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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持续了多久,盛檀记不清了,陆尽燃像当成最后一天在过,要把这段日子里缺失的都加倍补齐,不管明天和以后,疯在当下也行,死在当下也行,只要是跟她。
那种药摧毁精神,宣泄过后人就要倒了,他自己强弩之末,也坚持把她整理好,才相拥着昏睡过去。
盛檀睡得太沉,手机震动了几轮才醒,窗帘拉得严,看不见外面天色,她摸过手机一看,清晨七点多,电话是江奕打的,通知栏里还有各种未接来电和大串消息。
她心里一凛,这种情况,很明显出事了。
盛檀先按了静音,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这么吵,他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眉心拧着,眼睑被睫毛遮出阴影。
她不放心地摸他额头,不发烧,才松了口气,接通电话低声说:“我知道有事,稍等几分钟,我过会儿回给你。”
盛檀挂掉,想去卧室外面打,让陆尽燃多睡,把药性损伤的恢复过来,她放轻动作从他手臂里挣脱,他发出闷软的鼻音,下意识把她往回揽,抱着不松。
她试了几次都无果,陆尽燃防御性太强,人不醒,身体只知道把她固定住,她稍微一用力,他就受了重伤似的低哼,缠人又可怜。
盛檀不忍心了,揉揉他头发,低下头亲了下他鼻尖,他才得到抚慰,蹭了蹭她,手放了一点,她垂眸看他,又亲亲嘴角加码,他终于被攻破,很乖地被她挣开。
盛檀给陆尽燃把被子拉高盖好,走出卧室,做好了准备打开手机,快速扫过大量新消息,中间反复提到“视频”两个字,她心不断往下沉,等翻出最源头的那条视频来,只看了个开头,她手就不禁发抖,险些抓不稳。
视频几十秒的长度,清晰度不高,视觉效果像是几年前的产物,镜头摇晃,明显是偷拍。
画面一上来就是个极其熟悉的包厢门,随着推开,里面男男女女喝酒调笑着厮混在一起,偷拍者略过其他,只盯着中间一道女人的身影,这女人脸被挡住,黑色长发,身形纤瘦,穿露骨的超短裙,被人抱在腿上,搂住对方脖子,端着酒媚笑。
但凡熟悉盛檀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她,身形轮廓跟她别无二致。
视频继续往下播放,“盛檀”被占够便宜,包厢里其他男人也围上来,侮辱性地把酒浇到她身上,就算声音都被吵闹音响覆盖,也不难想象是什么下三滥的脏话,接下来“盛檀”被推到沙发里,动作酥软娇柔,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镜头跟着一晃,有极短暂的半秒钟,拍到了女人一直被挡着的正脸。
哪怕一闪而过,盛檀也血液冻住。
不会看错,那张脸就是她自己。
心脏停滞,死寂片刻之后,陡然重重搏动,怒火恨意冲到头顶。
盛檀攥着手机,手指被硌出煞白的凹痕。
别人也许不懂,但她是导演,她专门干这行的!稍微冷静就能分辨出来,这段视频从始至终就是设计好的一幕戏,在故意用尽办法还原当年她被车
撞的那个晚上!
高度复刻的夜店包厢,一群跟陈东韦那群人相似的“演员”,用衣服化妆加持,足可以乱真,而里面的“盛檀”,如果不是特意找来的替代品,那就只能是当初那场祸事的根源,连陈东韦都分不清的,她的好青梅赵知宜。
事实显而易见,就是后者,除了赵知宜本人,谁还能提供这么多详尽的细节?!
视频是十分钟之前通过一个小号发出来的,要是她没猜错,现在网上应该翻天了,她露出正脸的那一刹那截图已经到处飞,她本来风评就乱,这下恐怕是身败名裂,做实成了夜店酒吧里最随便的陪酒女。
不止这样,当年她车祸昏迷期间,陈东韦为了洗白自己,操纵的那些旧新闻也被有预谋地翻出来,条条指责她是“不要脸的捞女”,“为了钱什么都干”,“不检点乱搞,喝多了活该被撞”。
这些新闻在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极快压下去了,她露脸的照片也打了码,像在有意保护她,但现在一曝出来,种种特征跟视频里的她正好对上号。
微博上带“爆”字的热搜第一名高高挂着“盛檀黑历史”,后面还有一溜“陪酒女”,“著名导演夜店偷拍遭曝光”,“封杀”,“盛檀曾因私生活混乱遭车祸”的相关词条。
什么导演,什么电影,什么事业未来,都在这个大清早被打进谷底,把“盛檀”的名字钉上耻辱柱。
盛檀身上的温度从飙高到冰冷。
她彻底明白过来,昨天闻祁处心积虑,到底是要做什么事。
他指使周浮光把她迷晕,灌催.情药送走,目的地恐怕就是这个“片场”,让她在药效下自己去演,就不用搞什么复杂的ai换脸,她亲身上场,货真价实,还拿什么澄清?!
