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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为友争慧女笑谈礼
“阿母!”正坐着听人说话,不疑忽然气鼓鼓的从后面跑过来。
见他气得头上都出汗了,怀瑾小声问:“怎么了?”
“姐姐和佗哥哥欺负我!”不疑见众多大人在,只敢小声和母亲说话:“他们爬树不带我!”
怀瑾往后头望去,树影中一群小孩动来动去,她也分不清哪个是莺儿,于是摸了摸不疑的头:“那你就在母亲身边坐着,回去了母亲替你出气。”
不疑鼓着腮帮子,重重点头。
英月无聊的摘下地上的草编着小兔子,眼见了已经编好,碰巧不疑来了,她顺手就给了不疑。
不疑得了一个新玩具,瞬间忘了前面的事,说要把小兔子给小伙伴瞧一瞧,然后又飞跑出去。
青儿笑看着这边,怀瑾不好意思的挽着鬓边的乱发,笑道:“孩子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
“六岁了吧?”青儿一笑起来,脸颊边就有两个酒窝,十分动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掌不住笑起来,和怀瑾说:“我家那小子今年十五了,最喜欢板着脸装大人,也不如小时候跟我亲了。前段时日给了他一个姬妾,反教训我说女色误事。”
“公子不沉迷女色,是上进。”穆渔在旁边应和道。
青儿何尝不知,不然也不会笑得如此开心了。
怀瑾心道,女人当了妈后,满心都扑在孩子身上了,所谈论的也不过丈夫和孩子。
微风吹来,送来一些凉爽,这时上山的小路上又出现了五个人,怀瑾顿时站了起来。
一群坐着的女人,就她一人站了起来,格外显眼,那几个人也同时看过来。
“夫人?”韩念一看到她,脚步便挪过来两步。
怀瑾点点头,然后看向韩成。
韩成已是中年发福的体态了,不复年轻时俊朗的面容,他这几年似乎过得不好,比之当年的激昂壮志,他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有些暗淡无光。
不过身上穿的衣物,头上戴的冠子,腰间的配剑,可见价值不菲。
再见怀瑾,韩成也无当年愤恨,只是复杂的朝怀瑾拜了一下。
怀瑾倒愣了一下,没料到韩念会对她如此尊重,忙不迭的回礼。
韩成这才带着韩念几人往凉亭那边走去,怀瑾一直目送过去,身后女人们纷纷在问这是谁,只是却无人能回答。
“这是韩王孙。”怀瑾回答他们。
不理会女人们的交头接耳和惊讶议论,她站起身,走出林子,远远看着凉亭那边。
大家都已经坐下,韩成过去,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韩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怀瑾看到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凉亭里所有人瞬间全都站了起来。
怀瑾心道,韩成拿出了什么?会让这群本不把他当回事的人全都惊得立了起来?
可惜她听不到那边的声音,怀瑾心痒痒想过去瞧一瞧,可看这边坐在一起说笑的女人们,她知道自己过去实在不像话,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过了会,韩成也在凉亭里坐下了,韩念与其他人的跟随者站在外面。
怀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穆生和尉缭趁人不注意起身出了凉亭。
将近午时,项家有一队奴仆上了山,手里提着食盒。
项李氏吩咐了英月和殷氏打理,两人便指挥着仆从准备吃饭的地方。桌案都是从山下搬过来的,殷氏选了林中一片阴凉的空地,旁边就有水源,方便冲洗。
殷氏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英月这个婶婶反倒像个丫头跟在后面,像只无头苍蝇。
“你这弟妹……”田假夫人看了会儿,忽然欲言又止的笑了一声。
余樊君夫人和项襄夫人这些与项家有交情的人家,都是笑而不语。
项李氏也觉得有些难堪,声音收了一下,道:“她是一位大儒的徒弟,是个孤女。”项梁说那位大儒挺厉害的,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
“可是良籍?”田假夫人追问道。
项李氏无端端觉得在亲家面前矮了三分,笑容有些挂不住:“自然是良籍,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娶一个贱籍女子为正室。”
田假夫人不由蹙眉道:“我见她也不大懂规矩,你这个嫂子也是当得不容易。”
“我那弟弟喜欢,有什么法子,他快四十了才娶妻,我和他二哥愁了好些年。”项李氏无奈道:“也不挑剔什么了,愿意成家就行。”
项襄夫人点点头,道:“可不是嘛,新妇入门那几天还闹过不少笑话呢。亏得是我这表嫂和善,不然落到别家,可不被婆家轻贱了!”
