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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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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绰绰

    癸卯年, 腊月初八…

    琅琊王氏家族,第五代嫡长女死在了与赵家少年将军结为秦晋之好的那晚洞房花烛夜。

    江沅听见赵府里一阵哭天抢地的悲怆之声,下意识地松开?了裴寂,转身向后跑去。

    “沅儿…别去看了。”

    裴寂拉着她, 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声音干哑地说道。

    “这都是她的命…她命理该有此?劫!”

    江沅狐疑地甩开?手, 慢慢地抬眸,用?一种冷淡近乎陌生?的口吻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裴寂先是一愣,而后垂首沉默不语。

    天空中又忽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很?快两人都被染白了头?。

    江沅后退了两步,双手握拳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裴寂,我原先以为你是善良的、待人真诚的!可现在…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少女又退了两步,似与眼前的少年隔了银行般距离, 歪着头?看向他?, 眸光里?晦暗不明,嘴角上扬抽搐。

    虽没有眼泪,眼角的那颗泪痣代替泪珠,在这皑皑白雪中熠熠生?亮…

    裴寂呼吸一窒, 死死盯着江沅, 眼底的情绪剧烈的一颤,忍不住发着抖, 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呵呵…你我如今都这般不信任了吗?”

    “是!从你不愿意给我眼泪的那刻起!从你与我不辞而别的那一晚!从你对我隐瞒你所有的过?往…从你今晚来这突生?变故…”

    “你还要我列举多少!”

    江沅声嘶力?竭地吼着,眼眸中越发空洞。

    裴寂想要抓住她, 却被她无情地甩开?。

    半晌, 她茫然了许久, 眼睛被呼啸的风刮得生?疼,江沅揉了揉干涩的眼, 神情受伤,难掩悲痛。

    “别再?跟着我了!从此?天高凭君游,人间…不再?相见!”

    她扬笑,嘴角弯成了苦涩的弧度,面对裴寂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无需再?听他?解释什么,只静静地转身离去。

    寒风呼啸而过?,大雪横扫廊檐和门廊,少年斗篷飞扬,神色肃穆,四?周一片悲凉、孤寂.

    江沅跑进赵府,就?见那间喜房被赵家人围得水泄不通,贵妇们各个哀嚎,哭到不能自己。

    “娇娇…我那可怜的侄女啊!母亲走?得早,怎么偏偏自己的大喜日子都受不住呢?”

    一个身着绛红色织锦长袍的美妇人被丫鬟们扶着仍旧瘫倒在地上,无法站立。

    江沅挤不进去,回头?四?处找寻,靠近喜房的老松柏常青树下,有一美妇人孤独地站在哪里?,肩颈线仍旧高贵地绷直,遥遥望着那间房,不发一言。

    见江沅朝自己望来,愣了一瞬,随即转身,离去…

    江沅分明看见那落寞的背影在转身的那一刻抹了眼泪。

    不消半刻,便?有裣尸人前来收拾。

    江沅徘徊在门口,眼睁睁地见王萱娇被人抬了出来,一朵鲜花就?这样凋零了。

    唯有那一抹刺眼的红裙角从白布中钻了出来,在这惨白的雪天里?,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赵府里?一片混乱,王家人已经都离开?了,江沅立在这后院里?,眼神空洞望着喜房,至今都还未缓过?神来。

    王家贵女,那么一骄傲的人,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就?这样…死在自己的婚礼上。

    “沐兮…王萱娇究竟怎么死的?”

    江沅黯然神伤,神情恍惚地问道。

    “娘娘…奴婢还在前厅与小姐妹说话,就?听后院叫喊说新娘子突发心悸,紧接着…就?有人哭喊说新娘子薨了。”

    沐兮说完,见江沅嘴唇早已冻得没了颜色,心疼道:“娘娘,咱们回去吧…天见得太冷了,您身体受不住的。”

    忠实丫鬟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给娘娘御寒的物件,正焦急再?准备去其他?地方找寻,一件黑色锦锻的大氅递在自己的眼前。

    “裴…”

    沐兮刚想出声,却被裴寂制止了。

    他?就?矗立在风雪中,只着一件绯衣,单薄的身躯毅然挺立。即便?自己那满身的白雪,也?仍固执地要将那件大氅给了江沅。

    沐兮接过?斗篷,还未道谢,裴寂已然转身离去…

    二八乐舞水中游,三?千世界雪花中.

