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了解。”易灵愫往前倾着身,手压在蔡逯的衣袖之上,抬眸望着他。
车内一盏暖灯,恰好映在了易灵愫的眼眸中。眸中焰苗跳跃,陷在一片暖黄之中,话也动容。
“家弟不懂事,叫你看了笑话。”
果真如易灵愫所想,说到家事亲戚上去时,蔡逯便成了那位克制疏离的君子,恍若不欲把太多的人事说给她听,或是故意在隐瞒着什么事。
易灵愫觉着车内实在闷热,无意间舔了下唇,如愿瞧见蔡逯呼吸都难耐了几分。
“慕哥儿才是不成器的顽童,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易灵愫刚把帕子折起来收好,手便被蔡逯牵了起来。
蔡逯一素喜爱捏着她柔软的指腹,打着圈,甚至连那菩提珠都忘了盘。
“他才几岁?这般小的年纪看不出什么用功不用功的。少不经事就叫他去玩乐罢,之后再到学堂里好好读书,日后入国子监升太学上舍生,这读书生涯才算起步。”说到慕哥儿,蔡逯能想起的只是那个缠着易灵愫撒泼要抱的野孩子。说叫他好好读书,也是想叫慕哥儿离易灵愫远些。
易灵愫看破不说破,“慕哥儿不开窍,哪里是为官的料子?门第有了,应试又过不去。”
“这有何难?”蔡逯瞧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不过入个太学而已,我说他能入,他便能入。”
走后门叫蔡逯说得这般轻松,话罢更叫易灵愫清楚了蔡逯的地位。
朝廷三相之一,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榜前被无数贵家看中的小婿,期集①时名刺②被官家要过的状元郎,都给了蔡逯翻云覆雨的底气。
如今,他一句话便保了慕哥儿日后的为官路,王氏一心念的事就这么被解决了下来。
不过男郎的嘴惯会骗人,易灵愫只是点头道好,不欲多说。
易灵愫闻声摆正了姿势,抬头看见一小官人。
那男子意气风发,人瞧着聪明机敏。虽说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圆领袍,可易灵愫还是觉着他身上隐隐透露出一丝金贵的气息。
就因为这位小官人头上的鎏金弹幕。
“褚尧之子·蔡逯好友·褚尧”。
这话简单明了,让易灵愫一下子就知晓了站在她面前的此人。
北宋有位宰相名叫褚尧,而褚尧的长子便是她眼前的庞元鲁,字便是弹幕上显示的“之道”。
他出现在这汴京城,想必也是同蔡逯一般,都是为了三月尾的殿试吧。
“官人请坐。”易灵愫见那人还站在,便赶紧让人坐。
褚尧听罢,毕恭毕敬地坐到了那凳子上去。他双手放到桌上,瞧着倒像是来谈判一般。
“官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来找我算上一卦?”易灵愫问道。
也不知道这位官人前来,是否同上一位书生一般,都是“考前焦虑症”。
“非也非也。”褚尧摇摇头,眼飞快地向四周瞟了几眼。
易灵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边热闹已经退尽,方才还有数人关注着她这小摊,现在也没几人再来往这边看了。似乎是玉仙观那边办了个什么活动,人都往街对面涌去了,这边倒是稍显冷清些。
“怎的?”易灵愫不解地问道。
“这位娘子,鄙人有一事相求。”褚尧这话出口,脸红了几分。这话中似有难言之隐,褚尧的神情尽显纠结。
“这位官人,奴家这薄本生意,哪儿能让您找我相助呢?”易灵愫一脸不可置信。她来这只是做生意的,若是褚尧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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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什么人情忙,她该怎么办。
褚尧见她的反应在意料之内,便不得己使出了自己的大招。他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二人之间能听见的声音说:“易家三小娘子,我可是知晓你的。”
这话说罢,易灵愫微微一愣。
她觉着自己马甲护得挺好啊?怎么这么容易就给人识破了?况且她之前也不认识褚尧,原身也未曾提及这人。
难道,他私自去调查了她?
“你怎么……”易灵愫不解,一时警戒之心便升了起来。
“若是你这番是来砸我的摊子,我劝你要三思而行。”易灵愫语气冷了下来,全然不似方才招待客人的言笑晏晏。
“小娘子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褚尧见她急了,也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方才所说的有一事相求,并不是冲着你来的。”褚尧语气郑重,带有歉意。
“不是找我的?那你是……”
“实不相瞒,我对二娘子倾慕已久,此番,便是……”褚尧说到二姐那处,一脸羞涩。
这话说完,易灵愫一下子便知晓了褚尧话中的意思。
他是想让自己牵线搭桥,更进一步地追求二姐么?