说是不轻贱,其实是句句都在嫌弃,怀瑾听得有些窝火,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孔子·颜渊篇》曾说,言人之恶,非以美己,言人之枉,非以正己。”
大家都听不懂,个个一头雾水却又不好意思相问,只有青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项李氏见大家面面相觑,便主动问道:“是何意思?”
怀瑾露出乖巧的笑脸:“外甥女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小舅母的不懂礼,才能衬出各位婶母长辈的雍容大雅,有礼有节啊!”
听着像是好话,大家一时都笑了起来。
怀瑾憋着笑,回头看了青儿一眼,对方把头扭到了一边,有些笑得肚子疼。
“你的意思是,没有不懂礼之人在侧衬托,我们这些人便不知礼了?”赵歇女儿回味出不对劲,直言问道。
怀瑾端着笑,问:“敢问小姐,何为礼?”
“布衣不知礼,农人、百工更不知礼。礼不下庶人,唯有贵族世家方知礼。伦理、仪态、语言皆由礼规范,尊礼而行,才是名门淑女。”赵歇女儿站起来,声音响亮,姿态端方,在场女子纷纷露出赞赏的神情。
“怀瑾倒有不同看法,礼之质为敬,一切礼节若无恭敬之心,都是虚礼。”怀瑾声音柔和,不卑不亢:“定亲疏、别同异、明是非,安其位皆须敬意,否则便失了和。孔子曾说过的,礼之用,是为和,而不单单指仪态、礼节。若做到了礼节,心中却自认高人一等,怀瑾认为这不是真正的礼,不过是虚伪之人为自己可笑的优越感而找的台阶罢了。小姐所说礼不下庶人,怀瑾也不能苟同。先贤荀子又说人无礼则不生,若庶民不懂礼,又如何生存下去呢?不过是庶人有庶人的礼,贵族有贵族的礼罢了。”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一时把众人都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有好几个倒是听出来怀瑾是在骂她们,瞬间表情变得不可捉摸。
“好厉害的妇人!”身后一道浑厚的男声,叫众人都回了头。
大家都纷纷望过去,原来凉亭那边的男人们都已经议完事走过来了,刚刚说话的是怀瑾并不认识的一个人。
这人站在项梁身侧,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看年纪大约五十多岁了。
怀瑾见张良含笑看着自己,顿时低下了头,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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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嘴快!怀瑾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那边项梁大笑两声,道:“这是我外甥女,张赵氏,名怀瑾,赵兄,你可认得?”
原来他旁边那人正是赵氏宗族里的赵歇,他上前两步打量着怀瑾,道:“面貌与幼时相差太多,不过这张嘴我倒是有印象,怀瑾,你可还记得我?”
“见过歇叔叔。”怀瑾对他虽印象寡淡,却礼数周到的揖了一下。
比起女人们的微妙脸色,男人们都不把这当回事,纷纷入了席。
怀瑾落后一步,跟在张良身旁,牵住了他的手。
“适才你与谁争辩呢?”张良低声问她:“莺儿和不疑呢?”
“在后面玩呢!”怀瑾飞快的回答:“她们刚刚嘲笑英月,我一时气不忿,便说了两句。”
“你们夫妻俩哪里这么多悄悄话?”
怀瑾朝身后望去,见魏咎带着穆生、尉缭走在后面,韩成和韩念也紧随其后。
见尉缭满眼是揶揄,怀瑾对调侃自己的魏咎说:“魏咎公子莫非是住在海边的吗?”
“我不住海边……”魏咎本能的回答,看到怀瑾促狭的表情,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也不顾青儿和穆渔走过来,怀瑾委实不客气的说:“住在海边,管的宽啊!”
魏咎愣了一下,把夫人揽进怀里,大笑:“我以后一定记得,千万不要得罪你!”