    此?刻亦是过?了酉时,赵府渐为冷清,江沅无奈准备离去,便?见一人立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啊…王萱娇之死,最重要的人物出现了。

    还未换下大红喜袍,赵凌煜手持一个紫金铜炉,步步走?下阶梯。

    面容清隽冷淡,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之前因醉意熏上的红早被冷风吹散,长眼黑沉沉的,薄唇轻抿着,寻不见半点慌乱难过?之色。

    “是你!对不对?”

    少女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并不愿伸手接过?那温暖的铜炉。

    他?瞳孔微缩,似大梦初醒般,清隽无暇的脸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复杂之色。

    “江沅…为何连你也?不相信我?”

    赵凌煜脸色苍白了两分,微蹙了眉,低头?,依旧将铜炉塞子江沅手中。

    少女冰凉的手指瞬间滚烫,正如她的内心这般。

    “若不是你,我真就?想不到别人了!你本就?不情愿娶她,如今还害她丢了性命,王皇后说的对,你就?是吃|人的狼。”

    江沅颤着声音,缓缓吐出自己的看法,她想,今日就?不该来参加什么婚礼。

    她不敢闭眼,脑海里?全是雪地里?那一抹凄惨的红,久久挥散不去。

    她也?不敢去听回答,更不愿相信儿时的玩伴,赵凌煜就?是鲨人凶手。

    赵凌煜没再?搭话,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你别碰我!”

    江沅的气愤地甩开?手,如今她脑子一片混乱,也?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江沅…屋外太冷了,我们进屋,我慢慢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凶手!”

    赵凌煜对上她的眼,模样一改往日的狡黠,眸子里?满是真诚。

    屋内的炭火早已烧得滚烫,又是那间书房,没了往日的杂乱,今晚是干净又整洁,那高高堆起的字画和书本,暗示了主人的整装待发。

    “你想和我说什么?”

    一进屋便?被暖气烘了一脸热浪,江沅一下子被热昏了头?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赵凌煜刚想伸手,便?被江沅躲开?了,江沅伸手紧了紧黑色斗篷,无声地抗拒着他?。

    果然赵凌煜的目光被江沅身上的这件男人斗篷吸引着去。

    他?勾唇冷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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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鲛又回来了?”

    江沅听出来赵凌煜对裴寂的恶意,顿时有些不悦,转身向推门离开?。

    可下一瞬便?被人合上了。

    赵凌煜一手撑在门边,一手圈着江沅,原本清明的眸变得有些暧昧迷蒙。

    “好好…我不说他?了。”

    江沅白了他?一眼,弯腰从他?腋下钻了出去,径直走?向那张紫檀木案几前坐下。

    然后用?生?人勿进的表情睨着他?,暗示他?可以说话的。

    赵凌煜挑眉不置可否,他?并不着急开?口,而是走?到书案前,从那堆堆放整齐的字画中翻出了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

    有辱门楣,王家从此?不再?有嫡长女!

    江沅拿着这张纸条看了半天,再?回忆今日一天的行程,确实未见着王铉王丞相。

    难道…?

    “这是我手下从丞相府里?截出的。”

    赵凌煜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信鸽的方向,是凤仪殿!”

    话虽说得轻巧,可江沅的心还是重重地沉了。

    “紧凭一张纸?能说明什么!”

    江沅依旧想证实清楚。

    果然求锤得锤…

    赵凌煜拿着那张纸条对上烛火,透过?光影地变换,江沅分明看见了一个王字。

    世家大族都会有自己的图腾和标识。

    这个王字至少能证明这张纸是从王家出来的。

    “江沅…我是真的冤枉。今日拜堂,祖母她欣喜若煜,老人家一生?无甚遗憾,只希望我早日成亲。”

    不等江沅想明白。赵凌煜哑着声,红着眼眶,怔然反问道。

    “试问,一个养育我多年的祖母,我怎舍得伤她的心呢?”

    “那王萱娇是怎么死的?”