“如此这般的话,那我也只能告诉官人,我二姐现今并未有婚配。若是你倾心于她,执着追求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这情爱之事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罢了。你与二姐之间的事,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易灵愫说道。
她这也是实话实说。自己毕竟也是刚穿过来,与二姐的关系还称不上是亲密无间。何况现如今她自己的事还理不完,更别谈帮他人做事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有多少恋爱经验。这样帮人家到最后说不定还落不到一丝好处。
“三小娘子,你先别急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褚尧见她一口回绝,不免有些着急。
从他心动那刻起,他便立誓一定要将易晓棠娶回家。可易晓棠对他这爱意也只是置之不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何等地位。
如今遇见这日日同他心上人亲近的易灵愫,他自然是想抓住这大好时机的。
“小官人呐,不是我说,若是你动情已久,不妨直接找我二姐聊会儿天。我这边再助力,也是不顶事啊。”易灵愫说道。
可她又没有暗恋过旁人,自然不懂这单相思的苦痛。她一直以为,喜欢便去追,追不到下一个更好不就行了么,为什么非要这么纠结呢?
“这……”褚尧被她怼得不知说什么好。
褚尧他早已将易灵愫当一家人的。他是蔡逯的好友,自然知晓易灵愫是蔡逯还未过门的夫人。这层层关系交织在一起,二人总要是有些联系的。
“罢了罢了。”易灵愫看着褚尧这一副踌躇的模样,不知怎的就心软了下来。
而褚尧听到这话,眼都亮了起来。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就暂且帮帮这情场中的失路人罢。
“你可不要做过多的期待。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有什么给我二姐的书信之类的,我倒是可以帮帮你,送到她手中。但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让我给你俩在明面儿上撮合,这我肯定是不会做的!”易灵愫说罢还特意点点头,显示自己的坚定。
“好好好,如此便够了。”褚尧强忍着笑意,应答道。
易灵愫见状,便又提了个要求:“我给你个外男传信,可是万种不便,庞小官人可得给个报酬。”
“自然。”褚尧说罢,拿出一个鼓着腰的钱袋子,放在案桌上。
易灵愫这话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谁曾想褚尧还当了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想了又想,便说道:“在三月尾前,兴许我是每日午后这个时辰都要在这处摆摊的。这段日子,若是你有什么酸诗啊情信啊,都可以交付于我。”
“三月尾?这么快?”褚尧问道。
“小官人,三月尾你不还要去赴一场殿试么?”
“殿试?你怎的知晓我是要去赴殿试的?”褚尧问。他二人可算是萍水相逢的,按理说,易灵愫应该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才对。
“小官人,你看看我这招牌。既然走的是算命这一条路,再怎么着,也得学个花拳绣腿罢。”易灵愫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慌。她知晓这事,自然是金手指的帮助。
“原是如此。”褚尧讳莫高深地看了易灵愫一眼。
“这样罢,四月十四便是乾元节。若你行程不急,不妨那日约我二姐出来,这可正是个好时候。”易灵愫出着主意。
只是二姐尚未婚配,与一陌生男子佳节同游,易父未必许可。
易灵愫说罢,才觉这简直是个馊主意。
“乾元节?倒是可以。”褚尧却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罢了,我也只是这么说一句。至于二姐会不会出来,那便是你的事了。”
“这是自然。”
二人一番对话后,原先那小男童便趁机跑了过来。
“娘子,时辰已到,该起身快些回府了。”这男童脸上尽是怯懦,仿佛晚回去一刻,自己就要被生吞活剥似的。
“时辰已到?你这摊还没开业半刻呢,就要收摊了?”褚尧打趣道。
“你不懂,我这可是偷摸出来的。”易灵愫说罢起身,又对那男童说道:“这些物什你叫那巷子里的人收起来,明日早些摆好。”
