册封大典仍在继续。

    内侍太监们将手上捧着的金册金宝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册案宝案上, 江沅移步拜位。

    正北面闷雷炸响, 乌云中银蛇乱舞, 江沅面北肃拜,雨水如箭矢般直坠玉颜,寒冻感沁入骨髓。

    待得礼成, 江沅亦是拖着厚重的吸饱水的长袍,移步偏殿等候彧王的召唤。

    她抚上额间,摸着那遮挡伤疤的银簪,眼?眸望向远处、微阔, 目光里尽是坚毅、果决。

    今晚, 皇上必会与?皇后同寝,在下定决心鲨了彧王之?后,江沅甚至不敢奢望明?日的晨曦。

    刻漏滴滴,催着命运的齿轮向前滚去, 转眼?亦是到了傍晚。

    “嘎吱…”

    “老人精”躬身?、推门而入, 脚步收声?,轻快地走到江沅跟前。

    “皇后娘娘…请随老奴先去沐浴更衣, 再去养心殿等候圣上恩宠。”

    “不必了,本宫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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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为皇后不必拘泥于嫔妃讲究。”

    江沅冷冷地打断了“老人精”的谄笑, 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老人精”见江沅确是脱了祭典的繁袍, 换上了平日里的金缕百蝶穿花云缎裙, 倒也不敢再出声?劝说,只得悻悻地跟在后头, 径直朝养心殿走去。

    彧王帝桀今日大摆圣宴,与?朝堂重臣推杯换盏,估摸着会耽误时?辰。

    江沅伫立在廊檐下,仰头看天、雨过收晴、金轮西坠,光线满满变淡,光明?即将消失,一天也走到终结。

    “老人精”在尖着细嗓从旁催促道。

    “皇后娘娘,快些走吧,别让圣上等急了。”

    听着令人别扭的嗓音,江沅不耐地冷冷回怼。

    “知道了!也不差这半刻歇息!”.

    又行至两段路,终是又来到了养心殿。

    “老人精”白?面堆笑。

    “皇后娘娘,您快进去吧,老奴就在门外守着。”

    江沅端立在门前,抬头看了看高耸的门匾,厚重压抑,转眸望着高门,不知推开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老人精”帮忙推开殿门,最后一缕褪色的阳光从屋外撒进来,好像上演着无声?的默剧。

    江沅跨步走进,“老人精”掩上殿门的那一刻,苍白?的余晖消失殆尽,那默剧般画面也依然仿佛在死?寂中静止不动。

    殿内正中央只余一香炉鼎冉冉袅着香熏,混合着令人作呕的酒气?,霸道的朝江沅鼻尖钻去。

    顺着酒味,江沅拖着两条瘫软的腿,步入内殿,心如鹿撞,脚下的地龙滚烫,只能?用徘徊的步子躲避被灼伤的感觉。

    “皇上…?”

    江沅捏着声?线,轻声?叫唤。但她游离的眼?神和?紧攥的手指,透露此刻的紧张。

    没有回应,莫不是还未归来?

    江沅疑忖道。

    可越靠近内殿便越有浓烈的酒气?扑鼻,这预示着醉酒的主人应在里屋。

    这就奇怪了,若是彧王在里,怎会未有回应。

    …难道睡着了?

    江沅迈着的脚步刚刚顿在原地,打算转了方向回去,叫了“老人精”进来侍奉。

    地上趴着的一个人瞬间让江沅失声?瘫软地跌倒在地。

    屋外,天穹雷声?隐隐,一道闪电如利剑,划亮了屋内的惨景…

    “…皇上驾崩了!”.

    江沅呆呆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望着帝桀的尸体,神色漠然,一双鹿眸似有火光在燃烧。

    “老人精”更是焦急如热锅上烤蚂蚁,宽敞的内室挤满了宫人,听后杨公公的差遣。

    “哎哟…这才如何是好!这天啊…真真是要?塌了。”

    “老人精”挥着拂尘,迈着小碎步在原地打旋,一个不察,被墙角的江沅微抻出来的脚绊倒在地。

    “哎呀呀…皇后娘娘,您怎的还坐在这地板上呐!这更深露重的杂乱环境,您怀着龙种,可要?保重身?体啊!”

    “老人精”狼狈地爬起来,招呼俩宫女过来扶起江沅。

    “来人呐!快将皇后娘娘送回宫去休息。”

    江沅不发一言,冷汗滴滴从额头上滚落,脸色肃白?失温,被俩宫女搀扶着起身?,装作哀痛难耐,悲伤过度到近乎失声?。

    “…皇上,怎的就舍得丢下臣妾了呢!”