后面闻祁要对她怎么样,大概根本不是重点,他最想做成的,就是让她拍下这段视频,全网公开,女人身上“性”的污水一旦泼上,就难以撇清,永远被指点。
他要用最下作的方式断她路,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也再谈不成什么正经恋爱,他多半连陆尽燃都算进去了,以高高在上的男性心态断定陆尽燃也会心有芥蒂,不信解释,嫌她脏。
接着?闻总要联姻了,为了报复她一直以来的冷漠,把声名狼藉的她当成一个养在外面,靠他活下去的情人?!
盛檀捂住嘴唇,压下强烈的干呕欲,嘲笑自己眼瞎,曾经竟然把闻祁和赵知宜这种货色当成个人看。
她缓过两分钟,迅速静下来,给江奕回电话,开门见山说:“在哪,燃燃家里地址我告诉过你,来接我,换个安静地方给我掌个镜,拍段澄清。”
江奕什么也不用多问了,憋着满肚子的邪火担心:“能行吗?一般这种澄清,根本没人信,ai换脸那一下子虽然短,但做得太真了,不是普通技术,解释恐怕会被人当成借口。”
盛檀冷笑:“信不信的,得看是怎么澄清,他们以为我遇上这种事,八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哭着被泼脏水?等打击几天,人也废了,说什么更没
人信,被口水淹死,正中下怀是不是?”
除了对陆尽燃,她还没认输过,闻祁和赵知宜有多恶毒,这种事但凡放在性子柔软一点的女生身上,就是想逼疯要命,可她硬来惯了,从来也没怕过谁。
“都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她眼里寂静,“我要是还不公开指名道姓,让他们一个个都别好活,那不是辜负了闻总和影后的一片心意。”
盛檀跟江奕定了十五分钟后见面,她轻手轻脚进浴室,衣服还堆在地上,真没法看。
她犯愁地回到卧室,开陆尽燃的衣柜想找身男装凑合穿穿,没想到一拉开,整柜里层层叠叠挂满了吊牌还没拆的女装,从里到外,都是她的尺码。
盛檀愣愣看了会儿,涨到疼的心被戳破一个小洞,她拿出一套穿上,转身回床边,抚了抚陆尽燃的脸,确定他身体正常,没吵醒他,小声关上门,快步下楼。
到楼门口时,梁原的电话打进来,他不装了,不等盛檀出声就急切说:“檀姐,视频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陆董那边……”
“不接电话?”盛檀边走边答,“他手机应该昨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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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以他的性格,该交代你的也提前都交代过了吧,别的我顾不上问,至少现在这件事,你别去找他,我自己处理。”
她不是抱上大树就想依赖的花草,陆尽燃的药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干净,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硬把他拉起来,替她去解决这种恶心的麻烦?她没那么软弱。
别人欺负她没靠山,她还可以鱼死网破。
江奕的车停在外面,盛檀开门坐上去,指挥他去剧组拍摄期间租用过的一个场地,离得不远,目前还没到期,安静适合拍摄。
江奕猛踩油门,偷瞄了她几眼,本来的义愤填膺被羞涩取代,老脸通红地嗫嚅:“那个,盛导,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拍摄之前,你记得把草莓印遮一遮噢……”
盛檀一怔,江奕赶紧缩脖子,她拉下副驾驶的镜子一看,长发扎起后,高领衫也挡不住她脖颈两侧深浅的新鲜痕迹。
……艹。
真正的私生活曝光了。
车从楼下开走的同时,楼上卧室里,陆尽燃手臂扑空,在床上只摸到一片凉。
他神经被细细密密的针刺着,整夜的画面在脑中支离破碎,像残缺的录像不停卡顿,最开始都是颠倒混乱,言语断续,在记忆里大片大片被清洗褪色,到后面凌晨,他体内药效慢慢减弱,画面才逐渐变得清楚。
怀里的人哭肿了双眼,气若游丝,沙哑着推拒他,努力逃开,又被他不管不顾拽回来……
这些碎片锋利地扎在心上,陆尽燃忽然睁开眼,太阳穴抽痛着醒过来,身边只有空荡,他绷着指骨掀开被子,床单干涸褶皱,残留着成片的痕迹,所有狼藉都是一晚上失控的证明。
他做了。
不是梦。
他一切清晰明确的印象,全是盛檀的挣扎和眼泪,她不愿意的,她躲他都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愿意,是他……
在药物作用下,没有理智地强迫她了,对吗。
陆尽燃撑起的身体跌回床上,嘴唇恢复的少量血色抽空,“心疼你”、“这次是真的”、“阿燃阿燃”这些零散的语句都像是药物致幻里不切实际的想象,找不到任何依托,甜的好的怎么能落到他身上,他拥有的只会是苦辣。
所以她很早就走,不想见他的面。
他强迫她了,这辈子还奢望什么原谅,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陆尽燃拿起手机,开机就打盛檀的电话,等到自动挂断也没有被接起。
滞后跳出的消息这时候铺天盖地涌进来,梁原最新一通未接电话是一分钟前,他微信还在不断地重复发一段视频,以确保开机后他一定会出现在陆尽燃消息列表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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