“是。”男童应道。
褚尧见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走出几个强壮的男子,正向这摊位走去。
“既是如此,三小娘子,告辞。”褚尧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眼见着易灵愫就要回府,他自己也得尽快告辞。
褚尧行了个礼,就转身走去。易灵愫看了他几眼,貌似是走到了玉仙观中。
这边易儒看着几位壮汉在忙,交待了一些事便走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一路颠簸。易灵愫拿出钱袋子,数了数自己挣的血汗钱。
今日挣得四百铜板,还算尚可。
易灵愫一路上一直盘算着自己往后的创业方向。摆个路边摊未免有些寒碜,再说初春多雨,路边摊受天气影响大,稳定性差。
不妨租一间屋子,权当开个小诊所。不过鉴于今日这算是失败的创业经验,她以后绝对不能往“算命”这个方向靠拢了。这算命可谓是一门玄学,如今她自己又腹中空空,自然是不能胜任“算命先生”这一称号的。
索性多搬搬水缸,稳定一下技能。她的技能,让她更能知道人的内心真实想法。不妨就从这一点出发,当个熬鸡汤的半吊子讲师算了。
就易灵愫现在的水平,当个心理医生算是够艰难。她之前也没经历过专门的系统化训练,仅凭着金手指还不足以让她飞黄腾达。
看来还是要慢慢改进……
*
城南距易府也有一段距离,不过车夫找了小路过,时间也自然节省了大半。
易灵愫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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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匆匆走到内院,生怕别人逮住她。
不过说也正巧,易灵愫来时正碰上出来散步的二姐。
“回来了?”二姐含笑说道。
“啊,嗯,回来了。”易灵愫想着方才她与褚尧的对话,不知怎的,一时不敢直视二姐。
“瞧你这样子,还没经过大风大浪呢,就蔫了吧唧的。”二姐打趣道,一面走到易灵愫身旁挽起她的手臂。
“今日可还顺利?赚到钱了么?”二姐问道。
“赚了四百铜板。”易灵愫说罢,将身上的钱袋子取下交到二姐手中。
说罢,似是觉着这钱太过寒碜,易灵愫羞得低下了头。
“无妨无妨,开业第一日就赚到了几百铜板,已经是非常好了。”二姐看出了易灵愫的窘迫,真心夸赞道。
“我以为我计划得已是很完备了,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总要出些茬子的。”易灵愫说道。
二姐见她兴致不高,寻了个有趣的话题说。
“好啦,莫要伤心了。我有一趣事说与你听,你可愿意?”二姐将钱袋子还给易灵愫,拉着她就往自己房中走。
“嗳,怎么把我往你屋里拉呀?”易灵愫问道。
二姐看似娇弱,力劲却实得很,一时倒是让易灵愫挣脱不了。
在屋门关上的一瞬,二姐瞬间将易灵愫反推到一旁的墙边。
易灵愫被她这一动作搞得措不及防。二姐比她高些,所以此刻她得稍稍抬头才能与她平视。
“怎,怎么了?”易灵愫的声音有些颤抖。
二姐的呼吸与她的交织,热气传到她的脖颈,有些发痒。
“你跟我说,今日,你是否见到了他?”二姐问道。
“他?”易灵愫脑子飞速转着,不会是那个人吧?
“他,就是你心中想的那人。”二姐挑了下眉,说道。
亥时一刻初,易灵愫终于回了府。养娘一见,赶忙上前来。
“娘子,家主吩咐的事今晚就要开始做了。”养娘跟在易灵愫身旁,不顾秀云的阻挠,往前挤着。
“明日再说,什么事都没有沐浴要紧。”易灵愫作势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养娘听罢,心里一阵郁闷,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也成,娘子您一边洗着,我一边给您说着。热水一放,屋里一热,这些事也好说。”
秀云许是没听懂,拉着养娘就往一旁嘟囔。
不过是握雨携云的房中术罢了,上辈子她觉着婚事不要紧,全当耳旁风。她学算术倒是学得慢,可这房中术一点就通,那些花样了如指掌,就是没心去找人试。
能在沐浴时说教的物什,还能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易灵愫一想便知。不过碍着是王氏的意思,也便默许了养娘的行径。
她的身子沾了热,总要变了个色来。原本肤如凝脂,染上热气腾腾的水,顿时成了一株海棠来,脖颈往上,都沾了粉红。往下无尽绵延,引人遐想。