    江沅抬头?看了他?一眼,而有垂眸思索道。

    “就?是心悸死的啊!刚刚官府的人已经派仵作验过?了啊!”

    赵凌煜拖着尾音,语气明显意有所指。

    江沅知道自己今日是问不住什么了,她脑子如今乱成麻。

    赵凌煜见江沅依旧有些犹疑,无奈地一笑,自嘲地说道。

    “罢罢…我再?多说什么,你也?只认定自己相信的。”

    江沅起身准备离开?,听见赵凌煜的说辞,又转身看着他?,眼眸中的迷惑更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家人宁愿损失一名贵女也?要陷害你?”

    赵凌煜痛苦地垂首,犹豫了半天,又缓缓说道。

    “自打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没骗过?你。那封征兵书就?是,长久以来是王家针对我,我对他?们的反击。”

    “而今却又被你拿了去,迟迟不愿与我沆瀣一气。”

    江沅转身走?近他?,表情亦是严肃 ,目光逡巡着,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赵凌煜,你真的是我十岁遇到那个男孩?”

    “江沅…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吗?袁非弈,我从小到大写袁字都是错写的。那日,你明明看见,我写袁字时,方框里?多加一横却没有指出来。”

    赵凌煜弯腰凑到江沅眼前,盯着她那双迷茫的鹿眼,咬字清晰地问道。

    “江沅…你在害怕什么?”

    第32章 拯溺

    赵凌煜那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清隽的眉眼晶亮,不等?江沅做反应,眼底有一瞬间猩红,不过很快消失无踪。

    江沅垂眸, 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抬起一只手慢慢划向另一只手肘, 而后有果断地放了下?来。

    “赵凌煜!此事…你未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吧!”

    江沅按下?心头慌乱, 面上镇定道。

    说完,便拉开门…狂风卷着?雪花猛地吹进来,刹那间冷意翩飞, 江沅不适地捂住眼睛。

    仍旧没有回头,温和又?平静地继续说道。

    “今晚…就当我未曾找过你。”

    …

    赵凌煜望着?少女步履踉跄的背影,乌黑的眸子?顿时一黯,绷紧了嘴角.

    江沅回宫的第二日, 王皇后便来召见她了。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江沅让小宫女得了回话, 不消一柱香,便无精地从妆奁前起身。

    “沐兮,你今日便留守在水晶宫吧。”

    江沅想着?衷心护主的小丫鬟不该跟着?自己受这份罪。

    “可是娘娘,皇后若刁难你怎么办?”

    忠实丫鬟皱着?眉头, 神色全是担忧。

    江沅看着?她, 内心觉得好笑,沐兮明明只是丫鬟, 对自己倒还有几分真心。

    反观其?他人呢?赵凌煜、还是裴寂…

    走出水晶宫,外面又?飘起了大雪。

    灰暗的天?空上, 飘着?团团铅灰色云朵, 参差低垂, 厚重压抑,凌空洒下?漫天?雪花。

    江沅步入其?中, 很快撑起的十八股油纸伞被?皑皑覆盖,雪白的天?地间只江沅一身黑色斗篷立于其?间,仿佛这场冷冽的雪只为她一人而落。

    通往凤仪殿的两旁宫墙是冗长又?高大,江沅好似走不出尽头。

    不知道用了多少时辰,大雪几乎将?整个朝阳宫变成了迷宫,最终还是由一名路过的小太监领着?到了凤仪殿。

    那宫殿两旁的新亮红绸,婢女们还未来得及全部换下?,仅留零星挂于枝头,远远看去就像几支“招魂幡”。

    昨日的喜庆场景仍历历在目,却又?恍如隔世。

    “沅娘娘,皇后娘娘请你进去。”

    门口的婢女见江沅驻足不前,只能“善意”催促。

    若再不把“出气”对象带到,恐怕自己要沦为皇后娘娘的出气筒。

    刚刚在凤仪殿,皇后娘娘痛失侄女,心情悲伤至极点,把殿内的能碎的物件通通砸了个遍,嘴里?还絮絮叨叨。

    “一定是那个低贱的捕鲛人做的局!我那苦命的娇娇,就这样稀里?糊涂送了命!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偿还!”

