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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2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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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1 章

    其实九千岁亦想到了此节, 不过是心中有气,狼崽子都不与自己商量,就这般决定顺水推舟做戏。

    怎的, 他便这般不信任自己么, 不过是个叶天逸与肃州官员,九千岁自认摆平肃州之事算不得难, 何须狼崽子这般。

    且他更介意狼崽子与别人亲近,便是做戏也不行。

    如今也不过是想听狼崽子亲口承认,他最在意的是自己;现下听到了解释,九千岁总算满意, 但还是忿忿。

    “方才倒是一声声姐夫叫的欢, 怎的现在又成了哥哥!”

    此刻九千岁忽然注意到一事,他与自家狼崽子还真是不时变换称呼与身份;初见时狼崽子尊称自己一声督主, 大婚时唤夫君,洞房花烛夜叫哥哥, 而后又是媳妇, 今日又是姐夫又是哥哥的···

    世间还有如他们这般的夫夫么,九千岁忽的就笑出声。

    听完他说的,谢令月也跟着胸腔震动;还真是, 他们这若是在前世的现代社会,大概就是年轻人们说的角色扮演, 也算是一种夫夫情趣了吧。

    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份,竟是在大宣玩了一把情趣;怎么办,谢令月竟有种乐此不疲的想法。

    唇瓣咬住爱人的耳垂, 气音在耳蜗微洒;就见方才还生气的九千岁面上绯红, 凤眸瞪向面前之人,声音亦羞愤:“谢令月!能不能顾着点你的面皮!”

    狼崽子是真敢说, 什么在床榻之间也要如此变换称谓,竟还敢提及那等···羞死人的称谓···

    爱人这般“恼羞成怒”的样子虽然令人心痒,谢令月却还记得正事:“方才我说的那些,哥哥便可知这阮慕欢是个有点能耐的,好好培养一番,假以时日必然是得力属下;且他冒死投诚,我便将他收在麾下,等京都事了,便安排他去云州继续学业。”

    能省事,谢令月绝不会多事;说这番话也是对爱人提出要求,回京后阮慕欢在诏狱里的日子,少不得锦衣卫照看;而这些,不过是陆寒尘一句吩咐的事。

    “哼,算你知道轻重!”九千岁傲娇冷哼,不管是狼崽子真的要收下那人,还是顾及自己的在意,总之他是将自己放在心间的,这便够了。

    总之那人不会在自己跟前碍眼,他也不必再这般小肚鸡肠计较,实在是那叫阮慕欢的惹人眼。

    谢令月却明白爱人的未尽之言,好笑:“哥哥为何总是对自己这般不自信,在我眼中,哥哥便是这世间唯一绝色。”

    好吧,九千岁心间如同吃了蜜般甜腻;他果然没有信错,狼崽子是随时随地给他保证和安全感。

    而后心中愤愤,都是江越那厮说话不好听;显然自家狼崽子不是常人那般在意其他,就如他自己所说,他爱的是最真实的陆寒尘。

    “罢了,既你已为那人安排了出路,他确实也算是你的人了,我要是再揪着不放,倒显得我小气。”九千岁做出大度模样,话里却还是少不了一丝酸意。

    尤其他自己说出这句“确实也算是你的人了”还真是咬牙切齿,做甚么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明知道狼崽子图谋甚多,亦担着百般风险,他当然知晓人才对狼崽子的重要。

    “叫人进来回话,倒是要看看叶天逸之流还能做出多少天怒人怨之事。”

    爱人总算没了醋意,谢令月放下心;并不是他非要多事,实在是陆寒尘的情形与常人不同;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珍之重之;陆寒尘的身有残缺还不是一般人那种残疾,他心底的自卑自轻,是权势滔天都不能弥补的。

    且他们如今便是两情相悦,可相处的时日才有多少;陆寒尘本就多疑,这是他的地位与本性使然;既然爱上了这个人,谢令月愿意用最大的耐心包容爱人的缺点,无时无刻都在给爱人安全感。

    “哥哥也收一收你身上的气势,这阮慕欢是个极有眼力的,这群人里也只有他看出我与哥哥是两情相悦;因而哥哥实在不必在意其他,冲着他这般识时务,亦可善待几分。”

