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沉默寡言的性格,她心道,这人居然还挺有心。
不过此时韩信似乎是出去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口放着一个盛水的陶盆。
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韩念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端了一个大木碗,里面是一大碗粥,不知又是去谁家要来的。
“你脸色很不好。”喝粥时韩信这么告诉她的。
“大概是昨夜没睡好。”怀瑾笑了一下,然后拿起那束花晃了晃:“多谢你的花,很可爱,你有心了。”
韩信愣了一下:“不是我。”
“你出门之前这束花在吗?”怀瑾一下严肃起来。
韩信摇头:“没看到。”
“你出门多久?”怀瑾问。
韩信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那么就是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来了一趟,怀瑾还一点都没有发觉,可淮阴这个小地方,除了婧嫂和韩信,她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莫名的,她想到了桑成。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怀瑾突然对韩信行了一个礼。
他本是吃饱了坐在檐下发呆,看到怀瑾突然行礼,他忙回了一个礼:“请直言,韩信必不推辞。”
“我想请你去一趟三川郡帮我送个东西。”怀瑾意识到某种可能,便立即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她把身上的钱拿了一小部分出来,说:“我不叫你白跑,这是我给你的报酬。”
“上次受你馈赠,昨日又喝了你的酒,又岂能再收你银钱?”韩信十分郑重。
“这些钱给你是好让你去买一匹快马。”怀瑾换了个说法,不过她现在掏出的这块金子大约只有七八两,只能买一匹普通的马了。
于是韩信就不再推诿,爽快的接了钱出去买马。
怀瑾则去了婧嫂那里牵自己的坐骑,等到了婧嫂家门外,看到桑成笑眯眯的在逗丑生。
两人在玩一种你要糖我故意不给的游戏,丑生被逗得满脸通红,桑成然后哈哈大笑把糖塞到丑生嘴里。
“你来牵马?”桑成看到她简直异常愉悦。
怀瑾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上前把马儿缰绳解开,骑上马直奔韩信家中。
等到了中午韩信才回,还牵了一匹黄色的老马,怀瑾将《虞氏春秋》三卷分了两卷给他,又仔细嘱咐他许多。
不过是跑一趟腿,韩信看来不过一件小事,不明白怀瑾为何那么严肃。消化了一下对方的话,韩信点头:“明白了,五日后我在阳武县外等你。”
等韩信离开,怀瑾也出发了,两人并不同路,韩信走小路她走大路。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怀瑾摘了路边一片大叶子遮挡在头上,慢慢悠悠的驾着马往城外走。
周围尽是些平民,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等出了城进了一片林子,怀瑾仍然没看到跟踪的人,她心道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需要伞吗?”头顶上一个声音吓得怀瑾差点落马。
稳了稳心神,怀瑾抬头一看,见到桑成坐在一棵大树上,拿着一把伞笑眯眯的看着她。
怀瑾露出一个意料之内的微笑:“原来阁下是树上君子。”
“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桑成跳下来,七八米高的树他落下来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怀瑾的一只手握上剑柄,笑道:“等我做什么?”
桑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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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她的手,笑道:“动手的话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放心,我不会和女子动手的。尤其是你,小黄莺。”
怀瑾连心都提起来了,这人……
“早上给你摘的花喜欢吗?我跑了好远才摘回来。”桑成跟上她的速度,在马旁边悠然的跟着。
怀瑾默不作声,只是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走了一会儿,桑成突然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从后面的密林里跑出来。
那匹马上没有马鞍和马镫,桑楚就直接骑了上去,和怀瑾并肩而行。
“《虞氏春秋》不在我这里。”怀瑾直截了当的说,这人不知底细,似乎对她的举动又很清楚,这种感觉可真不怎么舒服。
桑成瞅着她似笑非笑:“我知道,你让那个叫韩信的人给带过去了。”
怀瑾倏然扭头盯着他,桑成瞥了她一眼,又是用那副不太正经的语调慢慢说:“应该没有全部带走,你给了他一半?”
