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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
卫骋一早起来就有点晕晕乎乎, 原本只以为?是?没休息好?,到了警局眩晕感还没消停,他静坐了片刻, 索性埋头补觉。
不知道是这蜷缩的姿势太委屈他的贵体,还是?连日来消耗了太多心神, 他罕见地做了个噩梦,梦到昔年的恩师孟揽川穿着被?血泡红的白大褂,含笑看着他。
卫骋问:“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孟揽川说:“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要来看看你现在混出了什么名堂。”
卫骋说:“哦,你也对?我挺失望, 是?吧。”
孟揽川摇摇头:“别人的期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做了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
卫骋没什么情绪地勾了下唇角:“要是?她也这么想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到了吗?”孟揽川笑了笑,他的面孔逐渐出现在光亮下,“阿骋, 你是?在害怕, 你想找个理由退缩。”
“我没有。”卫骋下意识反驳。
孟揽川叹息一声, 在他头顶抚摸了一下。
卫骋怔怔地抬起?头, 孟揽川的笑容那样慈祥, 可脖颈上喷溅鲜血的伤口却?那样狰狞,不仅染红了他的白大褂,也将他的面容破坏得一塌糊涂。卫骋局促地站在原地,很想很想伸手去为?他擦脸, 可他的手脚却?全?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揽川的身影被?鲜红吞噬。
“不要……”
卫骋的耳畔变得格外嘈杂, 有护士们的尖叫, 还有肇事者大喊“去死?”的尖锐呼喊,最清晰的依然是?刀尖突破皮肉那一瞬间?的细响, 种种杂音交织在一起?潮水般地奔涌到他面前再消散——
他的意识忽然被?投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变得矮小、脆弱,这是?他年幼的时候。他没办法挣脱身上的禁锢,于是?那庞大的黑影来到他面前时,他只能呜咽着发出哭喊。
“跟你爸妈说句话,让他们听?听?你还活着的声音。”面容早已不清晰的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命令道,然后伸手拽出了塞在他嘴里的那一团脏布。
幼小的卫骋嗓子里发出一声干呕,他剧烈地咳嗽几声,拼命吞咽口水好?恢复说话能力,对?着举到唇边的手机大喊:“妈妈!爸……唔!”
男人的目的达到了,又无情地重新堵住他的嘴。他的头很疼,视线也模糊不清,嘴上又被?加缠了一层胶布,对?方粗鲁的动?作让胶布几乎连他的鼻子也被?捂住,他挣扎着希望对?方注意到,可直到喉头被?血腥味充满也没有得到回应。窒息感很快如死?神降临,一点点将空气从他的世界抽离。
“不要、不要——”
卫骋拼命挣扎,猛然从梦中惊醒,却?见额前覆了层阴影。视线被?阻碍的感觉让他一时迷惘,很重的几次喘息后才缓过了心神。
光明复来,卫骋讷讷地抬头,发现原来是?谢轻非在摸他的额头。
“不要什么?做噩梦了吗?”她另一只手还贴在自己脑门上,“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卫骋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感觉到她身上传递来的体温,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他紧紧凝注着她,用目光反复描摹她的五官,看得谢轻非都不自在了。
她刚要启唇,卫骋忽然支起?身子,在她手心轻轻蹭了下,说:“头疼。”
滚烫的温度触到手心,谢轻非立马把手收回来,轻咳了一声,转身很忙似的翻箱倒柜:“应该是?上次夜里吹了风,吃点退烧药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呃,我是?说胶囊和冲剂你想喝哪一个?”