    好了,九千岁通体舒泰,就喜欢这种有眼力劲儿的,能看出他与自家狼崽子两情相悦,想来也是会做人的;既然如此,便不为难那人,只要他是真的投诚,多个人给狼崽子效力也好。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玉衡领着人进来;阮慕欢当即跪在九千岁面前,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和打探到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他在园中接触的都是园中的管事还有那些肃州官员,再加上有心为之,探听到的消息自然比天权几个打探到的更详细更全面些。

    随着他的讲述,九千岁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就连一旁的玉衡也义愤填膺。

    等到玉衡带着人去厢房安置,陆寒尘面色凝重:“看来清尘的猜测无误,现下不仅是拿下叶天逸的问题···肃州武备约有上万人,就是叶天逸一时间调集不了全部,单是肃州城就有半数之多···”

    这还不算能在最短时间内从别的府城赶来的。

    而他们这边,加上调集来的锦衣卫,还有卫兰陵的人手,也不过几百;看来,只能等江越的征西军到来。

    谢令月还提醒了一点,可不是只有地方武备;叶天逸在肃州名声极好,若是他煽动百姓说是恶名昭著的九千岁冤屈于他,引起民乱才是最麻烦的。

    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谢令月才会当机立断顺水推舟做戏;如此情势下,能争取一日是一日,实在等不及江越带兵前来,他们这些人也能与对方纠缠一两日。

    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谢令月不愿无辜百姓被牵连,那时才会多出冤案。

    陆寒尘对自家狼崽子更是刮目相看,凤眸炯炯:“清尘,若你为君,才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这话不是白说的,就陆寒尘在朝中打交道的那些官员,包括他之前最看好的蜀王李昭辰,还不曾有一人如他家狼崽子这般,如此情境下依然顾念百姓安危。

    更不要提如今沉迷修道的景昌帝,心里是再无百姓。

    就是九千岁自己,便是清楚自己是为了朝堂稳定,也自认做不到谢令月这般;他们这些人更习惯了只讲目的,不讲手段;为了目的,死几个寻常百姓才是正常。

    爱人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谢令月并无多少自得与欣喜,关心的是其他。

    “方才哥哥与叶天逸说了后日便给他结果,而对于叶天逸来说,后日亦是最后期限;卫昭那里有卫兰陵安排转移,反倒是哥哥,真打起来,一定要在我身边。”

    谢令月可以做到心系百姓,可他也有自私的一面;真到了最后一步,陆寒尘便是他唯一要保护的人,他只要爱人无恙。

    看懂了他眼里的深意,陆寒尘也不计较什么狼崽子自作主张了,主动靠入他怀里,双手环抱爱人腰身,面颊紧紧贴在爱人心房处低喃:“阿月更要平安无恙!”

    中秋灯会那次谢令月的重伤,陆寒尘如今想起来都心尖发疼;本就有悔,如今更是深爱狼崽子,哪里还能承受这人受伤。

    “阿月心中只有我,我心中亦只有阿月;若是情况危急,不准你再擅自挡在我身前。”

    紧紧抱住爱人,谢令月声音低醇:“哥哥亦如是,我们约定好,不可为对方冒险,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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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己身。”

    只要爱人答应就好,真到了那种时刻,只有遵从本心;但这些谢令月不会告知爱人,他宁愿爱人自私一点,因为他完全可以自保;再则,身为夫君,若是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好,还怎么言爱?

    便这般抱着又商量几句后续事宜,俩人这才分开,装作各自回东西暖阁歇息的样子分开;院子外暗中监视的那些人,还有守在院子里的天权几个,便从正屋窗纸上透出来的光影里看到两道身影忽然出现,而后各自分开,稍倾屋里烛火熄灭。

    众人看不到的屋内,谢令月在一片漆黑中又到了东暖阁,上了榻搂住爱人腰身;陆寒尘亦枕在爱人的胳膊上,与他紧紧相贴。

    忽而想起离开宅子的前夜,狼崽子索求无度;如今他们在府衙住了几日,又转来这梅园···已是连着几日未曾行鱼·水之欢,也不知狼崽子是不是真的在忍耐。

    想到此节,九千岁又想到自身;身为去势之人,也只有在与狼崽子行榻上欢的时刻,他才能体会到一二男子的欲·念;平日里他对此无所觉,却不知狼崽子是不是真的如那叶天逸所言,正是血性方刚的年纪,可是自己并未满足狼崽子的需求?