看了他半晌,怀瑾忽然一笑:“李斯是否跟你提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武力值天花板出现了,现在还没有出手,只写了他骑马和上树。不要小看他骑马,亲身体会过没有马具骑马有多难,只有下盘稳得一批的人才能做到,这个新角色技能很多,后期会一一出来的,他的真实身份也会慢慢揭晓,耐心哦铁子们。
第304章 如期而遇共赏云霞
如果是李斯说起过她,那么桑成的行为姑且能有理由。
可是,李斯又怎么会知道毛亨会遇到她呢?
可桑成突然露出一丝意外:“你居然还认识李斯?”
他笑道:“难怪你答应给毛先生跑腿,原来都是旧相识,我说他怎么绕道往会稽跑呢。”
嗯?李斯没提过她?怀瑾更糊涂了,她问:“你以前认识我?”
“我们昨天相识了,不是吗?”桑成愉悦道,他的嘴唇始终往上扬着,看着很不正经。
他说话总是含着笑,像是在捉弄人一样。
怀瑾火了,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知道书不在她这里,还跟着她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桑成反问了一句,然后慢吞吞的说:“大约是一个孤独的人,遇到了一个好玩的女子,就忍不住跟上来了。”
什么意思?对她一见钟情?不过她确实一直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敌意,只是因为不知底细的人让她很不自在而已。任何人做事,总会有自己的理由,桑成也一样。
想了一瞬,怀瑾问:“那你现在预备怎么办?先从我这里把书抢走?再去找韩信?”
“我看到你的那一瞬,就不想接这单生意了。”桑成坐在没有鞍的马背上,竟然还能把双手枕在脑后人却不掉下去:“重新认识一下,成是假名,我叫桑楚,诚心欲与你相交。”
“生意?你不是李斯的门客?”怀瑾依然觉得这个名字陌生,也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放松,只是对这个人更加好奇和疑惑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桑楚轻笑一声,愉悦道:“李斯还不够格。”
因他的狂妄,怀瑾顿时噎了,半晌她问:“那你跟着我干什么呢?”
桑楚瞄了她一眼,带鼻音的腔调染着浓浓笑意:“说了啊,觉得你好玩,想跟着你走一段。”
经过一棵桃树,他坐在马上长臂一挥,手上抓了两个毛桃,递上其中一个他说:“你不是要去阳武送书吗?我护你过去。”
怀瑾扯了扯嘴角,把那个桃接过来,她试探着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可我眼下身上没有琼瑶,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相识了便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报答。”桑楚揶揄的笑了一声。
怀瑾又问:“你受李斯之托来抢……拿书,你半路不干了,李斯不会找你麻烦?他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届时再说,”桑楚说:“不过他短时间恐怕没功夫找我麻烦,他现下忙得要死。”
怀瑾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既是朋友了,不妨告诉我你的来历?我这人疑心重,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着我,我总是不安心。”
“你说话可真直接,果然很有意思。”桑楚不知道高兴什么,笑得更厉害了。
骑行了一会儿,他说:“我是陈国人。”
陈国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国家,早就没了,思考了许久怀瑾才问:“陈国灭亡后,陈公子完当了齐国大夫改了田姓,所以你是旧齐国人?”
“陈国是陈国,齐国是齐国。”桑楚是这么回答她的。
不一会儿走出了林子,太阳又照在了脸上,刚刚遮阳的叶子已经扔了,怀瑾左顾右看想再寻一片,桑楚再次把伞递过来。
这一次怀瑾接了,撑开伞打在头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样子是不是有些奇怪,大晴天我却打把伞。”
桑楚说:“世人千百种,种种皆自然,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怀瑾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起伏有致的侧脸,薄唇弯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这人真是古怪的很,不过怀瑾听他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自然而已。
突然想起一个很要紧的问题,她问:“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
桑楚笑得更厉害了,他说:“我都不用看,听就能听出来了,哪个男子会有黄莺一样的声音呢?再说你扮男子扮得也不认真,喉头不遮胸也不束。”
他这么大大方方的点评,怀瑾脸上忽然发起烧,瞪了他一眼。
于是就这样和桑楚一起上路了,怀瑾不知他的目的不知他的来历,唯一知道的是他是被李斯派来抢毛亨身上的书,但现在他又不抢了。