    那婢女回想起今日皇后疯癫的模样,不禁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寒风一吹,刺骨的凉直扎脊椎骨。

    “皇后娘娘,沅娘娘带到。”

    通传完毕,婢女三两步后退着?离开了,为防止殿内灌风,走时还“贴心”地关上门。

    此时殿内只有皇后与江沅二人。

    江沅正张望四处找人,王皇后便负手从那副黑漆葵纹屏风后钻了出来…着?实自己被?惊着?了。

    尤其?刚露面,那阴鹜的杏眼微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目光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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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皇后原本想着?,见到江沅必须得加些莫须有的指责。

    可见台阶下?的人,双膝跪地,身子?微微前屈,行了半叩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江沅今日戴着?白绉纱金梁冠及头面,着?因?红遍地金妆花补子?袄,蓝色妆花织金裙,丁香色膝盖裤,老鸦色遍地金平底鞋,整个一声丧服,让王皇后无从挑错。

    王皇后只得不情愿的乜着?她,冷哼地让她平身。

    没有赐座,一场变相地“严刑拷打”开始了。

    皇后位居高座,气定神闲地举起茶盅,抿了几口,分明笑着?,眸中却只有痛色。

    “江沅!我今日召你前来,想必你也知晓是为何?。”

    江沅没有答话,只见她挺立了身姿,微微仰头,眼神没有躲避,应上皇后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的信念。

    “你我二人也算是朝阳宫中的老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本宫也并?未刁难你。偶生些许摩擦和误会,也不足为宫中异事。只是…”

    王皇后瞬间紧拧眉心,语调一转,语含忿恨,表情狰狞道。

    “这一次…你触碰了本宫的底线!”

    江沅倏的觉得眼前的压迫感十足,微微抬首,便见王皇后慢慢走下?台阶,眼神锁着?自己。

    耳边传来声音冰凉。

    “我且问你,娇娇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句问话从皇后的口中说出,使江沅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禁瞳孔微微一震。

    “皇后娘娘…这是…从何?说起?”

    鹿眼朦胧,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王家贵女突犯心悸,臣妾并?未在场。”

    江沅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回道。

    王萱娇之死,整件事自己都未曾参与其?中,王皇后这招“贼喊捉贼”怕是要落空了。

    “哦?你并?未在场。唔…试问贵妃想鲨一个人,需要自己亲自去动手吗?”

    王皇后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围着?江沅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着?,不放过眼前人的任何?一个动作或者?微表情。

    江沅被?王皇后强加了这一套“强|盗理论,一时间无从反驳,良久气结。

    紧接着?江沅猛地后退两步,逃出了王皇后的“狩猎圈“。

    但?仍旧尊卑地垂首,眼睫也垂着?,扯了下?唇角,一字一句地不甘回怼道。

    “试问欲加一个犯罪名头,需要找莫须有的借口吗?”

    …

    “江沅…你牙尖嘴利得很呐!我娇儿看错了人,居然把你这样的蛇蝎当心腹!”

    王皇后杏眼回瞪着?她,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停步立于她跟前,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真是好笑!王家贵女之死,不去查她的娘家和夫家,反而追着?一个不相干的人逼供半日。皇后娘娘您是想屈打成招吗?”

    江沅谦卑垂首,双手交叉紧握,时不时地摩挲着?手腕处的珠串,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镇静。

    “我家娇娇从小冰雪聪明,身边的人无不欢喜她,她那么天?真纯良,怎会结仇?”

    “皇后娘娘,您也说了,贵女她纯良,那怎会与我结仇?”

    江沅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坦然迎上了王皇后的目光,坚决地近乎执拗。

    “你…你便是嫉妒我家娇儿!那日在荔枝香汤,她出言不逊顶撞了你,让你当众颜面尽失。”

    王皇后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夸张地指着?江沅,更是大放厥词。

    “再者?…本宫早就瞧着?你看赵凌煜的眼神不对劲。娇娇成婚前,便央着?你去找那赵凌煜说情讨好,殊不知她这是在引狼入室啊!”

    “皇后请慎言!”