    因而喃喃问:“清尘可想···”

    脑子里正演练之后的应对之策,谢令月一时不曾反应过来爱人的问题;忍着羞耻,陆寒尘还是说了自己方才想到的顾虑,他想满足自家狼崽子。

    这回谢令月是真的无奈而笑,唇落在爱人额头,一下下温柔亲吻:“哥哥为何总是这般胡思乱想?”

    之前他已经对这人强调过多次,他不是纵欲之人;更清楚男子之间承受方的痛楚,怎么舍得叫自己的爱人承受更多痛;偶尔的放纵,亦是爱人索求。

    怎的这人忽然想到了这些,少不得又安抚一番。

    第 102 章

    许是自认为走对了阮怜与夜阑这步棋, 次日叶天逸并未再筹办宴饮,昨日跟着一同来梅园的官员大都回去衙门上值。

    谢令月注意到昨日席间那两个盯着他们偶尔闪过杀意的武官亦离开了梅园,只有叶天逸与几个幕僚穿着的人跟在他身边;这一日, 叶天逸倒是陪同九千岁好好游览了一遍园子。

    恰好又有零星雪花飘落, 为了应景,午膳时索性就在梅林的六角亭中烤鹿肉吃, 红泥小炉子上煨着驱寒的烈酒;谢令月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叶天逸是如何食驴肉的,几个小厮就在梅林之外现场宰杀一头驴子,很快便有人将叶天逸最喜欢的部位送来烤制。

    这人还热情给九千岁介绍,选用驴子四条腿靠近腹部之处, 内侧的那一点筋肉, 最适合烤着吃;若是要炒着食用,自然是后臀靠近背上的那一点, 嫩滑无比。

    夜阑与阮慕欢都不用吩咐,按照叶天逸介绍的, 不时取来烤制好的肉, 片成形状优美的样子呈上来,斟茶倒酒更是极有眼力;目光扫过被服侍的两人,叶天逸暗自满意, 忽而又开口。

    “下官这才注意到,督主与谢公子的服饰很相似, 可是郡主专心准备?”

    他是想要再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九千岁却难得又给了这人一个好脸色;这些衣物可都是自家狼崽子准备的,说是情侣间专有的情趣, 还有个怪好听的名儿, 叫什么情侣装?

    但九千岁肯定不会对叶天逸明言,只是薄唇微漾, 道郡主对他这个夫君自是百般上心;至于谢公子的服饰与自己相似,也不过是郡主挂念这个堂弟顺手给准备而已。

    言下之意,这个堂弟只是顺带的,郡主最爱的是他这个夫君,堂弟不过是沾了自己的光。

    九千岁给了台阶,叶天逸自然是顺杆爬,又是一番奉承,处处挠在九千岁的心坎上;一旁的谢令月看的好笑,没想到爱人也有如此···算是幼稚的一面?

    恨不能身边每个人都能知晓他与夫人恩爱情深。

    忽然,谢令月眸光注意到那叫夜阑的虎口位置,桃花眸闪烁;而那人也极为敏锐,并未抬头,快速扯下袖口。

    这一番算是野趣的宴饮结束,又是宾主尽欢;告辞回自己的院子前,叶天逸吞吞吐吐,道他明日与其他官员再来给九千岁请安。

    明白他未尽之言是什么,九千岁也痛快:“便是辰时之后,还在昨日宴饮的厅堂内,叶大人以为呢?”