两个人,非敌非友非亲戚,却意外相处得很和谐。
且桑楚是个户外生存经验丰富的人,他们在第二天进入了山区,桑楚好像永远知道哪里长了好吃的果子,哪里有好看的风景。
夕阳西下的时候,桑楚带她找到位于半山腰的一条溪水处,金红色的霞光将水映成胭脂,桑楚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惬意的看着天空。
他的脸被镀上了霞光,有飞蛾和蝴蝶在溪边飞舞。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黑蓝色的蝴蝶,桑楚伸出手,那只蝶就乖顺的落在了他手指上。
怀瑾觉得这一刻他不像人,像是这片山林中的某种生灵。
“你是什么人?”怀瑾再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桑楚却只是疏懒的笑笑:“只是暂时与你同路的人。”
他瞟了怀瑾一眼,道:“眼前的景色不美吗?人会死,这片景色却永远不会消失。这是天地间永恒的美好,我们有幸能一起共赏,比起这些,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
怀瑾在另一颗石头上坐下,道:“正是因为天地间美好的事情太多,所以我要确保自己活着,好看到更多的风景。你是一个不定时的危险,我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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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安全,自然想多知道一些。”
“我不过是接了一单生意追一本书,你不过临时受命帮人送书。现在我不做这笔生意了,你的书也让人带了一半走,我们的矛盾就没有了。”桑楚将那只蝴蝶送走,闭上了眼睛:“我和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很有缘份,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我伤害你就让我全家死光我被人卖去当奴隶每天吃馊饭还不得好死。”
他玩笑似的口吻发了一串毒誓,震得怀瑾目瞪口呆。
“躺下看看吧,这些云彩很快就要消散了。”桑楚说。
“这些云彩每天都会有。”怀瑾这么说着。
桑楚道:“今天的云彩和明天的云彩是不一样的,今天的美丽不看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因为时间不回头。”
怀瑾便躺在石头上面,学着桑楚的样子把手枕在脑后,天上霞光变换,从红到金从金到紫。
像是被天上神仙打翻了颜料,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便有了如此瑰丽的景象。
她想起了张良,他们也曾一起看过很多次的夕阳,可她记不起来那些美丽的云彩,只记得陪伴在身边那位温润俊美的公子。
绚丽的云彩慢慢消失,天上变成了深沉的浅蓝色,桑楚坐起来看了怀瑾一会儿,笑道:“你在思念什么人。”
是肯定的语气,怀瑾维持着躺下的姿势,眼睛看着天空:“或许吧。”
“是谁?”桑楚笑着,戏言:“是你的心上人?”
怀瑾坐起来:“走吧,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还能走一段。”
两人把在旁吃草的马儿牵走,继续往山上走,运气好的话,今天可以翻过这座山找一户民房借宿。
不过她还是过于乐观了,刚走到山顶,天就完全黑了。
不知从哪个坳里传来一声狼嚎,桑楚说:“就在这里休息吧。”
夏夜山上的蚊子多,怀瑾把身上带的药粉抹在手腕上,然后找了一块避风的石头躺下。
刚闭上眼睛,身上突然盖了一层布料。
怀瑾睁眼,看见桑楚穿着单衣跳上了一棵树,他在树杈上躺下,已然闭上了眼睛。
桑楚的衣服上有一种温暖的气息,那是被阳光晒久了才出现的味道,怀瑾拢了拢衣服,防备心卸下了一大半。
哈欠一打,她很快睡着了。
天边一亮,怀瑾便醒了过来,桑楚在树上睡着了,不知道这个姿势维持一夜是个什么感觉。
怀瑾知道他的功夫肯定很好,没有哪个正常人是可以这么在树上睡一夜的。
“盯着我做什么?”桑楚眼睛没有睁开,嘴角先扯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怀瑾张了张嘴,如果否认的话,那不正是自己承认了吗?于是她把嘴巴紧紧闭上,转身去喂马了。
树上传来桑楚的大笑,惊飞了几只山雀。
他稳稳当当的从树上跳下来,怀瑾立即把他的衣服扔了过去,盖了他一脸,桑楚也不以为意,从容的把衣服穿好了。
“你脸色不好。”桑楚看了她一瞬,问:“要我帮你看看吗?我医术不错。”
“不用。”怀瑾说,不过她这几天睡醒总是有些浮肿,大约是连日有些劳累,她摆摆手:“我没什么事,只是没休息好。”
桑楚笑笑,递过来一串野果,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摘的。
怀瑾吃了几个果子,然后上了马继续前行,桑楚则慢悠悠跟在一旁。
等过了山区,怀瑾就加快了速度,路上走了四天,他们进了三川郡。
然后又骑了半天的快马,他们到了阳武县外,怀瑾见到了韩信。
韩信早早就到了,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怀瑾不好意思的笑笑:“为何不先去找一个驿馆住下?”