    江沅满面绯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盯着?造谣者?,煽起了不可遏制地怒火。

    自己再也不想忍受这疯癫的婆娘,处处危言耸听,却没有一句属实的。

    “哈哈哈…让本宫慎言?本宫可是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

    王皇后此时发髻微微有些散落,气急败坏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动作大起大落,硬压着?嗓门说话。

    此刻,凤仪殿内无人敢应声,各个噤若寒蝉。

    “皇后娘娘…臣妾尊称您一句皇后,也望您拿出不愧屋漏、不虞之誉的气度来。”

    “事情地缘由始末,想必您比我了解,与其?在这‘逼供’,不如费精力找出真相才是正经事。”

    说罢,江沅微福了福身,不欲与其?周旋。

    可谁曾想,王皇后今日是铁了心不愿放过她。

    走向高台,端坐,眼神却追着?江沅的背影而蹦出狠戾之色,而后发出高昂的声音。

    “来人啊!把沅娘娘带出去冷静冷静。既然她头脑蒸热迷糊,想不清楚事情,就让她跪在凤仪殿宫门口,仔细!想想…”

    江沅惊恐地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眼前这位高权重的皇后,心头忽地窜出凉意,一直灌到脚心。

    “王皇后!你有何?理由罚我?我不服!”

    眼瞧着?自己被?两个力大无穷的老嬷嬷拖了出去,江沅不甘心地叫喊道。

    “呵呵…本宫惩戒妃子?还需要理由么?你真当自己还是那受宠的贵妃吗?”

    王皇后面容阴狠,抹了眼角的泪珠,一双沉沉乌亮的眸更是衬得她阴险妩媚,让人不禁胆寒。

    江沅不住地踢打老嬷嬷,试图挣脱束缚逃跑,可她的力量哪里?与两人抗衡。

    被?捆绑在雪地里?,不消半刻,江沅的头发上挂满了冰霜,寒冷的感觉很快蔓延全身,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很快便跪不住了,江沅痛苦地蜷缩,倒在雪地里?,睫毛也很快盛了雪,此刻就连叫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江沅又?沉梦了。

    依然是那个渔村,阳光明媚炙热。

    男孩推醒了靠在树下?沉睡的自己,狭长凤眸弯成月牙,嘴角腼腆地扬笑,语言笨拙地向她打招呼。

    “江沅…我叫袁非弈,字予卿。你记住了吗?”.

    空气冷冽,寒意刺骨,凤仪殿的一角,枯骨般挺立的老树虬扎在北风里?摇曳不止,尖锐的呼啸声犹如野兽在耳畔嘶吼。

    天?地一色,苍茫又?萧瑟。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江沅似梦非梦中瞥见一角绯衣。

    那低声沉吟,温柔哄道。

    …

    “沅儿…皇后娘娘准许我们回去了…”

    第33章 厝火

    江沅是在温暖的床榻上醒来, 内室的那一鼎铜炉难得余烟袅袅,精煅炭火内夹杂着苏合香和薰陆香,芬芳宜人,澄青的地砖融融透出暖热之气, 竟隐隐有了些春气。

    “沅儿…再躺下些, 天还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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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沅刚挣扎着?起身, 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撑着后腰和脖颈缓缓带她躺回床塌。

    “点一盏灯吧,我不想睡了,咳咳…”

    话音刚落, 那沙哑的声音,连江沅自己都吓一跳。

    重躺回温暖的被窝,便瞥见那香案前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弯腰寻了火折子。霎那间…屋内明亮如昼。

    裴寂三两步走到江沅跟前,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眉心皱得厉害, 那滚烫的温度更是灼得他浑身发疼。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颀长的身形温柔地蹲下?身,那薄唇亲触她的…

    “沅儿…对不起, 我去晚了。”

    江沅被那略带冰凉触感的柔软冻得浑身发颤, 她裹紧了锦被,微微弓着?身, 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

    少?女喃喃地唤着?。

    “沐兮,我不要吃凉的…”

    江沅此?刻烧得有些糊涂了, 那场大雪似带走了她所有的体温。

    但?却怜悯地给她留了一丝意识。

    她清楚地记得, 是裴寂冒充凤仪殿的小太监, 明目张胆地蛊惑了皇后。

    还是裴寂,将自己背了回来….