    叶天逸欢喜而去,他们几个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夜阑与阮慕欢照旧被安置在后罩房与厢房,并不能靠近正屋。

    这一日晚间,梅园里依旧灯火辉煌,人影憧憧,因为那些清早回城的官员黄昏时又来到此处,照旧寻欢作乐;而在无人注意的园子外面,原本就有二里地外叶天逸布置在暗处的人手,这些人之后又一里地,则是悄然潜伏的锦衣卫与卫兰陵的人手。

    半夜时分,梅园内灯火终于熄灭近半,隐隐约约的欢笑声还能耳闻;藏身在园外树顶的卫兰陵便见几队穿着甲胄的兵伍,悄悄围拢在园子周围,整个梅园如今就如铁桶一般,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卫兰陵面色凝重,只这些围拢在园外的兵伍就有上千人,还不说隐隐感觉到十余里地之外的颤动,必然也有人带兵等着这边的信号;而他们这边的人手加起来才近千,一旦动手,极为被动。

    不管卫兰陵如何担忧与沉重,朝阳还是划破晨曦,真正危险的时刻来临。

    梅园内,陆寒尘一行人已坐在正堂内用早膳,还是叶天逸亲自去请的人;将要走出九千岁住的正院时,叶天逸提出到正堂说的是正事,阮怜就不必跟着过去了,不如就留在院子里等着。

    谢令月当然不可能答应,笑话,这等时刻,阮慕欢是重要证人,怎么可能由着他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留在这里,怕不是之后连人影也找不到了。

    最怕的就是找到了也是一具尸首,那才是悔之晚矣。

    于是,几人再一次见识到了谢令月的浪荡行事,转头就对九千岁求情:“姐夫,我已是习惯了阮怜的伺候,叫他跟着我又如何!”

    九千岁状似头疼,呵斥几声他不懂事,便也由着他;既然九千岁都不在意,叶天逸哪里还能再找借口留人;他亦担心自己太过心切,反倒引起九千岁的怀疑,功败垂成才是得不偿失。

    一队仆从进来堂内撤走膳桌,九千岁跟着叶天逸的脚步坐在上首主位,看叶天逸就坐在自己下首,这才漫不经心抬头喊人。

    “玉衡,你们几个拿着东西进来,也叫诸位大人看的清楚些。”

    听到吩咐的几人鱼贯而入,站立的位置恰好在九千岁周围;谢令月给了阮慕欢一个眼神,示意他一会儿跟紧天权。

    而他自己,则不动声色移动脚步,眨眼间便立在叶天逸身后;在其他人看来,谢令身为督主亲卫,护在身侧再正常不过,因而他的动作并未引起任何人怀疑。

    待到玉衡站在正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一行行读起来,堂内众人勃然变色,叶天逸愤而起身,再顾不得对上官的尊敬。

    “督主这是何意!”

    好处都收了,送去的人也被他们笑纳,如今这般当众读出自己的罪行···怎的,九千岁这是翻脸不认人,非要自寻死路不成。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谢令月迅速出手,扣住这人颈项,声音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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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浪荡,只余沉肃:“怎的,叶大人这是想犯上作乱!”

    恰好开阳就在他身后,将人交到开阳手中,吩咐他捆住这人···就在说话间,谢令月身姿如电,鬼魅般出现在陆寒尘身侧的夜阑面前,手中匕首直冲这人颈侧动脉处。

    剑拔弩张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谢令月一边吩咐人一边快速移动,偏他下手的还是最不起眼的夜阑;就是夜阑亦未曾想到,他还紧张注意局势寻找时机,哪知道谢令月这般快。

    紧急躲避之下,夜阑的身手暴露,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就要抵挡,却还是没有快过谢令月,颈侧喷出血花;正站在这人身后的天权直接从身后补了一剑,夜阑不可置信倒地,眼睛瞪大。

    脚尖踢倒这人,谢令月如冷面修罗,桃花眸里只有无尽杀意:“无相阁向来不讲究为同门报仇,你这般盯着九千岁,怎的,想要为萧厌报仇?”

    夜阑的目光涌上恐惧,这人是如何知晓他的身份,还知晓他是为萧厌报仇!

    “不妨叫你死个明白。”谢令月冷嗤:“萧厌是我杀的,与九千岁可没有半分干系;不过你既然敢答应叶天逸合作,想要谋害九千岁,在我这里,你便是死人一个。”

    随着话音落,匕首直接插到这人心口;而后缓缓抽出匕首起身,桃花眸扫过堂内惊骇的众人。

    陆寒尘亦起身,踱步到叶天逸面前,凤眸阴寒:“叶大人还真是令本督意外,不只安排了无相阁的杀手在本督身边···昨日那两位掌管肃州武备的官员呢,怎的此时不在这里,莫不是叶大人还真想来个莫须有的剿匪?”