这也太实诚了。
“没钱。”韩信简单道。
怀瑾顿时扶额,韩信把身上的两卷书递给她,然后沉郁的盯着一旁的桑楚,眼中微微敌意。
虽然怀瑾什么都没跟他说,但韩信就是觉得她之所以让自己跑这一趟,一定是因为旁边那个人。
面对这直勾勾的打量,桑楚只是戏谑的抱着手站在一旁。
“我已经到了,你还跟着吗?”怀瑾侧头看着桑楚,这人路上说是护送她来阳武,那么已经到地方了,怀瑾心道你还不说你的真实意图?
桑楚掸去衣上灰尘,低沉嗓音憋着笑,抬起手行了一个礼:“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他跳上马,闲散的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怀瑾愕然,真的只是把她送到这里?
“听说原阳的狗肉好吃,我准备去试一试。”桑楚没回头,怀瑾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原阳也在三川郡,离此地不过半天的距离,怀瑾心里笑了一声,我才不会去找你呢。
这个背影很洒脱,怀瑾笑了一声,冲他喊道:“我不爱吃狗肉!”
桑楚悠闲的挥了挥手,遍地黄沙一人一马渐渐在视野中变小,怀瑾莫名想到了骑青牛出关的老子。
“是因为他,你才叫我来送东西吗?”韩信让她回了神。
怀瑾牵着马往城里走,问他:“何以见得?”
“你本来是要一个人来的,但前几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看到了那束花。”韩信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说:“他潜进我家送花,让你觉得不安,但你似乎也不意外,所以是早知道有人在追你,因而临时改变主意。只是……”
刚刚看到怀瑾和桑楚并肩而来,韩信几乎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转念一想,更觉奇怪。
既然桑楚不是来追她的,她又何必让自己跑来送书?除非路上发生了什么。
“我托你来阳武,你什么都没问就来了,我原先还以为你不好奇,原来是自己全都想到了。”怀瑾看了他一眼,韩信很聪明啊,全都猜对了,不过他肯定猜不出桑楚为什么最后改变了主意。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因为桑楚从追到护,这转变实在是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5章 进三川怒骂坏老叟
“既然决定帮你的忙,又何必追问那么多。”韩信半低着头,声音沉闷。
想了想,怀瑾解释道:“这个人的确是为了我身上的书而来,不过他最后放弃了,我也不知为什么。叫你白跑一趟了,真是对不住。”
在她的设想里,桑楚说不定还会和她动武,然后抢了她的书来追韩信,只是没想到桑楚改了主意,一路上就这么顺当走过来了。
韩信摇摇头:“没事。”
“随我一起去送书吧,等送到了我还是要回会稽的,正好与你同路。”怀瑾相邀道。
找了一家酒肆打听了一下张苍,没想到一下就问出来了,张苍是这里出名的文人,都知他是大儒荀子的徒弟,个个对他尊敬有加。
酒肆里的人给他们指了位置,怀瑾和韩信就一路找过去,找到一座豪华的宅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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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师叔,可真是有钱。
怀瑾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便上去报了名字,不一会儿里面就来人把她请了进去。
张苍正坐在凉亭里面看书,一个年轻婢女给他捏脚,另一个婢女在后面给他梳头发。
比起她的师父浮丘伯和前几天见到的毛亨师叔,这位师叔可称得上是有派头了,一副土地主的派头!