    宫殿内亦是悲痛压抑,哀嚎声?一片,也没人注意到皇后娘娘转身?离去的瞬间,浮现出一个疲倦而又释然的笑。

    江沅努力练习着笑,她想要?笑,想要?在看着帝桀死?亡的那一天畅快地笑。今天,她终于做到了!.

    彧王帝桀死?亡的原因很快被太医院公布了出来:非他?杀,只是嗑食丹药过多,伤了龙体根本,诱发心悸而死?。

    宫内人听闻此消息,全都松了口气?,无人追责,可以安心准备国丧了。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又让这平静的朝阳宫再掀波澜!.

    龙泉宫内,各地亲王、公主以及朝廷命妇齐聚,为“大行皇帝”守丧。

    江沅作为皇后跪坐在最前方,一身?素缟也遮不住本就艳丽的容颜,周遭哭成一片,可她不会哭,只好装作悲伤过度,眼?神放空呆在那里。

    这时?“老人精”杨公公前来请示如何招待宫中前来守丧的这些贵妇。江沅这才意识到,做梦都不会想到如今沽国主持大局的竟然会是自己。

    江沅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苏和?静,然而那只混血鲛早就吩咐了宫女领着贵妇前去休息了。

    半空中,两姐妹眼?神交错,彼此心领神会。

    可更棘手的问题又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储之?位究竟谁能?胜任呢。

    “老人精”悄悄递来话头,善意地提醒江沅,作为皇后要?尽可能?快选定皇储人选。

    江沅一时?没了头绪…

    这时?,宫殿外的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报道。

    “振国大将军到…!”

    很快便听到一阵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冰冷的甲胄发出清脆声?响,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带着海边固有的咸腥味和?周身?冰冷的气?息,赵凌煜奔过来,一下子跪在彧王的棺椁前,哽咽难言。

    “皇上!您就不再多等等微臣啊!南海平叛倭人胜利在即,这是您创造的海清河宴啊。”

    赵凌煜哑着嗓子哭得声?情并茂,江沅本就内心烦躁,想要?自动忽略他?那悲怆的哭腔吵得震耳欲聋。

    于是,江沅侧首眼?、神胡乱游移不定,不期然撞上了赵凌煜那清隽的眉眼?,猛然惊得肉跳。

    原来赵凌煜他?居然也是在假哭,光是干嚎、未有一滴泪!

    江沅厌恶地白?了他?一眼?,又将眼?神转移到别处。

    可“玉面阎王”始终不改本性?,只见他?邪邪地笑着望来,悲伤与?欢笑切换自如。

    “微臣…给新皇后请安!”

    赵凌煜歪着身?子靠向江沅,眼?神在她身?上放肆打量,片刻勾唇一笑,语气?不太正经地说道。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这句话在…娘娘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他?,鹿眸中的愤怒似要?夺眶而出。

    下一刻…

    “啪!”

    一声?耳光脆响,镇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哭泣声?,众人纷纷朝跪在那里的皇后望去。

    只见一身?素缟的少?女眼?神直直地盯着赵凌煜,赏耳光的右手仍旧抖个不停,就连额间的白?色绑带也被震破的伤口溅出殷红的血渍。

    “放肆!沽国正是有了你这种扰乱朝纲、奸邪恶佞臣之?辈,才会日薄西山。如今此类境况你满意了?”

    江沅仰头盯着他?,精致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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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蹙,脸颊因为怒气?染上了绯红,胸|脯更是气?得起伏不定。

    赵凌煜被打得撇过脸去,精致的下颌角紧绷,静默了几瞬,接着轻笑出声?。

    他?正过脸来,略俯下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沅。

    依旧漫不经心地扯笑,拇指重重地压在自己的嘴角上,毫不在意地擦去被打之?后沁出的血迹。

    从嗓子溢出来的低沉沙哑,温声?在江沅耳边轻诱。

    “皇后娘娘打了微臣…可还消气?了?”

    疯子,赵凌煜简直是疯子!

