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了连忙点头,又回去抱起滕安,上楼去排队了。
几分钟之后,鹿溪过来了。
急诊室的人不多了,大多是些发烧等着开药或打针的幼儿,鹿溪便建议说,干脆还是再等等,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几个人。再说,家里也没有清理伤口的药,回去也要去药店买药,不如就从医院开一点。
严以珩叹了口气,点头说“好”。
那位姓许的医生大约是那位女医生的助手,这一晚基本是在帮忙写病历、开单子。终于轮到严以珩时,他看了一眼伤口,开了药,耐心嘱咐好怎么使用。
最后,他抬头看了一眼严以珩,说:“刚才有一个车祸送来的人,是个外卖小哥,说是为了躲车,撞倒了一个行人。是你吗?”
严以珩:“……”
他在心里吐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提起来就一肚子气。
许医生按了按眼角,眼里露出一丝疲惫,但还是语气温和地叮嘱说:“以后遇到这种电瓶车,尽量还是躲远点。他们速度快,自己躲不及,别人也躲不及,太容易出事了。”
他鼻梁上的口罩滑下来一点,露出一点高挺的鼻梁。他伸手按好口罩,继续说道:“那个人,手臂骨折,脑震荡,很多处外伤。赶时间送外卖赚来的那点辛苦钱,今天全扔医院了。”
严以珩轻声叹了口气,没说话。
许医生给他开好了药,又说:“腿上的伤没什么,手上伤口比较深。如果自己没法处理,可以来我们医院。但是我们医院外科人很多,推荐你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签字笔在单子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具体到底是几个字,还真说不清,反正严以珩看了半天,也没法把这几个字拆出来,看看到底哪几个笔画是一个字。
鹿溪也接过来看了看——他也没看懂。
“医生,这是大什么三外科?”他问。
许医生眨了眨眼睛——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严以珩就觉得他好像是在翻白眼。
“整形外科。”许医生答。
鹿溪:“哦,对不起。”
对面那位女医生都听笑了。
这个小乌龙,倒是一下冲淡了急诊室紧张的气氛。
那位女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脸,说:“小许,我去个卫生间,你盯一下。”
许医生说“好”。
严以珩开好了药,也准备离开了。
来的时候还人满为患,离开的时候,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严以珩随口感慨道:“医生还是辛苦啊。”
鹿溪却只顾着看单子:“那我还是觉得你比较辛苦——这也太倒霉了!还疼不疼?”
严以珩摇头:“不疼。”
两人走出急诊室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小患者了。
是叫滕安的。
严以珩停下脚步,拉着鹿溪退了两步,给那两人让出位置。
那个年轻男人依然背着滕安,急匆匆地往急诊科室走来。
那位女医生还没回来,是那位姓许的医生接待的。
严以珩有点关心,便拉着鹿溪的袖子,示意他稍等一下。
“医生,放射科的医生说已经可以查看CT结果了!”
许医生正在喝水,白大褂往上滑了一点,露出左手手腕戴着的一串手串。
黑色的珠子,一小圈围在手上。
见那男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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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立刻放下杯子。他点了几下鼠标,调出来一张报告。
……如果说,这位许医生先前的神色只能算略有疲惫,那他在看到这张CT报告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且急迫了。
他又按了几下鼠标,迅速开了另一张检查单,语速飞快地对那男人:“核磁共振,快!”
男人愣住了,大约也是被许医生的神情吓到,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又要往外冲。
“哎,等一下!”许医生高声叫住他,“有人跟你一起来吗?”
“……”男人摇摇头,“……没有。”
许医生说:“那让你家里人准备些吃的用的,明天一早……来挂号住院。”
“……挂哪个科?”
