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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坦勒收回了脸上的笑。
时佑安被他这样看着,心中直发憷,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是……解药,圣上中毒了,这是他的解药,我不能给你。”
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解释,跟护着宝贝似的护着手中的药瓶,苏坦勒一阵郁气上涌,只觉得方才为了他不惜跟图库撕破脸皮都白做了。
“小白眼狼,”苏坦勒阴恻恻地走上前,“我为了救你,已经被父王逐出王庭了,你还不相信我?”
他吐出一口血沫,一张俊脸带着些狼狈:“甚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被苏坦勒质问的心虚,时佑安嗫嚅着,只好小声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看看吗?”
苏坦勒这才满意。
“这算什么,”苏坦勒无所谓地拎起脏兮兮的衣角擦了擦血淋淋的头发,“这些不重要,如今王庭不能再回,我得带着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猝然亮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局促的时佑安,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满足。
眼下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落魄的王子。
然而他有阏氏陪在身边。
他弯腰翻找片刻,找出仅剩的一片干净衣角,随后拿着这片衣角轻轻地擦拭着时佑安脸上滴落的鲜血。
“……你要同我走吗?”苏坦勒罕见地有几分羞赧,“巴雅尔得图库看中,只怕不日就要即位……到那时,你我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如今唯有我先他一步登上王位,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我想回达卡哈部……你想和我回去吗?”
回到达卡哈,借用外祖父的势力夺权,他才能顺利登上汗王之位。
……到那时,殿下将成为他真正的阏氏。
然而时佑安却在苏坦勒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能跟你去……”时佑安捏着药瓶,紧张地解释,“我方才已经说过了的,圣上中毒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拿来的解药……我要回去——”
“这是谁给你的解药?”苏坦勒忽然问。
时佑安乖乖回答:“是章珽,嗯……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是趁着巴雅尔不在的时候偷偷给我的。”
他又补上一句:“章珽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到漠北来了,应该是受制于人,被胁迫了吧。”
“笨。”
苏坦勒拧眉吐出一个字。
时佑安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不服气地与苏坦勒对视。
“我自然认识章珽,”苏坦勒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光认识章珽,我还认识他的弟弟章琰,当时宫里的刺客就是他,你以为章琰是谁派去的?”
苏坦勒故意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当然是我派去的,是我要他试着去杀皇帝,可惜失败了而已。”
“你、你、”时佑安脸颊发白,“你骗我。”
苏坦勒睁大眼睛。
“我骗你?”他提高了声音,“我何时骗过你?分明是章珽章琰把你骗的团团转,他们与巴雅尔沆瀣一气,既骗你还要利用你,我何时利用过你?”
“你不能谋害圣上,”时佑安不停他这一套绕来绕去的说辞,全然把苏坦勒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不然……不然我会永远讨厌你的。”
苏坦勒苦笑:“你真是笨死了,骗你的人你傻乎乎当做好人,我舍命救你你反说我在骗你……你可真是……”
时佑安被他说的愈发难堪,只好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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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坦勒看见他这幅样子,心又软了,“如今距离漠北最近的也只是嘉靖关,你自己一个人如何过去?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低下来,脸颊浮起一层薄红:“……我知道皇帝对你好,或许你心有感激……但是他是皇帝,迟早有一天会选秀、会立后……你不如选择我,殿下……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愿意你做我的阏氏,我也只会有你一个伴侣。”
苏坦勒说的无比真心,一番剖心的话让时佑安的脸也红了。
只是他为何要扯上圣上?
时佑安不安地想,他又没有说要和圣上成为伴侣,说的好像什么似的……
不过,虽然没想过和戚长璟做伴侣,但是他也不像做苏坦勒的阏氏。
他只想待在戚长璟身边。
时佑安垂眸看着一脸真挚的苏坦勒,余光又看到他带着血的后背和一手臂的刀伤,心底忽然一软。
虽然不想做他的阏氏……不过先哄一哄他还是可以的吧?
时佑安不确定地想。
“……你说的也有道理,”时佑安错开目光,忐忑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和圣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关系……我不想做你的阏氏……但是、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第一次骗人,明显还不熟练,脸都因为下面的话发红了:“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追求。!