卫骋盯着她的背影,道:“胶囊。”
“嗯,我去倒水。”谢轻非空着手就匆匆忙忙走了,也不知?道她要用什么去接水。
卫骋按了会儿太阳穴,三魂七魄终于收回。然后感觉裤腿被?拽了拽,低头看到登登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看什么看。”
他用鞋尖勾了勾它的下巴,本意是?想赶它走,显然被?登登误当作是?他逗弄它的信号,整只猫一下子胆大起?来,顺着椅子跳到了桌面上,朝他翻了个高难度的滚。
卫骋被?它逗笑了:“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我都说不喜欢你了,还老往我面前蹭。”
登登这只鸡贼的小猫只挑好?话听?,遇上卫骋这种张口闭口就是?不喜欢它的就选择性装无辜,萌倒照卖不误,誓要征服这只没眼光的人类。
“真烦,”卫骋边嫌弃,边去呼噜它的毛,“别以为?我摸你两下就是?喜欢你,我是?看你可怜。”
说完自己愣了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也说不定……是?有点喜欢你的。”他没底气地补充。
登登晃了晃尾巴,对?他如此识时务的态度表示非常满意,翻了个身示意他这边也摸摸。卫骋哭笑不得,总不能和一只猫讲道理,敷衍地扒拉了两下。
登登正?享受美男高端spa服务,门被?“砰”地推开,一人一猫都吓了一跳。
卫骋被?窜起?来撞到他怀里的登登扑倒在椅子上,脑袋磕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他抬头望向始作俑者,刚要开口,却?发现来人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大概四十岁,绑了根干练的马尾,脸上一点妆容不带,但五官深邃英气,给人一种很能扛事的感觉,连眼角的细纹都充满成熟靠谱的魅力。
卫骋与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她走过来端详他几许,笑了声:“是?你啊。”
“我们认识?”卫骋在脑子里搜罗社交网,确定自己和这人没见过面。
“不认识,”她说,“但我大概看得出来你是?个医生,唔……内科。当医生可辛苦了,太忙的职业可不适合跟干警察的处对?象,你考虑过转行吗?话说你家里条件这么好?,怎么不回去继承家业?”
三两句话,卫骋已经能认定此人也是?个刑警。
没等他回答,谢轻非已经返回,她愣了一下,表情明显有点冷淡:“蒲队。”
蒲玉很夸张地“哎”了一声,也不搭理卫骋了,热情地勾住谢轻非的肩膀,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小轻非,我可想死?你啦!”
卫骋:“……”
谢轻非僵硬地把人推开,将倒好?的热水和退烧药放到卫骋面前,顺便?解释:“这是?市局禁毒支队的蒲玉蒲队。”
又转身对?蒲玉:“卫骋是?我们局的心理顾问。”
“我知?道,当初王局说要请个可牛逼的外援,结果半道被?你们黄局长截胡了,”蒲玉眼波在两人之间?荡了一圈回来,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被?你截胡的。”
“行了,说正?事。”谢轻非看她这不正?经的眼神就尴尬,根本不想就卫骋是?为?什么选择了天宁分局一事再发表任何感言,“昨晚的结果怎么样?”
蒲玉道:“抓到俩倒卖违禁药品的,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到了其他东西,算是?个突破口吧,顺着这条线估计还能捞几条大鱼。我来就是?跟小吕做些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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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不在?”
“快回来了,”谢轻非看了眼手表,又意识到什么,“你……要在这儿等?”
“不欢迎啊?”蒲玉含笑看着她,“我又不会打扰你工作,再说了,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要忙,我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随便?你。”既然她要在这儿待着,谢轻非叫上卫骋,“你跟我走。”
卫骋把胶囊吞了,看了眼蒲玉,顺从地起?身。
谢轻非提醒:“猫。”
卫骋又把登登抱上。
蒲玉长叹一声:“猫也不留给我玩儿?”
回应她的是?谢轻非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蒲玉也不生气,随便?找了个座坐下等吕少辉。
独立办公室内。
卫骋问:“刚那个蒲队长,你不喜欢她?”