    已被拿绳索捆得结实的叶天逸面上并无惧色,反而跟着冷笑:“九千岁既已掌握本官贪墨的证据,必是也知晓本官贪墨的数目···如此,本官如何能束手就擒?”

    “你倒是令本督刮目相看,叫你当个知府还真是屈才!”嘲讽一句后九千岁转身面对堂内众人,纤薄的身形迸发威势。

    “本督知你等皆被叶天逸或收买或胁迫,如今本督已掌握了所有证据,若是还想活命,不忍牵累家人的,就乖乖站远些,等着锦衣卫审问;若是想要负隅顽抗的,本督也不妨告诉你们一声,园子外都是本督的人手,尔等只管试试!”

    几十个肃州官员面面相觑,有几人已是忍不住挪动脚步,半数的人面上犹豫,还有十来个面色狰狞盯着上首之人。

    谢令月趁热打铁:“罪魁祸首如今已在我等手上,尔等是觉得你们的才智与官位能高得过叶天逸?!”

    这一句说完,又有几人犹豫靠后;被捆住的叶天逸闭了闭眼,而后高喝:“莫不是忘了本官之前与你们一再重申之事,落在这睚眦必报的阉人手中,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就按照本官之前与你们约好的行事!”

    “闭嘴吧!”开阳一脚踢上去,这人倒是不怕死,敢这般当众辱骂他们督主。

    便有人高呼:“听叶大人的,如今是我们的人手多,弄死这些个阉人,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叶大人在他们手中···”这是投鼠忌器的人接话,现在说得好听,若是叶天逸真的受伤,之后会不会与他们算账;再若是叶天逸死在这些人手中,单凭他们这些人能摆得平谋杀九千岁之事?

    而谢令月要的就是这些人中有这样的声音,当即也提高声音:“你们都是听命于上官行事的,叶天逸如今说的好听,若是之后真的与你们算账呢,你们的家人可还能保得住?”

    那时才是毫无生机,人财两空,何必为这样的人卖命。

    第 103 章

    谢令月所说的正是堂内半数人担心的, 且他们方才亲眼所见这位谢公子手段凌厉,更不说还有闻名朝野的九千岁,感觉叶大人部署再多也怕是无济于事。

    如此, 他们真的还能有活路么。

    叶天逸嘴里被开阳塞了一块抹布, 着急也说不上话,只能给自己的亲信使眼色;接收到上峰的眼神, 其中一男子高呼:“莫要被这小子的说法给唬住了,叶大人早已安排李大人带兵过来;如今园子外都是我们的人手,他们插翅难逃···诸位,想想你们收到的好处, 朝廷可会给你们活路!”

    话音刚落, 院子里便有人发出信号,便听得远远的喊杀声传来;不等堂内其他人反应过来, 谢令月清喝:“我们不能被困在屋内,先出去!”

    随着话音, 他也不管前面挡路的是何人, 手持匕首当先开路;陆寒尘紧跟在他之后,开阳不忘提起叶天逸,阮慕欢则紧跟在天权之后, 一行人快速到了院中。

    此时园主也现身,院子周围全是园中的打手;见到主子出来, 谢七等谢家暗卫亦先后跃入,守在主子与督主周围厮杀。

    厮杀中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喊:“督主便这般看着谢公子忽然动手,已是滥杀了几名官员!”

    正手起剑落杀人的陆寒尘阴冷道:“方才本督给了你们机会, 是你们不珍惜, 如此,死了亦是活该!”

    没看到那几个机灵的早避在正堂角落处, 可见还是识时务些更能保命;至于这些不长眼的,死在厮杀中再正常不过,既然敢跟着叶天逸来逼迫自己这个九千岁,就要做好死于非命的准备。

    园子外的厮杀声已经传来,九千岁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这时候还讲什么礼法规矩,活着才最重要;且九千岁认为是自己带着狼崽子来云州,哪知道会遇到肃州大案,若是狼崽子因此被自己连累,九千岁只怕是会内疚一辈子。