苏坦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让时佑安不由得想到了宫中每次过来讨食吃的狸奴。
“嗯……”时佑安模糊不清地答应着,“不过我还没同意做你的——”
他的话被堵在嘴里,苏坦勒一把抱起时佑安,整颗脑袋深深地埋在他怀里。
“这可是你说的,”苏坦勒的声音有些沉闷,“不许反悔。”
时佑安小幅度地点点头,心虚地抱紧了苏坦勒的脖颈。
然而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走出金帐不久,大兆宣战的战书就传到了图库的手中。
图库暴怒起身,一把撕烂了战书.
达卡哈部距离王庭最远,快马而行需要将近一天的行程,然而部落范围奇大,几乎与王庭不相上下。
苏坦勒一回到达卡哈,就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
如今的达卡哈首领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图库后却早早离世,只留下这一个血脉。
在达卡哈人心中,苏坦勒就是他们的继承人。
晚上,苏坦勒受到首领的邀请去赴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便把时佑安独自一人留在帐中。
达卡哈无人会闯入帐内,因此苏坦勒才很放心留时佑安一人。
“乖乖等着,”苏坦勒俯身亲了亲时佑安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
时佑安点点头。
看着时佑安一双含着碎光的琥珀色眼睛,苏坦勒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屋内。
等苏坦勒走了,时佑安却是悄悄送了口气。
苏坦勒实在是太粘人了。
从时佑安答应给他机会后开始,苏坦勒就变得无比亢奋,一刻也不曾离开时佑安半步。
仿佛他一不注意,时佑安就要跑了一样。
夜晚的漠北寒气很重,时佑安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屁股很冷,只好翻身滚到毛毡里面。
他白日便被换上了一身漠北男子的装束,只是漠北男子往往身形高大,衣服也很宽敞,穿在时佑安身上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他缩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脑袋耷拉着,因为连日的奔波已经疲惫不堪,几乎要睡过去。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音。
时佑安顿时清醒,猛地睁开眼睛。
“是谁?”时佑安紧张地问,“……苏坦勒,是你吗?”
无人回应。
屋内一阵诡异的安静,期间除了火炉旁咕噜咕噜热着的羊奶别无其他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时佑安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起身去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下意识把整个人埋在被窝里,用厚厚的毛毯裹住身体。
——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似的。
有靴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步。
两步。
时佑安紧张的额头都沁出细汗,湿哒哒地粘着碎发。
紧接着,头上的毛毯被人掀起,时佑安迅速闭紧双眼,不敢抬头去看来人。
然而那人却伸手捧起了时佑安的脸颊,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擦过他的耳垂。
“不愿意见朕?”
时佑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戚长璟那张清俊的面容。
“圣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然间还以为是在做梦,“你、我……我是不是睡着了……”
戚长璟失笑,轻轻捏了捏时佑安的脸颊:“想什么?朕好好地就在这里。”
时佑安傻乎乎地盯着戚长璟看,良久,眼角忽然就滚下眼泪。
“怎么了?”戚长璟心中发苦,死死抑制住杀人的冲动,喉咙发紧,声线也在颤,面上却还带着笑,柔声道,“怎么见了朕还哭了?”
他紧紧搂住时佑安,任由时佑安的眼泪沾湿衣襟,抬手抚摸着时佑安的后脊。
时佑安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
只是见了戚长璟忍不住了而已。
他一路上都能忍着,被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人骗来骗去,一路奔波,身上都脏兮兮的,时佑安却都能忍下。
可是他很想很想戚长璟。
戚长璟忽然出现,让时佑安一路上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
他抿着嘴,正要质问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他,却猛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坐起身,掏出怀里的药瓶。
“解药!”时佑安匆匆说,顾不上还往下淌的泪水,连忙塞到戚长璟手心,“快点吃了!”
戚长璟长叹一声,又难过又好笑:“朕的毒若是不解,还怎么站在这儿呢?”
时佑安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蠢事。
他耳根泛起一层粉,难堪地扭过头,转移话题道:“陛下为何只身一人闯入这里,这可是漠北……很危险的。”
戚长璟稍稍收敛了笑容:“朕已经同漠北宣战,今夜便开始行动。漠北分散,分而治之最为有效,朕想用达卡哈部消耗王庭,如此才能一举拿下。”
“哦哦,”时佑安迷迷糊糊地应声,然而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陛下,那……你会对付达卡哈部吗?”