谢轻非:“我很讨厌她。”
卫骋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谢轻非这么直白地表达对?别人的不喜。
只是?没等他问,谢轻非已经从墙缝里把折叠椅拉出来展开,对?他道:“你睡会儿吧。以后要是?遇到她少跟她说话,她问你什么你也别搭理。”
卫骋受宠若惊,顿时不想关心蒲玉了,笑道:“真希望天天都发烧。”
“嗯,那你确实要去看看脑子了。”谢轻非赏了他个关爱的眼神,自己坐到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卫骋并?不想睡觉,他靠在折叠躺椅上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谢轻非的侧脸,因为?她太警觉了,他连偷看都要小心翼翼。
谢轻非大概从不知?道自己专注时会不经意做出些小表情,比如读到在她看来嫌疑人显而易见的卷宗时,她的双眉会微微上抬,垂落的目光格外平淡。在有些较为?曲折离奇的案件下,她单边的眉梢会勾起?个轻微的幅度,唇角也会微微翘起?,是?个作为?正?义的化身不该流露的表情,但卫骋知?道这代表她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吃肉停不下来加裙亖二珥贰武旧易四七想要挑战。她并?不知?道她也有悲悯的时刻,同?情受害者遭遇时,她微蹙的眉眼里涌现的往往不是?对?作恶者的深恶痛绝,而是?自责。
每到这时,他都会和她产生一种微妙的共情。
谢轻非把桌上厚厚的文件都看完了,伸展了下肩背,侧头看过来。
卫骋及时闭上眼睛,但室内那样亮堂,他能感觉到谢轻非手脚很轻地朝他走过来,于是?又要调整呼吸假装自己是?入睡状态。
谢轻非并?没有察觉他的伪装,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凝视着他,看着看着,想起?来他就这么干躺着也不对?劲,又去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折叠椅毕竟偏小,卫骋又实在太占地方,睡得怪委屈的。谢轻非思量片刻,又把他的脑袋往枕头中央搬了搬,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却?又焦急起?来。
她从没见过卫骋生病,上次那桩误会已经让她牵挂过一回,这次亲眼感受到了他异样的体温,不安再度加倍了,哪怕发烧只是?个再小不过的问题。
要是?他不会生病,永远健康就好?了。
原本盘着尾巴卧在躺椅边的登登感觉到她的气息后过来蹭了蹭她的腿,谢轻非垂眸看着这只没了主人的猫,又想,要是?猫的寿命和人一样长,她还是?愿意养着它的。生离与死?别都难以接受,她很怕面对?失去。
登登见她迟迟不抱它,又打算喵喵叫,谢轻非唯恐它吵醒卫骋,妥协地朝它伸出手,收获了一只毛茸茸柔软的肉垫。
卫骋有点装不下去了,动?了动?头,立刻被?她发现。谢轻非以为?是?光线让他睡不安稳,走到窗边去把帘子拉上,奈何她办公室的帘子并?不遮光,她又回来,捏着毯子再往上拉高,把卫骋的眼睛遮住。
卫骋被?迫以一个入土为?安的状态被?封印,心里有点佩服谢轻非的思维,他只是?发点烧,居然就要被?送走了。好?在她很快也意识到了不能这么盖,把他口鼻重新释放出来,卫骋先是?听?到她拼命忍耐也实在没憋住的轻笑,然后感觉她在他身边坐下。
扰人的光线并?没有重现,卫骋眼睛眯开一条缝,惊然发现是?她用手帮他挡住了。
她一手撸着猫,一手为?他遮着光,背靠在墙上也有点昏昏欲睡。
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他想。
他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抚平了,药效上来时又睡去,这一次没有再做噩梦。
Chapter42
谢轻非很快就醒了, 出来发现蒲玉已经不在,席鸣像是刚忙完,站在窗前伸懒腰。
谢轻非嘱咐道:“你哥发烧了, 过?半个小时把他叫醒,还没好的话就让他回家去休息吧。”
“啊?他昨天还好好的啊。”席鸣朝她身后?望了一眼, “行,我看着呢。”
说?罢露出个八卦的笑容:“你们两个……嘿嘿。”
“嘿什么?”谢轻非瞋了他一眼,“你生病了也有这个待遇。”
“我可没那?么虚,吹点风就发烧。”席鸣说?到?一半顿了顿,“可我哥也很少生病的, 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
谢轻非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嘛, 我猜的。”席鸣解释道。
谢轻非并没有太关注卫骋最近如何,只知道他近期多半很闲,虽说?徐思为需要接受心理疏导, 但除却这几个时间段, 其他时候也都能在局里?看到?卫骋的身影。
谢轻非想着再问几句, 但看席鸣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为免这个双面间谍到?时候又在卫骋面前说?什么她偷偷关心他的话, 还是算了。
席鸣看她穿上了外套,问道:“你要出去?”