    这功夫,谢令月已经与那园主交手;之前看这人的脚步便觉他是个高手,却不想还是个难缠的高手;己方阵营内谢令月身手最好,自然是他来对付这人。

    至于其他敢动手的肃州官员,有陆寒尘几个对付足够。

    不过片刻功夫,那园主亦死不瞑目躺在地上,尸首还被打斗的人来回踩过;涌到院内的人越来越多,陆寒尘这一方只有早上进来的二十多人,再加上谢家暗卫,也不过几十数目,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终于等到卫兰陵带着上百人手杀到此处,总算是能喘一口气;陆寒尘问起外面的情况,得知天璇在外面指挥其余锦衣卫抵挡肃州武备;还有卫兰陵的人手一起,看来能拖延些时间。

    谢令月却并不乐观:“按照推算,征西将军最早后日才能到;若是这般硬拼,我们根本支撑不到那时;当务之急,给外面的人传话,都杀到园内。”

    将整个梅园先攻下来,以守为攻;再有叶天逸与几十名肃州官员当人质,说不得还能撑到援兵到来。

    不需再多说,陆寒尘与卫兰陵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视一眼点头,分别给自己的人手传令。

    至日落时分,谢令月等人终于彻底清除园子里的敌人,外面的人手也全部进入园中;就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叶天逸口中领兵的李大人可能真有些投鼠忌器,暂时停止攻势,梅园亦暂时平静。

    趁这功夫,玉衡吩咐人搜罗园内的东西准备膳食,吃饱了才有力气再打;一群人里,只有谢令月与卫兰陵还算衣冠整齐,其他人都是狼狈不堪,有的甚至力竭手抖到握不住剑柄。

    就连陆寒尘亦散了发髻,墨发披散,身上的蟒袍亦有几处被刀剑划破的地方;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剑身微微抖动,显然也是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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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余力气。

    顾不得场合,谢令月抱起人大步进了正堂,随口吩咐玉衡准备伤药;卫兰陵则在院中与谢峰几个布置伤员包扎治伤之事,这一番厮杀下来,伤员上百号。

    而被保护的很好的阮慕欢这时候起了作用,带着几个锦衣卫,搜罗园内的所有伤药与被褥,组织园内未曾参与厮杀的小厮煎药;开阳在忙乱中看了一眼,暗自点头,难怪谢公子要他保护好这人,果然有点能耐。

    难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经历方才那般厮杀也未曾腿软,此时还能镇定安排事宜,帮着他们减轻负担;且有这么一个熟悉园内的人在,倒是省了他们乱翻找东西的时间,可见是真的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正堂内,谢令月抱着爱人已是检查完,长嘘一口气;幸好爱人没有受伤,只是衣衫划破几处,身上沾的也是别人的血;此时他才放心给爱人挽起墨发,用的是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简单扎起了高马尾。

    因为长久的厮杀被激出杀性的陆寒尘在自家狼崽子的连番温柔动作下,终于回神,凤眸不见了方才的机械,恢复清明;这才慌乱拉着谢令月上下打量,还掀开他的衣摆检查。

    薄唇一叠声的问:“清尘可有受伤?方才我只顾着杀人,竟是未曾注意到你?”

    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谢令月柔声安抚:“哥哥莫要着急,我无事;哥哥还不信我的功夫么,毫发无伤。”

    仔细确认过狼崽子确实未曾受伤,陆寒尘终于长长叹息一声,凤眸灵动起来;忽而想到什么,面色犹豫,转瞬便将脸贴在狼崽子掌心,声音低哑。

    “清尘可是被我方才的样子吓到了?”最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因为幼时的经历,陆寒尘骨子里其实一直有嗜杀之性,不过是平日压制得好罢了。

    这多半日的厮杀下来,他早忘了狼崽子就在自己身边;随着杀人越来越多,心中只有一道声音催促着他不停杀人,杀死这些人就好了···

    以前天枢就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时督主最好不要动手;因为动手杀人的他,很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傀儡。

    此时陆寒尘终于想起这个,狼崽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他是不是看到自己那般可怕的一面,他···会不会惧怕和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用爱人多言,谢令月就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何意;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下巴蹭在爱人颈侧,声音不只温柔,更多了安抚之意,一只手亦在爱人后背轻轻摩挲。

    “哥哥莫要胡思乱想,这般危急时刻,保全自己才是人性使然;且哥哥没注意到么,我杀的人可比哥哥杀的更多,难道哥哥还会怕我不成?”