等到了林中的空地,大家都落了座,怀瑾从座次看出了意思。
上席五张桌,分别是项梁、赵歇、田假、韩广、魏咎,他们代表的是楚、赵、齐、燕、魏。而韩成的坐席则在稍下一点,比这五个人矮了半头,他代表了韩。
左边的是项氏宗族,右边的则是其他人带来的门客、幕僚、军师。
这一次的密会……怀瑾想着,也不算密会了,这是光明正大的谋反。
眼前这些人,都是日后反秦的主要人员,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最后的赢家可不在他们中间。
想到此,怀瑾陡然升起一种先知的优越感。
不过这优越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她很快想到,自己这个先知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了,她顿时又颓丧下去。
孩子们也很快被侍从们寻了过来,各找各妈随着一起坐下,不疑老老实实到了父亲身旁,莺儿则直奔到项羽身旁坐下了。
见四周绿植遍布,旁边溪水潺潺,怀瑾颇有种野餐party的感觉。
“今日,我等需敬橫阳君!”赵歇举起酒杯,亲自起身到了韩成面前。
怀瑾知道项梁是嫌弃韩成的,可今日他却亲身站到了韩成面前敬酒,她顿时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怀瑾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良,莫非是他的缘故?
“与我无关。”张良也不知是喜是忧,眼神复杂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2章 闻真相旧人共伤心
怀瑾又听到田假的声音传过来:“若无橫阳君,也无今日二世的昏庸,我等也不会聚集在这里了。当日与橫阳君在临淄多有不快,如今便以酒释恩怨!””从何说起呢……“这边张良叹了口气:“多年前韩国曾往咸阳宫送了四名细作,从未联络过,韩念是昔年细作的接头人。始皇帝最后一次东巡前,韩成带韩念去了咸阳,联络到其中一个人,那人名叫韩谈,是郎中令赵高极为倚重的一名宦官。”
那边韩成沧桑的声音传来:“我与那韩谈筹划了数月,终于说动了赵高。赵高又说服了李斯,两人联手篡改了始皇帝的密诏,将少子胡亥推上了帝位!”
韩成被众人围着,多年的憋闷在这一刻仿佛终于得到了舒缓,他的声音渐渐微凉:“但谁知赵高又反手赐死了公子扶苏……此人实在心狠……”
众人的嘈杂声中,韩成的声音并不真切,怀瑾脑袋空了一下。
她沉默下来,赵高、赵高……当年的那个小赵,终于还是成了历史上的那个赵高。
“若扶苏继位,也许就不是如今民不聊生的景象了。”张良微微感慨:“天意难测,我当真没有料到韩成会带着韩念去咸阳。”
连他都已经遗忘了咸阳宫中的四名细作,这么多年,那四个人应当早就已经摆脱了细作的身份,但万万没料到韩念还能联络到其中一个,并在关键时刻扭转了中原大陆的局势。
换言之,若扶苏继位,今天这些人就不用聚在这里了。
无非是胡亥的暴虐统治,逼得百姓活不下去,让这些六国后裔又看到了机会,能够恢复家族的荣光、百年的尊崇。
“昔年我们各国先辈就曾合纵抗秦,因种种缘故,皆未有成功。”项梁朗声道,大家逐渐安静下来看着上首的项梁,听他道:“我们这些人,都曾是六国的贵族。暴秦无道,抹去我们家族的尊荣,让我们失去故土颠沛流离。东周衰弱之后两百多年,我们六国从未有如此凝结过的时候。今日!我们聚在这里,是千秋万载的佳话。而我们,是将来这片土地的主宰!必能推翻暴秦!为了故国与家族!大家必得齐心协力!”
一席话说得在座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纷纷站起来响应项梁。
看着大家激昂热血,怀瑾并不为所动,只是觉得自己这位舅父非常会演讲。
给不疑喂了一勺鸡蛋,怀瑾看向张良,发现他也是淡然的坐在那里,嘴角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饭后大家成群结队的在山头游览,自由活动。
怀瑾觉得有点像现代几个大集团一起搞合作,在某商务会上,大家先聚在一起开个大会;等说正事的大会结束后,大家就趁着party机会认识一下对方集团里的成员,你是哪个总经理,我是哪个CEO的秘书……
怀瑾内心腹诽着,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来。
“你乐什么?”英月一直坐在她身旁,也没见有人和她说话,她突然笑得乐不可支,让英月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怀瑾摇摇头,英月看着一旁的贵夫人们,又道:“你怎么不和她们一块说笑,我瞧你和她们倒能聊得来,不像我。”
听着她低落的语气,怀瑾不禁心想,我刚刚为了你得罪了好些人,她们自然远着自己了。
刚刚坐的时候,怀瑾就感觉到了,她一坐下,好几个妇人都陆续换到别处去了。项李氏如何发现不了,于是定要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怀瑾则借口要看孩子,坐在最外面。
坐在她身旁的,不过是英月、青儿还有穆渔。
“那些夫人都是名门望族,日后肯定是有交际的,你何苦得罪她们?”穆渔觉得自己与怀瑾算是旧识,她说这句关心话,怀瑾应当也不会介意。
谁知怀瑾只是笑了笑:“告诉你一句话,如今这个年头女人之间的交际,不是看谁与谁投契,而是看谁的夫君更厉害。”
比如项李氏和赵歇夫人,再比如青儿,不论她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会有人敢当面给她们脸色看。
青儿点头认同:“怀瑾说的在理。”
无论男女,都会为了权势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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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两个孩子呢?”青儿四下扫了一圈,也没见到怀瑾两个孩子。
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指着某处密林,道:“那儿呢!”