    江沅被突然袭来的温热熏得瞬间提高了紧张精神,望着对面那人的俊秀面庞多了五道红印却仍旧笑得无害,心底的冷意更是蔓延到四肢。

    赵凌煜见江沅不再搭话,倒也不气?,他?轻笑地紧攫着江沅,舔舐渗血的嘴角。

    而后站起身?脱掉甲胄,接过太监递来的粗麻布袄衫换上,劲瘦的窄腰系着絰带,勒出阔肩长腿,高大的身?型站在江沅背后,就连她的阴影也都全部笼在内。

    “今日沽国大殇,皇后娘娘身?体羸弱,恐不能?胜任之?后的繁复。所以赵某只能?勉为其难地代为处理内务杂事。”

    赵凌煜一手扣在腰间,一手负于背后,神色冷峻、中气?十足的宣讲震慑了所有人。

    “玉面阎王”满意地望着台下无一人有异议,又接着说道。

    “并且…龙泉宫内,由赵某暂且辅佐新君处理朝政,直到新君能?躬身?监国!”

    此言一出,殿内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若不是事发者本人在场,众人的讨论热度会更高。

    有胆大者高声?提问。

    “敢问赵将军,咱们沽国新君是谁,犹记得先皇并未立遗嘱?”

    赵凌煜望向发言者,眼?神锐利如刀。

    “赵某自然有先皇的手谕。今日…便由赵某代为公布。”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不容殿内的他?人生出半分质疑…

    第46章 鱼水

    “储位之重, 式固宗祧。一有晋王帝少昊,仁惟任重,宜乘鼎业。”

    赵凌煜语气朗朗、中气十足,有如夏日雷鸣、震撼人心。

    新君居然不是皇后怀的?遗腹子, 而?是远在千里瑶山的晋王。那晋王帝少昊也不过十岁有余, 堪堪承了老晋王的名号, 是先皇的?侄子。

    据说此孩童生性懦弱,也不好文采,实属平庸一辈。

    赵凌煜单手举起圣旨, 睨着大殿众人,列队整齐的?亲卫整装待发,时刻准备镇压反对之人。

    龙泉宫内落针可?闻,就连哀嚎声都转为?屏吸凝神, 面上无一人有异议。

    江沅好似早早预料到一般, 她敛眸起身,没看身后那人一眼,冷冷地吩咐身边的?宫女,搀扶自己先回水晶宫。

    刚一转身, “玉面阎王”又?宣布了一件更加残酷的?消息。

    此话一出?, 先皇妃嫔无不被吓得晕过去,哭天抢地声一片, 场面堪比修罗荼生…

    “还有一件事,就容微臣替代先皇宣布!”

    赵凌煜嗓音提高了几分, 但依旧话语阴沉, 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丧事资用, 自古通典。随吉既葬、四方庶士、各三日哭。妃嫔以下无子者、悉数殉葬!”

    “悉数殉葬…”四个字就像一把夺命刀架在妃嫔的?脖子上,回旋的?余音迫使着众人濒临崩溃、疯魔!

    一些位分低的?先皇嫔妾竟然瞬间想要逃跑, 起身就往殿外?冲,结果自然是被赵凌煜的?亲卫轻松制服。

    龙泉宫的?太监宫女各个乱作一团,有帮忙去抓人的?,也有忙着安慰自家主子的?,更有性子刚烈的?女子不愿殉葬,当场撞柱身亡,自家宫人忙着现场收尸…

    场面混乱近乎不可?控,肱骨老臣此刻忍无可?忍,拄拐上前,仰首指着赵凌煜的?鼻子开骂。

    “贼子奸臣!殉葬一陋□□室早就摈弃,而?今却又?被尔重提。老朽不信!这圣旨定是尔这乱臣伪造的?!”

    漆木拐杖痛心捣地,咚咚声直戳众人心房。

    “还有晋王,远在千里,怎会被先皇唐突立储?你如此作恶多端想要搞垮沽国!有违赵家开国世代忠良!苍天有眼,鼠辈…简直不得好死?!”

    肱骨老臣涕泪泣血、仰天痛首之际,上前便举起拐杖朝赵凌煜身上打?去。

    赵凌煜没有躲避,眼神如隼,紧紧盯着老臣,眸里没有半分惊讶,反而?调笑?般轻握住拐杖,轻转手腕,一把将耄耋老臣推倒在地。

    “徐阁老!您年事已高,耳聋眼花得厉害。想来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沽国朝政就不容您老再费心了!”

    赵凌煜说完便眼神示意亲卫将徐阁老拉走。

    “乱臣贼子!你祸乱朝纲、不得好死?啊…”

    老者的?痛心哀嚎、刺得江沅脑骨焚裂,恨不能?转身再给赵凌煜一巴掌。

    气急之下刚想转身走近,被苏和静拉了回来,谨慎地望向四周、小心地冲她摇了摇头.