    怀中人微微摇头,陆寒尘当然不怕自家狼崽子;刚开始动手时,那时他的神智还清明,分明注意到狼崽子的游刃有余,杀人的动作狠辣,桃花眸却格外清明。

    哪怕后来因为被激发出杀性,再也注意不到狼崽子,只要看看厮杀之后狼崽子还形容清雅雍容,陆寒尘便知道自家狼崽子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更何况他们此时还能安全守在园内,都是谢令月的布置与吩咐;这人在保护自己这个爱人的同时,还不忘顾全大局,寻找最好的办法减少他们这一方的伤亡。

    此时此刻,陆寒尘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自愧不如根本算不得什么,狼崽子的心性是他永远都比不过的。

    爱人可真是···随时随地都不由自主与自己对比,随时随地会自卑自轻,谢令月也是格外的无奈;幸好他有两世的经历,自己还死过一回,才能这般看淡生死。

    若不然,经历过这多半日的厮杀,恐怕他自己也会难以克服心间的恐惧与杀人这么多的心结;也幸而他的心性足够强大,此时还能有余力安抚爱人。

    其实陆寒尘的表现亦与他一路走来的经历脱不开关系,可能其他人会惧怕这般的陆寒尘,谢令月不只不怕,更多的是对爱人的心疼与怜惜。

    不说陆寒尘幼时的经历,也不说他一路攀爬成为权贵;别人都以为他已是大宣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看起来风光无限,却不知他也只是景昌帝手中最锋利的刀柄;景昌帝想要铲除之人,那些见不得人的阴司,可都是陆寒尘为其效劳。

    这般的经历之下,不只是陆寒尘,便是其他人亦会养成嗜杀习惯,成为真正的傀儡;现代社会的那些杀手,到最后都没了神智,沦为真正的杀人机器。

    相比起这些,陆寒尘还能克制心性,没有沦为杀人傀儡,已是他的心性足够坚定,谢令月又怎会惧怕这般艰难挣扎的爱人;而爱人之所以会在此时又泛起自卑心,并不是他不懂得大局,不过是太在意自己罢了。

    不管谢令月如何对爱人保证,可在世人眼中,他就是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而陆寒尘不只是一个身有残缺的阉人,更是污名加身···再有今日厮杀时两人的表现不同,他如何会不自卑。

    “哥哥要永远记得,我只爱哥哥这个人,爱你的美色,亦爱你的所有。”

    第 104 章

    因为谢令月这一句肯定的示爱, 陆寒尘暂时放下心中各种思绪,用力抱紧自家狼崽子腰身一下后,退出他的胸膛。

    “外面还需要我这个督主出去安排后续事宜, 阿月也去看看谢家的人手可有损伤。”

    谢家暗卫的能耐陆寒尘已是见识过, 且这些人可是谢家给狼崽子的保障;如今,因为狼崽子对自己的爱重, 谢家暗卫因为他的事一再涉险,陆寒尘难以心安。

    心中还想着,等下出去就吩咐玉衡,上好的伤药先紧着谢家暗卫先用。

    谢令月从来都没有小看过爱人分毫, 陆寒尘已彻底摆脱方才厮杀的影响, 处理后续事宜最合适不过,因他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 同时也是卫兰陵的至交好友。

    找到谢峰处,看他优先给谢家暗卫包扎, 谢令月并无意外, 亦不曾有半分置疑;人性本自私,谢家暗卫本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主子才跟着加入战斗保护陆寒尘,与锦衣卫携手作战, 这个时候当然是先紧着自家人。

    恰好谢七也帮着卫兰陵安排好伤员安置事宜,见到主子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忙上前。

    “禀主子,谢家暗卫在场十五人,单字号三十一之后有五人轻伤, 一人重伤, 都救治及时,并无战死。”

    谢令月满意颔首:“很好, 待会儿的吃食你去找阮慕欢,优先保证咱们的人供应;另,明日怕还是一天的恶战,将阮慕欢交给咱们那几个伤员,叫他们找到安全处保护好自己。”