一群孩子在树林里玩游戏,简直不亦乐乎。
这时,张良从凉亭那边走了过来,怀瑾起先还没注意,是项李氏问张良过来做什么,她听到张良清凉柔和的嗓音时,才意识到他过来了。
张良已经到了面前,怀瑾不解的看着他,却见张良往袖中掏了一下,一束被扎好的香草出现在眼前。
怀瑾笑了一声:“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对比起项梁等人的郑重其事,张良简直像是来踏春游玩的。
怀瑾把花接了过来,余光瞟到前头那些女子都看了过来,不由面色发烫。
“过去吗?尉缭先生说想与你说说话。”张良说明来意,不由分说把她从软垫上拉起来。
难怪他突然跑过来,怀瑾点点头,就跟着他过去。走出去两步,听见有人在问:“不知这位先生出自哪位世家?”
怀瑾听到项李氏得意的声音:“我这外甥女婿,乃是故韩国张相之子,颖川张良。”
“好体贴的夫婿!”也不知是谁发出叹息,听声音显然是位年轻姑娘。
怀瑾忍住不往后看,只侧头去看张良,只见他唇角一个愉悦的弧度。
怀瑾咬着唇,偷偷笑了起来,这人!故意的!
魏咎带着穆生在凉亭里和大家说着什么,而尉缭独自坐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怀瑾过去坐下,张良则站在一旁眺望山下的景致。
“你怎么不跟过去?”怀瑾瞟了一眼凉亭里的魏咎,问尉缭。
尉缭温和的笑了笑,平和道:“今日所论,不过是口头谈兵,让穆生替他周旋吧。”
今日上午刚到,魏咎便把他介绍给了其他人,众人有意无意的便往他身旁靠。
尉缭说完这段,怀瑾捧腹大笑:“熟知兵法之人必知《尉缭子》,有幸见到本尊,怎能不结识呢?”
换而言之,尉缭这个人相当于魏咎的门面,哪怕魏咎在这里面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没有人敢小瞧他没经验。
“刚刚他们提到扶苏和蒙恬,我一时惆怅,便让张先生把你叫了过来。”尉缭看着她,温和的眉目里满是看尽风云后的沧桑。
日光照在脸上,怀瑾看着山坡上随风摇曳的野花,干笑两声:“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呢?陪你一起伤心吗?”
她并不是嘲笑,不过想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伤感。
尉缭叹了口气:“昔年在咸阳的故人都已经不在了,只余你我。今日听闻扶苏真正的死因,我反而释怀了。”
“为何?”怀瑾问完,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尉缭道:“我与他君臣一场,他待我不薄,我也一直相信他的为人。起先听到是他赐死了扶苏,我心头还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可你不觉得,现在更不是滋味吗?”怀瑾看着他,两人都苦笑起来。
他们知道嬴政并没有赐死扶苏,可扶苏自己却不知道,不知他就死前究竟是何等心情?怀瑾再度替扶苏落了泪,面颊冰凉。
静默了一会儿,张良看着他们,悲悯道:“王朝更迭,本就是伴着阴谋、死亡和牺牲,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他无法避开这场灾难。扶苏不幸,不能为君。百姓更不幸,得不到一位仁厚的君王。”
俯瞰着山下成片的房屋,张良感慨道:“或许一位能带给万民福泽的仁君,必须要经过无数厮杀,踩着万千人的性命浴血重生,再度带给人间光明。”
“大禹、商汤、文王……莫不是如此。”尉缭接着他的话,点头称是,随后看向凉亭那边的一种豪杰,问张良:“张先生认为,下一位仁君,可在其中?”