“……”许医生似乎有些不忍开口,“神外,找姓戴的医生。”
男人离开后,许医生又打了一个电话。
“戴老师,我许遂。晚上急诊来了个病人,做了CT,现在安排他去核磁共振,给他安排了明天您的号,麻烦您看一下,有点……危险。”许医生急急解释道,“初步怀疑是……胶质瘤。”
严以珩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听完了这段对话。
他张了张嘴,却只有徒劳地呼出一口气。
他转过身,握住鹿溪的手,低声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安和医院神外科的医生。
他找到了那位姓戴的医生。这位戴医生非常有名,据说是国内神外第一刀。
他锁上手机,疲惫地靠在副驾上,心想,但愿这位戴医生能够医好那位小患者。
时间太晚了,鹿溪没送他回出租屋,而是去了姥姥家。
他停好车后,看到严以珩还在副驾上发呆,便绕到那一边帮他开了车门。
“今天太辛苦了。”他拉开车门,揉揉严以珩没受伤的那只手,说,“明天请假吧……这一周都请假吧,怎么样?”
严以珩点点头。
下车后,他张开双手,抱住鹿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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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这场意外的车祸造成的小伤倒也没有让严以珩有太多失落的情绪——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医院那种压抑的气氛。
两块伤口不算严重,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困难,平时有鹿溪帮忙换药,伤口好得也快。
他没在去过安和医院——既不想因为自己这点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占用医疗资源,也实在不愿意再去感受一下医院紧张的氛围。
那些患者或平静或恐慌的眼神,实在让他心里难受。
过了几天,那位骑手也出院了。
严以珩没要他的赔偿,只口头上念叨了几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那骑手很是感谢了一番他的大度,还提出来以后免费给他送餐。
严以珩:“……不了不了,你别再骑车骑那么快,就比什么都强了……”
毕竟还年轻,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好得也快。等到严以珩参加复试的时候,那两处伤口都只剩下一小块痂还没脱落了。
参加复试的前一天晚上,鹿溪亲亲严以珩的手掌,低声说:“前些日子倒霉是为了明天攒人品。”
严以珩说:“真看不出来,你还相信这些。”
鹿溪不信,但他也不许严以珩说这种话。他立刻伸手捂住恋人的嘴,警告似地看着他:“不许胡说八道。”
严以珩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点了点头。
第二天,严以珩便去参加复试了。
复试分为笔试和面试,全部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鹿溪开车过来接他——那场小车祸之后,鹿溪总是不放心严以珩自己上下班,只要没有课,就要过来接他。
时间太晚了,两人回了鹿溪姥姥家那栋小房子。
考了一整天的试,严以珩的大脑现在仍然十分亢奋。
他不想睡,也睡不着,靠在鹿溪肩膀上,跟他说着今天参加复试时的各项见闻。
鹿溪笑吟吟地听着。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挺精神的,跟鹿溪说了几句话,困意反倒上来了。
严以珩打着哈欠说:“困了,去洗澡了。”
鹿溪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睛,说“好”。
目送严以珩进了浴室后,鹿溪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严以珩晚上的笔试结束前,鹿溪先后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HR的电话。
他想去的那家企业,已经发布了今年的招聘公告,包括正式员工招聘和实习生招聘。
鹿溪试着投了简历,挺顺利地被选中成为这一批的实习生。
并不是说成为实习生活就一定能在一年后的秋招中被优待,但根据过往经验来看,他们还是倾向于选择在公司内有过实习经验的学生。
鹿溪会讲话,人也长得年轻又帅,很容易就拉近了和几个HR姐姐的关系。
趁着有空的时候,他跟HR闲聊了几句,问问最近几年的就业形势。
HR说的话,跟网络上那些帖子,几乎是一样的。
“我们这边呢,老实说,目前国内的岗位,储备资源是比较充足的——或者说,国内的岗位,现在是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一个人走了,立刻就能有另一个人补上。所以——”
HR停顿了几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鹿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明白……”鹿溪轻声说,“就是说,现在招聘的新人,基本没有留在国内的可能,是吗?”
HR没有回答。
鹿溪仍然不死心:“没有别的办法吗?不能、不能商量一下吗?我是说,这、这不是件小事,总要有一点考虑的时间吧?”
HR笑了:“可以商量,可以考虑,你现在不就是在考虑吗?鹿溪,有些话……其实不需要我明说吧?”