“赵怀瑾?”张苍瞟了她一眼,态度傲慢。
“正是晚辈,”怀瑾先行了一个礼。
张苍将书简放下,打量了她一下,慢条斯理的说:“你这礼行错了吧,我记得,你是个女子。”
韩信瞄了她一眼,怀瑾愣了一下,不知张苍为何对她如此态度,除了她孩童时期在兰陵见了一次面外,她和张苍可是再没有过交集了。
“前几日在会稽遇到毛亨师叔,他老人家托我给您带了一卷书来。”怀瑾把包袱里的三卷书递过去,面带微笑。
张苍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不快的冷哼了一声:“李斯果然是个小人。”
他把书递给旁边的婢女,然后目光如针一般打量着怀瑾:“你不是嫁给始皇帝做妃子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会稽了。”
怀瑾愣了一下,笑意凝结住了。
一旁韩信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些,尽是意外。
“我记得那时候你叫赵姮。”见怀瑾不说话,张苍眯起了眼,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她耳朵要是没问题的话,这老不死的是在阴阳怪气。
怀瑾当即直起身子,冷着脸:“八年前我就已经离开秦国了。”
她告辞说:“既然书已送到,晚辈就先告辞了。”
“你这规矩……”张苍扶着婢女坐起来,磨唧的叹息了一声:“见了师叔,也不好好行个大礼,你师父昔年就是这么教你的?”
怀瑾正要出言反击几句,张苍忽然和蔼的笑了一声:“年轻女子心眼小,就是听不得几句冷话。既来了,便吃盏茶再走,不然我这师叔也和你似的失了礼。”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怀瑾憋着气,给他行了个大礼。
张苍点点头,站起来,立即有婢女给他穿上了鞋子。
他走了两步停下来看了怀瑾一眼,示意她跟上,怀瑾便和韩信一起跟着过去。
张苍带他们到会客厅坐下,一面命人上茶,一面问怀瑾:“你在会稽做什么?”
“现居舅父家中。”怀瑾如实交代。
张苍眼神闪了闪,道:“始皇帝为你送出城池,你却没嫁给他,他竟也没有怪罪你,真乃奇事。”
怀瑾道:“都是陈年旧事,不知师叔为何一再提起?”
张苍却避而不答,只是继续说:“当初我随一众御史上书,力劝嬴政莫行昏君之举,谁知他竟把我给贬了,差点让我丢了命。”
怀瑾脸色一白,张苍却笑道:“你在秦国十年,从来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师叔在雍城任职,我却是听了你很多事。赵姮这个名字,我可是恨了好几年。”
她冷汗直流,想起来是哪桩事了,当年嬴政为了找她送出五座城池,导致她被燕丹囚在燕王宫。
那时她听说嬴政为这事罢免了许多官员,没想到张苍就在这里面。
怀瑾是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这件事又捅到了面前,她瞬间觉得,冥冥中是不是自有因果轮回呢?
顿了顿,怀瑾谦卑的低下头:“此事虽因晚辈起,但实非我所愿,盼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虽是在请罪,怀瑾却想着,大不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绝了往来,你爱记仇就记仇吧。
张苍坐在上面呵呵笑了两声,这时婢女捧着茶盏上来。怀瑾接了茶杯,发现这杯子通体碧绿,忍不住直咂舌,又是一个有钱人!
“常听说有妖妃如褒姒夏姬之流,到了你面前,她们也只能甘拜下风了。”张苍发出尖酸刻薄的感慨。
看着他白了一半的头发,怀瑾生气的想,这人年纪和心胸不成正比!
“你如今可嫁人了没有?”张苍看过去,看到赵怀瑾脸色发白,不由冷笑了一声。
又看到她旁边那个穿着贫穷的年轻人,他道:“旁边这位是……你夫君?没想到你竟嫁了这么个人。”
怀瑾敛着怒气,道:“我敬你是长辈,才一忍再忍,你若再侮我朋友,晚辈可就不能忍了。”
“不能忍?那便出去吧。”张苍下了逐客令。
怀瑾倏地起身,冷笑道:“师祖大德,竟也有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弟子,不知阳武人是否知道您老人家的庐山真面目?一把年纪不知道修身养性,天天惦记着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难怪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幸而在秦国的时候我不识得你,不然必要给你家大门泼屎尿。”
“我们走!”怀瑾气势汹汹的拉上韩信,不顾后面张苍气得脸色都变了。
等出了门,韩信问她:“他当真是你师叔?你当真是女子?”