怀瑾心里回答:不在,那一位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呢。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我也不知。”
他又道:“不过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一次平定天下的那位,也许并非出自贵族。”
尉缭神色一动,他坐直,低声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莫非说这两个聪明人一拍即合,都有着超强的第六感?
怀瑾纳闷了一下,尉缭又道:“前些时日,我遇见一个人,这人是个平民,想来公子门下为士,公子没见他,但我见了。这人跟我说,如今秦二世暴虐无道,欲领民夫、农人反抗,但他为布衣出身,并不足以领袖,便想投奔贵族。”
张良眼中炸开笑意:“此人是谁,倒与我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尉缭遗憾道:“他听闻公子见都不见他,十分愤然,我本想留他,但他依然离去了。他临走前,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陈胜,是阳城人。”
“自古以来,军中领袖皆为士族子弟,那些民间征来的兵都被充作马前卒,这是一个弊端。”张良告诉尉缭:“我在下邳几年,将那里的任侠、地痞拢成一派,其实和陈胜所言是一个道理。他们都把目光放在士族身上,可全天下的士族子弟加起来都不及平民的一半多。这个天下是百姓的,若所有人都站起来反抗,何愁推翻不了二世?”
尉缭好奇的看着他,平和的笑道:“张先生胸有丘壑,尉某拜服,只是适才大家聚集在一起时,你为何一直沉默?”
“尉先生不也一直没说话吗?”张良笑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站起来互行了一个礼,怀瑾托着腮:“我还在这里呢!”
二人不免笑起来,怀瑾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魏咎几人走过来,笑道:“见你们相谈甚欢,我倒有些好奇,想听听你们说什么。”
怀瑾站起来,朗声道:“不过是谈些男人谈的事咯。”
魏咎哼了一声,笑道:“反正尉先生从不隐瞒我什么,我回头问他!”
魏咎等人一过来,凉亭那边的人也渐渐的过来,见男人们越来越多,怀瑾就想先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3章 找悠闲听风言恶语
她已为人妇,除了亲族,没有哪个男人会主动上来找她说话,因此怀瑾溜得很顺利。
哪怕田假的目光在她脸上过了好几遍,终究都没有真的开口把她叫住唠嗑。
“怀瑾!”谁知她那好舅舅项伯突然把她叫住。
怀瑾压抑了一下怒气,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头:“小舅有何吩咐?”
项伯咳嗽了两声,道:“你去让你舅母端些茶水过来。”
她立即恭顺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往树林的方向过去。
当然她不会真的让英月去送茶,英月会把那边弄得一团糟的,她径直去跟项李氏说了一声那边要茶水。
殷氏正在派人收拾宴席的残羹剩饭,项李氏就命桓楚夫人任氏去置办了。
坐下,就听见项李氏正热切的跟田假夫人夸赞着项羽,直把项羽夸成了一朵花。
怀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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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孩子,待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后头玩,阿燕如护雏的母鸡一样在旁看着时,她便放心的躲在僻静的树后小憩了。
正闭眼假寐,耳边忽传来几声低语。
“……一个男人只会围着妇人打转,再体贴又能有什么出息……”
“听说有个刺客叫专诸,对自己的妻子言听计从,大约就是这样子吧。”
“诶,人家可是贵族出身,怎能拿刺客与之相较?”这声音耳熟得很,似乎是龙且夫人昭氏的声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父亲说,昔年韩国在诸国中最弱,与赵国和楚国的几大世家比起来,张家也算不得什么大贵。”这不知是何人在嘲笑,说得有些歹毒:“如今也不过是破落户罢了。”
大约有三四个女人的笑声,怀瑾听了半天,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她老公张良。
倒也不是很生气,怀瑾只是好奇她们还会再说什么,忙竖起耳朵聆听。
又有一个年轻女声响起来,压抑着的声音满是好奇:“不过我见他生得倒是不错,肌肤似冰雪一般,不知是如何保养的。”
“生得不好,如何能入她的眼呢?”还是昭氏的声音:“就是这容貌生的好,生计不用愁,自有项家替他筹划。不光养着外甥女,连外甥女一家都养着,可不叫人羡慕嘛!”
怀瑾纳闷了,龙且是跟着项家的,他老婆怎么和外人一起说自己的坏话?