HR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想要留在国内,一点都不难。”
她又一次说出了那句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鹿溪闭着眼睛,神色疲惫地靠在驾驶座上。
他按了按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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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对普通人鹿溪来说,进入这家企业不容易,留在国内更难。
而对于鹿家的小辈儿来说,这两件事,都易如反掌。
动动嘴,一顿饭,一个项目就能解决的事。
……可偏偏,鹿溪不想只做“鹿家的儿子”,他想做“鹿溪”。
而“鹿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喜欢的事,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按按胸口,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没等他再多犹豫,母亲的电话又进来了。
“给谁打了那么长时间电话啊?”鹿妈妈问道,“一直忙。”
鹿溪也没有隐瞒:“在给那家企业的HR打电话了解情况。”
鹿妈妈也并不觉得惊讶,她只是问:“问清楚了吗?”
“差不多……问清楚了。”
鹿溪的母亲没有追问他究竟问了些什么,而是说:“既然问清楚了,那你选好了吗?还是想做你想做的的这行吗?”
鹿溪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这个问题,实在讨论过太多次,鹿妈妈大约也觉得厌烦了。她叹了一口气,问了一个从前从未问过的问题:“我们给你找的公司,难道不比你自己硬着头皮到处跑找到的好吗?你出去问问,就这两家公司,看看大家更想去哪一家。”
鹿溪说:“去你们选择的那一家……不用问别人,我知道答案。”
“那你到底在犟什么呢?”
“我不是在犟,妈妈。”鹿溪轻声说,“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做我自己,而不只是……鹿家的儿子。我希望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因为……因为我姓鹿,因为我是鹿家的人。妈妈,您能明白吗?”
鹿溪的母亲在电话那旁久久地沉默了。
而后,她无奈地叹着气,也像鹿溪刚刚说话那样,轻声地说着:“可是,孩子,没有我们给你的这些,你又能做什么呢?”
鹿溪闭着眼睛,颓然地靠在驾驶座上,像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一般,说:“我想试试看。”
母亲没有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鹿溪父亲的声音。
他竟然也问了这通电话开始时,鹿溪母亲问的那句话。
“给谁打电话啊?聊这么长时间。”
鹿溪的妈妈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对丈夫说:“你儿子。”
鹿爸爸调侃道:“你又惹你儿子生气?”
鹿妈妈出了个警告的声儿。
又过了几秒钟,她似是非常无奈,道:“……小孩子,又在说胡话了。”
说着,她挂断了电话。
……刚好,鹿溪也不想再继续听了。
再之后,严以珩就出来了。
鹿溪稍微坐直了身体,按亮了车子的双闪。
严以珩看到后,立刻小跑着过来。
9点多的冬夜,天色已经黑得不行了。严以珩穿着深色的衣服,几乎被黑暗湮没。
可是很奇怪,鹿溪就是能看清他,就好像……周围再黑,他也在发着光一样。
他乱七八糟地回忆着这些一两个小时前的混乱故事,严以珩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鹿溪想,有时候,他真觉得严以珩每次出现,都是在给他的人生投下一束新的闪亮的光。
在他和父亲因为高考志愿冷战多日的那个下午。
在他因为上课而迟到聚餐,却被误会是太子爷耍大牌的那个傍晚。
在公司的同事表面上对自己和和气气,背地里说全靠父母的那个午后。
在……连自己的母亲都会明晃晃地说,没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是的……这个夜晚。
在每一个他想要放弃、想要妥协、想要继续扮演那个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鹿家的儿子”的时候,他又总能从严以珩的身上汲取到能量。
好像只要在他身边,他就能……再坚持一下,再坚持……做“鹿溪”一下。
可是现在,他的坚持换来的,是入职后就要去不知道海外哪个地方、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的一个优秀的offer。
鹿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撕成两半了。
“快去洗澡吧,”严以珩又打了个哈欠,“做了一天脑力劳动,累。”
鹿溪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拥住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就去。”
十分钟后,鹿溪也洗完澡,两人都带着一身水汽躺在被子里,靠得很近。
严以珩说困,却也没真的立刻睡着。
他枕着鹿溪的手臂,头发戳刺着他的肩膀。
严以珩的头发很柔顺,发丝戳在身上,只有一点点痒意。
这痒意传进了鹿溪心里,在他焦躁且烦闷的心上,戳开了一小片安静而温暖的小山洞。
这个小山洞,好像强韧到可以遮风挡雨。
鹿溪向严以珩的方向再靠过去,将他整个人揽入怀里。
怀里那人的身体柔软温热,像从前那么多次一样……让他安心。
严以珩动动身子,脸颊贴在鹿溪的脖子上。
他的嘴唇一开一和的,说话时双唇会软软地滑过鹿溪的皮肤。
“今天的笔试没什么难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题,不会有什么问题。”严以珩说起了今天的复试,“面试……不好说,面试的成绩太主观了。但我觉得,我表现得还不错。”
鹿溪笑着去吻他的头发:“我现在都不担心了,你没有问题的。”
严以珩挣扎几下,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我也觉得没问题,但还是要跟你说。”
黑暗中,严以珩依然像在发着光,他像是这深夜里唯一的光源。
他看着鹿溪,眼神柔和但无比认真。
“你生日那天曾经问我,有没有想过以后。”严以珩轻声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鹿溪的手臂猛地收紧。
“这是我设想的未来,我在按照……我的想法,去实现它。”他继续说,“那你呢,鹿溪?”