若不是催得急,养娘也不想赶鸭子上架一般趁着人沐浴的时候多说话。
养娘站在屏风后,拿出了个小匣盒儿,随即拉出一串铃铛。
不过那物件叫缅铃。外形如铃铛,最里面裹着的是水银少许,外面镶一层金,圆润精巧,遇热则跳动不止,叫人酥麻不堪。
许是见易灵愫确实乏了,养娘只说了几句,便默默退了出去。走前把那小匣盒儿传到秀云手上,仔细交代了一通。
秀云仔细把寝衣披到了易灵愫身上,服侍着人往床榻上躺。
“娘子,这匣盒儿放哪儿呢?”秀云开口问道。方才养娘讲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听着。隔着屏风,养娘瞧不见易灵愫的脸色,自己起劲地说着。易灵愫玩着浴桶里的水花,倒是秀云听得满脸通红。
“随意放哪儿罢。都快要成婚了,这些物件也不会跟着我走,放哪儿都行。”易灵愫乏得紧,一闭眼,想的竟不是搂着他一路的蔡逯,反倒是那瞥过一眼的蔡昶。
意料之外的初见,却叫易灵愫心乱如麻。
上辈子她与蔡昶相见是在与褚尧成婚后,一次泛舟游湖时。她的篦子刚掉到湖里,蔡昶乘舟从旁经过,手一挥,就把那根篦子给捞了上来。
此后他与褚尧的弟弟褚入淞走得近了起来,跟着褚入淞,没大没小地叫她嫂嫂。不过才叫了几声,她便被褚尧扔进了那破院。
如今再见,难免叫她想起那些伤心事来。
更叫她不知所措的,是蔡昶不知礼义廉耻的情意。
“嫂嫂又如何?他又不会知道。为何不能一妻二夫呢?我可以做小。”破天荒的话传到易灵愫耳边,她甩开蔡昶的手,此后再不相见。
这次她倒真成了蔡昶的嫂嫂。不知这次,他是否还会是这般放浪形骸。
“你说的,是褚尧么?”易灵愫颤着嗓子问。
二姐这是有“千里眼”么?怎么连她见了褚尧都知道?易灵愫满是疑惑,盯着面前人。
“自然是。”二姐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松开了禁锢着易灵愫的手。
“那傻小子,居然去找你了!”二姐笑道。
“你俩这是……”易灵愫问道。她觉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二姐看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却不曾想,这般仙人现今居然坠入了爱河。
“你呀,想到哪儿去了?”二姐看着易灵愫一脸期待的模样,便知晓她一定是想到旖旎之处去了。
“哎呀,好姐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快说快说,你与那小官人有何故事?”易灵愫上前拉住二姐的手,可劲撒娇。
“你真的想知道?”二姐说得有些犹豫,颇为不忍地看向易灵愫。
“快说快说。你都不知道,他今日跟我提起你,我还惊了一下呢!”易灵愫又说道。
“其实我与那庞家小官人也是误打误撞间相识的。去年我陪阿娘去城南看花宴,散宴后我一出去便碰上了他。他走得匆忙,将我头上那几根篦子都一齐撞了下来。我还未开口呢,他便一脸惊慌,直言会赔补给我。这后来,自然就有了来往。”二姐拉着易灵愫就坐。
“你染病前的某日,正巧碰上我二人说话。我想着告诉你这事,谁知你那时全然一副淡然的模样,我便闭了口。怎的如今病好了,你倒是这么关心起我来了?”二姐说道。
“你又打趣我,那之前的事我又记不得了。再说,我关心自家姊妹的情爱一事,不很正常么?”易灵愫回道。
看来之前原身与二姐的关系也是不疏不近,如今她这般热情,才让二姐有些惊讶。
“今日他碰见了我,开口却是一直说着你。听他的话,你可是一直婉拒着人家呢,可怜小官人一片痴心,都快赴殿试了心中还是放不下你!”易灵愫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
“婉拒?”二姐听到她的话,似是心生疑虑。
“怎的?那位小官人的一言一行可告诉我了,你俩这分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易灵愫回道。
“这……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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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曾有过婚配,同一男子走得太近自然是不妥的。若说我对那小官人,倒也并不是毫无感觉,只是……”二姐嗫嚅着,后半句让人听不太清。
“两情相悦多好啊,你既然倾心于他,不妨敞开心扉试一下!”
“试一下?”二姐有些惊讶。
易灵愫点点头,道:“不妨就先做对缠绵的小情人嘛,到那时若仍是情深意重,同爹爹一说,婚事不就有了么?”