不等怀瑾回答,他自言自语道:“这样辱骂师叔实在是……”
“长辈不做个人,小辈为何要忍?”怀瑾一张脸铁青:“再说,他可不是我师父。”
韩信看着她嘴唇阖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同时自动拉远了和怀瑾的距离,不再像前面那样并肩而行了。
怀瑾也没注意到韩信态度的转变,她心里犹在骂张苍是个老王八蛋。
骂了一路到了一处集市,怀瑾想去买点干粮准备路上吃,谁知刚掏出钱袋子就冲出一个人把钱抢走了。
“小偷!”怀瑾追出去几步指着那人大喊,韩信几乎立刻追了上去。
韩信和那人一下就跑没影儿了,周围的人一下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要不要报官,怀瑾一扭头,看见又有两个人把她和韩信的马骑走了。
“让开让开,我的马!”怀瑾急了,拨开人群想追上去,可那两人骑着马一溜烟跑不见了。
过了许久韩信回来,告诉她:“那个人跑到一处巷子里就不见了,没追上。”
怀瑾气得跺脚:“马也被偷了!”
韩信一怔,犹豫道:“要不……报给当地官吏,当街偷窃,是要被处以刑罚的。”
重点是这不是现代,路上没有摄像头,刚刚那几个人他们连长相都没记住,怀瑾往张苍宅子方向看了一样,郁闷道:“肯定是那个老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韩信一筹莫展,这里离淮阴好几百里地,走回去得走十多天了。
况且没有吃食,半路上也要饿死,这里不是淮阴,他也没办法上门讨吃的。
无论是去找张苍要说法还是报官,都是一件不实际的事,只能这么认栽了。
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怀瑾把身上的东西全拿出来,只有一些瓶瓶罐罐外加一块羊皮。
她瞟向韩信腰间的旧剑:“要不把你的剑给卖了换点钱,我回头补给你。”
韩信面色不虞:“这是亡父的佩剑,饿死也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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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韩信的眼神看得她羞愧难当,没办法了,怀瑾把腰间的佩剑取下来,只能卖这个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当铺,怀瑾只能去集市里蹲着,第一回做这个事,深觉丢脸。
旁边韩信却是一脸阴郁的站着,神情自然无比,怀瑾心道这人从小被家乡的骂大的,可能早就练出了脸皮。
陆陆续续有人来问,不过他们出的钱都很少,连一镒金都没有。
赶走第十个前来问价的人,怀瑾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声,韩信瞟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她觉得自己高估了阳武人民的购买力,这是宝剑没错,但这里的人没钱啊,最高也就能出五两金子。
最后在饥饿的驱动下,她以八两金子的“高价”把陪了自己好多年的剑卖了出去,对方似乎是个有钱人……的管家,衣着倒是不俗,只是一开口议价就想让她流泪。
拿着这钱,怀瑾火速去酒肆点了一桌菜,伙同韩信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
心满意足打出一个饱嗝,怀瑾这时想到,若是嬴政知道他的宝剑只卖了八两,他会不会把那人车裂啊?
“那把剑跟了你多久?”韩信吃饱了,眼睛低垂,问她。
怀瑾挠了挠头:“很多年吧,记不清了,十年还是十五年?忘了。”
“那你也舍得卖!”韩信长了一张郁闷的脸,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怀瑾翻了个白眼:“都要饿死了,留着干嘛?剑不过是工具,这把没了以后还能买新的。”
“……”韩信想说她真是太没气节了,可又想她是一个女子,要什么气节呢。
吃完饭怀瑾就说要去买马,韩信这方面经验比她多,带她去了一棵大柳树下,那里尽是卖马卖奴隶的商贩。
但她身上的金子只能买一匹又老又残的马,实在很不划算,思虑许久最后她花了二两金买了一头壮牛和一张板车。
把牛和板车套到一起,怀瑾高兴的坐了上去,她乐观的想,牛车也不错,不用跟骑马似的颠簸。
只是要靠这辆牛车到淮阴,有点不实际,因为牛爬不了山。于是怀瑾想起了桑楚,她对韩信说:“不如我们去原阳找桑楚,问他借点钱吧。”
韩信问:“他会借钱给我们吗?”
怀瑾想了想,肯定的说:“我觉得他会。”
“那就去吧。”韩信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他摸着剑柄,心里有些高兴。
这是他第一次出淮阳,虽然眼前人是女子,但和她一起出行其实还挺有趣的。
他们驾着牛车往城外走,这速度简直让人想流泪。
怀瑾心里哀叹一声,那毛亨老头简直是个坑,她为什么要答应走这一趟?脑子进水了大概!