他第一次把这个问题这样摊开在两人面前。
他问道:“鹿溪,你想好了吗?你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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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想好了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话,鹿溪却久久无法没有开口回答。
……他该怎么回答呢?
曾经也想过,就算这辈子只做“鹿家的儿子”也无所谓。
曾经也可以坦然面对别人说的“你有鹿家这样的背景,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曾经也……愿意把自己的想法摆在父母的选择之后。
但是,遇到严以珩之后,他渐渐开始不想这样了。
不想带着伪装出的微笑参加父母的每一个聚会,不想在酒桌上对着才刚认识的长辈陪着笑脸,不想被家世掩盖住自己的努力,不想……做个完美的假人。
他想做自己,做一个鲜活的鹿溪。
所以,他给自己选择了一条路,一条……自己选择的、自己喜欢的路。
而现在他却发现,走上这条路后,他可能会失去严以珩,失去他……选择做“自己”的那份动力。
想到这里,鹿溪又会萌生退意。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陷阱里,完全不知该怎样寻找出路。
他靠在床头,在一片漆黑中依然可以捕捉到严以珩的眼睛。
他碰碰严以珩的头发,低声说:“……想过的。”
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想说些实话其实也没那么难。
鹿溪把那家企业的情况简单向严以珩介绍着,说:“反正,大概就是这样,我和HR聊过,这个情况,至少最近这些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严以珩也从床上坐起,挨着鹿溪坐在床头。
鹿溪伸手把被子拽起来盖着两人的肩膀,温暖被窝里,两个人穿着单薄的睡衣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严以珩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上网查过。”
鹿溪说:“猜到了。你那么聪明,我知道的,我说一句话,你就能在心里把之后的话都补全。”
严以珩有点得意地笑了。
短暂地笑过之后,他们又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后来,鹿溪先开口说:“公司当然会给画很多饼,像什么,每三个月都有回国探亲的名额,工作满多少年就可以把家人接过来,还给小孩安排什么学校之类的资源。但是……画饼而已。每年在海外的员工那么多,每三个月才放出几个名额,排队都要排很多年。再说……”
他伸手扣住严以珩的腰,用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两人的胸膛紧紧贴着,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都能传到严以珩的心里。
“一天见不到你我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三个月。”鹿溪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三个月见不到你,我想想都觉得要发疯。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每过三个月,是不是真的就能见到你。”
他更紧地拥住严以珩,侧脸紧紧压着他,声音都带上不明显的哽咽。
“我想……去试试,”他说,“但我舍不得你,小珩。”
严以珩闭了闭眼睛,眼角微微湿润了。
他也回抱住鹿溪,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也许,他应该问问鹿溪是否还有别的选择。如果他能再自私一点,或许可以撒着娇问他,就非去不可吗?