他想起了白日苏坦勒说过的话,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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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舒服起来。
达卡哈部是苏坦勒的希望,是他的家。
“自然一网打尽。”戚长璟沉声道。
时佑安心下一跳,犹豫着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苏坦勒同旁人交谈的声音。
紧接着,门把手缓缓拧开,苏坦勒一只脚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捉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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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鹬蚌相争
“殿下?”
苏坦勒一走进来就看到时佑安一个人缩在被窝里, 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他上前动作自然地掀开被子,捏着时佑安的脸,笑着说:“冷了?”
时佑安身
体一僵, 小幅度地点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坦勒脸上的笑意忽然放大, 耳根发红, 声音也有些低: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睡?我身上很热的。”
时佑安匆忙摇头, 眼神有些飘忽:“不用!我、我自己睡就可以了。”
苏坦勒闻言有点失望,却还不依不饶,竟是直接拉出时佑安的手, 放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着急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摸一摸!”
他急吼吼地要证实说的是实话, 一边抓着时佑安的手就要贴上来。
时佑安被他这番动作弄的又红又臊,一边挣扎一边小声骂着:“……你干什么, 你……流氓吗?”
哪有这样的人啊, 上赶着要别人摸他的胸?
两人动作有些激烈,一来一回之间晃的床榻吱呀地响。
忽然床底传来“咣当”一声响动。
“谁!”
苏坦勒警觉地站起身,后背的肌肉绷紧。
屋内一时间静悄悄的。
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时佑安急忙拉起苏坦勒的手, 转移话题道:“你方才出去, 不是喝酒吗?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知苏坦勒非但没有回答,反而一把将时佑安从床上拽起来, “嘘”地一声。
“小声点,我刚才听到床下有动静。”
时佑安脸更红了。
也不知怎么想的, 他着急于隐藏, 竟是仰起脖子, 伸手揽住了苏坦勒的脖子,声音软乎乎的:
“你不要看了……床底、你看看我?”
一股热流猛地窜到头顶,苏坦勒脑袋发晕,反手抱起时佑安。
“好好,我不看了,”他眼底黑沉沉地盯着时佑安,手臂收紧,“逗你的,今晚我们不在这里,祖父同我要连夜偷袭王庭。”
他停了停,观察着时佑安的脸色:“我过来就是想先告诉你,好让你先睡觉,后半夜我们就要启程了。”
时佑安心头一紧:“这么着急?”
“正是因为要打一个措手不及,才要着急,”苏坦勒以为时佑安担忧他的安危,笑着解释,“你放心,漠北之中,论一对一,还无人是我的对手。”
他将时佑安又放回床榻,替他掖好被角:“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睡一觉,待会儿我再来喊你出发。”
时佑安脑袋一片乱麻,意识飘忽地同苏坦勒挥手告别。
直到苏坦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外面也恢复了平静之后,时佑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翻身悄悄说了句:“陛下……他走啦。”
戚长璟长手长脚从床底钻出来,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跟朕回去,”戚长璟声音沉沉,“马上。”
然而这次,时佑安却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陛下……”他抠着手,小声问,“陛下准备渔翁得利,如今王庭可是已经派好了人看着?”
戚长璟何其聪明,只听得时佑安这样问,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必参与到这种事情来,”戚长璟冷声说,“朕已经安排妥当,无论是王庭还是达卡哈部,只要我大兆将士一出便可一网打尽。”
“可是,”时佑安耷拉着眼睛,“陛下你是自己偷偷过来的吧?眼下苏坦勒即刻就要出发,大兆的队伍能及时行动吗?”
他鼓起勇气,反手握住戚长璟的手:“不如……让我随苏坦勒回王庭,我还能拖延一二。”
“不行。”戚长璟一口回绝。
只是时佑安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谁再说什么都不能掰回他的念头。
他站起身,只道:“若是眼下我就随你走,苏坦勒势必起疑……陛下……你就让我先随他去嘛,我保证,一定保障自己的安全!”
戚长璟知道不能扭转时佑安的想法,只好叹气:“那朕在暗处看着你。”
“不要,”时佑安摇头,“陛下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虽然有戚长珩在军中坐镇,可若是皇帝只身一人陷入敌营,才是对军心最大的打击。
戚长璟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原先戴着扳指的位置。
良久,他缓缓抬眼:“好,朕的玉奴也会做大事了。”
也不知是因为时佑安自告奋勇拖延时间而感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戚长璟站起身,眉眼间藏着若有若无的复杂情绪。
“朕在王庭等着你。”
说罢,他伸手擦了擦时佑安的额头,帮他梳理好落下的碎发,随后便转身离去。
而时佑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要如此执着随苏坦勒回王庭,一是为了把薛鸿和聂随走出来,二则是……
则是尽力留下苏坦勒的性命。
他不想苏坦勒死。
时佑安一个人拽上被子,又缩回被窝去。
……圣上、应当没看出他的想法吧?.