她们虽是在嘲笑张良,其实是在嘲笑她。怀瑾睁开眼,明亮的光线一阵刺目,她平静的敲着手指,心道自己是过去教训她们一顿呢,还是当没听到呢?
可她确实不大生气,言语辱骂,对她而言都比不上被蚂蚁咬了一口。
怀瑾心道,算了。
可谁知昭氏忽然压低声音,又说:“还有……”
这神神秘秘的语气,旁边几个人连忙着急的催问,怀瑾本想换个地方,听到昭氏这语气便继续稳坐着了。
“听说她中间还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大女儿,不是现在这位的。”昭氏的声音十分得意,大概旁边的人反应十分给面子吧。
立即就有人追问:“那张良还能忍?”
“怎么不能忍?娶了她,就得了项氏的襄助,何愁将来!”昭氏小声笑道,她其实也是道听途说,这些辛密是从项家好几个下人那里拼凑来的。
女人们或嘲笑或看热闹,怀瑾动了气,倏地站起来,从树后走了出来。
眼前四个女人:昭氏、赵歇女儿、另两个不认识。不认识的,都是项李氏不曾介绍的。项李氏没有介绍的,那就是龙套。
四人一见怀瑾,登时愣住了,随即尴尬起来。
昭氏脸色最难看,反应过来忙站起来,笑道:“妹妹怎么也在这里?”
其他人她动不得,昭氏她却是不怕的,笑脸都懒得给一个,怀瑾直接冲上去抡起胳膊给了她一巴掌。
结结实实挨在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瞬间让怀瑾堵塞的血管流通了。
“你……怎敢……怎敢动手!”赵歇女儿被这野蛮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
怀瑾对着她只是客客气气笑了一声:“这是我们楚国项氏的事情,不劳小姐操心了。”
昭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可不是项氏!”
“是,你是昭姓,不过您丈夫却是从少年时就在我舅父帐下效力了。”怀瑾目光平静的看着昭氏,扯出一个冷漠的笑脸:“你若不服气,要么现在打回来,要么回去让你丈夫来找我算账,要么现在就把我舅母请过来,让她评评理,我这一巴掌打得该不该!”
昭氏脸上青白交加,半晌说不出话,其他三人却有些心虚的别开头。
十步开外就是那群贵妇,昭氏往那边瞧了一眼,心知项家人最护短,只有站在怀瑾那边的,心头大恨,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把委屈吞进了肚子里。
见昭氏只是难堪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行动,怀瑾满意的点点头,有风度的和其他三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怀瑾耸耸肩,觉得身心舒畅,她钻进后头茂密的植株,找孩子去了。
这一段小插曲怀瑾并没有放在心上,香炉峰“踏青”结束后,那些远道而来的贵族依旧带着家眷回去了。
怀瑾并不知他们那日上午究竟密谋了什么,也没有主动去问张良,只是安心的带着孩子。
张良过来,是受邀参加“踏青”的,“踏青”已结束,他们便准备回下邳了。
项府现在人进人出,怀瑾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回下邳前一日,怀瑾想起几年没见到韩信了,于是决定去瞧瞧他。张良被项梁请去喝茶,莺儿和不疑被项羽带出去玩了,怀瑾只能套了一匹马自己出门。
想着香草现在应该已经生了孩子,怀瑾还贴心的带了一些礼物过去,骑着马慢悠悠走到城南,径直奔到了田垅边上最里面的草屋。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鸡飞鸭跳,干稻草乱放一地。
怀瑾觉得有些奇怪,香草怎么会让院子这么不整齐?屋门紧闭,她拎着礼品,上前敲了一下,门是没锁的,一下就开了。
“韩兄?香草?”怀瑾瞥见屋内漆黑,像是某鬼屋一般的氛围,她轻轻叫了两声。
没人回应,怀瑾将门彻底推开,屋内一片狼籍,衣服和书简都是胡乱摊在地上。
榻上被子鼓起,似乎是一个人形,怀瑾心里直打鼓。
不会是死人吧?怀瑾没敢再往前,只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韩兄?”
被子里的人形动了一下,倒把怀瑾吓退了一步。
那人坐起来,怀瑾看不清他的脸。往后退了几步,借着门外的光,怀瑾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颓丧脸。
“韩兄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怀瑾顿时惊呼出声,也不忐忑了,直接将窗户上的草帘拉起来,一边问道:“这大白天你在家里睡什么觉!香草呢?”