可严以珩做不出这种事,他做不到让鹿溪……为了自己,放弃掉想要从事的事业。
一片混乱之际,他忽然想到鹿溪设计的那张图纸。
那个……两居室的小房子。
在这一刻,严以珩的心里涌上一股极为复杂的、又酸又甜的情绪。
那年的生日,他真真切切地为那个小房子感动过。
……如果,鹿溪听从父母的安排,无论是当初,还是以后,那这份生日礼物,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严以珩当然不会真的想要从鹿溪那里得到一套小房子,但……那份图纸中的背后,或许是鹿溪这么多年来极为罕见的“不妥协”和“坚持”。
他把这些“不妥协”和“坚持”做成了一份礼物,送给……自己。
许久之后,鹿溪松开他。
“现在是大三上学期,还有一年半毕业。”
鹿溪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刚刚的沮丧和悲伤,他好像恢复了平静,只是严以珩知道,自己的胳膊被他攥得很用力。
“……你……”鹿溪开了个头,又停顿了许久。
再开口时,他并没有继续刚刚想要说的话。
“小珩,我……”鹿溪像是很生硬地转换着话题,说,“我还没想好。但是……”
他用手揽住严以珩的后脑,两人额头轻轻抵着。
“我爱你。”鹿溪说,“……我爱你。”
严以珩的双唇轻轻抿着,他用食指戳戳鹿溪的肩膀,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知道鹿溪的爱意,也……知道他刚刚硬生生停下来的话语。
他猜,鹿溪刚刚一定是想问,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愿不愿意等他。
愿意吗?严以珩在心里安静问着自己。
这样的问题,从鹿溪口中说出来,和自己问自己,绝对是不一样的。
现在,自己问着自己的严以珩,大概是能理智地回答不愿意的——他的家人朋友,他的事业工作,他这22年来所有的一切,全都在琴市,全都在阳城,他不可能抛下这些,去追求着他的爱情。
但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是从鹿溪口中问出,或许,他真的会有那么一刻,想要抛弃理智。
然而他又清楚地知道,鹿溪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就如同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要求鹿溪不要离开、选择别的工作,鹿溪也一定会同意一样。
他是聪明人,鹿溪……也是。
或许他们都有着能够为了对方放弃些什么的疯狂,但他们也都有……不愿让对方放弃什么的理智。
那场谈话的最后,严以珩笑着蹭蹭鹿溪的脸,说:“还有一年半呢,你慢慢想。”
鹿溪看着他,也慢慢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再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默契地闭口不再谈“出国”这个话题,只是,严以珩对鹿溪的工作多上了点心。
那家公司要考笔试,严以珩便监督着鹿溪早作准备。
而严以珩自己这边,该完成的东西也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收到了阳城大学法硕的录取通知书,也开始准备起了毕业论文。
工作那边也有好消息,先前他实习的那家公司——就是一哥也曾经待过的那一家——看严以珩对工作挺上心的,决定以后按照正式员工的日薪给他发薪水。
不仅如此,院里还打算选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发表讲话。
……严以珩浑身都在拒绝。
但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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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非要这么安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毕业典礼那天,以谈吉祥为首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台下嘻嘻哈哈地用手机拍着他,严以珩则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同时在心里用锤子把那些人捶进地底下。
鹿溪也在。
他担心严以珩秋后算账,在那些人起哄架秧时早早地躲开了,免得自己被无辜卷入。
后来拍照时,还贴心做起了专属摄影师,帮严以珩跟同学老师一一拍下了合影。
最后,他举着相机,跟严以珩头贴着头,拍了一张自拍。
他把这张自拍裁成了两半,两个人分别用自己的那一半做了头像,挺低调地秀了一把恩爱。
毕业典礼那天晚上,严以珩班上还去吃了散伙饭。
鹿溪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晚上溜溜达达地过去接他回去。
严以珩对喝酒不怎么热衷,但还是比平时多喝了一点,脸上都泛着酒精蒸过的红晕。
夏天天气热,但两个人还要挤在一起走路,贴着的手背出了汗也不肯分开。
毕业季的晚上,大学路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大学生在感叹着逝去的四年大学时光。有人在马路上冲着不知哪个方向的宿舍楼表白,有人醉倒在路边抱着树干一通哭嚎,有人语重心长地劝到着学弟学妹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找工作。
毕业季的夏天,也算看尽了人生百态。
回家的路上,两人多绕了一点路,走进了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
那街上有挺多个酒吧,里面每晚都有人唱歌。
在每年的六月份,那里面的歌曲会很一致地变成什么《同桌的你》,什么《童年》,什么《后来》之类的。
严以珩那点酒劲儿还没过,老觉得耳边嗡嗡的,听着酒吧里传来的轰隆音响声甚至觉得头疼。
路过某个酒吧时,鹿溪忽然停下脚步。他贴在严以珩的耳朵旁边,说:“等我一下。”
说罢便钻进了这间酒吧。
几分钟后,鹿溪出来了。
他没说自己去干什么,拉着严以珩就走了。
严以珩也没问,听话地勾住他的手指。
他只是隐约觉得,酒吧里的音乐好像换了一首。
先前尖锐的男高音在哼唱着“把每天当成是……来相爱”,之后忽然变成了温婉的女声。
女人悠悠地唱着,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回了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严以珩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说:“都1点了啊!”