“嗯,跟人约好了。”谢轻非拿上钥匙,再次叮嘱, “看着点你哥。”
中午十一点半,谢轻非准时到?达约定的餐厅。
位置上的人见她进门, 热情地朝她招手。
谢轻非由服务生领着过?去坐下, 笑着问好:“顾阿姨。”
在她对面坐着的女士就是卫骋的母亲顾明煦。
“非非,你最近是不是瘦了?”顾明煦摸摸她的脸, 有些心疼道。
“哪有,昨天早上称还重了两斤呢。”谢轻非点了几样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顺便道,“我还感觉卫骋好像瘦了。”
顾明煦“嗐”了一声?:“他就是被?徐思为的事儿给吓的。”
谢轻非一顿:“徐思为被?绑架的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没跟你说?过?吗?也对,他就是要面子。”顾明煦说?,“阿骋六岁的时候我和他爸爸都很忙,没太多时间照顾他,那?会儿公司内部事情也多,因为一些矛盾……阿骋放学路上被?一伙人绑架了。”
六岁……
谢轻非拿出上次从卫骋兜里?“征用”的照片,问道:“就是这年?吗?”
顾明煦一瞧,笑了:“你这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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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找来的?对,就是这时候。”
她满眼怀念地端详着照片上的小男孩,有些感慨地道:“我和他爸爸从小就惯着他,哪让他吃过?这种?苦啊,当时真的把他吓坏了。被?救回来之后?那?一年?多他都郁郁寡欢的,对人也冷冰冰,我有时候都想,要是当初没出这事儿,他现在说?不好性格会不一样呢。”
谢轻非沉默片刻,想到?在迟争渡婚礼上卫骋见到?徐思为之后?过?问的那?几句话,原来不只是出于关心晚辈,他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些经历想必十分灰暗,以至于他一开始从没怀疑过?徐思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宁可自己的几句安慰只是自作多情,总胜过?真多了一个人遭遇了他曾遭遇的一切。
“他跟我说?他是可怜徐思为才关心他,我还以为是糊弄我的。”谢轻非后?知后?觉道。
顾明煦却摇摇头:“哪里?是可怜啊。”
谢轻非听出她话里?有话,疑问地看向她。
顾明煦叹息一声?,问道:“阿骋跟你说?过?他为什么要当医生吗?”
谢轻非抿了抿唇。
“当时那?伙人是当街把他抱进车里?的,被?他一个同学看到?了,那?个小孩子本身就有哮喘之类的病,吓坏了,没等?送去医院就死了。”顾明煦回忆着,依然很惋惜,“其实?阿骋和他都没说?过?话,根本不熟悉。但一个你知道一直存在着的人突然有一天死了,死亡具象化地展现在你面前,也很难以接受是不是?”
谢轻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忽然想起自己前两年?因为PTSD饱受折磨走不出来的日子,她花了好久才说?服自己这不是她的错,可卫骋那?时才六岁,他要怎样面对一条某种?意?义上和他有关的生命的消失呢?
一阵骨鲠在喉,她涩声?道:“这并不是他的错。”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跟他说?的?”顾明煦忧声?道,“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在我和他爸爸还抱有小孩子忘性大的侥幸心理希望他早点将?这些记忆抛在脑后?时,并不知道他会因此变得……”
顾明煦思索了好几个词,才找到?个比较精准的描述:“他很怕死。”
谢轻非自高中时认识卫骋,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个娇气?的大少爷,事儿精又讲排场,上下学那?点路让司机送送就算了,他每次还要带上几个保镖,夸张得像拍某手小视频一样,所以时至今日她还常常拿些话来揶揄他。
原来他怕死啊,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荒诞的原因,却让谢轻非一瞬间心慌意?乱。她想起曾经自己受伤跌落山崖,以为生命就要走到?尽头时,是他义无反顾地找到?她。没有一点的害怕,唯有一句“心甘情愿”。
“珍爱生命、害怕经历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说?妈妈,我以后?想当医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样就能救很多很多人,如果他再厉害一点,甚至能让本来没有希望活下去的人也有机会获得新生。”顾明煦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意?,“他那?时候太小了,我其实?没有太把这些话当回事,只是鼓励了他几句,后?来……尽管经历了一些曲折,他还是努力坚持下来了,我知道是因为你。”
谢轻非缄默。
“但是非非,”顾明煦拉住她的手,“他总要为自己负责,知道什么样的决定对自己最好,这才是他没有放弃的原因。”
卫骋的运气?实?在不算好,他因为死亡而决定的人生道路在终于快启程的时刻又被?另一次死亡险些终结,再强大的灵魂也会产生自我怀疑,甚至萌发“算了”的念头。
要怎样蓄养一尊更强大的灵魂才能将?这些打击包容呢?