韩信似乎很久没有见光了,窗户一拉开阳光洒进来,他僵硬的拿手挡了一下。
怀瑾觉得韩信有点不对劲,死气沉沉的,她顿时猜到了什么:“香草怎么了?”
韩信只是木然的看着她,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看得怀瑾头皮发麻后,他眼珠动了一下,仿佛刚认出她来:“是你回来了。”
他从榻上坐起来,一股酸味就传到怀瑾鼻子里,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周围没有坐的地方了,怀瑾就站在那里,笑容也有些犹豫了:“韩兄,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信木讷的摇摇头,慢腾腾从床上起来,他蹒跚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然后沉默的站在怀瑾面前。
呆滞了一会儿,他说:“家里没有干净的杯,没法招待你了。”
“不要紧……”怀瑾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问:“是香草与你吵嘴,回娘家了?”
韩信阴郁的面容上一丝生气也无,只是带着一种麻木开口:“香草……死了。”
顿了一下,怀瑾找到呼吸,她更小心了:“怎么……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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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病死的。”韩信说,他坐在榻边,脑袋垂着,带着一种厌世的颓然。
怀瑾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静静的坐了会儿,她艰难的开口:“没请医师吗?”
“请了,桓楚先生也给了不少好药,都没留住她。”韩信说。
外面阳光正好,若香草还在,肯定正在院子里喂鸡,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外面妻子的笑脸。可是现在窗外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桓楚倒没跟我说这事。”怀瑾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香草命苦,打小也没过什么好日子,日夜劳作补贴家用,可她父母还是嫌她。”韩信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干涩,像堵了一团棉絮似的:“自小操劳到大,身子就落了病,冬日时她说小腹疼得厉害,可我到春日才给她请医师。好多血……她日日都在流血……最后死了。”
临死前还拉着他的手,愧疚自己没能一直陪着他。
像是什么妇科病变,怀瑾木木的想了一会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我带你去瞧瞧她吧。”韩信艰难的撑着床塌站起来,他的手枯瘦得厉害,像是一截残枝。
怀瑾沉默的跟在他身后,韩信沿着田垅一直走,走到一处小坡上,怀瑾见到一座孤零零的坟。
“她临去前也念叨你了,说这几年的好日子,多亏了你。”韩信木然的开口,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香草的死,仿佛也把他的灵魂带走了。
“她在会稽这几年,和你在一起,是快乐的。”怀瑾说:“一生中,能有这样一段美满的时光,我想她在九幽之下也没有遗憾了。”
“我最遗憾的,是没能让她过上风光的好日子。”韩信坐在坟茔边,动手将上面的杂草一根根拔除,他没有一丝生气的阴郁眼睛,死死盯着坟茔。
今天是韩信和她说话最多的一天,怀瑾安静的站在一旁聆听着。
“我母亲,是韩惠文王的一位公主。”韩信说。
怀瑾大为惊讶,如果韩信是韩惠文王的外孙,那么和韩成岂不是也是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说韩信出身布衣,但一个平民老百姓能佩剑还能读兵书,我觉得有点奇怪。而且韩信到处蹭饭,大家一边骂也不耽误给他吃喝,更觉得奇怪,所以我这里给韩信的出身有所添加,反正就……沿着寥寥数语凭想象了~
第364章 探友人惊见坟茔
见怀瑾表情震惊,韩信又道:“惠文王有三十多位公主,我母亲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不然也不会把她嫁到偏远的淮阴。我父亲是楚国淮阴的县尹,学士出身,颇受人爱戴,我六岁前都是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
“六岁那年,楚国和魏国有一次小规模交火,魏国的一个将军把目光瞄到了偏远的淮阴,是我父母带兵抵抗才保住了淮阴,救下了那里的百姓,可我父母却战死了。”韩信面无表情,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难怪……”怀瑾喃喃出声,难怪淮阴人一边鄙夷韩信还要一边供养他,想到彼时韩信那句“那是他们应该的”,怀瑾顿时感慨万千。
“我父母为他们而死,他们却日日在背后责骂我,遭人白眼二十多年,我在淮阴没有一日是安乐的。只有香草,她在时,才让我觉得原来阳光也会照在我身上。”说到这里,韩信脸上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柔和。
韩信和香草,都是苦命人。
怀瑾瞧着他,不由也为他难过起来,轻声劝慰道:“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香草她定不想看到你如今这个模样。”
她忽然想到桑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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