只是这婚事与情爱哪有这么简单?二姐今年也不小了,谁都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些什么差错。不过易灵愫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家的爹爹阿娘。那么疼爱子女的父母,自然不会将小辈的终身大事如棋子一般随意抛注。
“你呀,明明不日便要成婚了,不先想想自己,反倒是关心起我来了。你且放心,你二姐我又不会孤寡老在家。”二姐突然转了话题,逗着易灵愫。
“不就是成婚么,我一想到那六礼琐事,便头疼的很。”易灵愫抱怨道。
这几日她过得确实不清闲。上午大娘子便会给她讲些成婚中的要事,事前礼节,事后礼节,这礼那礼的,倒是叫她头疼不堪。午后摆摊归来还要跟养娘们学着事。这一天算下来,只有晚上还较为清闲。不过她晚间用过膳后便一直窝在屋里想着创业规划,着实不轻松。
“成婚,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事,你可得认真去学着。”二姐看着自家妹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一时不知该忧还是该喜。
她心里觉着,女子家虽是多愁善感了些,却也不能一直耽于情爱不可自拔。可易灵愫倒好,一点也不在意这之后两人搭伙过日子的生活。
“我这不也是在学嘛。二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小心思,可不在那蔡二哥身上。”易灵愫主动提及蔡逯,也甚是少见。
“我自然知道。不过说到那二哥,我可是盼着你俩乾元节一同游玩呢!”二姐拍拍易灵愫的手,意味深长。
“我同阿娘置买物什回来时,正好遇上了爹爹。爹爹说,他将游玩这事告诉那边蔡丈人了,让他转告给二哥。那二哥近来因着要赴试,正巧就住在了汴京城。人正备考着,也好传信。
你且放心,那位二哥现今,已经知晓了你二人要一同游玩的事了。”二姐说罢,呷了口热茶。
那茶香气浓郁,倒是让易灵愫一个不甚喜好饮茶的人都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二姐,你屋里沏的是哪种茶?怎的这般香?”易灵愫特意嗅了嗅,香味独特却不过火,是为上品。
“不过是我自己熬的花茶罢了。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做些,给你那屋送上几盅。”二姐说道。
“乾元节那日,你可得起早些,好好梳妆一番。那日你二人同游,定是郎才女貌,羡煞四方。”二姐察觉到易灵愫转了话题,赶忙交代道。
“这是自然。”易灵愫接道。
“还有啊,乾元节过后余几日,东华门外便要放榜,放榜后官家会摆宴打赏那些进士们。在此之后,恐怕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也得早早做好准备才是。爹爹也与蔡丈人那边好好探讨过了,两家都不是铺易奢华的主,何况中间还生了许多事。这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去了,只是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的,免不了一番折腾。”二姐嘱咐道。
易灵愫听罢,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啊,你也知晓的。进士及第后,官家那处便会酌情分了官别。想必那位二哥月后也是一个地方官。这自古以来又是夫唱妇随,到时他新官上任,你可是也得随着人走的。”二姐又说道。
易灵愫听罢,点点头,心里却泛起波澜。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汴京这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搞出一番事业。哪怕最后没能在汴京扎根,至少也是有了些底子在。随她之后去哪儿,也都是能混得开的。
只是这么快就要离开去到一个新环境,她心里终归还是害怕的。北宋的地方官又常常换地任职,自己自然也免不了漂泊。这样一想,她竟莫名伤心起来。
二姐说罢这话,见易灵愫兴致不高,直怪自己的嘴里吐不出些好话来。
“哎呀,瞧我都说了些什么话!”二姐连连“呸”了几声,关切地看向易灵愫。
“你可莫要觉着婚后便没了自我。我告诉你,婚后你要是不喜那些什么花宴女红之类的,大可出去做做旁的事。女子也是得走出这一方庭院的。”二姐劝道。
这话倒是说的出彩叫易灵愫又惊又喜。
“知道啦,我不过跑了会儿神,倒是叫你想了这么多事!”易灵愫打趣道。
“只是我劝着你,日后我又何尝不是这般过着呢。”二姐感叹几句,不过说完便立刻换了情绪。
