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得这么足了,你还觉得一切尽在你掌握中吗……”
剩下的话?,卓熠没有听白羽弦太说完。
不顾警方和?医生的劝阻,他外套一披就走出?医院拦车,只是?到底乱了心神?,人坐进了计程车,愣是?迎着司机师傅投来的惊恐视线,好半天没能说出?目的地。
“小伙子,你……你手?和?肚子在淌血。”
不怪司机师傅大惊小怪,实在是?这次顾客的样子太瘆人。
卓熠伤了掌心和?腹部?两?处。
哪怕只是?不严重的皮肉伤,还是?真真切切地缝了针包了纱布。
这会儿他的动作不加收敛,本就没完全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渗。
让他阴沉的面色和?外套上的血迹一衬,简直有几分索命厉鬼那味。
“去?观承国际。”
卓熠却完全无视了司机师傅的不知所措,努力稳住心绪后报了夏初家所在的小区。
他得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所以要过去?与严穆夫妇会和?。
而且绑走邵棠的夏初就住在那里,哪怕白羽弦太是?对?的,夏初一旦玩嗨什么都能干得出?来,那货也不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住所中势必会留有线索。
卓熠深知自己此时需要最大程度地保持冷静。
不过当他去?到夏初家仍一无所获,又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点期限转瞬将至,他还是?眼前一黑,若不是?严穆在一旁及时拉扯住他,过度绝望造成?的眩晕感绝对?会让他直接晃倒在地。
三点到三点零一,短短一分钟,卓熠好像经?历了万念俱灰的一个世纪。
没想到严穆的手?机刚好在这时响起振动,几人措手?不及之余,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亲爹,卓熠的事儿成?了吧?”
严穆不明所以地接起来,对?面居然传来了夏初的声音。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邵棠在一起呢!卓熠还能动弹不,能的话?让他快点过来呗……”
说到这里,听见严穆破口大骂他作孽,夏初狡辩的语气别?提多委屈:“什么玩意儿我绑他媳妇儿?是?他媳妇儿绑我!整整五个小时!就在八宝山烈士陵园,赶紧让他来换我!呜呜呜我好害怕啊,我是?正经?人啊我,真没有和?别?人媳妇儿玩捆绑play的爱好……”
……
事情还要从夏初决定?盛装登场,还是?去?找一趟邵棠说起。
用他自己的话?说,白羽弦太这人罪大恶极,一旦所有罪名坐实,不出?意外得嘎。
根据他的预判,虽然坏事做绝,但白羽弦太反思是?不可?能反思的,怕是?直到嘎那一刻都会觉得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那么如果某些超自然因素存在,化成?厉鬼的概率就很大。
所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断绝白羽弦太把他一并列入索命名单的可?能。
“当然我自己也觉得演一演挺有意思的,干不成?真的,我还不能演一回假的玩玩吗?”
冠冕堂皇又仿佛脑子有大病的理由找完,赶在严穆再次大动肝火前,夏初竟话?音一转。
“而且谁能保证白羽弦太只会派我这一路绑匪啊?”夏初说,“万一他还有PlanBCDE,我是?不是?先下手?为强,把邵棠捞到我身边比较安全?”
邵棠是?卓熠的软肋。
这就意味着,卓熠如果不能确定?邵棠是?安全的,他一定?会因此分心。
所以夏初自作主?张地隐瞒了上述忧虑,反而言辞凿凿地向卓熠和?严穆保证,白羽弦太信任极了他,让他绑邵棠时才?没有拿枪威胁他就范。
他这话?让严太太很是?诧异:“高中那会儿一把刀就给你吓得掉头跑,你吃错药了,他枪都摆出?来了,你还敢出?此下策?”
“唔,这点底线算是?我和?白羽弦太唯一的区别?了。”夏初打着哈哈说,“而且童童,我怕的其实也不是?刀……”
严太太没听懂:“嗯?”