    水晶宫内,静谧出?奇,江沅与苏和静跪坐在香案两侧,相对沉默无言。

    “你今夜要走吗?”

    江沅抬起头率先打?破沉默。

    彼此都明白,殉葬只是赵凌煜排除异己的?手段而?已。可?名?义上的?静妃苏和静膝下无子,也确实在殉葬名?单之内。

    苏和静倒是面上淡然,两手捧起茶盏抿了两口老君山,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还是人类的?茶水好喝啊!不知道我若是离开,何时再能?喝到这一口芬芳醇厚。”

    混血鲛人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自古离别伤心绪。

    “如若我能?逆改殉葬的?命运,你能?不走吗?”

    江沅转头望着窗外?坨坨乌云蔽月,诡影重重,愁肠百结难消,喃喃之语带着几分无奈的?恳求。

    苏和静但笑?不语,似听了什?么绝顶笑?话。

    良久,轻飘开口反问。

    “江沅…刚刚说出?的?那些话,你自己信吗?”

    “我…我也待不下去了,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吧。”

    对面的?少女忽地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握住苏和静的?手,眼里尽是慌张恐惧。

    一旁的?火烛噼啪作响,人在做出?每一次的?决定之时,总希望得到旁人的?肯定和鼓励。

    然而?…

    “江沅,你与我不同,你是捕鲛人,有天生的?使命感,眼见着你阴差阳错入宫,步步为?营,却也无法脱身,这是你我都知晓的?残酷事实,不是吗?”

    苏和静轻叹一口气,摇头。

    “眼下沽国摇摇欲坠,赵凌煜那人阴狠手辣,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如若你现在随我离开了,你忍心看着沽国,被赵贼子步步摧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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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沅,经过几次生死?之交。我对你还有甚了解。你表面看着自私冷漠,实际上心比谁都软、比谁都善良。”

    “我想…这也是裴寂无法忘记你,一直心悦你的?最重要的?原因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苏和静也似是与过去的?自己在做最后的?告别!

    下一段的?旅程,可?要为?自己勇敢地活啊!.

    苏和静终究是那晚离开了,朝阳宫对外?宣布静妃伤心过度已随先皇去了。

    江沅虽然极度不舍,但还是为?她送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作为?交换,混血鲛人告诉了江沅一件天大的?喜事。

    就在明日午夜,沽国城外?的?碎星河,裴寂要回来了….

    碎星河畔,台城春深,江沅裹着银白色掐牙镶边折枝花卉斗篷,伫立在小巧画舫之上。

    凉风习习,似有谪仙乘风而?去。

    今日不轮她守灵,朝阳宫如今人人自危、守卫松懈,江沅只塞了些许好处,便轻而?易举地出?宫了。

    月当中空,清冷的?银辉洒遍碎星河,周围一片寂静,只余哗哗的?游船声伴着,站在船头上焦急等?待的?少女。

    江沅凝眉望着毫无波澜的?河面,渐生失望。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毓毓有声。

    江沅被风迷住了眼,抬手揉眼的?功夫,但见河面风过起浪,脚下的?水波纹无限扩大…

    少女不顾眼睛疼痛,弯腰凑近,忽地一张俊脸从水中浮出?,仰头与她相望。

    依旧是那微翘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含着笑?意,眼神带着漫不经心地慵懒。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薄唇轻启,鲛人语低沉又?蛊惑…

    “沅儿,跳下来…”.

    江沅正准备解了斗篷入水,那鲛人兴奋鱼跃,勾着少女的?脖颈倏得入水。

    有了上次水下呼吸的?经验,江沅这一次刚潜入水中便搂住裴寂,娇软唇瓣迅速贴上他的?,疯狂攫取对方口中的?空气。

    裴寂扬笑?望着依附于他的?少女,小心地替她解了沾水笨重的?斗篷,托臀尽量不让她下坠,蓝色鱼尾摆出?波浪,阵阵拍打?着二人兴奋、渴望彼此的?情绪。

    江沅今晚异于寻常的?主动,素手插|入裴寂的?墨发中上下|游走,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每一寸肌肤与他紧贴,霸道地宣示独占的?主权。

    月亮银辉如昼,照亮水下的?两缕墨发飘逸摇曳并纠缠在一起,想要生世不分离。

    倏忽之间,裴寂还是感受到少女在水下待久了,气息渐衰。

    于是又?提了丹田气,大口渡给她。

    鱼尾轻摆,裴寂环腰抱着江沅快速浮出?水面,一个挺身,二人双双上了船。

    画舫泛在湖面,四周俱寂,惟天地间只有这缠绵的?眷侣在船内轻喘。

    船内银丝碳烧得滚烫,映称着江沅脸颊绯红,鹿眼幽幽望着在上的?裴寂,眸光流转迷离。

    “沅儿…这次…可?以吗?”