    主子这般吩咐,谢七并无意外和疑惑,拱手应诺,转身下去安排;而谢峰亦处置好谢家暗卫的所有伤员,不用谢令月这个主子吩咐,起身去了卫兰陵处,准备给其他重伤人员治伤。

    这便是谢令月的坦荡,他会倾尽自身能力保护爱人,与爱人携作战;亦会毫无负担偏袒自己的人,将自己人的安危放在首位,他没有圣父心那种东西,非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公无私。

    谢家阿月无需这种名声,他只需考虑自己的目的和最后想要的结果,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在意的东西。

    而古代人确实比现代人简单朴实得多,对于谢峰与谢七几个此时的行为,玉衡几个,包括卫兰陵都没有丝毫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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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们清楚,谢家暗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或是只要保护好谢令月这个主子就是;可是这些人却在保护主子之余与他们并肩作战,死于谢家暗卫之手的敌人不知凡几。

    况谢峰大夫本就是谢令月的亲卫,亦是他的专属医师,优先救治谢家人才是正常;换成他们,恐怕做的还不如谢家暗卫,可见还是谢公子御下有方。

    卫兰陵的思绪更多,这些年掌管卫氏商行,他最是清楚那些勋贵世家的规矩与行事;之前他就猜测过谢令月对陆寒尘的真心,今日谢令月的表现更是令他惊讶,这人是真的把陆寒尘当作心尖上的人来疼惜,甚至可以为了陆寒尘豁出性命。

    此等行为完全违背了世家子弟自幼接受的利己教导。

    惊讶与感叹之余,卫兰陵再一次为好友庆幸,陆寒尘终于得到了此生的甜;同时也在心里承认,卫昭那小崽子识人厉害,难怪他这般崇敬谢令月这个九哥,这人值得小崽子那般交付信任与真心。

    不提园内的陆寒尘等人草草用过膳食后养精蓄锐,园外临时搭起的帐篷里亦灯火明亮,吵闹声快要掀翻帐篷顶子。

    只见帐篷内的主位上,此时正坐着一壮实黑面中年人,胡须凌乱,甲胄披身,正是叶天逸亲信口中的李大人;帐篷内还毫无形状坐着几十号人,身上都是各种颜色的官袍,正是从附近州府赶来的肃州官员,当然也有未跟随叶天逸进入梅园的肃州城官员。

    “李大人倒是说句话,如今叶大人与几十同僚都被困在那阉人手中,我等便这般投鼠忌器不敢动作?”一位官员起身进言。

    今日这般大的动静,消息不过明日就能传出肃州,若是引来附近的驻军该如何,比如距离肃州城最近的镇北军,还有稍远一点的征西军,他们能看着这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另一人也起身道:“是啊,李大人无需再犹豫;既然叶大人这般安排,说明他亦料到了此节;我们手中并无红衣大炮与火铳,今日厮杀多半日,一时还不曾惊动城中百姓,可若是···”

    明日若还是这般投鼠忌器的打法,必然又是一整日,城中百姓还能毫无所觉么?

    难道真要下令关闭城门,不准人出入?

    首位上的人扫视众人一眼:“尔等的意思,我们便不顾叶大人与几十位同僚的安危,明日痛下杀手?”

    “这···”帐篷内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冒头出主意,虽则他们心中都有了那个最不想的决定。

    可如今肃州官员是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比起因为叶大人而投鼠忌器,最后功败垂成,等着他们的将是全大宣的唾沫星子,那时才是臭名远扬。

    想来叶大人能安排这最后一步,亦是不想自己的贪墨被全大宣所知,污了叶家门楣;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当初敢做出这等罪行,不是没想过之后的结局,却也没想到九千岁会亲临肃州,会这般不讲情面。

    最令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叶天逸竟然这般简单就被九千岁拿捏在手中,亏得他们平日唯这人马首是瞻,认为叶大人是个厉害的;结果竟也有拙眼的时候,叶天逸还说什么九千岁绝不敢这般莽撞与他们发难,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爱惜性命。

    结果呢?竟是如今左右为难的局面!

    若不是顾及之后的群龙无首无法扫尾,他们今日一窝蜂杀进去,便是平了梅园也不在话下,弄死个九千岁还不是简单;至多之后是如何与朝廷周旋,那也能保下不少人不是么。

    难耐的窒息之后,一年轻官员愤而起身,轻蔑扫过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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