夏初大抵觉得这事儿不适合深说,便多少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反正我和?邵棠解释清楚之后,她就自己跟我走了。”夏初说,“不过她告诉我,我如果不让她绑我,等一切尘埃落定?见到警察,我还得再多花好些工夫和?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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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说明我是?无辜的。”
“呃……”严太太瞬间语塞。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真正的原因,毕竟这是?个除了夏初谁都说服不了的理由。
所以她也很震惊。
包括卓熠在内,他们?过去?好像都小看邵棠了。
别?管绑匪是?不是?真心要绑,但突然遭到绑架,得知老公身处险境,却仍能急中生智反绑了绑匪什么的,怎么看都不是?个寻常弱质女流能达成?的成?就。
待他们?急匆匆赶至八宝山烈士陵园,见到了邵棠本人后,她给出?的真实答案似乎更佐证了这点。
“他要吃披萨,要点外卖。”
直到瞧见卓熠的身影,邵棠才?给夏初松了绑,如是?对?严穆和?严太太说道。
“虽然我们?为了防止被白羽弦太定?位到,根本没有随身携带手?机,但他给我找了万一还是?有人追,他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的借口。”邵棠说,“我嫌他太吵了,随便扯个幌子把他嘴堵了。”
卓熠:“……”
严穆夫妇:“……”
邵棠:“再加上我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越听他胡说八道越闹心,干脆拿他出?气了。”
卓熠:“……”
虽然作孽如夏初被这么对?待也不冤,但他还是?被邵棠这波操作弄得猝不及防。
“棠棠,对?不起……”
近半分钟的相对?无言过后,卓熠终于向邵棠道出?这三个字。
“无论理由有多么充分,卓总你做出?这种事,对?邵小姐来说都很过分。”
在赶来陵园的路上,严太太曾这样对?他说。
“近六个小时,她该有多害怕多担心……”
卓熠无从反驳,因为适才?的两?个多小时,他大概把她的心路从头至尾走了一遭。
他是?个前特种兵,荷枪实弹磨砺出?的心性,寻不到她的那段时间都要被磨疯了。
她那么娇,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怎么受得住?
卓熠后悔了。
若怕她反对?,他该好好和?她讲道理,讲他必须这么做的缘由,而不是?干脆将她蒙在鼓里,让她毫无心理准备地从夏初口中听来这些。
邵棠摇头,一言不发,眼眶熬得通红。
“哎呀妈呀,她会哭啊?”
刚刚重获自由的夏初登时跟见了鬼似的,面色惊悚地往严穆身后躲。
严穆气得一肘怼到他腰子上:“人能不会哭?你特么能不能说话?前过遍脑子?”
夏初扁着嘴辩解:“可?我俩待一起那么长时间,一滴眼泪都没见她掉过,真的,可?吓人了,我都让她吓哭了两?次……”
许是?认清了这逆子的存在有多碍眼,严穆和?严太太简单同?卓熠二人道了个别?,就将夏初领走了。
剩下卓熠和?邵棠,又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卓熠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试着勾向邵棠的手?。
男人的掌心温热,邵棠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任他将自己的手?包至掌心,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事。”卓熠说。
邵棠垂下眼眸:“我知道。”
她全都知道。
卓熠是?将这次与白羽弦太的交锋,当做了七年前那次任务的收尾和?延伸。
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不想辜负那些由战友们?性命相托的东西。
绝不纵容姑息侵害国家和?人民的罪犯,不惧牺牲,奋勇斗争到底,守护祖国的和?平安定?。
军人的天职如此,他不是?在以卓越卓总的身份去?做这件事,而是?作为飞鹰特战队的卓熠,不辱国家的命令和?战友的托付,将漏网的恶人绳之以法。
因此邵棠并没有特别?怪他,稍微怪的那一点点,也是?因为他的不肯坦诚。
她是?军医的女儿,是?烈士的妹妹,更是?军人的妻子。
君子于役不问归期,女子于礼静候佳音。
血性同?样刻在她骨子里,她从来都只有荣幸,能和?祖国人民一起,成?为他用一生一世守护的对?象。
“你不必再愧疚遗憾了,阿熠。”
邵棠抹去?眼角的泪痕,坚定?地昂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飞鹰特战队队员卓熠,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卓熠先是?讷讷地望着她,眼瞳漆黑,眸色沉沉。
终于,绚烂的阳光驱散了恍惚的眩晕感,在昔日战友的见证下,她引他站定?。
“这句话?迟到了七年。”
邵棠的眼中萦着脉脉水光,唇角扬起明媚笑意。
“欢迎回家,我的英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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