    裴寂撩开江沅早已湿透的?青衫,低头用唇点燃她每一寸肌肤的?温度。

    额间沁出?隐忍的?冷汗,桃花眼轻佻,眼角透尽猩红,可?他仍就用克制到极致的?沙哑嗓音小心征询。

    少女没有答话,起身推开裴寂,一个借力翻转,瞬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满头青丝倾泻而?下,那白皙的?背欲|遮还|露,裴寂大手在上游弋,颤起了一阵酥皮。

    江沅高昂着脖颈,得意地睨着裴寂,娇唇轻启,用着最撩人的?鲛人语低吟。

    “今晚…可?不可?以…只有我说了算…”

    说完便俯下身去,轻轻地吻在裴寂的?唇边。

    肌肤之间的?摩挲迅速升高了二人的?温度,鲛人失志,不耐地仰首找寻娇唇,理智在舌尖的?交融下逐渐坍塌…

    碎星河上,忽地波浪澎湃、潮涌迭起,推着轻巧的?画舫逐渐朝水中央飘去….

    坠兔收光,晨曦漫进画舫内,江沅靠在裴寂怀里已是彻底没了力气,只余纤纤细手在鲛人那劲瘦的?肌肉上点点摩挲。

    “沅儿…别闹。”

    裴寂亦是疲惫,捉住那只顽皮的?手,又?迷糊又?温柔地问道。

    “昨晚…是不是惹你疼了?”

    鲛人不好意思睁眼看江沅。后悔昨晚自己太过疯狂,而?作下斑斑红痕。

    话语刚落,裴寂依旧不厌足地落下细密的?吻,江沅无从躲避,只好上手捂住他的?口鼻。

    小脸板正,言辞笃笃。

    “你也知道昨晚是你的?错?我从前怎没看出?来…你竟…如此…”

    江沅说到一半便害羞得无从再提,而?裴寂听后却来了精神。

    桃花眼带着促狭的?调笑?,拿开江沅的?手,又?接着问道。

    “你说说,我竟如此怎样?”

    “登徒子!”

    江沅嗔怪地起身,刚捡起衣服,便听外?面传来沐兮焦急的?声音。

    “娘娘,赵将军已在龙泉宫,正四处找您呐!”

    第47章 维谷

    江沅想着, 那赵凌煜若不来寻自己,自己也要主动去找他?,之前与?那“玉面阎王”之间的帐是要好好清算了。

    裴寂见?江沅起身,自己也伸手套上了那件绯色宫袍, 系到脖颈边最后一粒盘扣, 亦是神色严峻, 蹙眉冷声道?。

    “那赵凌煜怎的还纠缠于你??”

    江沅摇着船桨朝岸边划去,心下藏着事,瞳仁失焦, 随口?应道?。

    “也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此后二人俱无话?,江沅焦急地划桨,未留意裴寂站在身后双拳紧握,眼眸森然, 冷冷的话?语中?压抑着怒气。

    江沅回宫换了身衣服便往龙泉宫赶去。

    “吃醋鲛”靠在门边, 伸手拦在门框,皱眉上下打?量江沅。

    “穿得如此不可芳物,要去见?他??”

    江沅上下打?量了自己,如今正处国丧, 自己穿得亦是素净, 一身雪白轻纱羽衣,长发简单挽起倭堕髻, 只轻掸了口?脂,并未艳丽打?扮。

    “快让开, 别耽误了时辰!”

    江沅懒得解释, 便打?算推开裴寂, 然而力量悬殊,半晌未曾撼动半分。

    无奈之余, 只好软下声音,柔柔哄道?。

    “裴寂…我去去就?回,真的…”

    江沅说完便垫起脚凑到裴寂唇边,不料鲛人却并不领情,偏头躲过去。

    “沅儿…赵凌煜那种人,你?根本不了解。”

    江沅此时也有?些不奈,遂也悻悻说道?。

    “我是不了解,但也不想了解。如今朝阳宫发生了诸多事情,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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