“哎呀,我这原本是跟你说些贴心话的,谁知出了这么多茬子!”二姐说罢,起身走到自己的床头,翻了一个小匣子出来。
“这是何物?”易灵愫不解地问道。
那小匣子瞧起来精致得很,雕纹镶金,跟个宝贝似的。
“今年你生辰时,我备了份轻巧的礼儿。谁知还没来得及送,就出了染病这一茬子,这礼儿也便耽误到这儿了。我刚说话时,正好想到这事,便想赶紧拿来给你,免得以后又忘了。”二姐说罢,便将这小匣子递到了易灵愫手里。
“打开看看罢,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易灵愫闻言,按下了那匣子前一个小机关,那匣子“啪嗒”一声就打开来。
匣子正中间,是软毛托着的一条赤金镶珠璎珞项圈。这项圈虽由金条子制成,看着却清愫灵动,惹人喜爱。
易灵愫小心翼翼地拿起这项圈,盘在手中仔细观摩。
“我知晓你素来不爱那些珠光宝气的劳什子,近来也是愈穿愈素,我便觉着,这项圈许是合你心意。”二姐看着易灵愫这般满意的模样,笑了笑。
“这礼儿我可就收下了,我还真缺一条这般的璎珞项圈。”易灵愫说道。
自她穿越来,她便将原身的贴身物件都换了个遍。这物件毕竟是人家的,自己用着不方便。现今她那妆奁盒里,头上的饰品倒是一大堆,这般灵巧的项圈还真是没有。
“对了,我这几日又叫人给你做了几件褙子去,都是你喜欢的打样。”二姐又说道。
易灵愫听罢,一阵感动。二姐做事细致,总能给人惊喜。
“二姐,你可真好!”易灵愫把那项圈又放到了匣子里,扑到站着的二姐身上撒娇。
“一家人,这不是我该做的么!”二姐拍拍易灵愫的背。
“何况我觉着,你病好后的性子,较之从前,真是让人喜爱极了。”二姐说道。
这话便是肯定了穿过来的易灵愫,更让她感动。
“二姐你可真好,我都不舍得你!”易灵愫松开抱着二姐的手,抬头看着她的眼道。
“少贫嘴!”二姐笑道。
“行了,我的话都交代完了,快回屋去罢!”二姐合上那匣子,递到易灵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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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大娘子这边,易父做完了事,到屋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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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看着易存来了,赶忙起身迎接。
“老爷,今日可还顺心?”林氏替易存整着衣袍。今早易存去上朝,回来时满脸不悦。午后又出去办事,天色渐晚才匆匆赶回府中。
“近来西夏那边不太安定,官家忧心得很。今日也是聚了几位友人商讨这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易存说罢,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
林氏听罢,给易存端了口茶。
“先前党项人不还是一派卑微之状么,怎的如今成了这般豺狼。”林氏说道。
易存饮下茶,道:“李元昊狼子野心,其心众人皆可见。只是父死之后,没人压他,才愈发猖狂起来。”
林氏对这边境的事素来懵懂,如今听易存这一番话也是云里雾里起来。
易存也不欲再同她说这些事,便转了话题。
“对了,三姐的婚事,可是准备妥当了?”易存拉来林氏的手,邀她一同坐到凳子上。
“老爷您放心,这事我操心着呢,都准备了个七七八八了。”林氏说罢,末了又添了一句:“现如今,只要三姐和那二哥二人之间合得来便皆大欢喜了。”
“夫人且放宽心,今日我还见着君实那孩子呢!人温和宽容,将来也定是成大器之人,是咱三姐的良人呐!”易存说罢,复而握紧林氏的手。
林氏听罢,脸皮红了几分,在易存缱绻的目光中微笑不语。
蔡逯曾跟她提过,蔡氏酿纸,会往纸浆里加些萃取的桂花香液,因此信纸闻起来会有一股幽幽桂香。
她的嗅觉不会出错。
她心里闪过一种猜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掐住阿图基戎的脖子。
“你拆了蔡逯给我寄的信?”
她问。
第53章 影子
谈不上生气,她没那么容易生气。只是觉得有被他冒犯到,这很不礼貌。
不装的时候,她的占有欲和边界感都非常强。
她回不回信,怎么处理信,那都是她的事。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他们很熟吗?熟到他能替她拆信看信?
灵愫拽着阿图基戎的衣领,将他抵在草地里。
她骑住他的腰腹,他腰间的……银饰叮铃作响,摇晃着撞在她的身上。
“三姐,你风寒刚愈,怎的就贸然出来了?”