    裴寂支走了水晶宫里所有的婢女, 不放心地自己守了她一夜,可眼前的少?女依然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烧不退。

    自己离开的这阵子,江沅在宫中的日子越发艰难,就连过冬的炭火也?未从内务府中分到几?颗。

    裴寂坐在床塌边,摸着?有些烫手的地板,不禁自嘲地勾唇。这些过冬的炭火竟还是从苏和静的瑶仙殿里讨来的。

    坠兔收光,天将蒙蒙亮。

    裴寂又扶着?少?女坐起,喂了几?口?水。

    江沅抗拒地皱起微红的鼻头,闭着?眼睛翘起娇唇满身抗拒道。

    “沐兮,我不要喝水,我不渴…咳咳…”

    还未说几?句话,喉头发痒,江沅的胸腔又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一咳,彻底给自己咳清醒了。

    江沅不适地眯着?眼睛,对面之人那俊美?魅惑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不等?江沅开口?,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瘦削修长的手指,隔着?锦袍上下?摩挲着?少?女的那骨节微突的后背。

    凉凉、轻轻的声音带着?心疼的哽咽。

    “沅儿…你瘦了!我…我不打算再走了!”

    裴寂异常小心地将她紧紧嵌入自己的怀中,肩膀甚至微微地颤抖,声音低哑,若有若无的颤音。

    “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江沅听后喃喃道,神情有些飘忽。

    “你不去找那鲛人公主了?”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裴寂又将她搂紧了几?分,不假思索,拔高了音量保证道。

    …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江沅微微挣脱出温暖,蹙眉瞪着?他,眼角的泪痣颤着?,那立体的五官带着?薄怒更显得娇俏。

    “所以…你之前的离开就是因为那个云蓁蓁?”

    裴寂凝神望了江沅片刻,先是一怔,旋即清清淡淡,无奈地笑道。

    “真不知?你脑袋整日想些什么,难道我在你心里便是这样的始乱终弃之人?”

    “唔…差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江沅清了嗓子,肃着?脸,晶亮的鹿眸烟波流转,故作嗔怨道。

    裴寂轻叹一声,唇边犹带着?笑,复又将少?女揽入怀中,良久才轻声开口?道。

    “我的沅儿…别想太多。”

    耳边响起轻软的声音。

    “那你回家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吗?”

    …

    “嗯…”

    “那你蛊惑了王皇后,将我放了,不怕她找你麻烦?”

    “…我连她身边人也?一并?蛊惑了。”

    那糯糯的问话,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股醉人的清甜.

    自那日大雪之后,朝阳宫的天开始放晴,阳光日趋温暖,并?一直沉浸在暖洋洋的氛围中。

    凤仪殿没有再下?过雪,当?最后一团雪也?消失殆尽后,绿茸茸的草尖全部都冒出来。

    春风过境,再过半月便是除夕。

    巍峨肃然的皇宫也?逐渐喧闹起来,各宫殿都换了门神、联对和新油了桃符,从午门到龙泉宫一路正门大开,两边皆是朱红灯笼大高照,点?的如两条金龙一般。

    江沅的水晶宫也?象征性地贴了福气窗花和挂牌,忠实丫鬟沐兮兴高采烈地忙上忙下?…

    若不是自家主子大病初愈,受不得过于喧嚣的人气,沐兮真想邀着?小姐妹将水晶宫彻底翻修一遍,祛除一年来的晦气。

    “娘娘…您回屋里坐着?吧,静妃娘娘又给咱们?送了一筐炭,暖气管够。”

    沐兮瞧着?江沅仍旧脸色发白,两颊冻得通红。站在屋外看着?她们?忙活,不消半刻眼底又显了病色,于是心疼地搀着?她回屋了。

    若不是静妃娘娘常常差人送些常规药物和过冬物件,这个冬天,沅娘娘怕是熬不住。

    一想到这,沐兮更是无奈地直摇头。

    这一举动?被江沅看了去,她转头正色问道。

    “都快过年了,眼瞧着?我身体也?病愈十分,你这小丫头怎的还是满面愁容?”