王庭。
自从图库收到了来自大兆的战书后就愈发惴惴不安,一天下来更是几乎不敢合眼。
漠北骑兵早已准备就绪,只等图库一声令下就前往嘉靖关进发。
深夜,金帐。
巴雅尔一身盔甲,掀开门帘大步走进来。
“父王,骑兵已经准备就绪,弓弩手也准备好了,还有王庭的步兵,除去留在王庭的核心部分之外,其余也会随军攻城。”
“好!”图库站起身,眉头死死地锁在一起,“巴雅尔,今夜我便派你去——”
“轰!”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响。
图库惊疑不定地抬头,紧接着,一个漠北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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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二王子!外面、外面着火了!“
巴雅尔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过来,一把揪起这人的衣领:“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那漠北士兵脸上一片苍白:“属下也不知……是忽然起来的火……”
还不等巴雅尔呵斥,门帘一开,竟是又走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漠北将军。
“汗王,二王子,”这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撩起蓄着的黑色胡子,满脸灰尘,“外面的火烧到草料上去了。”
“什么?!”
图库猛地走下来,嘶哑着喊:“怎么烧的这么快?!”
“……有人敌袭。”将军惨声道。
一旁的巴雅尔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嘴里骂着脏话,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大兆的军队不可能这时候过来!是谁趁机偷袭!”
他的面容有些狰狞,余光看着图库惊慌未定的脸,只觉得荒谬至极。
蠢东西。
他分明取得了图库的信任,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先是大兆皇帝,现在又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军队……
为什么非要趁着这个时候!
“愣着做什么!”巴雅尔一脚踹翻了跪着的士兵,“还不赶紧去灭火!”
等两人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后,巴雅尔还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手上的弯刀闪着刺眼的寒光。
图库老了,脑子不如年轻时那般聪明不说,就连胆子也变小了。
他跌倒在毯子上,神情恍惚地盯着地面。
巴雅尔忍着恶心,一手拎着刀,声音却又轻又柔:“……父王?父王?”
图库慢慢转过头,直愣愣地看着他这个最喜欢的儿子。
“……巴雅尔……巴雅尔,”仿佛忽然惊醒,图库一把拽住巴雅尔的手臂,好像在拽着一根救命稻草,“我的儿子,父王不能死、不能死……我是漠北的王,你知道的,若是我死了、漠北会大乱!”
他面容狰狞,手上用尽全力拉着巴雅尔:“快、快!你擅长打仗,你去!快去为父王把所有人都打退!快啊!”
图库催促着,眼前浮起一层血丝,手上一个用力把巴雅尔推开。
然而以往乖顺无比的巴雅尔此时却一动也不动。
“……巴雅尔……你怎么还不去!”图库拿出他身为父亲的权威,“难道你、你也不想听父王的话了吗!”
巴雅尔舔了舔唇,歪着头,眯起眼睛打量着图库。
“父王,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巴雅尔拖着弯刀,一步步走过来,刀尖在地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留你……还有用吗?”
他走到图库面前,刀尖对准地面。
图库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巴雅尔:“你、你……你想弑父……”
他慌张起身,连连后退,却被脚下的酒杯绊倒在地。
巴雅尔面无表情地抬起刀,一手拽着图库的衣领,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
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滚下台阶,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巴雅尔被喷了一脸的血,他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擦,用浸满鲜血的手拿起地上象征着汗王身份的骨刀。
“早知如此,早就该把你砍了。”他喃喃低语着.
行动一开始,苏坦勒却同他的阿布(祖父)达巴拉干端坐在帐中谈笑风声。
时佑安战战兢兢地坐在苏坦勒身侧,垂着脑袋接受达巴拉干的打量。
苏坦勒见时佑安明显有些害怕,便笑着开口解围:“阿布,他将是我未来的阏氏,你这样看着他,会让他更害怕的。”
时佑安惶惑地抬头,惊慌失措地看向苏坦勒,却被苏坦勒安抚似的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手指。
达巴拉干长叹一声。
“你喜欢就好,”他喝了口烧酒,“只是阿布怕你识人不清,被人骗了。”
苏坦勒笑起来,正要说时佑安不会骗人时,外面忽然有士兵闯进来。
“首领,大王子!我们有一只小队没有接头,不知出什么状况了!”