他以前提起这些,找的理由都是“不想让你失望”“希望我能配得上你”之类的话,并不去肯定他本身的能力,谢轻非忽然懂得了他的想法,他一直没有从幼年?时对另一条幼小生命的自责与愧疚中走出来,才觉得自己弱小。他是将?自己存在的意?义寄托在了她的身上,把她融进自己的灵魂,用爱她来反复确认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人。
而她给不到?他坚固的安全感,在卫骋眼里?她从事着危险的工作,每一次出门大概都有会死的风险,这种?不安让他再也无法平静地按现有的轨道继续生活,可他更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舒服而反过?来束缚她,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做完全付出的一方。
不是委屈,更不是妥协。
他只是想好好守着她,而已。
爱情,是人类给自己平淡生活后?期寻找到?的添加剂,因为有这么个指望在,他们才能勉强拾起一点“人生还有希望”的念头,抖擞精神?活下去。爱情甚至不需要两个人的认同,它可以是人群中的一瞥,一个眷恋的眼神?,和看着对方背影越来越远去的回味。
在爱情构筑的殿堂里?,有人独自在告解,誓守永远的忠诚。
谢轻非陡然意?识到?,她的出发点即便是能够说?服自己的“为他好”,对他而言其实?是种?自以为是的残忍。可她错了吗?她仍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果卫骋终究也不能理解她的苦心,他们之间才彻底是个死局。
但她相信卫骋不会让她失望,正如他一直以来所表现的那?样,所以她也愿意?等?一等?。
谢轻非心头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小声?骂了句:“笨蛋。”
顾明煦哈哈一笑,拍拍她的手背。这时菜也陆续上来了,她道:“好了,难得我们两个出来逛逛,就别提前男友影响心情了。”
顾明煦在谢轻非还上学时就对她颇为关照,因此就算儿子和她分了手也没有影响两个人的情谊。
谢轻非被?她这“一致对外”的语气?逗笑,轻声?应道:“好,咱们今天开开心心玩儿。”
玩得太开心,就没注意?时间。
被?顾明煦派车送回警局时,天空已是墨蓝色。
谢轻非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老远就看到?卫骋雕像似的杵在门旁等?着。
一见她来,他阴阳怪气?地道:“跟谁约会去了现在才结束,不会又是那?个挺帅的小屁孩吧?聊得挺热火朝天啊,看你这面色红润的。不像我,我的心好冷,就像今天的气?温一样。也是,谁让人家年?轻又……”
话还没说?完,脑门被?谢轻非捂住。
卫骋眨眨眼,配合地弯了点腰。
“话这么多,看来是不烧了。”谢轻非说?完先走一步。
卫骋愣了一下,跟上去不依不饶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啊,别想不承认,我都在楼上看到?你从他车上下来了。”
谢轻非好笑地转过?身:“你都看到?车了,就没认出那?是你妈的车?”
卫骋:“……”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眼熟。
“你们感情真好。”他强装镇定,仿佛刚才乱吃醋的人不是他。
“就是说?呢,”谢轻非有意?促狭道,“虽然咱俩没缘分,但我和你妈关系很好啊,毕竟她一直就想要个女儿。她还说?如果我因为你的存在而不自在,她也愿意?和我当姐妹。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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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你说?我是选择当你姐姐,还是小姨?”
卫骋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你喜欢角色扮演我没意?见,哪个刺激选哪个呗。”
谢轻非:“……”
看来他是真好了。
“求你了,帮我写一下嘛,凭咱们的交情这点小事算什么,你行行好。”
赵重云冷着脸大步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席鸣一副恨不得给人磕头下跪的姿势,哀求了一路。
谢轻非正好岔过?某人的骚话,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师父,”赵重云在她面前态度就好了,“席鸣让我帮他写材料,我不同意?。”
谢轻非一本正经地主持公道:“席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席鸣幽怨地看了赵重云一眼:“我又不白嫖你,下次也可以帮你做点我擅长?的事啊。”
赵重云斜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
席鸣:“狐假虎威。”
另有一位狐假虎威的男士看了半天戏,也跳出来道:“谢队说?得对,席鸣是太不像话了。”
席鸣一脸的被?背叛:“哥!”