    “娘娘有所不知?,咱们?水晶宫曾经风光的时候,这门槛都叫人踏平了。如今…放眼整个朝阳皇宫,也?就冷宫、还有咱水晶宫最为冷清。”

    忠实丫鬟皱着?眉头,愤愤不平道。

    江沅听后倒不以为然,这样的冷清她乐得自在。

    只是,苦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鬟沐兮。

    于是,当?晚江沅便吩咐了婢女将自己的寝房里的炭火拿了些给沐兮,又从自己的例钱拿了一部分准备给沐兮过年包个大红包。

    水晶宫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起不了半星涟漪。

    也?许是看着?风平浪静。

    凤仪殿没再找自己麻烦,王皇后自那日起也?没再召见过江沅。

    反而贴心地派人通传:沅贵妃体弱多病未愈,今后的请安便都免了罢。

    可江沅领命之后未有半点?松懈感。

    因为她犹记得裴寂那日的告诫。

    皇后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朝阳宫里有皇家传统,小年夜的当?日,需由皇上领着?一众妃嫔去红月寺里祈福。

    祈福来年烟火年年、岁岁念安安。

    对于红月寺,江沅有些抗拒。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冥冥之中的羁绊,好似一张网让她无法逃离。

    今日一早,便被小太监催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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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

    江沅精力蔫蔫,不过好在这一次有裴寂作陪…

    裴寂坐靠在一侧马车壁,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一腿垂落,悠悠晃着?。一腿曲着?,自由又随性。

    江沅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鹿眸比春日初雪化晴后的溪水还要明亮。

    裴寂一抬头就撞上了这双眸子,眸子的主人一瞬间略显慌乱,她一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的目光倏然变得怡然。

    裴寂勾唇,莞尔。眼里的星星点?点?欢喜毫不避讳,轻笑调侃道。

    “某人的目光略显猥琐…”

    江沅一听便有些绷不住了,她朝他身边坐过去,双手捧着?那让人艳羡的皮囊,歪着?脑袋,得意洋洋道。

    “你这是说谁呢?本宫看上的小太监,肯定是正大光明地看了!”

    说着?,江沅再次抬眼,与?他视线交汇。空气滞住的一瞬,桃花眼狭长遮了墨瞳,他的眼神深邃又神秘,仿佛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见江沅未有动?作,裴寂又朝她靠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唇处,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娇唇。

    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带着?独特海藻香的唇越吻越深,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的意识逐步一点?一点?抽离,她保持原来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没动?。

    马车滚滚向前,马车里的二?人不抵缠绵….

    今日的皇家车队行得格外缓慢。许是马儿见到初萌的草芽儿馋得慌,驹儿都不愿快走,几?欲都想往草地深处跑,急得马夫多次拉缰绳转向。

    后实在无法,禀告了皇上,得了原地休整的指令。

    江沅见马车停了也?不愿意出去,刚整理了略显凌乱的发髻,苏和静便掀帘闯进。

    裴寂虽然刚刚离开,帮着?沐兮到前一辆马车整理物件,可苏和静依然闻出了一丝旖旎。

    再转头看看江沅那鹿眸里的情迷还未消散,半晌才恢复清明。

    于是清了下?嗓子,没好气道。

    “你…跟…他,注意一些!老东西毕竟还没死!”

    江沅闻言有些目光仓皇躲避,她垂眸瞥着?案上的香炉,似在找寻什么。

    心想你这混血鲛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干脆改行去做捕快算了。”

    少?女心下?还未想完,便脱口?而出。

    苏和静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江沅另有所指。

    她将一罐药丸放下?,便起身退去。

    “…这是回天丸,你带着?傍身吧。”

    回天丸是朝阳宫中最贵重的药丸,它几?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所以起了这么个霸气的名字。

    江沅捏起瓷瓶摇晃,孤独的脆响划着?瓶身,里面就只有一粒。

    她挑着?眉又将那瓷瓶摔到一旁,嗔怪地自言自语。

    “这苏和静也?太小气了,这点?礼数都不懂:送东西当?然要送双了。”

    可江沅想不到的是:苏和静是将自己唯一的一粒回天丸送给了她。

    更令她无法预料到的是:那粒回天丸,自己下?午就用到了。

    因为,江沅的马车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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