时佑安手心一紧。
来了。
苏坦勒拧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他匆匆起身,拿过佩刀,向达巴拉干行礼:“阿布,我去去就来。”
达巴拉干叮嘱:“小心些。”
苏坦勒略点一点头,又扭头向时佑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这才提着刀走出去。
帐内只剩下时佑安和达巴拉干两人。
时佑安尴尬地蜷缩着手指,也不敢抬头。
倒是达巴拉干有意缓解氛围:“我了解苏坦勒的性格,在感情上,他是个绝对忠心的伴侣。”
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他不会背弃你,我也希望,你不会背弃苏坦勒,因为他——”
达巴拉干忽然停住了话头,表情有些奇怪。
紧接着,他猛地躬身,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时佑安惊恐地站起来。
只是毒发作的很快,眨眼的功夫,达巴拉干就死死扒着桌角,嘴里吐出黑血后便没了气息。
第55章 背叛
地上一片狼藉, 达巴拉干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之中。
时佑安脸色煞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直到外面逐渐响起一阵刀剑交错的声音。
外面打起来了。
门口的看守还不知道帐内发生了什么, 也被迫加入到混乱的战争中。
不知是哪一方忽然投出火石,落在帐篷顶部, 随后猛地燃起大火。
眼看着帐篷就要坍塌, 时佑安这才猛地惊醒, 一个人趁乱跑了出去。
他跑出去的瞬间,帐篷应声倒地。
有人在身后大喊:“快救首领!”
时佑安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外面有漠北人开始搜查, 看装束是王庭的人。
角落里投下一层阴影,恰好将时佑安整个人笼罩在内。
他的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影,因为过度惊惧和睡眠不足, 身体也轻微地颤抖。
马上就要发现他了。
时佑安死死地抓着衣角,屏住急促的呼吸声, 盯着外面伸出来的一双手。
“嘘。”
有人从身后捂住了时佑安的嘴巴。
时佑安心中狂跳, 正要挣扎,却被那人牢牢牵住手脚。
直到外面的漠北人走远后,那人才稍稍松开了手,轻声说:“殿下, 是我。”
时佑安扭过头, 一双眼睛因为惊吓而浸着水色。
竟然是聂随。
只是聂随此时的状态看着却不大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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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泛白, 嘴唇起了一层干皮,眼角乌黑,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殿下, 我是趁乱跑出来的, ”聂随的声音有些轻,“听见殿下您的声音,我便过来了。”
他说的言简意赅,时佑安下意识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随我走,巴雅尔的人正在搜查这附近。”聂随低声道,拉着时佑安从缝隙中弯腰跑出去。
只是苏坦勒……
时佑安脑海中一团乱麻,回首又看了一眼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帐篷。
他的阿布去世了……苏坦勒,会不会很伤心?.
苏坦勒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戚长璟的队伍。
大兆的军队兵分两路,一部分在此地埋伏已久,只等将达卡哈部一网打尽。
深夜静悄悄的,远处的夜幕被月光点缀。
为首的骑兵领着队伍急速回程,然而一片夜色中,前面的几匹快马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马背上的漠北士兵纷纷摔倒在地。
苏坦勒和几个亲信迅速地抽出佩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有人朗声问道。
前面的队伍无人应声。
就在苏坦勒神情愈发紧绷的时候,一只箭忽然射出,直直地射中他座下的马腿。
“大王子!”
马因为疼痛受惊而嘶鸣,身体高高跃起,苏坦勒不得不死死拉住马头,不让身体从马身上掉下来。
这一箭像一个信号,下一刻,躲在黑夜中许久的大兆士兵一跃而起,将达卡哈部大半士兵团团围起。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围剿。
达卡哈部一直以王庭为目标,从未将大兆考虑在内,也根本不会想到大兆会趁乱而出,目的是让漠北彻底覆灭。
苏坦勒手中的刀越来越重,身上的血被裹上一层又一层。
“快走!大王子,我们为您殿后!”