卫骋“哎”了一声?,对谢轻非皱皱眉:“我头疼。”
“又头疼?”谢轻非嘴上骂着他娇气?,还是让人先进她办公室,“晚饭吃了吗?我桌上的药再吃一颗。”
卫骋弱柳扶风般眼巴巴地看着她:“没水。”
谢轻非回头叮嘱:“席鸣去倒杯水,热的。”
席鸣刚想表达不满,却被?一道寒光刺了下,循着目光偏头,发现赵重云悒悒不乐地看着他。
“我都不用你帮忙了,还瞪我干啥啊,”他感觉自己真是被?欺负惨了,怎么连小师弟也不给他好脸色,“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意?见能不能直说?,我都挨你好几天白眼了,你翻个不停头不晕?”
赵重云看他还很无辜似的,忍了又忍,看谢轻非关上了门,才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因为你多事,上次把师父和卫医生铐在一起。”
“就因为这个?师尊都没生我气?。”席鸣睁大眼睛,感觉万分不能理解,“而且你没发现自打那?天以后?他俩感情变好了很多吗?旧情复燃破镜重圆指日可待啊!”
就因为这个他才生气?啊!赵重云在心里?呐喊。不都是前男友了吗?还整天黏黏糊糊干什么!
但他又不能说?,憋得像个河豚。
然而席鸣已经在谢队的教导之下变得格外敏锐了,有些事情不过?脑子也就算了,稍微用心细想一下,他猛然回过?神?,指着赵重云不可思议道:“你、你你你……”
赵重云:“?”
席鸣:“你想勾引皇上是不是!”
赵重云:“……”
席鸣无声?尖叫:“你想当娘娘是不是!”
赵重云:“闭、嘴。”
“师……唔!”席鸣还想再说?话,被?赵重云飞快捂住嘴拖走了。
登登窝在桌底下刚刚睡醒,抬头就见他义父被?绑架的惨状,“喵”了一声?,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去救人一命的,于是摇着尾巴跑上去。
外面的鸡飞狗跳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知道。
谢轻非正要脱外套,顺口道:“登登要是没人养我就先带回去了。”
卫骋扬起眉:“你上次还说?不会照顾小动物。”
外套一只袖子卡在她身上,她歪着头道:“养着养着不就会了,又不难。再说?了,席鸣要是收留它,最后?当铲屎官的不还是你,你都能做到?的事情我难道不行?”
卫骋:“养了它还喜欢我吗?”
“首先那?是个母猫——”谢轻非一顿,“你神?经啊?”
她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把胳膊从袖子里?拽出来。外套被?她搭在手肘上,刚要拿去挂起,一张纸片从衣服里?面幽幽掉落,正好落在了两人之间。
小孩哥的冷脸就这么对准两个还没他成熟的大人。
谢轻非心头冷不丁一跳,刚要说?话,卫骋已经先她一步把自己幼崽时期的珍贵影像捡了起来,耐人寻味地看着她:“哎呦,偷我照片。”
谢轻非:“捡到?的。”
“捡到?不还给我?一点拾金不昧的精神?都没有。”卫骋说?着语调扬起,“还是想时时刻刻都见到?我,但不好意?思说?,所以拿照片睹物思人啊?”
谢轻非:“……”
她一把把照片抢回来,气?势不落地冷笑了一声?:“你不也偷了我的戒指,我说?什么了?”
这回换卫骋语塞,他震惊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轻非:“废话,我就是干这行的。”
一共就那?几个地方,排除一下就剩个医院,打个电话问问的事,还能不知道是他偷摸捡走了么。
卫骋现在不只是心虚了,还丢脸。
他现在怀疑谢轻非当初要找猫也是故意?的,害得他好几次提心吊胆生怕被?她察觉什么,原来她早就知道!
谢轻非摊开手:“还我。”
卫骋:“你先把照片还我。”
谢轻非也没坚持,把照片递给他。
卫骋忙不迭地往兜里?塞,好像自己那?时候长?得多见不得人似的。
他只是觉得那?时的他太弱了,如果谢轻非知道照片背后?的事情,一定也会嫌弃他,她一惯只喜欢足够强大的人。
然后?他才伸手到?衣领里?去拿戒指。
却听到?谢轻非说?:“真的挺可爱的,如果我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你,肯定很愿意?和你一起玩儿。”
卫骋手微微一颤。
须臾,又听她补充:“毕竟你那?么大个少爷,肯定会罩着我。”
卫骋僵在原地反复回味她这两句话,原来……她会这么想。
不觉得他很无能吗?