他嘟囔着:“我很少这么晚睡觉呢……”
鹿溪从身后拥着他上楼,两个人像两只黏在一起分不开的大型玩偶。
“是啊,以珩宝宝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
严以珩回头瞪他:“去你的。”
回家之后,谈吉祥和苏筱的房间早就关了灯。
鹿溪往那间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推着严以珩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他们两个……一直尽量避免在这间出租屋做点什么。除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德感之外,也是因为不好意思。
但今天大概是……脸红红的严以珩格外迷人。
鹿溪推着他进了房间,急切地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两首歌分别是《死了都要爱》和《至少还有你》,挺有名的歌,大家都知道吧!
这段感情快要收尾了,初恋有甜也有苦,有遗憾也有可惜,不过经历过的事情还是美好更多。
许医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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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本以为大学毕业后就会离开校园,没想到又多读了两年研究生。
这一年的暑假,严以珩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小的假,没再去管工作,也没再去管学习。
自从15岁的那个夏天之后,每逢假期,严以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再去搞点钱,真要算起来,他有很多年没有这样毫无心理压力地享受一个完整的假期了。
这个假期,他跟鹿溪去了不少地方。两个人在别的城市的街头慢慢地走着,偶尔会在人少的地方偷偷牵一牵手。
大概也是因为跑了太多地方,这个暑假过得很快,等到两人再次回到阳城后,就不得不面临着……鹿溪究竟要选择什么样的工作了。
对于这个话题,他们不再遮掩着不谈论,只是每每提起,两人似乎都有些无奈。
中间有那么一次,严以珩还因为这个事情生了气。
那天晚上快十点的时候,严以珩忽然想起来件事。
他推推躺在自己腿上玩手机的鹿溪,说:“你之前一直想去的那家公司,招聘系统今天是最后一天开放,你都填好了吧?”
他就是那么随口一问——鹿溪比他小,但做事一向很靠谱。
谁知,鹿溪居然僵硬住了。
严以珩也愣住了。他推推躺在腿上的人,说话声音都高了:“鹿溪?”
鹿溪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动了动身体,稍微换了个方向,用不怎么在意的语气说:“我想了一下,也咨询了几个学长,还去和导员商量过,大家都觉得,可能不一定非要去那家企业。”
他试图解释:“这两年……不知道你关注过没有,国内房地产行业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从前大家都觉得搞建筑来钱快,但以后未必呢……”
他絮絮叨叨说了挺久:“而且,我不是吹嘘自己啊,我能选择的企业,也有挺多的,何必非要死磕一家呢?这家待遇确实不错,可其他家也没差到哪儿去。对吧。”
严以珩安静地听着他说。
等到鹿溪终于说完了,带着点忐忑清了清嗓子时,严以珩轻声问道:“说完了吗?”
鹿溪连呼吸都绷紧了。他轻轻从严以珩的腿上坐起,坐到了他的身边。
“……说完了。”
严以珩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来。
他说:“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了解,隔行如隔山。所以……如果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对你的选择没有什么意见。但如果……”
他一直没去看鹿溪,知道说完这段话,才用力闭了闭眼睛,看向身边的人。
“如果,你是因为别的原因,”严以珩顿了顿,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比如说,因为……我,那——”
原本红润的唇微微泛白,又在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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