眼看着倒下的亲信越来越多,而不知从何处涌现的大兆士兵也越来越多,这样僵持下去,苏坦勒必死无疑。
他紧了紧手上的佩刀,眼底一片血色。
“好。”
达卡哈部是他的全部,然而如今也不得不抛弃了。
苏坦勒闭了闭眼,拽起仅剩的一匹马翻身而上,在众人的掩护下直奔大营。
没关系,他还有阿布、还有殿下。
远远看去,一片黑沉的暮色中,大营冒起冲天的火焰,照亮了一片天空。
苏坦勒一路上越过重重障碍,身上伤痕累累,因为用刀过度,整个手腕都肿了起来。
大营附近躺满了尸体,巴雅尔的人不知为何尽数消失。
他凭着本能跑到帐外,却远远看到一片坍塌的废墟。
“殿下……殿下……”
苏坦勒的喉咙仿佛被死死扼住,他拼了命要冲进去,却被身旁跟随的两个漠北士兵死死拽住。
“大王子!大王子您不能去!”
“已经烧光了!您别过去!”
许多人冲进去替苏坦勒找人,在一片浓郁的黑烟中,他们拖出来达巴拉干的尸体。
苏坦勒疯了似的抓起一个士兵,怒吼:“还有一个人呢!他去哪儿了!”
“大王子、属下、属下不知……”那士兵一脸灰,垂着头说,“里面只有……首领一人的尸体。”
亲信凑上去,伸出手指蘸了蘸达巴拉干脸上的鲜血,随后沉声道:“大王子,首领是中毒而亡。”
看守即刻接话:“……当时,帐中只有大兆郡王一人……”
众人一阵沉默。
苏坦勒慢慢睁大眼睛,阴恻恻地盯着看守:“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看守身体一抖,也随着众人单膝跪地:“……大王子,求您清醒一下吧!我们的人死守着这里,若非他主动离开,断不会找不到人。”
苏坦勒扯出一个笑:“外面有大火,他当然不会一个人待着,说不定只是出去——”
“那为何这人还不出现?”亲信喘着粗气,瞪着苏坦勒,“大王子,您还不明白吗?他分明是大兆派来的奸细,先是毒杀首领,又趁着我们离开向大兆通风报信,好让他们半路埋伏……”
他跪在地上,声音嘶哑:“这分明、分明是那大兆皇帝设好的圈套!”
“不可能、不可能”苏坦勒很勉强地笑了一声,“……殿下分明答应过我……会给我机会……要做我的阏氏……他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苏坦勒脑海中浮现起时佑安害羞的脸,耳后串起的宝石狼狈地落在肩头。
他那么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只是这点仅存的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派去搜寻巴雅尔的士兵正好赶过来,扑通一声向苏坦勒行礼:“回禀大王子,已经发现了巴雅尔的踪迹,他们……正在追大兆的军队。”
士兵又低头补上一句:“……大兆皇帝,以及郡王……均在其中。”
苏坦勒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月光轻柔地洒在他满手的鲜血上,在地上投下一道浓重的身影。
“大王子……”有人担忧地问出声。
苏坦勒缓缓闭上眼睛,沉默地翻身上马。
“随我清点人数,查查还活着多少人。”.
一个时辰以前。
聂随拉着时佑安在林间躲避着尾随的漠北士兵。
时佑安张着嘴巴,小声地喘气,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聂随停下脚步:“殿下?”
他看着时佑安带喘的气息,还有泛红的脸颊,动作微顿,随后俯身背起了时佑安。
“后面应当是巴雅尔的人,”聂随低声说,“不能停。”
时佑安也深知这个道理,可是他实在太累了。
聂随背上时佑安,步伐明显放慢了许多。
他在藤蔓密布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藏身之处,便把时佑安悄悄放在里面,自己却并未进去。
“殿下,”聂随把草掩上,“他们快要追上来了,我去拖延一会儿……大兆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您了。”
他站起身,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光泽。
不知为何,时佑安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抓住了聂随的衣角,与聂随无声对视。
聂随垂眸看着时佑安纤细干净的手指,握着剑的手在颤抖,然而脸上却浮起笑意。
“殿下,你知道的,这是我欠你的。”
他用力扒开时佑安的手心,忍住想要亲吻的冲动,只是俯身抱了抱时佑安。
随后转身离开。
巴雅尔很快便带着人找到了聂随。
“哟,”他咧开嘴笑道,“英雄救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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