再想到张苍,这简直是个没皮没脸的老不死,从见面就不给好脸色,还派人来抢她的钱和马,没品德!就这还师叔,叔他妈个头!
她在旁边咬牙切齿的碎碎念,反复问候着张苍全家,像是深仇大恨一般。
韩信不理解:“既然你这么生气,为什么不找上门去?”
“他肯定不会承认啊!”怀瑾白了他一眼:“而且他在阳武这么有威望,我找上门去谁能帮着我?强龙不压地头蛇,知道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话虽粗鄙却有一些道理,韩信低头反复默念着这句话。
走了半天,天色将晚,微风乍起,怀瑾吃了满口黄沙。
两人正准备找棵大树休息,后面却传来轰隆声,两人往后一看,一大队骑马的士兵正朝他们过来。
“大约是出行的士兵,我们让一下。”怀瑾把牛车赶到路边。
韩信却突然凝重起来,握住剑柄:“是冲我们来的。”
怀瑾睁大眼,难道又是张苍?他这么厉害连官吏都能差动?不至于吧,就是骂了他一顿,就派人来抓她了?
转眼,这队士兵已经到了眼前,韩信的剑已经出了鞘。
“这把剑是谁的?”士兵们走出一个八字胡男人,看打扮似乎是个小官。
怀瑾呆了一下,默默站了起来:“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6章 金钗换酒落魄见君
“把她抓起来!”八字胡手一指,这些骑兵全都涌了上来。
韩信颇为震惊,怀瑾慌得一批,她大问:“我犯何事你要抓我?”
“你犯了死罪!”八字胡坐在马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这么多人,韩信指定是打不过的,就算一时逃脱了,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追兵。
心念一动,怀瑾低声对韩信说:“去原阳找桑楚,只要他愿意帮忙,就说西楚项氏愿给他大价钱,高官厚禄金钱美女,随便他要什么。”
这下可算是孤立无援,在三川郡的人,她认识的只有韩信和桑楚。
韩信现在一届布衣,是作不了指望的。
桑楚能和李斯搭上话,且还敢不屑李斯,想来应该是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韩信能不能把他请动了。
“拜托了,韩兄,感激不尽。”怕韩信撂挑子不干,怀瑾的眼神软得惶惑不安。
听到她这么交代,韩信默默的把剑收了起来,对那个八字胡说:“大人,我只是偶遇这个人,与她并不相识。”
那个八字胡还算是明事理,只让人把怀瑾抓了起来。
手上被绑了绳子被一路拖拽回城中,怀瑾被关到了昭狱里,比起她曾经去过的昭狱,这里可算是简陋至极。
她只是四处打量着,却不见惊慌,八字胡还没走,拿着那把剑站在她面前,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这把剑你是从哪里来的?”八字胡问道,他挺着胸尽量显着自己的威严。
“是朋友相赠!”怀瑾老老实实的蹲在稻草上,双手高高举起,也刻意压低了嗓音,到了这个地方,她不得不用心扮男人。
“哪位朋友?”八字胡瞪着她:“这可是七星龙渊剑,你那位朋友没有告诉你,这把剑是皇帝陛下的吗?你们这些毛贼,胆大包天,竟不知从何处偷来的……”
“等等,你凭什么说这是皇帝陛下的剑,这把剑跟我十多年,就是一把普通武器!”怀瑾目瞪口呆,实在是想不到这场灾祸竟是因为这把剑。
八字胡把剑拔出来,把剑倒着递过来,怀瑾看到剑格底部上确实刻了两个小篆:龙渊。
……真是无语问苍天了,她可从来没注意过剑格下面!更加想不到这小地方居然有识货的人,怀瑾立即站起来,说:“这就是皇帝陛下赐予我的宝剑。”
八字胡即刻冷笑出声:“待我过几日见过皇帝陛下,再来定你的死罪!”
正好他也有了一个露脸的机会,幸而他曾在李信将军帐下做了八年侍剑,天下名剑他皆见过图册。
天下一统后他被分到阳武这个小地方待了十年,太平得连贼都抓不到一个,如今可好,总算是有出头的机会了。就算没有晋升,能见到始皇帝,也能叫他老人家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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