声音从后方一小巷子传来,易灵愫转身,那女子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
但见那女子挽了把高髻,髻上插了几把月牙白冠梳,几根银色直篦子,又簪了几朵山茶绒花。上是鹅黄色花纹抹胸下有素色系带长裙,外里罩一雪色绣花宽袖直襟褙子;耳旁缀一流苏珠坠,颈间又戴着一珍珠环链。
女子此刻也看着她,面庞白净,柳叶眉柳叶眼,人看起来精明又理智,一时让人移不开眼来。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则是此女子头上的一条条飘过的弹幕。
“冀州信都,易晓棠”
“人物关系:二姐。”
她一句话就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来。
易灵愫品着二姐的话。她确信穿越过来后,她用的还是自己的身子。二姐看到她,并未有疑惑。故而可以确信,原身长得同她一模一样。
“怎么愣到这儿了啊,快随我回去,爹爹阿娘心里怕是快要急死了。”
易晓棠走到易灵愫前方,见她还发愣,未免有些不满。
易晓棠叹了口气,在她心里,三姐一向如此,呆呆的,却又在某些方面无比认真。
“走罢,三姐,爹爹和阿娘还在等着。”易晓棠拍了拍易灵愫的肩,催促之意尽显。
“好。”
说也奇怪,二人说话期间,二姐头上的弹幕没再出现过,这倒是让易灵愫疑惑起来。
她一直以为,这“透视”技能是天赐Buff,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外挂。
结果现在她看不到易晓棠的心思,只是大概了解了这个人。
易晓棠一路上倒是并未发现易灵愫的异常,只把这懵懂当成是病好后的后遗症。
其实易灵愫风寒好后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谁都没想到病好后她居然失忆了。
易家人从没听过风寒会引起失忆这事,许是碍着什么缘由,易家人特意封了这消息,只将这事告诉了几位亲朋友人。
易灵愫原以为易府就在这城里附近,结果二姐告诉她易府原是在城郊的。二人拐了几道巷子后,易晓棠就早有准备地唤了一辆马车,马车容两人稍稍挤着,路上又摇摇摆摆,二人免不了有几分肢体接触。
空间越是闭塞,易灵愫就越发尴尬。于是她随意地掀起了帘子,朝外看去。
看着车帘外慢慢闪过的繁华市景,易灵愫知道,她所处的肯定是一个大城市。不知是不是外面的景象听到了她的心声,一个个竟都拟人化地自我介绍起来。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地标一条弹幕。
而这弹幕时隐时现,却又引人发笑。
“我是汴京城,是皇都。”
“我是矾楼,是皇都第一楼。”
“我是大相国寺,欢迎找我玩耍。”
“我们是榆柳,汴京桥边美景。”
其实易灵愫早该知道,成婚前她要做许多事,这些事压得她根本就无心再关注其他事,譬如创业赚钱、探索汴京城众多地儿。
这几日易灵愫午后还是照例去玉仙观对面大街那处,不过她自己临时租了个小店铺,将自己的行当都搬在了那处。
她也换了牌匾上的内容,不再主攻算命,而是打着“解忧解闷”的旗号来招揽客人。是人自然有忧,于是这几日易灵愫的生意也逐渐红火起来。
客人们知晓易灵愫每日准时准点出现,到点就关门闭摊,这般神秘的模样倒是吸引了这些淳朴的游人。
易灵愫如今可是成了城南人口中的“解忧小娘子”,已是小有名气。
不过三月廿一午后,大娘子却把她叫了去,嘱咐的还是成婚的事。
这成婚之事,是要男女两家都上心的。
易家先打了头阵。易存以先前撮合之缘由,几日前先行拟了一份草帖子送到了知谏院蔡池大官人那边,让人知晓成婚这事。
昨日蔡家又拟了一份细帖子,写明家中三代及定亲者身份。这帖子由易存过目完,便不再外传,存到了易家,也算是做一个婚契。
女家藏好婚帖后,蔡家便要行这“缴担红”之礼,这礼便要备一担许口酒,用花络罩着酒瓶,再装饰大花八朵以及彩色罗绢或银白色的花胜八个,也要用花红缠系在担子上,给女家送过去。
女家收下酒后,便要行“回鱼箸”之礼。不过是用淡水两瓶、活鱼三五个、筷子一双,都放进男家送来的原酒瓶中罢了。
而这之后,便是两家要商议什么时候下小定、什么时候下大定。因着两家亲近的很,故而蔡家大娘子便不用来看新妇,这礼一省,倒是省去了许多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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