一个只能任坏人揉搓的孩子,无法坦然面对身边人死亡的他,也是值得依靠的吗?
卫骋陡然升起了一种?名为羞涩的感情,觉得她这话比任何表白都动人。虽然他也知道谢轻非不是那?个意?思,可给他带来的触动已经万分可贵。
谢轻非难得做这种?拐弯抹角安慰人的事,还不能让他发觉什么,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正了正色,又道:“当然了,就算你小时候很可爱,戒指也还是得还给我。”
卫骋一下子就笑了。
他已经不打算问她为什么还留着他送的戒指,眼下,此时,他不想让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刻。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将?戒指摘下,虔诚地放进了她的掌心,上面沾带的体温还是偏高,可这次不再是因为发烧-
卷二?:游吟诗人·完-
Chapter43
“人世间无所谓幸福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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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 只有一种境况与另一种境况相比较,仅此而已。”
——《基督山伯爵》
女?孩陷在温暖的被窝里,鼻息间有被褥上传来的洗衣液的清香。她贪恋地在床上?逗留了?会儿, 坐起身去够床头柜上倚放的盲杖。
她的卧室并不大,几步路的距离早已形成肌肉记忆, 让她能顺利穿好拖鞋、越过床尾,往外面的洗手间走去。
今早家里格外安静,卧室外没有开空调,逼人的寒意让她连声呼冷,可并没有得到应答。
直到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她侧头偏向声源之处:“哥哥, 是你在那里吗?”
盲杖点触地面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她很快又?听到有椅子被碰倒,焦急地往前探去, 摸索着?弯腰去扶椅子。这里是阳台, 平时这个时间哥哥应该在晾晒衣物, 再过半个小时他给她准备好早午饭就该去上?班了?。
她有些懊恼,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个眼盲的废人, 事?事?都要依赖哥哥照顾,他也不用整天这么辛苦。
“哥哥,你撞到了?吗?”
她朝空气伸出手,果然碰到了?人。然而喜色还没上?脸, 她突然惊恐地捏了?捏触到的肢体。
悬在半空的人体双足垂下,被她推动后诡异地荡了?个来回, 晨曦将悬吊的尸首影子拉长?, 一直连接到小屋尽头的阴霾之中,仿若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将两个人双双劈开。
尖叫声划破冬日的清晨, 城市于此刻苏醒。
早上?七点。
谢轻非晨跑完回家,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席鸣的电话。
“师尊,我昨晚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去你家拿你买给登登的玩具,都说几百遍了?。”谢轻非给奔到她脚边的四脚吞金兽抓了?把猫粮,“吃完早饭就去。”
席鸣放下心:“那就好,我——”
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道:“我再睡一会儿。”
“几点了?还睡,不怕迟到?”
“我在宿舍,收拾自己?只需要十分钟。”席鸣的声音越来越弱,估计人还没清醒就给她打了?电话,这会儿脑袋一歪又?重回梦乡。
谢轻非好笑地听着?耳畔渐沉的呼吸,薅了?把登登的脑袋:“快吃吧,吃完去看看你义父都给你买了?什么好玩的。”
席鸣家在卫骋家楼上?,其?实卫骋家谢轻非也没怎么来过,以前两人恋爱时卫骋心甘情愿被领导“包养”,自己?都很少再回去,她那么忙,也抽不出多少时间去别处做客。
到了?地方找对单元楼,电梯一开就是席鸣家的入户门。
登登被从太?空舱放出来,认出熟悉的环境后撒欢往里跑,此猫就是闲不住的种,精力旺盛如野狗,谢轻非拦都拦不住,只得任由它玩儿去。
她自己?到席鸣告知的地方,把那些成箱成摞的新玩具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进口猫粮和营养品收拾好,发消息过去吐槽嫌多。
席鸣人已经到了?局里,振振有辞地发了?条语音过来:“穷养儿子富养闺女?,一两样的玩具像什么话,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买不起呢!”
谢轻非对此人的溺爱心理?表示无语至极,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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